刘夫人说道:“既然户部尚书能对付夫君, 夫君何不也对付户部尚书?”
刘侍郎拍着食案,恼怒地说道:“我如何对付他?这位可是驸马!他有金阳长公主护着!”
刘夫人咬着牙, 告诉刘侍郎:“可是如今我们别无办法, 只能垂死挣扎了!当官这么多年, 妾不相信这位户部尚书清清白白!前阵子,妾听说户部尚书送了金阳长公主一盆绿牡丹,价值千两银子!凭户部尚书的俸禄,需要干多少年,才能攒够上千两银子?我们不白, 这户部尚书也不干净。既然他要对付我们, 为他儿子铺路, 我们就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
刘侍郎听了这番话, 突然冷静下来。
“你说得对。户部尚书肯定也不干净!他不是要对付我吗?既然如此, 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我马上派人去调查户部尚书!”
刘侍郎说着,马上叫来人,吩咐仆人出门调查户部尚书。
赵大郎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明日就要去国子监读书了。他一直在前院等左相。
看到左相回府,赵大郎立马迎上去。
“阿耶。”
发现左相嘴角含笑,似乎心情愉悦,赵大郎好奇地问道:“阿耶心情很好?”
左相淡笑着回应道:“看到了一群狗在互相撕咬,心情甚好。”
赵大郎问道:“是在府外吗?我出去看看。”
说着,赵大郎朝大门走去。
左相叫住赵大郎:“是朝中的几只狗在互相撕咬。”
赵大郎惊讶,他后退两步,感兴趣地问道:“发生了何事?”
左相转身朝后院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问道:“你可知废太子近来做了什么事?”
赵大郎摇头:“前几日废太子与万春楼的人见了面,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这几日,废太子没有继续调查万春楼的事情。”
赵大郎觉得,应该是他的提醒起了作用,晏道书听了进去,所以才选择停手,不与礼部尚书为敌。
左相问道:“废太子有没有说什么事?”
赵大郎诧异,他继续摇头,出声问道:“难道朝中发生的事情与废太子有关?”
突然想起一件事,赵大郎告诉左相:“阿耶,突然想起来,我当时从小晏二郎口中听说了一件事。”
“嗯?”左相一边走,一边转头看着赵大郎。
赵大郎说道:“废太子从万春楼救出的齐小娘子,她的兄长战死沙场,朝廷本应该年年都发抚恤金给其亲属。但是齐家迄今为止,只收过一次抚恤金。我以为废太子会找户部尚书的麻烦,特地劝过他。不过现在看来,他应该没有去找户部尚书的麻烦。”
毕竟这几日没听说晏道书又闹出了什么大事。
左相倏然一笑,意味深长地言道:“你可知今日是哪几只狗在撕咬?”
赵大郎愕然,不敢相信地说道:“难道是户部尚书?”
左相笑意深深地说道:“过阵子你便知道。”
赵大郎心里越发好奇,他问道:“废太子究竟做了什么事?”
赵大郎突然不想去国子监了!与户部尚书有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更何况,左相说了,是好几只狗在撕咬。也不知道是哪几位朝中大臣在出手对付对方。
左相但笑不语。
赵大郎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道:“阿耶,我能不能过阵子再去国子监读书……”
左相停下脚步,目光上下扫视赵大郎。
赵大郎立马改口说道:“我明日会按时到国子监的!”
左相点头,他对赵大郎说道:“记住,多读书,少吃饭。除了孟长郊之外,其他官宦子弟,少结交。”
“我记住了。”赵大郎点头。
翌日,晏道书带着孩子们进城,去了一趟药铺,买了一些补品,带着补品与几个孩子前往户部尚书府。
听说晏道书来了,金阳长公主暂时不想见他,于是让人婉言拒绝他。
“殿下身子不适,今日无法见足下。待殿下身子恢复后,殿下会派人通知足下。”
晏道书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姑母了。这是我带来的一些补品,你帮我带给姑母吧!”
婢女收下了东西,将东西带进府里。
得知晏道书今日给她带来了补品,金阳长公主叹气道:“这孩子性子真倔。若是他肯低头向陛下认错,陛下一定会原谅他。”
若是晏道书还是太子,金阳长公主肯定不敢拒绝晏道书。哪怕病了,也会爬起来迎接晏道书。
可惜,如今晏道书已经失势。
金阳长公主摇了摇头,对婢女说道:“放进库房里吧!”
“遵命。”
户部尚书府外面,这几日多了不少人。
看到晏道书出现在户部尚书府门口,跟户部尚书府的人见了面,还送了东西给户部尚书府。
叶大郎想了想,派人盯着晏道书,又让人去把丽娘叫过来,让丽娘去找晏道书套话。
晏道书带着孩子们来到铺子里,他正准备给孩子们讲故事,外面突然停了两顶轿子。
其中一顶轿子的帘子被人从里边撩起,丽娘笑盈盈地望着晏道书:“几日不见,足下可好?”
晏道书露出诧异的神色,他朝外面走去,出声问道:“万春楼的事情,我可没有继续调查。今日小娘子来找我,不知所谓何事?”
丽娘笑着言道:“妾还有不少良田,不知足下是否有兴趣?”
晏道书想了想,他转头对几个孩子说道:“大郎!二郎!三郎!你们到铺子后面睡个午觉,我出去给你们买几碗肉!很快就回来了!”
晏二郎听说有肉吃,立马高兴地跑去铺子后面休息。
晏三郎屁颠屁颠地跟着晏二郎跑去休息。
晏大郎出声对晏道书说道:“阿耶快些回来!”
晏道书点头,他朝晏大郎挥手。
晏道书上了轿子,被丽娘带去了上次那一座别庄。
“小娘子这次找我,有何贵干?”下了轿子,晏道书直接开口询问丽娘。
丽娘笑着说道:“足下真是直爽。既然足下想知道,妾便告诉足下。妾只是想知道足下为何要去户部尚书府?上回,妾从足下口中听到足下提起了户部尚书。妾只是想知道万春楼的事情,是否与户部尚书有关?”
晏道书摇头:“我到户部尚书府,只是想看看金阳长公主。与户部尚书无关。”
见晏道书不肯如实交代,丽娘朝左右招手。
左右递来一个小小的木盒子。
丽娘打开木盒子,拿出了一叠田契,她缓缓说道:“这是城东西山村附近的永业田,至少有五十亩。若是足下愿意将事情如实相告,这些永业田都归足下。”
晏道书诧异,他神色闪烁,一副纠结的模样。
见晏道书犹豫不决,丽娘再次诱惑晏道书:“足下不是喜欢这处院子吗?若是足下愿意将事情如实告知,这处院子,还有这五十亩永业田,都归足下。”
晏道书咳了咳,他板着脸说道:“我是那种见利忘义,会为了一点小利益就出卖道义的人吗?”
丽娘笑着说道:“足下对某人有道义,可某人对足下,可是一点道义与情义都没有。足下被赶出宫这么久,足下遇到了这么多麻烦,某人是否帮过足下?”
晏道书蹙起了眉头,他沉着脸不说话。
丽娘再接再厉,继续告诉晏道书:“足下如此为某人考虑,某人是否将足下放在心上?若是某人当真在意足下,应当会开口请陛下复立足下。可迄今为止,朝中无人敢开口让陛下复立足下。妾真是心疼足下,被人当成刀子利用,却还要保护对方。”
晏道书面上露出恼怒的神色,他反驳道:“不可能!户部尚书是我的姑父,他怎么可能会害我!”
丽娘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目光怜悯地看着晏道书。
晏道书的双手攥成了拳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那张俊脸神色越发难看。
丽娘也不出声打扰晏道书。
不知过了多久,晏道书突然开口说道:“若我告诉你,岂不是也出卖了我自己?”
丽娘告诉晏道书:“足下放心,妾会替足下保密,一定不会让那边知道是足下将事情说出来的。”
晏道书告诉丽娘:“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姑父发现了万春楼在暗中拐卖妇女,逼良为娼,所以邀请我惩恶扬善,对付万春楼。”
丽娘:……
丽娘问道:“听说这几日足下都去了户部尚书府,不知足下这几日到户部尚书府做了什么?”
晏道书摇头:“这件事就不方便告诉你了。”
丽娘拿起那个木盒子,在晏道书面前晃了晃。
晏道书面色为难,他告诉丽娘:“救了齐家小娘子后,我得知其兄几年前战死沙场。朝廷本应该发抚恤金给齐家。但是齐家迄今为止,只收到过一次抚恤金。所以我跑去找姑父询问此事。姑父说过阵子会将抚恤金发下去。”
丽娘惊讶,没想到户部尚书竟然贪污抚恤金!这回可真是抓到了户部尚书的把柄了!
第62章 万万不能传到宫里!
丽娘将户部尚书贪污抚恤金的事情告诉了叶大郎。
叶大郎得知此事, 心情极度兴奋。
“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回去告诉阿耶!”
叶大郎兴奋地跑回家, 等候礼部尚书回府。
礼部尚书本打算下了班,就直接回府, 没想到刘侍郎等人突然邀请他去喝茶。
礼部尚书想了想, 立马答应了刘侍郎等人。跟随刘侍郎等人去了茶馆。
好几位官员聚在雅间里,慢条斯理的喝着茶, 随意谈笑。
喝了三杯茶之后, 刘侍郎觉得差不多该谈正事了。他开口言道:“韩友阳当街暴毙,也不知是何人所为。至今陛下都没有要调查此事的意思。”
“君心难测。”礼部尚书摇了摇头, 他扫向这几个官员, 觉得凶手就在其中。
刘侍郎又说道:“几位说,这户部尚书是何意?韩友阳出事时没有立马弹劾他,却等待了今日,突然弹劾已故之人。”
礼部尚书神色淡漠地言道:“我等怎知户部尚书的想法?”
另一位吏部侍郎突然说道:“户部尚书之子,是在刘侍郎手下做事吧?”
提起此事,刘侍郎面色不悦, 他冷漠地说道:“正是。门第出身虽高, 办事能力却不及寒门子弟。”
户部尚书竟然想让秦大郎取代他?想都别想!
礼部尚书眯起了眼睛,突然发现, 或许户部尚书这一回不是针对他。可能是在针对刘侍郎!
刘侍郎不走, 户部尚书的儿子怎么有机会上位?
难怪今日是刘侍郎邀请他们这些人来茶馆喝茶!看来右相与户部尚书要调查前任左肃政大夫, 刘侍郎比他们还着急!
思及此, 礼部尚书突然淡定了。
从茶馆出来的时候, 街鼓响起, 礼部尚书直接回府。
“阿耶!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叶大郎心情激动的在家等礼部尚书回来,没想到礼部尚书迟迟不归。
礼部尚书告诉叶大郎:“今日兵部的刘侍郎请我去喝茶,你看起来这么高兴,莫非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叶大郎欣喜的告诉礼部尚书:“阿耶,我找到了户部尚书的把柄!”
闻言,礼部尚书惊讶,他立马让儿子跟他去书房。
到了书房,礼部尚书开口问道:“什么把柄?”
叶大郎走近两步,告诉礼部尚书:“户部那边贪污抚恤金!户部尚书负责管理户部,每一笔账的去向,都了如指掌。他不可能不清楚抚恤金的去向!可是抚恤金只发过一次,而且还扣了九成。这些年,不知道户部那边贪了多少抚恤金!户部尚书这回是没法把自己摘出来了!”
礼部尚书若有所思,目光莫测地盯着花瓶,他缓缓说道:“或许户部尚书这回弹劾韩友阳,并非是在针对我。而是在针对兵部的刘侍郎。户部尚书之子在刘侍郎手底下做事,只要刘侍郎出了事,秦大郎便能取代刘侍郎,成为新一任兵部侍郎。”
叶大郎说道:“可若是户部尚书调查到阿耶与韩友阳有利益往来,阿耶必定会受到影响!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手,先对付户部尚书!贪污抚恤金,足以让陛下震怒了!若是民间那些将士亲属,一同闹事,陛下为了平息民怨,必定会先彻查此事。如此,那调查韩友阳贪污受贿的事情,就能往后搁置了。我们也有更多的时间去寻找账册,销毁证据!”
礼部尚书面色凝重,他目光深深地看着叶大郎,出声说道:“大郎所言甚是。不过,此事有人比我们还着急。我们没必要亲自出手对付户部尚书。这个把柄,你派人送去刘府。刘侍郎会出手对付户部尚书的。”
叶大郎立马点头:“我这就去派人送消息到刘府!”
刘侍郎回到府中,心烦意乱,吃不下饭,喝不下茶。甚至还摔碎了几个茶杯。
刘夫人正在安抚刘侍郎。
“夫君莫急,再等等,总会查到户部尚书的把柄!”
“只怕我还拿到户部尚书的把柄,他就先拿到了我的把柄!”刘侍郎越想越烦,再次拿起一个茶杯,准备摔杯子。
刘府管家急匆匆地跑过来,出声说道:“郎主!有消息了!”
闻言,刘侍郎放下手里的茶杯,快速起身,出声问道:“什么消息?”
刘府管家拿出那封信,递给刘侍郎。
刘侍郎拆开信笺,浏览内容。
脸上的怒意渐渐被喜色取代了,刘侍郎仰天大笑,兴奋地说道:“好好好!真是太好了!户部尚书不是想对付我吗?我倒要看看,是谁先对付谁!”
刘夫人关切地问道:“夫君,得到了什么好消息?”
刘侍郎将纸递给刘夫人,他问管家:“这消息是从哪里打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