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余之遇嗓子一紧:“……打错了,没什么事。”
那端静了两秒,说:“好。”
语气和语调分明没有变化,可一个“好”字,不是惯常他和她说话时的表述方式。余之遇发现,她叫他,或是和他说话,他总会先“嗯”一声,然后再说其它。而他不高兴的时候,比如她离开临水那天,喜树嘱咐他开车小心,他便会说“好”。
希望他挂电话,又怕他说挂吧,余之遇在短短几秒的挣扎取舍后,选择坦白:“我在酒吧。”
他轻微的呼气声入耳,余之遇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肖子校已听出了她这端的背景音。
这一次,他没生气,也没责备,只是在默了一瞬,问:“和谁?”
作者有话要说:林久琳:“我没救了。”
余之遇:“还能不能做个好人了?不是,还能不能做个人了?”
作者:“躺平,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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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一不小心撒了几个玻璃碴,但是,扛一扛,剧情这几章过了就好了。
明知道这章肯定会被骂,还要给你们发红包,我也挺难的。
不敢说阅读愉快了,那个……请阅。
第三十二章
你是我无二无别
余之遇自认心理素质不错。像在青城的茶室里, 她假装的笃定完全把张仁信唬住了。实际上, 有些事情尽管她联系得起来,凭的也只是蛛丝马迹,张仁信若矢口否认, 她是没办法的。毕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她的联想其实极为大胆,当时多多少少有诈一诈张仁信的意思。
所幸, 张仁信胆子小,本质又是善良的。余之遇一诈,他就慌了。
对象换成了肖子校,余之遇成了慌的一批。
她承认, 在某些时候, 有点怵他。
肖子校其实从未对她发过火, 除了初时她认错人,他稍显冷漠。但那或许是他对待陌生人惯常的姿态吧, 尤其当时她追过去的行为确实唐突。她也没见他和别人发过脾气,甚至,连面对背叛了自己的林久琳时,他依然有所克制。
肖子校问她和谁在一起,她大可以行使被追求者的权力, 说“我不想告诉你”,或者“就不告诉你”,反正他人在山旮旯里, 除非回城给她抓个现场,否则,只要她不承认,他也没辙。
然而,骗他的念头只是一瞬。
在原则性问题上,余之遇不敢和他撒谎,她的性格也不允许她这样做,哪怕是善意的谎言,出发点是为了避免因她而导致他与校谨行彼此误会。哪怕他们并不是恋人关系,可他是表了态的,她也没有拒绝,那便是默许了他的追求。
从前,不知道肖子校和校谨行的关系,她插科打诨是小情趣。现在,明知道他们是兄弟,还和林久琳有那么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即便她与校谨行没什么,目前她也还不是肖子校的现任,与当时的林久琳不同,可眼下三人的状态,稍加联想,便能重蹈当年的覆辙。
尽管并非是真的覆辙,只是个微妙的误会。但现实就是,某种情境下的误会也可能解释不清。
这种情况下,余之遇自觉不能那么随意说话,尤其不敢以自己和肖子校的的未来为代价冒险。
余之遇在那一秒一瞬间意识到,这一次她的回答,关乎她和肖子校的未来。她答不好,任凭肖子校再喜欢她,他们或许也止步于此了。他对林久琳
的决绝,便是前车之鉴。
更在这一刻认清了自己的心意。余之遇确定,她是喜欢肖子校,想和他有未来的。
心口猝不及防地烙上他的名字,余之遇遵循本心立刻坦白:“校谨行。”和校谨行在酒吧。
话落,她无端松了口气,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那端却是无声无息,时间一秒一秒过去,肖子校半晌没说话,要不是耳畔还有轻微的呼吸声,余之遇都以为他挂了。
他是不相信她,怀疑她和校谨行有染?
从最初的慌乱无措,到心绪翻江倒海后的坦诚相待,在他的沉默中统统化做了委屈。连被夏静陷害都没有过的情绪涌上胸口,余之遇鼻子一酸。
几乎以为自己犯了和林久琳一样的错误,她都在自省,和校谨行的交往中,有没有任何的逾越或暧昧。然后余之遇肯定,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与校谨行之间是止于礼。
把委屈收起来,余哥挺了挺腰板,再说一遍:“我和你哥校谨行在一起,我们在谈事,正事!”
心里则想:他敢把她和林久琳划等号,星夜兼程冲去山里找他算账,她也是干得出来的。
肖子校听出来她把“你哥”两个字的音咬得很重,最后关于“正事”的补充,又有点画蛇添足,底气不足似的。他就笑了,说:“听见了。解释什么,心虚?”
谁虚谁小狗!余之遇确定他没生气,肩膀一垮:“干嘛不说话吓人啊?”可怜巴巴的语气,撒娇而不自知。
肖子校记起来初遇那晚他不说话时,她也说吓着她了,明知故问:“那你怕吗?”
余之遇嘴硬:“余校长我都不怕,会怕你?”
那怎么一样。肖子校依旧在笑,相比电话刚接通时沉闷到令人窒息的状态,气氛彻底缓和过来,他似逗她:“希望余哥永远这么硬气!”
余之遇因他“余哥”的称呼扑哧一声乐出来。
肖子校才问:“我哥醉了?”
余之遇瞥一眼仿佛醉死了的校谨行:“嗯,我没喝几口,他把自己灌醉了。”
“他酒量不好。”肖子校说:“你等会,我让人去接你们。”
余之遇猛地反应过来:“你早知道我和他认识?”
肖子校没马上解释,只说:“一
会回家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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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话结束没两分钟,校谨行的手机便响了,来电显示是高非。余之遇记得那位高助理,她接起,把酒吧地址告诉了他。
高非来得很快,把校谨行扶进车里,要先送余之遇。
余之遇来时没打算喝酒,是自己开的车,便叫了代驾。高非就一路跟在她后面,确定她到家了,才去送校谨行。
余之遇猜是肖子校交代的,她心里有点点甜,又觉得某人除了关心,免不了有监督之意,忍不住骂了一句:“狗男人。”
进门后她感觉到脚后跟有点疼,脱了鞋才发现脚磨破了,血迹都沾到了皮子上。
也没走几步路,还不是新鞋或高跟鞋,之前穿着挺合脚的,偏偏今晚那么不舒服,如同某种预示。余之遇拎起那双自己挺喜欢,也穿惯了的鞋看了看,扔到了垃圾桶里。
左右肯定有人向他报平安,她没急着联系肖子校,先去洗澡了。
这一晚上信息量太大,心情如同坐过山车,她也得缓缓。
再和肖子校通话是一个小时后,他发来视频邀请。
余之遇以为他又开车去了明江,通接后先发制人:“这么晚了,你不能消停在基地待着么,怎么那么野?”
“我野还是你野,嗯?”他嗓音低低的,带着某种蛊惑的力量,继续训她:“才回城几天,喝几场了?我都给你攒着!”
余之遇没理会他的威胁,她被视频中的背景吸引了,“你在宿舍?”
肖子校点头:“嗯,来回去明江不方便,让喜树弄了个信号增强器。”
“大树那么厉害的吗?教授的学生就是不一样。”她眼睛一转:“我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让他弄?”
事实分明时她离开后,他为了方便自己随时能与她联系,嘴上却说:“免得你被城里的灯红酒绿吸引了注意力。”
潜台词像是让她只关注他。余之遇抿唇笑。
肖子校看她一眼,话锋一转:“别转移话题。”
余之遇:“……”刚刚在说什么来着?她先挑重点问:“你是不是早知道我和你哥认识?”
肖子校没否认,他说:“一年前他接受过大阳网的专访,即便采访的记者不是你,他万阳总裁的的身份,你不会不知道。上个月的
报道事故,那篇稿子我看了,分明不是你写的,是替叶上珠背的锅吧?为了处理这件事,你不该亲自找校总寻个私下和解的办法?你要是还说和他不认识,你觉得我会怎么想?”
既然认识,怎么就不能坦坦荡荡说出来?隐瞒才是有问题。
他太聪明,余之遇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她不敢想,若刚刚对他撒谎的话,后果会是怎么样。不对,她还有个疑问:“你分明接的是他的电话,我又没出声,你为什么突然回给我?”
肖子校笑而不语。
余之遇不依不饶,“不会你和校谨行也互相定位了吧?”
“我们两个大男人定什么位?”肖子校失笑,他说:“你是没出声,但酒吧是什么地方,我会听不出来吗?”
余之遇故意抚了抚胸口:“还以为我的呼吸声都被你听出来了。”
他眼睛一刻不离地注视她:“早晚能听出来。”
明明没有一个带颜色的字眼,怎么感觉是个荤段子?
余之遇脸热,她撩了撩头发,移开了目光。
肖子校垂眼笑了下,又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才说:“他打来电话,却一言不发挂断还是第一次。”加之当时他正在查看余之遇的定位,想确认她出差回来没有,然后发现,她在南城了,但不在家里。
忽然就敏感了。
然后鬼使神差的打给了余之遇,电话接通时,肖子校听到那边和校谨行刚刚来电时一模一样的背景音,也差点一言不发地挂断。
怕听到不想听到的,怕知道无法接受的。
可那边不是别人,是失恋后五年都没有再接纳旁人,业内闻名的对男人敬而远之的“余公子”。
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感情迟钝的肖子校,他不相信自己会看错她。
结果没令他失望。
肖子校目光专注地看着余之遇,抱歉地说:“对不起,我猜到你和他在一起,却没忍住试探。”
倒也没什么,换位思考,余之遇也会试探。
只有喜欢上一个人,才会变得患得患失,格外敏感。也正因如此,她才会在林久琳到达基地的第一时间,看出了她和肖子校之间的微妙。
承认吧余之遇,你也喜欢人家,还喜欢的不得了。
思及此,她唇角不自觉
上翘。
肖子校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一个人垂眸笑,也勾了勾唇角,“原谅我了,嗯?”
余之遇还死撑着面子:“那我喝酒的事也一笔勾销,你不能老训我。”
肖子校却说:“这是两码事。”眼看着她要拍桌子,他笑:“下不为例。”
余之遇哼一声,那微微嘟嘴皱眉的小模样看在肖子校眼里,娇羞无限,他深呼出一口气,第一次觉得出差时间如此漫长。
正想问她要不要再回基地玩两天,就听余之遇问:“你和静然说什么了,怎么听她的意思我睡觉的习惯你都知道?小姑娘看我的那个眼神,让我有种……”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让我有种把你睡了的错觉。”
肖子校听见了,他居然也不解释,还顺着这个话茬说:“不是错觉。所以,别试图逃避责任。”
余之遇:“……”说得我好像对你始乱终弃似的。
肖子校始终没问余之遇为什么会和校谨行去喝酒,只是告诉她他们是亲兄弟,他随母姓。之所以没提过和校谨行的关系,是觉得与他和余之遇的交往没有关系。余之遇也没提林久琳,她认为,那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她不该插手。
那晚的最后,肖子校说:“余之遇,你乖一点。”
余之遇梦里都在想:我怎么不乖了?倒是你,跟个野女人在山里。
次日,余之遇因胃疼跑了趟中医医院。她还记得肖子校说过,为了确保药效,中药最好不要用医院代煎,便开了一个疗程的中药回来自己熬。
小火煎熬时,她想起在临水的日子。
当时,中医大的师生还没到基地报道,肖子校在晚饭后一个人在厨房不知在捣鼓什么,余之遇找他找到了厨房,闻到里面飘出奇异的香气,在门口探头问他:“什么汤啊,我要先尝。”以为他又在悄悄做什么好吃的,然后也不等他答,径自去拿碗。
见她乖乖坐在小板凳上,左手端着碗,右手拿个勺,一脸期待地注视着灶上的砂锅,肖子校忍了忍,在咕嘟咕嘟的声响中说:“……锅里熬的是中药。”
余之遇:“……”
那天,他熬的是治疗感冒头痛鼻塞的药,他给她讲了,她没走心听,确切地说,他虽然
已经尽量通俗地讲,余之遇也听不太懂,只记得里面有一味药是白芷,有解表散寒,袪风止痛,宣通鼻窍的功效,正治她外感风热证型的感冒。
她只喝了一剂,一觉醒来症状便消了。
时隔没几天,轮到她给自己熬药。
好不容易熬制好晾至温热,余之遇咬着牙把那黑乎乎的,能苦到吐的中药干杯了。
再去公司时,她闯进总编室催许东律:“总部的效率这么低的吗?方案再不批下来,中医大的采药实践课都上完了。”
许东律皱眉:“先前是谁说要躲清静的,这会儿又急着进山了?”
余之遇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都清静多少天了,不得去探个班啊。”
许东律一噎,“批下来告诉你。”见她站那不动,甩过来一张邀请函:“滚滚滚。”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我做没做人?不是,我做没做好人?!”
余之遇:“那你也吓了我一跳。”
肖子校:“过来,我抱一下。”
余之遇:“找你的野女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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