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寰亲在她的手背上,嘴唇沿着她的手指往上移动,理直气壮地道:“新婚燕尔,我与王妃恩爱,怎会是闹?”
他的气息越来越重,虞鸾珠感受到了危险,昨晚被迫承受的不适仿佛又回到了身上,她全身僵硬,因为躲避他的嘴唇,脸都要埋进了枕头:“请王爷怜惜,今早若王爷坚持宠我,我怕自己没有力气进宫请安。”
楚寰动作一顿,他可不想抱着自己的王妃进宫。
可她泛红的侧脸太诱人,楚寰还是欺了过来,一手拉开她遮掩的小手,一手掰过她羞红的脸,低声笑道:“宠你是恩爱,亲你也是恩爱,大清早的,王妃想到哪里去了?我岂会因为贪欢耽误了请安正事?”
虞鸾珠的脸更红了,竟然是她误会了吗?
她无地自容,楚寰趁机扶正她的脸,如愿吻了上去。
被他得逞,虞鸾珠再想躲也躲不了了,不过念及他只想亲亲,虞鸾珠也没有过于抗拒。
楚寰既已应了今早不会胡来,便不能再食言,可此情此景,楚寰也做不到真的只是亲亲了事,反正还有半个时辰可以赖在床上,楚寰忽然想再仔仔细细地将她的王妃好好瞧上一遍。
虞鸾珠不知道他的打算,发现楚寰又想解她的中衣,虞鸾珠紧张地捂住领口,急得眸中带起水光来:“王爷,你答应我的,今早——”
楚寰在她耳边道:“王妃别怕,我只瞧瞧。”
瞧瞧?
领会了楚寰的意思,虞鸾珠只觉得脑海里都要炸开了,抓着被子就想往里面逃。
楚寰捉泥鳅一样将她按在了怀里。
虞鸾珠脸颊通红,眼中真的涌出了泪:“王爷不要。”
她却不知道,她越是哭,楚寰就越想。
“只看一处,总行了吧?”也不想将她欺负得太紧,楚寰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察觉他目光所落之处,虞鸾珠羞得欲死。
可她的力气敌不过他,最终还是遂了他的愿。
***
天渐渐亮了,昨晚留在这边守夜的百灵悄悄起来了,她先去水房洗了脸,再端了一盆水过来擦拭堂屋、次间的桌椅,按照往常的速度,等她忙完这一切,画眉她们三个也会到了,再等上一会儿,主子们也会起床更衣。
百灵先从堂屋擦起,来到次间,在百灵低头擦拭一个汝窑花瓶时,内室里忽然传来了一道羞媚无比的声音:“王爷,你别这样。”
百灵第一次听主子发出这种声音,听得她尾骨尖都发颤发软,差点碰倒手中的花瓶。
王妃又开始不停地喊王爷了,但与昨夜不同,这次百灵没有听出任何痛苦之意。
百灵一边脚步虚浮地移动位置擦拭桌椅,一边努力不去听王爷王妃的床脚,终于打扫完了次间,百灵匆匆端着水盆出去了,才到堂屋,迎面撞见金雀、画眉、四喜三人先后走了进来,大家昨晚睡得都不踏实,带着不同程度的黑眼圈。
“你脸怎的这么红?”画眉疑惑地看着百灵。
百灵朝里面看了一眼,松了口气道:“王爷王妃恩爱非常,咱们都别担心了。”
金雀三女虽然都好奇死了,但这毕竟是主子的房里事,她们规矩地没有多加打听。
约莫两刻钟后,楚寰穿着昨晚的新郎礼服从里面走了出来,俊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吩咐四个大丫鬟进去服侍王妃,他径自去了前院。
四女屈膝送他,然后一起来到了内室门前,百灵开口道:“王妃,您要起了吗?”
虞鸾珠才擦干身上,正在系中衣盘扣,收拾好了,虞鸾珠掩耳盗铃地躺好,理了理凌乱的长发,这才叫她们进来。
四个大丫鬟绕过屏风,发现帷幔挂起了半边,里面主子背对她们躺着,仿佛刚睡醒一样转了过来。可那是一副什么模样啊,脸儿红红,媚眼如波,似羞似怯,荡出无限风情。这下子,金雀三个都相信了百灵的说法,王爷王妃果然很是恩爱,昨夜王妃所受之苦只是因为初次承/欢而已。
帷帐里的香气四个大丫鬟都很熟悉了,但又比平时更浓郁一些。
“王妃身子好些了吗?”百灵一边挂起右边的帷幔一边关心问道。
虞鸾珠昨晚用了祖母交给她的药膏,刚醒时腰身有些酸乏,不过被楚寰压着胡来了一场,闪闪躲躲的,不知不觉也不酸了。
“没事了,多打些热水来,我要擦擦身子。”虞鸾珠心虚地吩咐道,方才她出了好多的汗,更是被楚寰涂了好多口水,不擦一擦虞鸾珠浑身不舒服。
四个大丫鬟什么都没有问,各去准备了。
热水端过来,虞鸾珠叫四女都去外面守着,她要自己擦,昨晚没办法,今早她有了力气,不想让丫鬟们看见王爷一大早做了什么好事。
虞鸾珠从里面关上了门,她躲到屏风后,褪了衣裳缓缓地擦拭起来,那些楚寰留下的痕迹,虞鸾珠自己都羞于去看。
新婚的夫妻,楚寰的其他方面还有待虞鸾珠去了解熟悉,但经过这一晚,虞鸾珠先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穆王楚寰看似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内里其实是个欢/欲极重的大色胚子,一晚折腾了她三回不够,早上还要再占诸多便宜。
整个京城,就虞鸾珠所知,大概只有景隆帝能与楚寰相比了,据说景隆帝贪恋郑贵妃的美色,一把年纪的还与郑贵妃夜夜欢歌。
莫非皇家的男人都这样?
换上新衣的时候,虞鸾珠默默告诫自己,此事当节制,就算楚寰想学景隆帝,她也不会做随他胡来的郑贵妃。祖父已经被百姓骂作奸相了,若她再放纵楚寰随心所欲,变成一个沉溺女色的王爷,将来青史会如何评判虞家诸人?
念及此处,当楚寰换完衣服回到鸣玉堂陪她共用早膳时,虞鸾珠刻意不去想今早的床帏旖旎,仪态端庄地享用着虞家厨子为她烹制的精致早点。
此时的她,与床上那个妩媚羞涩的小王妃还真判若两人。
是恼他不光看了,还动嘴吃了,故意给他脸色看?
丫鬟们围在旁边盯着,楚寰默默地吃饭,饭毕,虞鸾珠回房整理仪容,然后便随楚寰走出穆王府,同乘一辆马车前往皇宫。
车中只有他们夫妻,楚寰见虞鸾珠身穿王妃朝服垂眸静坐,娇媚不失雍容,楚寰唇角上扬,靠近她,戏谑问道:“王妃这是生气了?”
虞鸾珠手指轻颤,别开眼,正色道:“出门在外,请王爷莫提私事。”
如果她的脸没有飞上红云,这话或许会更有分量。
楚寰笑了笑,摆正身姿,闭目养神去了。
一刻钟后,穆王府的马车停在了宫门前。
楚寰面无表情地跳下马车,然后站在一旁,看随行的百灵扶虞鸾珠下来。
虞鸾珠站稳了,抬头时才发现楚寰变了一副脸色,神情冷淡,再无与她独处时的轻佻。
想到他在皇子当中的地位,虞鸾珠似乎明白楚寰为何人前人后两副面孔了。
在外,他被众人轻视,在内,他与她是夫妻,楚寰愿意在她面前笑,说明他将她纳为了自己人。
“走吧。”楚寰朝她微微颔首。
虞鸾珠笑了笑,走到楚寰身边,与他并肩跨进了宫门。
从今往后,她便是名符其实的穆王妃了,与楚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第24章
景隆帝已经多年不早朝了, 每日拥着郑贵妃睡到自然醒, 但今日是大儿子穆王楚寰与儿媳妇进宫请安的日子,老大没什么好看的, 对于新娶进皇家的儿媳妇虞鸾珠, 景隆帝充满了好奇。
景隆帝自幼便爱美成痴, 这个美包罗万象,除了对美人的爱包含了占有欲, 对美男子、锦衣华服、珍馐美味、精致器具甚至长得漂亮稀奇的犬兽,景隆帝是单纯的欣赏,巴不得他周围的一切都赏心悦目。
虞鸾珠是虞护最宠爱的小孙女,美貌传得出神入化, 景隆帝对虞鸾珠早已神往, 如果他再年轻三四十岁,甚至都会动将虞鸾珠接进宫做他的妃嫔的念头。好在景隆帝已经五十六岁了, 有中年美人郑贵妃陪伴足以, 他再昏聩, 也做不来跟儿子抢女人的荒唐事。
今日去见虞鸾珠, 景隆帝纯粹是奔着看美人的目的。
昨晚歇下前景隆帝特意吩咐大太监郭兴早上叫他,今早天亮, 郭兴如约来喊景隆帝,景隆帝很想起来, 郑贵妃不高兴, 抱着他的老腰不肯松手:“才什么时辰, 皇上再陪我睡会儿。”
景隆帝道:“老大夫妻要进宫请安了, 朕得去瞧瞧,贵妃要不要同行?”
穆王就是个摆设王爷,郑贵妃未曾将穆王看在眼里,对虞鸾珠,郑贵妃印象深刻。郑贵妃自恃美貌,当年初见虞鸾珠郑贵妃就怄了一段时日,一边难受自己的容颜渐渐老去比不得新人,一边嫉恨虞鸾珠冒出来抢了她的第一绝色之名。
郑贵妃既不想见虞鸾珠给自己添堵,又想做什么给虞鸾珠点颜色看,不能只让虞鸾珠恶心她。
“听说穆王妃是鸾鸟送给虞相的仙家宝珠,这等美人,我当然得去瞧瞧。”
郑贵妃酸气十足地道。
景隆帝笑着揽住她的小腰,在她耳边低声调笑道:“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再美能美到哪去,还是贵妃这样的好。”这女子,生涩有生涩的味道,但还是熟透了吃起来最带劲儿,那种风情,绝非小姑娘能比。
景隆帝就很满意郑贵妃。
郑贵妃却羡慕死了虞鸾珠的年纪,如果可以,她宁可用十年寿命换自己年轻十岁。
景隆帝、郑贵妃起床更衣,腻腻歪歪地吃了早膳,同乘御辇去了沈皇后的长春宫。
沈皇后这边已经非常热闹了。
穆王大婚,沈皇后除了邀请穆王生母安嫔过来观礼,还邀请了郑贵妃、四皇子宁王的生母德妃,以及沈皇后的儿媳妇太子妃虞丹华、女儿庄康公主。
安嫔、德妃几乎是同一时间过来的,跟着是太子妃虞丹华,庄康公主住在宫外,来得迟些,带上了她的女儿荣庆郡主。
庄康公主是沈皇后的长女,今年三十,只比太子楚宴大了四岁,但公主出嫁的早,生育也早,以至于太子楚宴还没有当爹,他的嫡亲外甥女荣庆郡主都及笄待嫁了,站在太子妃虞丹华面前,荣庆郡主更像虞丹华的妹妹,而非外甥女。
郑贵妃一来,先刺了虞丹华一刀,幸灾乐祸地道:“太子妃嫁进东宫也快两年了,如今三姑娘嫁给了穆王,你们姐妹俩同做皇上的儿媳妇,太子妃可得加把劲儿啊,免得被做妹妹的抢在前头,闹出笑话来。”
虞丹华脸上一白,太子确实心急要孩子,她婚后两年不孕,虞丹华也很着急。
沈皇后心里也是急的,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郑贵妃欺负自己的儿媳妇,淡笑道:“太子妃还年轻,我都没急,妹妹急什么,看妹妹眼角都有细纹了,还是少替他们小辈烦恼,多花些时间保养自己吧。”
郑贵妃在沈皇后说她长了细纹时便花容失色,难以置信地摸向自己的眼睛。
景隆帝坐在沈皇后身边,见爱妃吓成这样,忙道:“皇后跟你开玩笑呢,贵妃花容月貌,并无皱纹。”
郑贵妃稍加安慰。
荣庆郡主是沈皇后的外孙女,乐得落井下石,掩唇娇笑道:“皇外祖父真会哄人,我离得这么远都瞧见贵妃娘娘眼角的褶子了。”
褶子?
沈皇后好歹用了细纹,荣庆郡主这声“褶子”差点气死郑贵妃!
“皇上!”郑贵妃眼中含泪站了起来,指着荣庆郡主告状道:“皇上,郡主小小年纪一点教养也无,您再不管教管教她,她这副德行京城哪位公子敢娶她?”
景隆帝今日过来是为了看虞鸾珠的,结果美人儿媳还没看到,先被身边的女人们吵得头疼。
“荣庆,还不给贵妃娘娘赔罪?”景隆帝瞪着外孙女道。
荣庆郡主也是从小被宠到大的,并不怕这阵仗,不但没赔罪,还仰着脸顶撞起来:“皇外祖父好偏的心,贵妃娘娘眼角有褶子是事实,大家都看见的,您自己撒谎欺骗贵妃娘娘,怎的还管起我们来?”
景隆帝大怒,训斥女儿庄康公主:“瞧瞧你把她养成了什么样,还不带下去管教?”
庄康公主更怕他一些,离席朝景隆帝赔罪,脸色不善地拉着荣庆郡主的手往外走。
郑贵妃受尽了羞辱,本来她也不是什么讲规矩的人,这时候便直接跑到景隆帝的身边,往景隆帝的腿上一坐,趴在景隆帝肩膀嘤嘤哭了起来:“皇上,臣妾是不是真的老了?”
景隆帝旁若无人地哄道:“胡说,贵妃最美,永远不会老。”
郑贵妃继续哭:“皇上骗我,我就是老了,容颜变丑了!”
景隆帝继续哄:“不丑不丑,一点都没丑!”
昏君与贵妃不分场合搂搂抱抱,沈皇后虽然早已不在乎景隆帝的宠爱,但两人当着她的面来这套,沈皇后还是心塞了。
德妃低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安嫔坐在她旁边,也安静地垂着眼帘。
都是宫里的老人,见怪不怪了。
太子妃虞丹华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隆帝与郑贵妃,她脸皮薄啊,听着郑贵妃的撒娇与景隆帝哄孩子似的话语,虞丹华恨不得找条砖缝钻进去,再将这一幕从脑海里剔除出去。
就在庄康公主拉着荣庆郡主走到了门前,就在沈皇后想斥责旁边那对儿不知廉耻的二人时,进宫请安的楚寰与虞鸾珠到了。
看到眉头紧锁的庄康公主、嘟着嘴生气的荣庆郡主,楚寰神色淡淡,朝庄康公主唤了声“长姐”。
虞鸾珠也随着他唤长姐。
庄康公主强颜欢笑,拉过女儿道:“快给你大舅舅、大舅母请安。”
荣庆郡主并不喜欢太子妃虞丹华,因为自从虞丹华嫁进东宫,皇后外祖母、太子舅舅、母亲都对虞丹华赞不绝口,动辄就教训她多向虞丹华学习,她简直被虞丹华衬得一无是处。听得多了,荣庆郡主非但没有效仿虞丹华的温婉端庄,反而怨起虞丹华来。
爱屋及乌的反面是恶其余胥,荣庆郡主讨厌虞丹华,所以也讨厌虞丹华的妹妹虞鸾珠。
她挑剔地打量虞鸾珠一眼,舅舅舅母都没喊,挣开母亲的手走了。
庄康公主尴尬极了,不知该说什么,无奈去追女儿。
虞鸾珠疑惑地看向楚寰,难道楚寰的地位已经低到连荣庆郡主都不屑喊他舅舅?
楚寰从未把荣庆郡主看成外甥女,毫不在意。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