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的沈惊衍似乎更听话了,时礼不让他做什么,他就不做什么,让他以后离桂安门远点,他索性连桂安门方圆百里都不去了,只在洞府中守着她过日子,除了每天都要问问她是否喜欢自己这点有些烦,其他时候俨然一个好蛇。
然而不是他们不招惹是非,是非就不会来招惹他们了。沈惊衍之前针对桂安门做了太多坏事,还杀了他们的一个长老,桂安门起初没有能与他抗衡的人,所以才一直没来报仇,时礼原本以为没事了,男主却突然找上门来。
“你躲在屋里,我去去就来。”沈惊衍冷着脸道。
这段情节是小说里没有的,所以时礼也不能确定谁输谁赢,只能劝他道:“我们一起走吧,别跟他对上。”
“恐怕不行,”沈惊衍心情显然极差,“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破了我的结界,如今已经将整片山林包围了,我若是带着你出去,风险只会更大,还不如我去解决他们。”
时礼心脏不安的跳动,总觉得今日有事发生,她咽了下口水,坚持要和他一起。沈惊衍有些无奈:“你跟着我只会让我分心,还不如好好待在这里。”
“但是我怕……”
“别怕,区区几个筑基期小术士,暂时还奈何不了我。”沈惊衍倨傲道。
时礼忍不住提醒:“你别忘了他们的大师兄已经伤你好几次了,你最好小心点。”
“嗯,我会的。”沈惊衍揉揉她的头发,转身从洞府出去了,不一会儿外头便传来打斗的声响。
时礼焦灼的在山洞里走来走去,几次都忍不住冲到了洞口,但一想到沈惊衍说的话,又生生停住了脚步。他说得对,她半点能力都没有,出去只会增添负担,说不定还会成为桂安门要挟他的手段,为了不让他分心,她只能躲在这里。
洞外的天空从亮到黑,又从黑到亮,沈惊衍始终没有回来,时礼一整夜都没合眼,终于撑不住跑到了洞口,偷偷的往外看去。
只见桂安门众人已经倒地,只有男主一人还在和沈惊衍打斗,但他到底还是□□凡胎,这会儿已经有些疲惫了,至于沈惊衍,看起来状态还好些。
时礼稍微松一口气,紧紧盯着打斗的二人,眼看着沈惊衍一掌将男主击到树上,男主撞树后狠狠摔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她顿时眼睛一亮,彻底放心了。赢了赢了,他们要赢了,时礼心脏扑通扑通跳,却在下一秒又猛地提了起来。
只见男主原本已经昏倒,沈惊衍也转身往洞穴走了,这时昏倒的男主却猛然站了起来,拿着剑朝沈惊衍刺去。
“小心!”时礼厉声提醒。
沈惊衍抬头看向她,看到她眼中的担忧与疯狂后微微一愣,原本要转身的动作生生停滞一瞬。也就这一瞬的功夫,男主的剑便刺穿了他的肩膀。
时礼眼睛猛地睁大,当血喷溅出来的瞬间,她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沈惊衍肩膀已经刺穿,但他好像不知道痛一般转过身,一掌击中男主,男主飞出去摔在地上,呕了一口血。沈惊衍本想结果了他,时礼却已经恢复清醒,忙冲过去阻止:“你不能杀他!”
“为什么?”沈惊衍蹙眉。
……因为他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是天地之间气运所在,他死了这个世界也就崩了。时礼咽了下口水,只是干巴巴道:“他、他在我小时候在我家住过,还给我买了糖。”
“他今日刺伤了我,你非但不心疼我,还要因为一口糖放过他?”沈惊衍瞬间暴躁,“我给你买一座糖山,你让我杀了他!”
“他以前同我爹还算交好。”时礼可怜道。
沈惊衍皱着眉头,半晌怒骂一声,气恼的问她:“只是因为你爹?不是因为你想放的?”
“自然不是,若不是看在我家人的面子上,他这么欺负你,我只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时礼忙道。
大蛇的心情瞬间舒畅了。
时礼见他不打算杀男主了,轻呼一口气走到男主面前,思索片刻道:“你既然是修仙之人,就该知道因果循环,你桂安门那位长老昔日为增进修为,刻意得到沈惊衍的信任后又在他渡劫当日做手脚,沈惊衍因为他不能飞升,他死不足惜,至于你们桂安门……你们掌门未必不知道这些事,但他还是包庇了心术不正之人,那沈惊衍报复你们似乎也情有可原,总之细细算下来,你们未必不欠他的,我们今日不杀你,只希望了结这段恩怨,自此两不相干。”
时礼说完,便转身去寻了沈惊衍,心疼的看着他肩膀上的剑洞:“是不是很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沈惊衍的脸色好像白了不少。
“嗯。”沈惊衍应了一声。
时礼瞬间更心疼了,沈惊衍这货平日最不拿自己当回事,受伤了也一派淡定,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他说疼。
“你扶着我,我打了一天一夜的架,很累。”沈惊衍朝她勾勾手指。
时礼忙搀扶住他,沈惊衍打个响指,两个人便飞了起来。
时礼愣了一下:“不是很累么,为什么还要用术法?”
沈惊衍僵了一下,镇定道:“是累,可留在山上不安全,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又突然出现。”
时礼一想也是,于是点了点头,一只手紧紧捂着他受伤的地方。
两个人回到了在凡间的府邸,时礼将他扶到床上,便催促他道:“你快用术法把伤口愈合。”她今日看了,男主没拿上古神器,而是拿的普通的桂安门佩剑,所以应该不用草药。
沈惊衍沉默一瞬,微微摇了摇头:“恐怕不行。”
“为什么?”时礼忙问。
沈惊衍叹息一声:“剑上有限制,我不能用术法愈合,只能慢慢养着。”
“……这群人也太恶毒了!”时礼气恼道。
沈惊衍见她如此愤怒,心满意足的问:“那下次你还替他们求情吗?”
“不求了,再也不求了。”时礼火大的一边说,一边翻箱倒柜的帮他找金疮药。
沈惊衍愉悦的躺在床上,等她拿了药过来后,瞬间绷起脸。
“你忍着点,我先帮你把衣裳脱了。”时礼小心道。
沈惊衍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还不忘虚弱的说一句:“轻点。”
“嗯,我会的。”时礼咽了下口水,谨慎的帮他解开腰带。
沈惊衍看着她专注的神情,心底愉悦极了,可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生生憋着。他就这样盯着时礼看,看了一会儿后发现她只专注于自己的衣裳,顿时又有些不满意了:“唔……”
“怎么了?”时礼忙问。
沈惊衍轻呼一口气:“疼。”
“……我已经尽可能的轻了。”时礼紧张道。
沈惊衍想了想:“那你亲我一下,试试能不能让我舒服点。”
“怎么可能舒服点。”时礼无语了。
沈惊衍相当固执:“肯定会舒服的,你试试。”
时礼斜了他一眼,但转念一想,觉得他可能是因为疼了,所以才想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这么一想,她又心疼了,顺从的在他唇角亲了亲。
沈惊衍这才满意:“不怎么疼了。”
“你可真是……”时礼哭笑不得的横他一眼,帮他将衣裳脱了,这才开始擦拭伤口上的血迹。
血迹已经有些干涸了,时礼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弄干净,等给他上完药,已经是浑身的汗。
“好了,你躺下休息吧。”时礼松一口气。
沈惊衍抓着她的手不肯放:“你陪我。”
“嗯,我陪着你,你安心躺着。”时礼温和道。
沈惊衍点了点头,静静的盯着她看,看了许久后突然道:“方才你看到那人要杀我时,好像很担心。”
时礼顿了一下,脸颊上突然泛起一层热度:“我、我自然很担心。”
“若是以往,你就不会这么担心,”沈惊衍自得道,说完又觉得不太对,“你以前也担心我,但不是这种担心,以前的你……像是怕我会死,好像我死了就会影响到你什么,可这次你只是担心我,并没有考虑到自己。”
他说完顿了一下,露出一点微笑:“我很满意。”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时礼脸红心跳的低下头,暗恼自己没出息,都这么多世界了,却还是这么经不得事。
沈惊衍含笑看着她,见她不肯跟自己对视,便轻哼了一声,时礼忙抬起头嘘寒问暖。看着眼中只有自己的时礼,沈惊衍觉得自己可能飘了。
接下来的每一天,他都以胳膊疼为借口缠着时礼,然而他的身体到底不同于凡人,愈合速度要快上几十倍,仅仅三五天的功夫,一个大窟窿便长好了。
这几天时礼乖得像个小媳妇一样,他可舍不得就这么长好,可若是再弄伤自己,未免又有些太蠢,于是他便开始亲自上药包扎,而且每次都在时礼看不到的时候弄。
时礼果然没有起疑,每天尽心尽力的伺候他,只是某个清晨起来,她盯着沈惊衍打量时,越来越感觉沈惊衍的绷带好像不太对劲――
她记得沈惊衍伤的是右肩啊,为什么他的绷带包在左肩?
第50章
时礼不错眼珠的盯着沈惊衍的肩膀,成功将他盯醒了。沈惊衍看到她直勾勾的对着自己,便伸手将人捞进怀里,开口时还带了些初醒时慵懒的气息:“怎么了?”
“……我怎么觉得你的肩膀不太对劲?”时礼疑惑道。
沈惊衍本来就心虚,闻言僵了一瞬,这才不动声色道:“跟之前一样啊,哪里不对劲了?”
“我先前帮你包扎时记得很清楚,分明是伤在右肩,可现下一看,你怎么包在左边的位置?”时礼蹙起眉头。
沈惊衍喉结动了动:“……我一直伤的都是左肩,你是不是记错了?”
“没有吧,我怎么可能连左右都分不清?”时礼否认。
沈惊衍一脸笃定:“你就是记错了,有时候你们凡人就是这样,不一定什么时候种下个错误观念,之后哪怕事实摆在眼前,也会坚持自己的判断,所以才会动不动就被扰乱心神。”
“是这样吗?”时礼见他坚持,也开始对自己起了怀疑,可她心里始终觉得,他伤的应该是右肩。
沈惊衍怕她继续思考,急忙痛哼一声,时礼忙问:“怎么了?”
“我现在很疼。”沈惊衍虚弱道。
时礼:“……怎么突然开始疼了?”
“可能是因为阴天吧,你知道的,有些人就是会在阴天的时候疼。”沈惊衍一本正经。
时礼皱了皱眉头,看了眼窗外阴沉沉的天,有些担忧道:“那该怎么办,要去山上泡灵湖吗?”
“那倒不必,你亲亲我就好了。”沈惊衍哼哼唧唧的撒娇。
时礼嘴角抽了抽:“别闹,有病治病,你这样该疼还是会疼的。”
“我不疼,只要你亲亲我,我就不疼了。”沈惊衍忙道。
时礼斜了他一眼,似乎不打算动。
沈惊衍沉默一瞬,突然低落了:“算了,我不该勉强你的,你又不喜欢我,每次亲我的时候应该都是折磨吧,也是,像我这样的废蛇,谁会喜欢呢?”
“不过是没亲你,不必上纲上线吧?”时礼无语。
沈惊衍苦涩一笑:“怎么会是上纲上线呢,我只是有感而发而已,想当初我身子骨健全的时候,尚不能让你喜欢上我,如今残废了,恐怕你更看不上了,还肯和我在一起,应该只是同情吧。”
“……若不是知道你只受了皮外伤,听你这话还以为你要怎么了。”时礼哭笑不得。
沈惊衍幽幽看她一眼:“皮外伤?你家皮外伤是一剑两洞的?”
时礼顿了一下,蓦地回忆起那日眼睁睁看着男主的剑刺穿他肩膀的场景,心脏顿时钝钝的疼起来。她沉默许久,抱住还在低落的蛇,温柔的吻了上去。
沈惊衍本来只是想骗个亲亲,不曾想会在她吻自己时,不经意间感受到她一点莫名的情绪。她这样的情绪叫他心脏疯狂的跳动,想摇摇她问问是不是已经爱上自己了。但他到底没这么做,只是抱紧了时礼,加深了这个吻。
两个人在床上厮磨半日,总算是起床了。时礼扶着劳累过度的腰,看向一脸餍足的男人,顿了一下后问:“为什么你都这么疼了,还和以前一样不知节制?”
沈惊衍惊了一瞬,忙回答道:“这是我作为蛇的尊严。”
……哦,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可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时礼只觉得今日的自己自打发现他的绷带在左肩,便生出了无数的小问号,而且每个小问号看似都得到了解答,仔细想想却依然疑惑。
难道是她闲着没事太多心了?时礼蹙了蹙眉头,竭力让自己不再计较此事。然而有些事不是她不想,就可以不再关注的,自打起了疑心,她便总时不时的观察沈惊衍,这才发现他每次包扎时自己都刚好不在,所以已经很久没看到伤口的长势了。
肩膀上的伤要每两日换一次药,这频率算得上频繁了,他们又一直在一起,每次都刚好没让自己看到,确实有点太古怪了。
时礼越想越觉得可疑,便思索找个机会一探究竟,还没等她想出查探的办法,沈惊衍就自己送上门了。
“今日八月十五,咱们共饮一杯吧。”太阳一落山,沈惊衍便端着几壶酒回房了,兴致勃勃的拉着时礼想要共饮。
他今日出门溜达的时候,听到一群男人聊天,都说酒是增进感情的好东西,他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
时礼看着桌上酒壶,顿了顿后道:“我记得你先前吃酒酿圆子,直接昏睡了三日。”
“……没办法,蛇一般很少喝酒,酒量自然会差些,所以今日你多喝点,我少喝两口。”沈惊衍提议。他今日的目的是让时礼对自己增进感情,所以得把她灌晕乎,至于自己,已经很喜欢她了,就算喝再多酒,也没有可以进步的空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