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侧妃顿时慌了,哀求道:“王爷,妾是您的侧妃啊,为您开枝散叶理所当然……”
“你不配!”
燕王冷冷说完,不再理会她,理好外袍大步走出房门,对迎上来的邵广沉声吩咐:“联系东宫的人,务必把李公子跑了的消息传到太子耳边!”
邵广应下,很快去办。
不止李皇后处处眼线,燕王也在暗中布了棋子。
既然是“母子”跑了也是一起跑的,找到一个便能找到另一个。
把找人的任务交给了太子,燕王转而开始派人寻找那位作画的大师。
既然皇后屡次对他下手,他也该有所行动了。燕王眯着眼睛冷冷地想,将那画师收归己用,放在皇上身边,他便多了一颗棋子……
消息传到太子楚曦耳边时,太子正在不耐烦地应付着贞阳公主。听到了消息,立刻脸色一变。
贞阳公主见此,奇怪地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子瞪她一眼,自然不能告诉她,只能在原地焦灼地走来走去,急得团团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不行!孤要马上出宫一趟!”
贞阳公主看了一眼殿外的羽林卫,好心提醒他:“太子殿下,因为你昨日刚刚溜出去过,母后正警惕着,你是插翅难飞的。”
太子看了一眼直挺挺杵在殿外、岿然不动的羽林卫,脸色阴沉,他突然转头朝贞阳公主道:“你替孤打掩护!”
贞阳公主不愿:“被发现了母后要处罚我的!”
太子脸色很糟糕:“孤有很急的事情!必须赶紧出宫去!”
他心爱的李公子跑了,他怎么不急呢!
贞阳公主问:“什么事情这么急?”
太子:“……不能告诉你!”
贞阳公主瞪眼:“那你还想我帮你?没门!”
太子气得顿时不想跟她说话,且心里更加着急了。
贞阳公主公主看他再次急得团团转,好奇之余,也思考了一下,然后慢慢地道:“为你打掩护也不是不可以。”
太子立刻站住了,脸色不是很好地瞪着她:“你要是什么条件?”
贞阳公主抬起下巴道:“等到九月四面八方的人都进京赶考了,你要带我出宫看热闹!”
太子皱眉:“有什么热闹好看的!”
贞阳公主心道,你当然没什么热闹好看,她是要给自己挑一个驸马。她不是皇后亲生的公主,皇后不会真正为她着想的,父皇又是不管不顾的,不为自己打算,难道等皇后给她随便嫁给一个朝中大臣拉拢关系吗?
太子不知道她的想法,也没兴趣探究。不过他眼下急着出宫是真的,只能让她打掩护也是真的,只能答应下来。大不了到时候带她出去就是了。
于是兄妹俩在屋里一阵嘀咕,太子恼怒又无奈地换了贞阳公主身边宫女的衣服。好在他正是少年的纤细身形,个子又没有长得很高,小脸肤白,乍一看,并没有多少违和感,倒真是个娇俏宫女模样。
贞阳公主打量着他,很是惊奇,又很想笑。
“看够了没有!”太子恼羞成怒,又威胁地看向那些宫女:“这件事情要是敢传出去了,你们一个都跑不了,统统杖毙!”吓得宫女们赶紧收起了偷看的眼神。
贞阳公主忍着笑道:“好了好了,脸上的神情赶紧收一收,谁家地宫女这么凶巴巴的!”
就这样,太子通过男扮女装骗过了东宫的护卫,然后通过令牌装成出宫采买的宫女,成功混出了宫。
太子出宫找到了部下,换了身衣裳,一声令下,让人去查。
至于他是偷溜出宫,又是太子身份,自然不用他亲自奔波,只要在私宅等着就好了。
褚卫奉命办事,有太子手令,直接去了户部。户籍很快查清楚了,姚池和李立帆两人确实是母子关系,只是祖籍在遥远的黑山镇,在荒凉偏远的边境地方。去年那边遭遇大旱,本来就土地贫瘠、产出不多的土地更是颗粒无数,饿殍遍地,当地百姓纷纷南下流亡求生。想来他们正是那时候来的。
不过褚卫有个疑惑,边境的穷山恶水,真能养出李公子那样娇嫩的公子吗?
知道了他们是母子还不行,他们根本没有登记住处。而且他们的户籍证明都是来京后补办的,他们来京城还不到三个月。一起补办证明的,还有许多同乡,想来是之前见过的那些。这些同乡倒是有登记了一处住宅,在城西靠南处。
褚卫皱眉道:“城西的房子不便宜。既然是逃难来的盛京,怎么短短时间便有银子买宅?”
那收受贿赂办事的小官员擦着冷汗,战战兢兢:“也许、也许本来是殷实人家,存了些银钱,耐不住边境苦难,索性一举搬迁过来……”
侍卫心底仍有疑惑,不过现在找李公子才是正事,只能暂时压下。
而后他们便往去找那伙同乡。然后发现那伙儿同乡不在,只剩了一家空宅子。一开始还以为他们集体逃跑了。但仔细一问周围,才发现不是。
邻里害怕地看着这些带刀侍卫,小心道:“张先生在朱雀大街上开了一家店铺,今天开业,都在那里呢。”
于是一伙人又气势汹汹地赶往朱雀大街。
然后褚卫一伙人和邵广一伙人在此狭路相逢。不知道为何,原本是不对付的两波人,此时有一种同一阵线的感觉。
因为知道燕王府的美人也跑了,褚卫不知道邵广这些人是奉命来找画师的,他以为是跟自己一样是来找美人的。邵广也不多说。
于是两伙人并作一伙,气势汹汹地到了“墨香字画”。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原本专门在门口注意动向的马多鑫,一看这架势脸色就变了,赶紧冲回店里报告。
徐翰一把扯住他:“小声点儿。”
“来了,真的来了!”马多鑫顾忌着店里,压低声音指了指外面,又看一眼店里的客人,没看见导演,急得问:“导演人呢?”
徐翰沉稳道:“在楼上跟那对父子说话呢。别急,按照计划来,不能慌。”
于是等两伙人进了店,准备盘问一番的时候,导演从楼上下来了。
邵广立刻上前,对导演一拱手,开门见山道:“先生,我们是燕王府的,王爷有请。”
导演瞥他一眼,淡淡地道:“不好意思,鄙人已经答应了这位大人,去他府上坐坐。”
邵广这才看到陈家父子的身影,愣了下,然后收敛了些:“丞相大人。”
陈丞相嗯了一声,微皱着眉看这些带刀侍卫,低声问导演:“先生,您与燕王可有渊源?”
导演地演技无疑是最好的,闻言苦笑一声,也低声回答:“要说什么渊源,不过是迫不得已画了一幅画罢了。”
陈丞相顿时明白,肯定是燕王逼迫先生的。不然文人清高,怎会画那样的画呢。
于是一挥手,朝那些侍卫冷淡地说:“先生与我有约在先,不好意思了。”说完看一眼店里,对儿子道:“你照看着些。可别让一些无礼之徒毁了这么好的一家字画店面。”
陈大公子恭敬应道:“是,父亲。”
侍卫顿时傻眼,他们家王爷确实比丞相身份高,但王爷不在啊,侍卫的话,没有正当理由怎么敢明目张胆为难人家。
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位画师跟着丞相上了马车。
第36章
当朝丞相陈肃羽为人清正, 又身居高位,忠心耿耿,从不在皇后与燕王的斗争中站队, 不论官职还是名望都是文官之首,分量不小。
总而言之,陈丞相是两方势力都想要拉拢又不好得罪的一方。
是以当丞相意外地出现在这里,又恰好表露出要护着这伙人的意思之后, 两方人马就有所顾忌了。
只能暗恼:怎么丞相大人今日偏偏来了这里!
对此导演表示:是金子总会发光,是人才就不会埋没。
这可没有什么阴谋阳谋, 丞相大人就是被他的才华吸引的!
不过,虽然店铺的老板, 也就是导演跟着丞相大人走了,店里也留有陈大公子“照看”着,但是“伙计们”还在呢。分别来自太子和燕王身边的两波侍卫也还没走。
此时, 原本开张大吉、热热闹闹的“墨香字画”内, 气氛有微微的凝滞。
客人们察觉不对, 虽然好奇, 到底小命要紧,便赶紧溜了。
店里“伙计们”又紧张又心疼, 这可都是钱呐, 就这么跑了!都怪这两群煞风景的家伙!
虽然如此,他们也不敢表露出不满,只能诚惶诚恐地看着气势汹汹的两伙人。
那边太子部下褚卫等,本是要来打探李公子的消息的, 走了一个,这不还有好几个,照样打听。
褚卫眼睛一扫,瞅见那几个都是见过的,李公子第一次逃跑的时候就是跑回去找他们,这次想必也差不多。
其中那个精壮威猛的汉子,更是见过不止一次。
于是褚卫直接走到徐翰面前,冷冷地问:“李公子如今在何处?”
这场景已经在心里排练过好几遍,徐翰内心镇定,脸上却露出惊讶的神色来:“这位大哥,你莫不是糊涂了,我那异性兄弟李公子,不是在你们殿下身边吗?”
褚卫眉头一皱:“李公子昨晚不见了踪影,难道没有回来寻你们?”
徐翰一脸震惊:“你说什么,他失踪了??”
褚卫:“……”
类似的对话发生在另一边。
邵广正为没能把画师带到王爷面前而暗暗着急,眼睛一扫,看见个眼熟的小姑娘,一时想起另一件事请来。
于是上前一拱手,沉声问话:“这位姑娘,请问姚小姐如今在何处。”
叶青青奇怪地看着他,“侍卫大哥,你在说什么,姚姐姐不是在燕王府养伤么。”
邵广皱眉,眼神锐利地看着她:“姚小姐昨日离开了燕王府,你不知道?”
小姑娘闻言,疑惑且惊讶得瞪大了水灵灵的眼睛,还有些不忿:“我怎么会知道!这几日我一直跟在父亲身旁,筹备字画店铺开张的的事情——姚姐姐不是在养伤么,怎么会跑了呢?是不是你们把我姚姐姐弄丢了!”她理直气壮,竟然反问回来。
仔细看她脸色,也没有发现任何破绽的邵广:“……”
一时,褚卫和邵广两人对视一眼,皆沉默下来。
如果姚美人&李公子没有回来找同乡,那他们会去了哪里?
真叫人皱眉头。
他们也不是那么相信他们的口头之词。那两位美人在盛京举目无亲,除了同乡所在处,还能去哪里呢?
最后两波人还是提出要搜查店铺和他们家的宅子。剧组的人没办法。
好在碍于陈大公子陈弘和在,他们不好做得太过分,只是仔细往每个角落都看了,倒没有翻箱倒柜的。
最后发现除了一堆古怪的东西之外,并没有找到人。只好记下这些人和地方,悻悻回去复命。
等他们一走,叶青青就真诚地朝温文尔雅的陈弘和道谢:“多谢陈公子了,要不是你帮忙,我们这里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呢!”说完,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陈弘和见她眼眸清亮,肌肤莹白,一笑起来浑身仿佛带着勃勃的生机,没有半分阴霾,顿时又看愣了下。
暗道,好一个清丽不可方物的女子。
他回过神来,心道又失礼了。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答:“姑娘不必言谢,都是奉父亲的命令。且先生博学多才,既于书法一道登峰造极,又于丹青一途炉火纯青,家父欣赏不已,在下亦心生敬意,自然不能让别个破坏了你们。”
陈弘和说的是实话,今日他和父亲偶然进店,与先生一番交谈,竟然发现这位先生不仅是为皇上作得道飞天图之人,也是自己寻找多时的那位题字先生。
当时喜出望外。
父亲好作画,他好书法,因而对这位书画双绝的先生皆敬佩不已,不然父亲又怎么会随随便便请先生回府一叙。
现如今既然先生已经去了陈府,太子和燕王两边的侍卫也回去了,陈公子也该回去了。
他走之前,想起他们今日新店开张,遇上这些事情挺触霉头的,于是又随他们回到了店里,挑了两幅字,让书童付银钱。
再温文有礼地拱手道:“祝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在下下次再来。”
眼看生意做成,叶青青高兴不已,笑容更加灿烂了,声音都透着欢快,“陈公子慢走!欢迎陈公子下次再来!”
陈公子看她一眼,低下头,微微颔首,脸颊发烫地带着书童离开了。
之前的客人被闹走了,新的客人又没来,陈公子这一走,店里便安静下来。
“呼……”大家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纷纷放松了绷紧的神经,瘫在柜台周围。
马多鑫拍了拍胸口:“吓死老子了!”
孙栋也停下了装模作样的拨算盘珠,喝了口茶:“还好还好,虚惊一场。”
徐翰也松了一口气,擦擦额头的汗,见叶青青还站在门口,呆呆地看向外面,他顺着看过去,看到陈公子离去的颀长背影。
他于是走上去拍拍她的肩膀,笑问:“怎么,又看上一个帅哥啦?”
叶青青是个颜控,看见长得好看的男女就嗷嗷走不动路,大家都知道。
谁知道叶青青这次没有激动,她转过头来看着他们皱起了两道秀气的眉毛,突然问一句:“你们知道陈大少吗?”
大家:“?”
徐翰看了看外面,道:“你是说刚刚那位陈公子?”
“不是,”叶青青摇头,严肃地说:“是咱们现代那个陈大少啊!”
马多鑫跟人打交道多,圈里圈外认识的人多,尤其是豪门大少,不认识也听过,听叶青青这么一说,一拍脑袋反应过来,“你是说京城豪门家里做酒店连锁的陈家那个大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