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晟并没有直接进石屋里去,而是在院子里停了下来。院子里虽然长着许多杂草,但也能看见一些珍贵的奇花异草。
这些东西虽然珍贵,但现在已经是无主之物了,有缘者得之,许晟挑着一些喜欢的又移植了一些。
移好后,就用铁锨把茶树的周围挖开,将六棵茶树移到了空间里。这些古茶树上的叶子没有经过炒制,气味,口感就已经相当好了,如果再经过一番炒制,绝对会让老茶虫们不惜重金也想要品尝一下的。
许晟移栽完这些茶树后,便来到了石屋门前,石屋以前应该是有木门的,只不过现在已经风化的啥也不剩了。
两间石屋,一大一小,小的那间应该是做饭的地方,为啥呢,因为许晟在这里看见了做饭用的灶和已经锈成破铁块的锅,看来这个修士修行也就那样啊,并没有像传说中那样不用吃喝就能活下去。
大的那间石屋是一个里外间,里间应该是个卧室,一堆风化的木头,大致能看出是个床的样子,床上的铺盖,木箱,衣物之类的也已经风化了,啥也不剩了。
外间的石桌和石头做的架子上倒是有一些物件,桌上是一套玉制的茶具。许晟并不懂玉,也看不出价值,只能先收了起来。
倒是石架上的一把宝剑和一把匕首,吸引了他的目光,许晟揪了根头发试了试,又对旁边石架边上削了一下,当真是吹毛断发,削石如泥。
还有一些石制,玉制,翡翠材料的摆件,许晟虽然不懂行情,但那些玉器,翡翠摆件,栩栩如生的样子和用泉水清洗过后,触手温润,晶莹剔透的材质,一看就不是凡品。
许晟毫不犹豫连石架一起收进空间,全部占为己有了。
扫荡干净后,许晟并没有按原路返回,而是从山的这边顺着两条长的拧成一股的藤蔓滑了下来,绕回了村里。
当然了,这并不是许晟冒失,而是这条路也就是原主,当初破了阵眼,误打误撞走出来的那条,路程比从北山翻过来也近许多。
不过这条路也就是回来能走而已,想顺着藤蔓从这边攀上去,十来米,又没个落脚的地方,许晟自问以他现在的实力还办不到的,下来倒是没多大问题。
许晟早上差不多八点钟出门,赶到大队部时已经一点半了,不过还好刚好能赶上两点给大渠上送饭。
许晟昨晚就没吃饭,今个从早上到现在也就吃了个巴掌大的玉米面馍,喝了几口水。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一进队部,从窗户上看见张满堂,就跟看见救星一样:“姥爷,姥爷,有吃的没,我都快饿疯了。”
张满堂一边搅着锅里的汤面条,一边笑呵呵的应道:“有呢,有呢。”
搅好后回头一瞅着外孙身上那土了埋汰的样,眉毛都快跳起来了。走出来拿了个布条子做的拂子给许晟一边拍土一边教训他:“坏小子,你这又是上那淘去了,看这一身给造的,都快成逃荒的了,瞅瞅这身上的土,拍拍都能盖间房了……”说着又使劲“啪啪”的拍了好几下。
人老了,就是爱唠叨小辈,无论男人女人都一样。
许晟一边龇牙咧嘴的躲,一边嚷嚷道:“姥爷啊,那有那么夸张呐,差不多行了,我快饿死了,早上就吃了个玉米饼。”
张满堂一听外孙早上就吃了那么点东西,心疼了:“你娘个没谱的,你这正长身体呢,咋能只吃那一点……”
“不管我娘的事,我早上有事出去的早。”
老爷子凑合的把许晟身上的土,头发上的草枝弄干净,便喊他去洗手,然后从灶房给许晟端了大半碗给大渠上的技术员和村里干部们做的青辣椒炒肉,两个白面馍,说道:“面条还没熟,先吃这个垫垫,躲旁边屋里先吃着,别让人看见。”
许晟这边刚把最后一口馍咽下去,老爷子就又端了一大老碗汤面条过来:“小五儿,把这个面条也吃了。”
许晟正吃着呢,许宝成就踩着点过来送饭了,看见许晟都吃上了,便笑嘻嘻的凑了过来:“小五哥,你咋不等我自个就来了,我刚才还去你家找你了。”
“我早上出去办事了,没回家。”许晟头也没抬的回了一句,端着一大老碗面条,吸溜一口面条,咬一口大葱吃的正香。
他这会真的是饿坏了,来到这个时代,肚子里严重缺油水,太容易饿,饭量也比以前也大了不至一倍。
许宝成见许晟吃的贼香,咽了咽口水,跑出去,隔着窗户对屋里正往洋铁皮桶里装面条的张满堂喊道:“张爷爷,给俺也来一碗呗。”
张福堂自个没有儿子,就是待见男娃子,笑眯眯的给许宝成也捞了满满的一大碗,从窗户里递出来说道:“你和小五儿先吃饱了,吃饱才有力气送饭呢,不够俺再给你们添。”
第17章
许晟和许宝成吃完饭后,张满堂和两个帮厨的女人已经把两洋铁皮桶子汤面条,一大筐玉米面馍,连带两桶晾凉的白开水用麻绳牢牢的捆在了拉车上,车辕上面一边一个的还挂着两竹筐的碗筷。
许晟和许宝成两个便向昨天中午一样,一个拉着拉车,一个在后面护着,替换着住大渠那边走。
一路上俩人都是小心翼翼,尽量挑平整一些的地方走,怕把汤面条给晃撒了,修渠的人不够吃。
刚到了渠边上,许宝华瞅见小哥俩过来,便吹了几声收工的哨子,渠底下挖泥的社员和在边上用锄头锄小灌木的社员便蜂拥而至,帮着许晟和许宝成把碗筷,桶子卸下来,抬到平坦的地界,排着队等打饭。
抡勺子帮别人打饭的事本来应该是许晟和许宝成的活,只是许宝华和许宝家哥俩平时帮许晟帮习惯了。
许晟刚拿着勺子还没动手呢,许宝家就把他手里的勺子给接过去了,憨厚的笑着说:“看你那一头汗,去那边树树荫下凉快会。”
许晟忙拽住勺子,拒绝道:“二哥,我来,你都干一响午活了,赶紧吃饭歇会。”
“听话,去凉快会,大哥那带着水壶,喝点水。”
原主毛病多,不和外人共用一个碗,尤其是大渠上喝水,一个碗还不知道多少人用过。
许宝家说着一个巧劲就把许晟手里的勺给拿过去了,然后招呼着旁边的人打饭。
许晟这个二哥是个老实的庄稼汉,平时不太爱说话,但对家里的人不管老的,少的那都是没话说。
原主在这么个年月能活的那么自在,每天不上工,睡懒觉,玩牌,招猫逗狗的闲逛达,跟他爹娘和两个哥哥打小因为他身体弱,偏疼有很大的关系。
即便现在已经长的人高马大,结结实实的了,可这多年形成的习惯一时半会的还真改不过来。
一旁几个队上的人看着这哥俩嘴角都是抽了抽,这二大队谁他娘的有这小五子这么好命,顶门立户的事有他两哥哥撑着,啥心也不用操。
娘老子还偏疼,都结了婚的人了,每天不去队里上工就不说了,早上不睡到七八点都不待醒的。
跑腿送个饭,他二哥还怕晒着他,他娘的,过去那地主家大少爷都没他这么娇贵,滋润地。心里那是又羡慕又嫉妒。
尤其是跟许晟年一年二岁数差不多的,他们这都当个壮劳力使了,许小五子还混在半大小子里面逛跶呢。这还不算他二姐给买的皮鞋,手表,的确良衣裳,那样不是村里这群小子里的头一份,真是同人不同命,太他娘的招人恨了。
许晟拗不过他二哥,刚准备去找他大哥,这还没走呢,旁边一个等着打饭的汉子阴阳怪气的冲他说道:“小五子,你和宝成昨个儿给俺们送的大烩菜可有些不大对劲啊。”
昨个儿的烩菜?许晟有些莫名其妙,昨天的饭他也吃了,没啥不对劲的呀,再说了他姥爷那人很利落,做饭一向很干净,昨天他和宝成送饭也没在路上耽搁呀,能有什么不对劲的?!于是便问了句:“咋个不对?有啥问题啊?”
“你小子还装糊涂,昨个儿俺碗里的那片大肥肉片子上咋有个牙印呢,是不是你和宝成在路上偷吃了?”
大小伙子偷吃,这在村里可不是啥好名声,再说许晟和许宝成在大队部早都吃饱了,那还用的着偷吃,这是想没事找事呢!
刘二牛话音刚落,许宝家便攥着勺子挡在了许晟前面,瞪着眼骂道:“放你娘的屁,刘二牛,你是不是皮紧了想松松,俺家小五就不是那样的人,你少胡说冤枉人。”
“许老二,俺跟你家小五说话呢,有你啥事,咋?你还想打人怎的?别人怕你们许家,俺可不怕!”
“打你就打你!”
说话间两人就扑上去互殴了,许晟见他二哥已经抡着勺子上了,二话没说,抬脚也踹了上去……
谁让是亲兄弟呢,打架这事当然是得一起上。
旁边的人见这阵势,饭也顾不上吃了,赶紧一边往开拉,一边劝和:“宝家,小五儿,小事情,不值当,不值当。”“二牛和小五开玩笑呢。”
“二牛,消消气,消消气。”
两拔人正劝着,许宝成凑到许晟和许宝家跟前说道:“二哥,小五哥,别理他!刘二牛是因为想让他弟给队上送饭,宝华哥没同意找事呢,疙潦沟谁不知道他娘爱占偏宜,队里的事那个敢让他家人沾手!”
许宝成话音刚落,旁边许向文的侄子许宝林也凑过来大声说道:“就是,他弟刚从中学毕业,还想当记分员呢,俺三伯也没同意,现在也渠上挖泥呢。”
许宝成和许宝林说话也没有避人,大家也都明白了咋回事,刘家确实给许向文送过礼,只是人没收,也没给他家办事。
只因刘二牛他娘是个铜豌豆都要榨出油的主,平时干啥都想多吃多占,生产队里的事,别说干部们了,就是普通社员也没人能信的过他们不贪偏宜,捞实惠的。
刘二牛今天本来就是因为许宝华没同意让他弟送饭,有心找事的,这会让许宝成和许宝林说中了,面上不由的讪讪的,捂着肚子,脸红脖子粗的反驳道:“才,才不是,你俩胡说。”
许晟瞅着刘二牛没底气的样,真是看不上,说道:“刘二牛,拿一片肉做伐子,你可真有出息,就你碗里的那片破肥肉,小爷还真看不上,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打小就不吃肥肉。队里安排工作,自有他的道理,少做这些歪门邪道的事恶心人。”
“就是,昨个俺和小五哥拉上车就来渠上了,谁稀罕你那块破肉。”
“二牛,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有啥意见当面提呀,冤枉两小年轻算啥!”
旁边围观的人都一边倒的向着许晟哥俩,七嘴八舌的说刘二牛的不是。
刘二牛又气又疼,眼圈的都红了,耍起了无赖:“你们欺负人!巴结村干部,村干部家属带头欺负人!……”
正在这时,刚才跟一队和三队队长,还有支书,技术员一起吃完饭的许宝华回来了,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便大声喊道:“都不吃饭干啥呢?”
刘二牛听到许宝华的声音,一把拨拉开旁边的人,冲着许宝华大声嚷嚷:“队长,他们都欺负俺,你也不管管。”
许宝华没想到他刚走一会,就出了乱子,看了一圈围观的人,对着刘二牛问道:“谁欺负你了?因为啥事?”
“许老二……”刘二牛刚想说,却意识到许宝家,许晟都是队长的亲弟弟,再加上还是他先挑的事,还说个屁呀,顿时张着个大嘴不知道该说啥了。
旁边围观的人“嘁”的一声哄笑了起来,没热闹看了,便各自端碗找凉快的地吃饭去了。
人群都散了,刘二牛的弟弟刘四胜这才挪了过来,喊道:“二哥,去吃饭。”
刘二牛瞪眼训他弟弟:“你刚才去那了,咋不过来帮俺?让许小五和许老二俩人揍俺一个!”
刘四胜翻了个白眼,说道:“二哥,俺咋帮你啊?你以后做事能别那么愣吗?为片肉,多丢人呐!”
刘二牛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娘的老子是为一片肉吗?还不是看你小子才从学校出来,没干过力气活,挖泥把手都给磨破了心疼,你还不领情!
别人家弟弟都能不分清红皂白的帮自家哥哥,他这弟弟可倒好,躲远了不说,还嫌弃他丢人。
刘二牛这回是真气狠了,踹了一脚刘四胜,骂道:“瘪犊子!俺他娘的就多余管你!”
许晟坐在树阴下瞅了瞅四周,见人数跟昨天不大一样,还有几个在那干活没过来吃饭,但又不是自己村上的人,便问坐在一旁的许宝华:“大哥,今个儿咋多了好几个不是咱队上的人?”
许宝华瞟了一眼,一边从兜里掏了一个他刚才和支书,技术员们吃饭时多拿的一个白面馍递许宝家,一边小声说道:“那是抓的投机倒把的,还有各村的‘村盖子’‘母老虎’,都是坏分子,过来劳动改造的,他们自带口粮,咱村上不管他们的饭。”
第18章
许晟以前只听说过这些人,还有一些遭遇,原主的记忆里更多是怎么吃玩乐,还真的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这些,不由的多看了几眼。问道:“大哥,啥是‘村盖子’‘母老虎’啊?”
许宝华吸了口烟说道:“还能是啥,爱在村里闹腾起事,占偏宜,撒泼地跟村干部们顶着干的,还有私自扩大自留地或是犯其它资本主义的地。看见那个婆娘了吗?”许宝华说着跟许晟指了一下正弓着腰,费力砍着渠上野生的小榆树,小桐树等杂树灌木,跟张大凤年岁差不多的女人。
“嗯,看见了。”许晟点了点头。
“你大姐他们村上的,家里种的果树超过了标准,让砍她不砍,跟村干部撒泼顶着干,就让送这来了。”
“那投机倒把呢?”
“偷着在集市上买猪肉,粮食,烟叶那些统购统销禁卖的东西地。”
“那用东西换呢?”许晟继续问道。
“你想要换啥?”许宝华很是警惕。
许晟讪讪的笑了笑,摸了下鼻梁说道:“没啥,我就随便问问。”
许宝华看见弟弟对这些感兴趣,又想到他那无法无天,啥也敢干的性子,不由的有些头痛,连哄带吓唬的说道:“小五儿,你没事瞎打听这些干啥,俺可告诉你,离这些人远些,别被他们拉拢腐蚀了,他们的思想都有问题,站在了人民的对立面,需要改造,谁离的近了谁受牵连!你乖些,别瞎胡折腾,咱家不缺你吃喝,听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