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的力道当然不至于把沈郁咬流血,但咬一个牙印在那里还是可以的。
也不是知道是完全入戏带着公主对新帝的仇恨,还是,在报复沈郁拉黑她躲着她的那番举动。
反正,阮瞳咬着沈郁的时候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小脸甚至惨白着,把公主的无措慌乱和孤注一掷表现得淋漓尽致。
“你疯了。”沈郁承受了阮瞳的报复,下一秒,却按照剧情将她掀翻在软塌上。
被掀翻的公主头晕眼花,但却还是不要命地支撑起来,要扑向这个毁掉自己一生的男人。
她要跟他同归于尽。
“啪——”
一个巴掌甩在宝珠脸上,将她打翻在软塌上。
从小打大,从未被人打过,更别提是直接打脸的公主,终于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她就这么怔怔地抬手捂着嘴脸,不敢置信地看向站在软塌旁,目光冰冷戾气横生的男人。
她在那个男人眼底看到的,是压抑着的嗜血的暴戾。
忽然间,柔弱的公主想了起来。
这个男人,他可以亲手逼死自己的父皇,可以派人暗害自己的皇家亲戚,可以不眨眼地杀掉那么多人。
一将功成万骨枯,他就是踩着累累白骨一步步爬上来的。
他的手上有血的气味,他是那么可怖的人,自己这样柔弱的一个人,怎么敢跟他硬碰硬。
公主不敢再看战玄嗜血猩红的眼,她垂眸捂着脸,无声哭泣。
看着公主终于露出怯懦的神情,战玄冷然道:“这一次就算了,若再有下次,朕就把你送进军营。”
公主双肩抖动,不敢说话。
临出门前,战玄站在殿门前,提醒道。
“别想着寻死,你出了任何事,你那些叔伯姨母、表兄妹便跟你一起陪葬。”
前朝的皇室,还有大批老弱病残掌握在他手里。
“咔——”
翁导大喊一声“咔”,拍摄结束。
工作人员和卓洋、周尚等人立刻围上来。
卓洋那边忙着要处理阮瞳脸上的伤,周尚也要给沈郁看脖颈上的牙印。
可是,在其他人还没围拢过来时,沈郁已第一时间转身,快步走到阮瞳塌前。
“脸上怎么样,我看看。”
因为不能借位,又担心用力不够要重来几次。
刚才那一巴掌,他完全入戏,应该打重了。
阮瞳抬眸,一双水眸早已因为拍戏而泪眼汪汪。
她轻轻挪开左手,露出了发红的脸颊。
原本漂亮精致的脸颊,这时,左边已经有些红肿,巴掌印清晰明显。
沈郁眉头紧拧。
下意识间,就想轻抚脸颊,把人拢进怀里低哄。
只是,骨节分明的右手刚靠近,就被阮瞳偏头避开。
阮瞳捂着左脸,双眼亮晶晶的。
“沈老师你干什么呀?”
“……”
正好这时,其他工作人员和两人的经纪人助理都已经围了上来。
大家给阮瞳和沈郁处理伤口,翁弘毅导演还过来对两人刚才的表演大加赞扬。
就算他再如何看好阮瞳,也没想到两人能一条就过。
接下来,没有阮瞳的戏份,她可以去卸妆休息了。
就在阮瞳经过沈郁身旁时,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娇娇软软说。
“沈郁,你把我欺负疼了……”
第32章
阮瞳走远, 身影早已消失不见,沈郁耳边却依旧回荡着刚才那句话。
“沈郁,你把我欺负疼了……”
刚才因为演戏而不得不打在她脸颊的右手掌心。热的发烫。
沈郁背部和手臂的肌肉, 无意识绷紧, 一寸寸肌肉隐在寒铁甲胄下, 微微颤抖。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下颚冷冷绷着, 眸色暗沉。
“沈郁, 现在不用拍你的戏先休息, 晚一点我再派人通……”
翁导话还没说完,沈郁已经转身, 大步朝休息室方向而去。
他身旁的周尚愣了愣, 赶忙跟上。
看着已经只剩背影的沈郁, 翁导:“……”
这么急的嘛?
刚才那场戏也不累啊。
沈郁步履匆匆,他双腿修长, 一步出去本就比旁人跨得大, 不过片刻便已来到休息室前通道。
“郁哥、郁哥你等等我……”运动BOY周尚在后面抱着东西,略显手忙脚乱跟上来。
平时郁哥拍戏连轴转都不累,这次还是他第一次碰见沈郁拍完戏, 就急着回去休息。
“郁哥,你待会儿是先眯一下,还是……”周尚体贴地追上来,帮沈郁拉开休息室门。
可沈郁脚步没停, 他大步走过了自己的休息室,沉着脸推开了隔壁房门。
周尚:“……”
隔壁是……阮小姐的房间。
此刻, 阮瞳正坐在自己休息室的沙发上,拿着冰袋敷脸。
因为冰袋太冻手, 卓洋正在柜子里给她找有没有可以包住冰袋的毛巾。
就在这时,休息室门在毫无征兆地情况下,猛地被人从外推开。
阮瞳错愕间抬眸,便对上一双鸦黑色的墨瞳。
幽幽沉沉,漆黑的瞳眸里夹裹着让人看不透的迷雾。
阮瞳只愣了一瞬,便保持着捂脸的姿势,微微勾唇,“沈老师,你干什么呀?怎么都不敲门,好没礼貌,都吓到我了。”
正从柜子前探出头,还没反应过来的卓洋:……
跟在沈郁身后的周尚:……
谁都没想到,面对沈郁,阮瞳私下居然是这样的态度。
卓洋正想替自家艺人弥补两句,还没斟酌好该说什么。
原本绷着脸立在门前的沈郁,忽而退出门外,将推开的休息室门重新合拢。
“咚咚。”沈郁重新敲响房门。
卓洋:……
阮瞳杏眸浸出光亮,声音都愉悦了几分,“请进。”
沈郁这才又一次推门而入,脸色一如既往的淡漠,甚至因为他下颚线紧绷,整个人还透出几分寒气。
卓洋下意识就觉得这样的沈郁和平时淡漠慵懒的感觉不同,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能硬着头皮问:“沈老师,您是有什么需要吗?”
毕竟是沈郁,轻易也不敢得罪。
可对方黑着脸,浑身散发着低气压找上门。
卓洋又不禁担心,是不是刚才拍戏,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沈郁和阮瞳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
“那个……要是我们阮瞳刚才拍戏有什么地方得罪……”
“请你出去一下。”
“好的,没问题,我……等等,您说什么?”卓洋抬眼,温和的表情差点没稳住。
沈郁:“我想单独跟阮瞳说两句。”
卓洋:“这……”
“卓哥,听沈老师的。”阮瞳捂着脸在沙发上看戏。
和卓洋的慌乱不同,她一点都不觉得沈郁是要对她‘兴师问罪’什么。
相反,她觉得,这个男人可能绷不住了。
心里涌起小小的期待呢。
有了阮瞳的默认,卓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递给阮瞳一个‘小心,我就在门外,有事大喊叫我’的表情,便出去了。
卓洋前脚刚出去,休息室门后脚就在他背后关上。
只余下同样搞不清楚情况的周尚,跟卓洋站在通道里,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
休息室内,沈郁关门后顺势落锁。
听到房门反锁的声音,阮瞳心尖微微颤了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左手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维持着拿冰袋覆脸的姿势,稍稍偏头问:“沈老师干嘛把门锁了?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反正我绯闻多不怕,但沈老师向来洁身自好,被我这种人污染了不好吧?”
阮瞳话里话外都没少了挑衅。
沈郁拉黑她微信的事,她现在还记着,没那么容易翻篇。
面对阮瞳的伶牙俐齿,沈郁什么也没解释。
他幽沉的目光落在阮瞳脸上,就那么阴沉着脸一步步走近。
眼看沈郁越走越近,阮瞳蹙眉,“沈老师怎么不说话?装哑巴很好玩吗?你到底要干嘛……”
那个‘嘛’字才刚出口,沈郁已经走到她身前。
高大的身影,几乎将阮瞳整个人笼罩。
下一秒,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男人,已经半跪下来,上半身靠着她的方向倾过来,修长的手指不知何时握住了她拿着冰袋的左手。
他黑黑沉沉的墨瞳在她眼前放大,冰冷阴沉的脸上,透出一丝让阮瞳熟悉的温情。
“很疼吗?”
阮瞳,“……”
“嗯,疼,很疼。”她咬着唇咕囔。
沈郁眸色微黯,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冰冷。
他宽阔的掌心将她整个纤细小巧的左手都包裹住了,轻轻拿开她的手,露出了被冰袋压在下面的那半张还泛着红的小脸。
阮瞳听见,沈郁的呼吸都在这一瞬间变得粗重。
“抱歉。”他声音沉沉,手掌轻轻地,尽量放低力度覆上她的脸侧。
这样的动作,对于沈郁来说,原本是绝不可能的。
可是,面对整个人蜷缩着窝在沙发里的阮瞳,看着她半张脸红红肿肿的模样,他心里有个地方便会忍不住抽痛。
就当是,他对她动手的补偿吧。
亲密的动作,温柔的语气,紧密的呼吸,让阮瞳恍惚间好像看到了现实中的沈郁。
那个,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沈郁。
阮瞳心尖酸了一下,带了点鼻音说:“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沈郁,“……”
阮瞳,“好疼,必须要亲亲抱抱才能好。”
沈郁墨眉紧拧,头更疼了。
可是阮瞳这时候却已经侧过脸,将整个左边脸颊都转过来对着他。
她闭着眼不看他,就好像把所有决策都交给了他。
沈郁的目光,定格在她脸上,阮瞳浓密卷翘的睫羽正轻轻颤动,红唇微抿着,那张小巧精致的脸绯这时候微微发着红。
房间里的空气都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有那么一瞬间,沈郁已经准备起身离去。
他可以因为心底莫名的内疚心疼哄她,但是从小到大树立的三观道德理智却让他做不到挖兄弟墙角的地步。
但是,当沈郁的视线扫过阮瞳凑过来的侧脸时,他的视线凝固了。
细腻白皙的皮肤靠的那么近,连她脸颊边细细的绒毛似乎都能看得清楚。
可是,她的左侧脸颊,因为被掌掴后泛红红肿,即使已经被冰敷过,但脸颊受过的创伤依旧明显。
她是那么娇软的一个女人,却被他伤过。
鬼使神差下,沈郁倾身过去,薄唇轻轻地落在阮瞳受过伤的左脸上。
被冰敷了许久的皮肤,清清凉凉的,触感却是柔软细腻,让人沉沦。
沈郁心里有个声音越来越清晰。
就算不想承认,但也无法否认,他沉沦了。
沉沦在一个叫阮瞳的妖精身上。
……
原本只是想逼一逼沈郁的阮瞳,在漫长的等待后,也没等来男人的下一步动作。
原本以为,这次又失败,下一瞬,左脸却被一个微凉的唇碰了一下。
阮瞳,“……”
不过沈郁的薄唇也只是轻轻碰了她的脸颊一下,就飞快地离开。
阮瞳甚至都还没来得及仔细品位一下。
她倏地转过头去,对他眨眨眼。
这就完了???
太敷衍了吧。
沈郁被阮瞳晶莹剔透的眸子看的不太好意思。
他轻咳一声,正色道:“我会尽快跟靳铭说清楚。”
阮瞳愣了愣。
“说什么?”这回,换她一脸错愕。
沈郁眉头微蹙,察觉到有些地方不对劲。
但他还是解释道:“告诉靳铭,我们在一起。对于抢了他女朋友这件事,我会亲自向他郑重道歉。”
“……”
“等一等。”阮瞳眼里藏着许多问号,“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一起?”
这回换沈郁神情微愣。
阮瞳,“你说的在一起,是跟你交往做你女朋友的意思吧?可是,我好像从来没有答应要做你女朋友。”
“你……不打算跟我交往?”沈郁几乎是咬着后牙槽,冷冷问出的这句话。
阮瞳毫不掩饰地点头,“是呀。”
她回答的很直接。
沈郁:“……”
他知道阮瞳是妖精,只是没想到她能这么渣。
沈郁深吸一口气,“不想做我女朋友,为什么还让我吻你。上次在酒店房间,你……对我做那种事。”
“那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呀。”阮瞳,“很对我胃口,那时候气氛和感觉到了就想吻你。但是,我没有要跟你交往的意思。”
其实,不管是现在,还是上辈子,阮瞳都没有要交往并且步入婚姻殿堂的打算。
现实里,她和沈郁如果认真说起来大概是很合拍的固定床伴关系,或者说是搭伙过日子也可以。
虽然沈郁他身边的朋友都起哄叫她嫂子,沈郁也几次向她求婚,可是对于从小到大都不太相信爱情和家庭,也对婚姻缺乏安全感的阮瞳来说,单身,维持床伴的简单关系就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