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父亲似乎是哪块的贵族,平日有个叫阿蒙的管家全程料理他的起居,据说离开了阿蒙,父亲基本就成了一个废柴,自己穿衬衫纽扣都能系错的那种。
真形容起来,鹿岛月大概就是那种奢侈系男,和经济适用男完全相反,就是个高消耗需要人精细照料的主,据说他们第一次约会时,鹿岛月得意地介绍自己的强项,是“当晚被仇家砍成十几块,第二天还能完整地跑出来和美穗约会”,都可以想象听到这句话时美穗得多崩溃。
想到此,爱花忽然又同情自家母亲,她的父母,为了这跨越国籍的爱情,都付出了相当大的牺牲……
掐了电话,美穗往沙发上一趟,开了一天的视频会议,她整个人血气上涌,搞定了自己男人,她看向自家女儿们,见状,鹿岛游挺身往爱花面前一拦,颇具牺牲精神道:“今天这事怪我。”
“怪你什么?”美穗表现地很冷静。
“我们话剧社没什么防范意识,居然让危险人物混进了现场。”游开始自我谴责。
“还有呢?”
“不、不该让爱花进话剧社。”
“还有呢?”
“就……不该玩话剧。”
“还有呢?”
“……”
鹿岛游节节败退,眼看就要把所有事都全盘托出。
眼见对方镇不住场面,爱花果断拉住游,答:“今天真的只是意外,谁都没责任。”
“意外?”美穗晃了晃手机“我已经问过你班长了,是你的新老师让你离校送资料去rs学园的。”
“……”爱花语塞,没想到对方消息来得那么快。
“上课期间支使学生外出,结果学生遭遇了凶案,真算起来,这位老师也是够心大的,忽视自己的监管职责就算了,还主动让学生暴露在危险中。”美穗回忆着法律记载的条例,头脑清晰地分析着谁该负这个责“学校对你们未成年人有教育、管理和保护的义务,既然是义务,那违背了就要负起责任。”
爱花心一紧,只听母亲接道:“我会向学校发起诉函的,既然导师失职,那我定要讨个说法……”
“等等,木下先生只是刚上任。”美穗发起诉函,那岂能是一般的罪责,自己不过送个资料而已,路上却遇到了凶案,凶案没伤着就算了,回来却要连累一个导师丢掉工作。
蝴蝶效应也不带这么发展的!
“刚上任的老师也是老师,作为教师,他连基本法都不懂的吗?”美穗挑眉。
“他很年轻,可能正需要这份工作,况且我不是没事吗?”爱花强调。
“万一出事了呢?”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是你自己半途做了什么?”美穗几乎是一秒之内就品出对方怒火的出处,精准地让爱花差点崩溃。
在母亲眼中,自己太好理解了。
之所以争取不牵连老师,是因为老师只让自己送资料,若是送完就回来,那铁定什么事都没有。
会被牵连进凶案里,是因为自己擅自去话剧社找游,然后有了接下来的一切。
美穗黑亮的眼睛盯着爱花,以一种不容许人拒绝的强硬口吻,道:“把所有经过都好好说明白,以及你到底都做了什么。”
大概是被戳穿的羞愤,还有长久以来压抑的不满,爱花只觉得一股血气涌上大脑,接下来说的话,就不受控制了。
“你想听什么?”话语神情染上乖戾,爱花徐徐道“是我想去rs学园玩,所以主动要求去送资料的,翘掉下午的课也是事先预谋好的,因为我本来就不喜欢体育和家政,可惜时运不济恰好有个不长眼的杀人犯混进社团行凶,我就这么撞见凶案现场,最后被警察传唤,最后无可避免地闹到你这里,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是我不听话、逃课、违背你旨意的下场。”
“你这语气,是在责怪我喽?”美穗站起身,脸色也变了。
“没有责怪谁,真要有错那也只是我的错,我只是把你想听到的如实际说给你听而已。”爱花一字一句“毫无保留,不加掩盖。”
“鹿岛爱花!你跟我犟什么?你眼里有我这个母亲吗?”
“巴不得全天监视我,你当我是你女儿吗?”
游一看气氛不对,飞扑过去把自家妹妹往怀里护:“母亲大人冷静!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怎么冷静!这种性格到底跟谁学的?!简直无法无天了——”
发飙中的美穗恐怖程度呈指数倍突增,鹿岛游瑟瑟发抖抱紧小妹妹,颤声劝道:“爱花你先道歉,发飙的美穗除了咱爸没人镇得住,但现在他人在英国……”飞过来最快也要13个小时啊!这段时间足够她拆了你我再拆了整栋屋!
家庭伦理大战一触即发,鹿岛游预感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到来,就在这时,鹿岛家的大门传来一声闷响,战局暂停,众人看向大门,只见那结实耐用的实木的门板呻|吟一声缓缓倒塌,门外,沐浴着夜色的绅士摘下头顶的礼帽,露出灿金色的发丝。
“对不起,亲爱的,我没带钥匙。”鹿岛家的男主人大步走进屋子,身后,拘谨的管家把存在感将至最低,无声跟随。
“你、你,”看见丈夫,美穗忽然冷静了,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不是在英国……”
“私人飞机,亲爱的。”鹿岛月上前,抱住爱妻先来一记贴面礼。
“那怎么也要13个小时……”
“新产品,比较迅速。”鹿岛月面不改色。
“哦?哪家制造商的?以后我也考虑入一架……”美穗的注意力已经被带偏。
“‘传送阵’家的新产品,目前还在试验阶段,投放入市场后我第一个告诉你。”金发红眼的欧洲人回的无比顺畅。
“奇怪的名字,好像没听过。”美穗喃喃,脑袋里只有播音和空客的概念。
发狂的母狮被安抚了,但发飙的爱花显然还无法冷静。
甩开长姐的胳膊,少女沉着脸转身上楼,见状,美穗终于想起方才的战火,细眉又挑起:“爱花,站住,我话还没说完。”
少女头也不回,另一边,男主人已经开始熟练地安抚起爱妻:“亲爱的,我们的女儿素来很乖巧,我想她只是心情不好,来,让我们耐下心慢慢和她交流,好吗?”
说着,牵起对方的手,像步入舞池那样,优雅领着美穗上楼:“爱花是个好孩子,她的聪慧赋予她更多的灵性,这样的孩子都是很有个性的,况且现在是青春期,难免躁动一些,我们要理解她,而不是一味镇压。”
美穗慢慢点头,粉面含忧道:“我真的很担心她,青春期是个敏感的年纪,而爱花又很漂亮,我怕她被一些人带坏,不小心做些出格的事,销售部的王部长就和我抱怨过,说她女儿趁父母加班,把男生带到家里过夜。”
鹿岛月笑的像罂粟一样迷人:“亲爱的,相信我,我们的女儿懂得把持底线,未婚先孕少女妈妈这种典型社会舆论式案件不会发生在她身上的,你想想,她都没谈过恋爱,又怎么和男生不清不楚,带回家过夜自然就更不可能了。”
说着,极为殷勤地为爱妻推开房门。
屋里,爱花抱着凯蒂猫有些愣神地看向二老,床上,一期一振和鹤丸国永处于对掐状态,齐木楠雄正一手抓着一个付丧神的领子,三人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姿势看向两位家长。
“亲爱的,我有点眼花。”美穗揉了揉眼睛“好像看见三个男生在爱花屋里。”
鹿岛月一秒捞过爱妻,用自己的背挡住对方视线:“那是墙上挂着的照片,亲爱的,你太疲劳了。”
“是吗?”美穗探头,透过丈夫的肩头,看见女儿的床头挂了个大号相框,里面摆着校园远足的合影,正中间的齐木楠雄正一手抓着一个学生的领子。
原来那个沉默没什么表情的男学生,还有如此狂野的一面。
美穗默默想。
“爱花,你妈妈累了,我先带她去休息。”鹿岛月冷静应对“那个相框跟你的卧室风格不搭,撤了吧,待会我来指导你怎么装点你的卧房。”
“……好。”
爱花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狂跳不止。
看到了!刚才绝对看到了!!美穗有点感应!而老爸他可能什、么、都、知、道!
她也很绝望啊,为什么一进屋就有付丧神躺在自己床上,一个就算了,还是两个,这两个还你扯我衣服我推拒你,一副不清不楚的样子,叫来楠雄把刀子们赶紧挪走,结果自家老爸开门开得无声无息,楠雄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幸亏自家爸反应够迅速!不然今晚还要有一场刷新世界观的腥风血雨!
作者有话要说: 见家长!【误】
第19章 萌新
爱花迅速地把自己的床收拾整洁,又踮着脚把床头那幅诡异的大相框给摘下来,这是方才齐木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变出来的合照,完全配合着鹿岛月的话,成功打消了美穗的疑虑。
乖乖在椅子上坐定,爱花默默等待父亲回来跟自己”讲解卧室装饰”的相关知识,期间,她能听见屋顶上传来窸窣的响动,就知道付丧神和竹马都还呆在上头做妖。
楠雄,让他们安静点,我爸一会过来。
爱花心里想着,指望竹马能听见提醒一下那两把刀。
坐在屋顶的竹马正思考着自己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而要呆在这里吹凉风,扭头看了看两个付丧神,他们打得不亦乐乎。
一期一振拉扯着鹤丸国永的衣领,操着敬语做着不敬的事:“都这种时候了,您为什么不把遗嘱拿出来?三日月把它交给鹤丸殿,就是为了在这种紧要关头使用的啊!您若不愿,那就让我来——”
鹤丸一副贞坚不屈的表情,用力攥住衣裳,振振有词道:“一期一振我跟你说,你别动手动脚的啊,你这么开放你弟弟们知道吗?”
被同伴说的脸上一红,一期一振自觉脸皮方面不敌对方,咬住薄唇,有些难堪,但格外坚定道:“若是为了本丸,弟弟们……会同意我这么对你的!”
鹤丸:“你认真个什么劲!本来只是开玩笑啊你这么一说我都没法下台了!”
一期一振:“那一开始就别玩弄我啊!”>
场面格外和谐,齐木楠雄说了一句“你们动静小点”都被付丧神们当成空气无视。
撕衣服是门技术活,一期一振被当成皇室御物供奉那么久,还真没体验过这么累的“流氓”行为,鹤丸藏在衣兜里的遗嘱没拿到,他自己先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忽然,耳边响起“咔嚓”一声,只见拥有粉色头发的人类捏着个手机,镜头正对准自己这边,夜黑风高天地间,闪光灯雪亮地闪啊闪,及时、完整、全方位地记录两把刀的每一格动作。
“很好,继续啊。”齐木楠雄冷静地转动镜头寻找最佳拍摄的角度,不忘催促两声,表示他拍地挺满意。
“……”这一招太狠了,付丧神们终于松开手,各自整理仪容端坐两边,虽然意犹未尽但终究是顾忌着楠雄的存在了。
齐木楠雄:呵呵。
目的达成,超能力高中生收起手机,安静聆听屋里的动静。
这一次,负责开门的是管家阿蒙,竖着标准大背头大英国人身上每一颗细胞都刻着严谨和礼节,指关节叩门三声,得到准许后才推门,管家的红眼睛和爱花交接,他欠欠身礼貌地唤了声“小姐”,又侧过身示意自家主子进屋。
月这次褪去了外披的大衣,松开领口和袖口的纽扣后,头发也放了下来,这令他整个人显得年轻、放松不少,多少给小女儿带些亲近感。
端坐在阿蒙搬来的靠背椅上,鹿岛月卷起袖口,斟酌片刻,缓缓开场:
“爱花,”月表情还是比较严肃的“你母亲大致跟我说了些情况。”
爱花点点头,等待下文。
“说实话,我很不同意你和游的作为。”
“……”
爱花心里一紧,正在揪心自己和游现在彻底孤立无援了,又听自家父上小纠结、小试探地询问:“听着美穗的意思,游……她进了警局?”
爱花瞪眼抬头,这表情很是惊悚,鹿岛月品错了意思,继续小心翼翼试探:“你们和一个男生发生三角恋,翘课跑出去私会,结果游爱他,他爱你,那未成年小子和你求爱不成就拿刀捅你?”
男主人捻了捻自己的宝石袖扣,斟酌着,表情很是微妙:“爸爸我还是很生气的的,因为我的宝贝女儿们居然栽在同一个男人身上,还是个未成年的渣男。”
喉结滚动,男主人下意识磨了磨牙:“明天我就去警局了解下这个凶手的信息,我是该和他交流交流问问话了。”
爱花感觉,自己的思绪差不多绕了赤道这么长的弯度,再仔细回忆美穗和父亲打电话时说的那些断断续续的信息,顿时懂了。
“爸,你是为我和游栽在渣男手里而生气?”小女儿有点哭笑不得。
“当然。”
“那你大可放心,事情不是那种……狗血的发展。”爱花只得把真实经过再同对方说了一遍,从自己做题完成快,就被老师拜托去送个资料,到话剧社面试,再到自己面试成功,结果被头昏眼花的凶手盯上,差点误伤的全过程,说起做题快和面试通过的时候,月的表情还挺欣慰的,评价着“很不错啊”“表演方面的天分很像你们的表哥”云云。
父女对话开始那种紧张的氛围终于打消了,放开了之后,爱花也就能平静地描述今天的一切了。
其实她也很郁闷,谁知道递个资料都能遇到那么多事,齐木楠雄和自己抱怨过,说超能力并不是完全的好用,他这十几年的生活可谓灾难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