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东西?”鹤丸金色的眼睛扫过那黑黢黢的物件,似乎是虬结在一起的头发,看着怪恶心的。
“是被吸引来的恶灵。”楠雄看多了这些东西,一眼就分辨出那是什么。
“它要来爱花这?”鹤丸看见,水管正好贴近爱花的卧室阳台。
“应该是。”楠雄知道爱花的体质,想着面前这个东西可能也是爱花吸引来的,正琢磨对策,便看见鹤丸国永上去就是一脚。
木屐结结实实踩在乱发中央的那张脸上,还格外嫌弃地碾了两下。
付丧神办事干净利落,丢下句“屋里的小姑娘不是你能碰的,给我有多远滚多远”,顺势一踢,那乱发一团的物件就被远远踢走了。
楠雄回忆那物件的形态,似乎是人头之类的怪物。
“你身上灵力很强,能够辟邪。”楠雄评价鹤丸国永。
鹤丸抱着本体,大大方方道:“我在神社带过一段时间,做过御神器物呢,对付这些东西小意思。”
楠雄扫过鹤丸手中的太刀,联系青年那句“御神器物”的自称,他大致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是武器化形的付丧神吧?
带着鹤丸国永瞬移回爱花的闺房,游还趴在床上冲爱花大吐苦水呢,看见屋里忽然多个一身白的陌生男人,鹿岛游一把捞过爱花,紧张兮兮地护在怀里:“楠雄,你带一个陌生人来爱花房间做什么?大半夜的,吓死人了。”
鹤丸国永歪着脑袋打量游,显然有些迟疑。
爱花抬着手在两边同时做着安抚工作:“嘛嘛,你们都冷静一点,游,这位你小时候也见过的,他叫鹤丸国永,是外婆以前麾下的刀剑男士哦~鹤丸,这是我姐姐鹿岛游,我们小时候还一块儿在万叶樱下玩过,不记得了吗?”
闻言,鹤丸和鹿岛游同时陷入沉默。
鹤丸摸着下巴打量鹿岛,游摸着下巴打量鹤丸,确认过眼神,鹿岛游&鹤丸国永:果然还是我比较帅。
爱花:你们忽然一脸释怀是眼神交流了什么讯息= =?
眼神交流完毕,人和付丧神开始了第一轮的客套。
游:“好久不见鹤丸国永,白鹤的那个鹤?哎呀真是符合您外形的特点。”
鹤丸国永:“许久不见,游小姐,长高了很多啊,近来安好?”
俩家伙都社会地仿佛下一秒就会掏出名片互递一波。
爱花看着客客气气的两人,和楠雄小声嘀咕:“怎么感觉他们生疏地厉害?明明小时候都一块玩的。”她见到鹤丸就慢慢想起很多事,对于这个童年陪伴她成长的小伙伴,还是很亲切的。
楠雄:“你姐姐现在只是普通人,很难注意到鹤丸,自然无法产生共鸣。”
爱花恍然:“是哦,游几乎已经没有灵力了。”
普通人看不到幽灵、妖怪、神明,即使他们与人类对话,人也只有幻听一般的体验。
自己有灵力,离开本丸那么久都会开始遗忘付丧神们的存在,游现在没有灵力,想要注意到鹤丸都很难。
游蹲在床上,道:“虽然记得小时候有你,但具体很多事都忘记了。”
对此,鹤丸倒也释怀:“没什么,看到你过得好,我们也就放心了。”
游哥俩好一般地拍拍鹤丸的肩膀:“你是个豁达的人嘛,忽然我家这边是有什么事吗?说出来,大家好帮你想办法。”
鹤丸一笑:“确实有事,和爱花有关的。”
游大手一指:“啊哈,我就知道你是打我妹妹的注意。”
鹤丸:嗯?怎么有种被套路的错觉?
定睛一看,鹿岛游和齐木楠雄左右开弓,郑重地把“娇弱”的小妹妹护在中央。
“刚才爱花尖叫是因为你吓到她了吧?楠雄会赶来应该也是听到了爱花的尖叫声,因为考虑美穗那边不好解释,楠雄才特地带你瞬移离开躲避一阵。”鹿岛·福尔摩斯·游不知从哪摸出一副眼镜挂在鼻梁上,分析案例之余,削薄的镜片划过一道道睿智的精光:“说,大半夜出现在我妹妹房间是做什么?”
齐木楠雄倒也配合鹿岛游闹腾,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也杀气腾腾正对鹤丸国永,他抱着胳膊大床跟前一站,挡住鹤丸视线,俨然一副“要打扰她们先踏着我的尸体过去”的决然姿态。
付丧神看过这一个两个护崽心切的“长辈”们,略有苦恼地挠了挠头发,而后,稍稍端正了姿态,面容严肃起来。
对比游那母鸡护崽一般的动作,或是齐木楠雄抱胳膊冷面凝视的模样,鹤丸国永此刻显得正式多了,至少收敛平时那副大大咧咧的贪玩模样,那张精致俊俏的面庞就流露出一种别样的凌厉感,说句凶残点的,眼前这只鹤若是把手搁在刀柄上,要说他下一秒就会利刃出鞘大开杀戒,爱花都信。
鹤丸国永像是心有灵犀,他真把手按在刀柄上了。
游和楠雄齐齐屏住呼吸,进入御敌模式,而爱花盯着付丧神,目光有些明亮。
鹤丸走进一步,楠雄和游就紧张半分,少女粉色系的闺房里忽然弥漫着开战前的氛围,爱花乌沉沉的眸子定定地望着鹤丸,她安静地坐在姐姐怀里,一动不动。
忽然,付丧神轻松一跃,身形如燕踏在天花板上,只消一瞬,就从楠雄面前晃过去,快得惊人。
然后,白衣的付丧神张开双臂,展开的羽织宛若白鹤的双翼,排除他如饿虎扑食的动作,这一幕还是挺有美感的。
游是最后一波防线,然而,她还未来及发招,就感觉付丧神略过自己,直直冲向前方。
家长们恍若隔世地回过头,只见鹤丸一路杀到阳台边,举起太刀反手就是一记全垒打大满贯,瞬间将某个毛茸茸的圆乎物件远远打飞出去。
鹿岛游:“那是什么?”
楠雄:“恶灵吧。”
鹤丸国永冷静收刀:“刚才的飞头蛮,不用力一点它都不长记性。”
潇洒解决完恶灵,付丧神再度转身,金眼睛从鹿岛游身上飘过,下一秒,鹤丸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直接挤开了鹿岛家的长姐,顺利取而代之。
让鹤丸揽过小肩膀,爱花多少还是有点羞涩的,但她还未来及表现一下自己的少女心,就听付丧神拍着胸脯掷地有声:“我可是看着爱花长大的,你们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这种事不算我一个也太不够意思了!”
#我也是家长好吗,你们怎能不带我玩?#
鹿岛游:“所以你来这是……”
鹤丸国永:“当然是来保护爱花的!”
看过付丧神身手矫健英勇护崽的行为,齐木楠雄和鹿岛游同时比了个拇指。
#要的就是这种气势,妹控协会收下你了!#
被三个“长辈”团团围住,爱花茫然地看着激动的三人,有种少女心被急冻的错觉。
爱花:“……你们都够了!”
欺负我年龄最小是吗?还有鹤丸,那老母亲一样慈爱的凝视是闹哪样?亏我刚才还觉得你帅,真是瞎了眼了!
四个“年轻人”在卧房里一通胡闹,最后,楼下视频通话的美穗女士冲上二楼再度砸门。
“爱花!游!大半夜的不睡觉干什么呢?安静点!”
那“咚咚”砸门的气势,俨然有破门而入的意思了。
四位当事人眼神交流一波,果断行动。
爱花钻到床上,游开门安抚美穗,齐木楠雄抓住鹤丸国永的羽织,一秒传送回自己家。
“妈妈,我和爱花准备睡了,你和爸通完话,也早点睡……”
鹿岛游熟练地安抚家长,爱花缩在被子冷静等待,直到齐木的声音响在脑海里:【白色的家伙先放在我这,早点休息。】
齐木家,楠雄传音完毕,放下胳膊。
然后,一只手就凑过来,不安分地摸了摸他脑袋上的天线发夹。
“刚才就好奇了,你怎么带着这么奇怪的发饰。”鹤丸国永趴在楠雄的床上,单手支着下巴,盯着缩在被子里的高中生。
楠雄:“下去。”
鹤丸:“不要——地板好硬。”
楠雄:“……”
鹤丸:“你把我放在爱花那里完全没问题,她母亲看不见我。”
楠雄默默翻了个身。
鹤丸:“人类,我在和你说话。”
楠雄:“睡觉,再啰嗦我把你丢去马里亚纳海沟。”
鹤丸:“……”
重获安宁的楠雄再度合眼,心想着:傻瓜才会把你留在女生的房间里。
然而,楠雄又忘了,自己家和鹿岛家只有一线之隔,鹤丸哪怕不说话了,也不代表他不会乱动。
齐木家的窗台有外接的护栏,热爱生活的久留美觉得这片空间空着也是空着,遂找来几盆小雏菊搁在那。
鹤丸从窗户翻身上屋顶时,羽织拂过一朵朵白的、粉的小菊花,菊花们瑟瑟发抖,飘落些许花粉和花瓣。
白鹤蹲在屋檐上,抱着他的太刀,静默地定成一座雕像,金眼睛凝视对过的雕花小窗,粉色系的窗帘拉着,慢慢的,室内灯暗下来,昭示着屋主已经躺下歇息了。
鹤丸摸了摸胸口,那里还藏着三日月给他的信件。
白色的信封,里面是一张遗嘱。
单手按在遗嘱上,鹤丸裹着羽织看了对面一阵,不知想到什么,忽然老脸一红。
脚下的天花板“咚”了一声,齐木楠雄隐忍的威胁之声飘在耳边:“再想那些有的没的,我就拆了你!”
红色碎花凯蒂猫睡裙怎么了?你是没见过穿睡衣的少女吗?大蝴蝶结扎个发髻是很可爱,但值得你大半夜在这回味吗?这个老不正经的付丧神!
鹤丸国永打了个喷嚏,夜风之中默默把羽织裹紧了些,口中喃喃道:“为什么你一定要听别人的心里话?这好变态的——”
齐木楠雄:“……”
鹤丸:“看你那么暴躁,其实是认同我的想法吧?唉,青春期的男孩总是那么傲娇,怪不得你近水楼台,也没和我家小主公在一起。”
齐木楠雄:要不是看在鹿岛家外婆的份上,我真的要当场表演一个徒手拆刀!
第10章 萌新
付丧神端坐在屋顶,吹了很久的风,另一边的爱花则睡了一夜安稳无梦的舒坦觉。
凯蒂猫大床上,姐妹俩各占据一角,只睡了四个多小时显然不达标,但两人青春期少女精力十足,哪怕一夜未眠第二天照样能上学听课,一点不耽误事。
爱花拉开窗帘时,似乎看到对面齐木家的屋檐上有个白乎乎的影子一闪而过,还以为是猫什么的,转身叫游起床,再下楼,美穗已经准备了早饭。
看过桌上模样有些凄惨的煎蛋,爱花顿了下,转而从柜子里拿出全麦圈,开始装碗泡牛奶。
美穗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桌边喝茶看报纸了,瞄过女儿的举动,美穗忍不住道:“我做的东西没那么糟糕吧?”
爱花干笑两声,答:“主要平时吃的太精致了,一时半会有些难以接受。”
闻言,美穗到也不否认,翻了页报纸,道:“小时候你在你外婆家就天天吃香喝辣,养的圆乎乎的,后来到久留美那,她又是善于烹饪的,看你以后怎么办喽,要么自己学做菜,要么找个会做菜的。”
爱花心里默默念“其实是烛台切光忠养的”,嘴上答:“找个有人做菜的地方住就是了。”
美穗:“恩,也不错。”
将书包收拾好,爱花发现,自己昨天穿的校服被洗掉了,洗涤剂的花香味留在衣服上,还有机器烘干后的自带的柔滑手感。
美穗道:“洗衣服的时候看见校服上面有些血迹。”
爱花:“昨天摔伤时不小心抹上去了吧。”
看着乖巧的女儿,美穗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句:“从小你就比别人多些磕磕绊绊的事,你不是找事的性格,所以我也没法解释清楚,这些事是怎么落在你头上的……”
美穗接触过心理分析,知道性格缺陷导致事端这种说法,然而,爱花的性格本不该招惹来那么多问题的,可不知怎么的,总有问题会源源不断地降临在她这小女儿的身上。
“要保护好自己,别让我太担心。”美穗说出后,忽然觉得自己十分无奈。
爱花点点头,答:“好的,妈妈。”
等鹿岛游也准备好,俩姐妹出门便看见齐木楠雄站在门口等候。
一块儿等候的,还有某个蹲在围墙上的付丧神。
鹤丸抱着太刀,正乐呵呵地跟楠雄搭话:“那个温柔的女性是你母亲?真年轻啊,就像姐姐一样,厨艺也很好,奶油炖菜配意面做早餐真是太满足了!有菜谱吗?回去我让光忠研究研究,丰富本丸伙食。”
鹤丸国永当真是开朗健谈了,然而,齐木楠雄全程目光死,若仔细看,眼镜下还有一圈深深的黑眼圈。
鹿岛游几步走到竹马身边,感叹道:“闻到你家飘来的奶油炖菜的味道了,超羡慕的啊,我早上只有美穗特制的半面糊的煎蛋!”
“我的都被他吃了。”齐木楠雄满脸冷漠一指付丧神。
鹿岛游这才一脸见鬼的表情瞪着付丧神:“鹤丸国永你居然在这,我一直都没发现。”
鹤丸国永礼貌微笑,极为宽容地原谅了人类的忽视。
他知道,对普通人来说,能注意到自己的的存在就很不容易了,爱花十年不来本丸,都会忘记了付丧神们的存在,游一个普通人,他无法奢求对方多关注自己什么的。
彼时爱花也走上前,鹤丸国永见了人,轻盈一跃落在爱花身边,随手将一朵小粉嫩的小花别在少女耳边,而后笑道:“早安,我的小爱花。”
“谢谢,这是?”爱花摸了摸耳边的小雏菊,觉得它甚是可爱。
“我阳台上养的。”齐木楠雄的声线削去了波峰波谷。
直接忽略掉楠雄的迷之低落,鹤丸国永微微偏头,金色系的双眸直直凝视少女,道:“现在我可以盯着你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