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竞赛开学不能准备，提前这么久回来准备？”洛舟语调微微上扬，饱含怀疑，“我当年也有朋友读计算机系，怎么没见他准备这个？”
“开学就要报名了，所以提前准备报名作品……”初瞳的解释模糊了具体时间，其实是开学后半个月才报名，教授也是让她开学再准备的。对于他的刨根问底，初瞳又是心虚又是烦躁，“哥哥，你问这么多干嘛啊？”
洛舟笑了笑：“没什么，哥哥就是怀疑你撒谎。”
初瞳硬着头皮：“我撒什么谎？”
洛舟：“比如明明是想我了才早回来的，硬编了个学习的理由？”
初瞳：“……我才没有。”
她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语气由强硬越变越软，这是什么意思，洛舟了然于心，觉得逗差不多了，也没继续下去这个话题，“提前回学校，你要住哪？”
初瞳说：“过了初七就可以回宿舍了，我今天先回去放东西住一晚，后面几天答应了我室友去她家里住。”
“你室友家在本地？”
“嗯。”
“什么小区？”
“……”初瞳觉得奇怪，但还是老实答了小区名字。
洛舟听了后也没什么表情，“嗯，那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啊？”她忍不住问，“而且你问她家住什么小区干嘛？”
“那个小区都是高层，户型我了解，一般三百平左右，住多一个人绰绰有余。”洛舟看她一眼，“这不是怕你睡觉太挤？”
“……”
机场开到A大四十多分钟，在等待最后一个红灯的时候，洛舟突然说：“你今晚就去跟你朋友住吧。”
初瞳：“为什么？”
“现在宿舍根本没几个人，自己住有什么意思？”
“……”
“不然就去我家，”他虽然用的商量语气，但也没给她选择，“你选一个？”
初瞳张了张嘴，刚想习惯性反驳回去，却突然想到两天前的晚上――
当时表姐路青青又来找她玩，拉着她壮胆看了个鬼片，初瞳觉得自己胆子挺大，便同意了。谁知看完后，路青青不怎么害怕，倒是初瞳吓得不行，睡不着，一闭眼就是鬼片现场。晚上睡前一直跟洛舟聊天，聊到意识模糊才陷入梦乡。
他是想到了这个吧。怕她自己在宿舍住害怕，可是想说什么又不直接讲，所以这么强势地让她选。
初瞳对自己的事情总是不能记得非常清楚，像是鬼片画面这种东西，白天压根不会想起来，估计到了晚上才会突然一机灵：啊，我好怕。
可是她不记得，有人帮她记得。
这感觉真是难以言说的美好。
初瞳看着洛舟线条优美的侧脸，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别扭，出声叫他：“哥哥。”
洛舟：“嗯？”
“你是担心我晚上害怕才这么说的吗？”
“不是。”
初瞳忍着笑：“那你知道有个词，叫‘傲娇’吗？”
“……”
-
初瞳还是先回宿舍放了行李，去杜优容家的衣物全都整理进了一个背包里。
杜优容之前听说她要早回来，直接邀请她去自家住，原话就是想住多久住多久，越早越好，所以初瞳和她一说，她就立刻回复ok。
洛舟也没走，他在宿舍楼下等着。
初瞳收拾好出来后，暮色刚刚降临。洛舟没立刻把她送过去，先带着她去吃了顿晚餐。
晚八点，在去杜优容家的路上，洛舟提起了惦记许久的新年礼物。
初瞳一边拉开背包拉链，一边感慨：“我还以为你忘了。”
“我怎么可能忘，”洛舟冷笑，“哪有你这样的，礼物都买了，还要别人要才给。”
初瞳掏出来包装精美的小盒子，递给了他：“呐。我不太会送人礼物，平时我哥他们都不戴，但你经常参加宴会什么的，应该用得到吧。”
洛舟都不用打开看了：“袖扣？”
初瞳愣愣的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喜欢送我这玩意。”洛舟笑着说，“不过看不上他们的品味，我以前都戴我自己选的。”
他伸手接过她的盒子，打开看了眼：“但是，以后就只戴你这个了。”
“我也不是多想送这个，”初瞳抓了抓头发，“主要也买不起别的啊……”
她倒是想买辆车送他呢，这不是条件有限么。
“你不用送都行，”洛舟把盒子放进了一旁的储物盒，“如果知道你为了我提前回来一个多星期，我肯定不要新年礼物了。”
初瞳原本安安静静看着前路，也没听出这话有什么不对劲儿。
五秒钟后才反应过来，“……我什么时候说是为了你了！”
他没脸没皮：“你没说，我说的。”
初瞳脸上发热，好在现在大晚上的，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出来。
但她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因为他说的对。
他都知道，他都看出来了，她是提前来找他的，逗她的语调很开心。
可初瞳突然有那么一瞬间不太开心。
洛舟以前对她的好，和最近对她的好，有很大的区别，分水岭就在他告白之后。
对她这么好，是因为他喜欢她，在追她，可是他真的只是追着玩玩吗？
追人的目的不是为了……在一起吗？
为什么一次都没提过呢？
初瞳脑袋靠在车窗上，自己郁闷了几分钟，而后便感到车平稳停下，她因为停车的惯性微微后仰。
“到了，”洛舟解开安全带，“叫你朋友下来接你，或者我开进去？”
“……”
初瞳慢慢起身，盯着他，没说话。
洛舟察觉到她情绪有一丝丝不对劲，原本要给她解安全带的手一顿：“怎么了？”
“那个……我把你追我的事情，告诉我室友了。”
“？”洛舟显得毫不在意，还有些高兴：“那你告诉去啊，爱告诉几个告诉几个，你发论坛自述我都没意见。”
“……”论坛自述什么鬼！
初瞳清了清嗓子，后背不自觉地绷直，手心也在出汗。
“也没什么，就是，”她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想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她说她想问问你，准备追多久。”
第47章
初瞳心虚极了。
其实她室友才没说这话呢, 杜优容也不可能好奇这事儿，杜优容一直以来给她灌输的思想就是：被追的时候最美好，一定要好好享受这段时间, 不仅不能表现的过于主动, 还得吊着他点儿。
初瞳不是没试过。
过年之前，她觉得她做到了“吊着他点儿”――比如洛舟如果不先找她，那她也不会主动找他, 聊天的话题都是洛舟提的, 她也不用主动想。
可是好像自从过年那晚, 她发现了他给她发过的一百多条短信后，原本还算淡定以及拿捏得住的状态就彻底变了。
初八开始洛舟复工回公司上班，不能像放假时候那样天天和她聊天，初瞳简直无聊的不得了, 打游戏都没劲，开始频繁的想他，想找他, 想见他。
她发现，之前能忍住，能做到的, 现在也做不到了。
所以订了提前回来的机票。
再加上见面后他亲昵的态度，所以没沉住气, 随口扯了一个理由来借机问他。
杜优容家住的小区在C市算是高档小区, 院门不直接对着马路, 还隔着一道墙, 所以周遭没有吵闹的汽车鸣笛, 格外安静。
洛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情绪生了变化，以为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没往自己身上想过。
更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话。
打算追多久？
“追多久不是咱俩的事么，”洛舟胳膊搭在了她的座椅靠背上，“你室友，她问个什么劲儿？”
初瞳顺势说出想好的台词：“她好奇心太重了，之前看到你那个视频的时候就一直在问我……然后你今晚送我来她家，我怕她待会儿又要问，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有什么不知道的。”洛舟答的很随意，“劝劝她好奇心不要那么重不就得了。”
“……”
行，竟然什么话都没套到。
初瞳一下子觉得失望极了。
她“哦”了声，而后低下头，打开微信给杜优容发消息说自己到楼下了。全程头发挡住了脸，也挡住了表情，周围又这么暗，洛舟肯定看不出来。
在一边生闷气，一边等杜优容回复的时候。
洛舟突然出声，语速缓缓地说了三个字：“主要是……”
初瞳抬起头看他：“嗯？”
洛舟抬手打开了车内的灯，他那张帅脸也一下子在她眼前清晰了起来。
“你难道不觉得，被追的时候很幸福？”洛舟眨了下眼睛，“我听我几个恋爱经验丰富的朋友都这么说的啊。”
“……”
这问的也太直白了。
被喜欢的人追当然幸福，甚至幸福都不足以形容。可初瞳不想跟他那么直白地说幸福俩字，含糊不清道：“还好吧。”
洛舟凑近她的脸，近距离盯着她的眼睛，又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那你实话实说。”
初瞳莫名有些紧张，往后靠了一下：“说……什么？”
他瞳孔漆黑，唇角带笑，问道：“喜欢哥哥吗？”
“……”
！
这样重要的问题，为什么问的这么突然啊！！！
初瞳手指抓紧背包带，从听到这句话的那秒开始，脸腾的一下发热。
灯光下，她所有的反应都被某人尽收眼底，知道小姑娘脸皮薄，所以也不打算逼她说到底：“嗯，我替你答了，‘喜欢哥哥’。”
“……”臭不要脸。
随后，洛舟一脸得逞的靠在那里笑，看起来蔫坏蔫坏的，但又说不出的勾人，“你看，既然你吃定我了，我也吃定你了，那追你就变成了一辈子只做一次的事情，”他说得理所当然，“不得让你多享受一会儿吗？”
-
“我靠――”
某小区高层卧室内，一女子高呼出声，“这是什么绝世情话！这是洛舟学长说的？？？这是那个总干直男事儿总怼你的洛舟说的？？？”
初瞳点头：“嗯嗯。”
杜优容抓了抓头发：“我靠，怀里的男朋友瞬间就不香了。”
初瞳：“？？？”
“我男朋友就是个小直男，我原本以为洛舟也是，甚至比我男朋友还直的那种，我还想说咱俩这是什么难姐难妹，”杜优容摇头道，“没想到他这么会啊，我日。”
刚才在楼下，洛舟说完那话之后，杜优容恰好下来接初瞳，在外面敲了敲车窗。
尽管短短见了一两分钟，但杜?情感咨询师?优容立刻就嗅到了两人之间氛围的不对劲儿，回来的路上一个劲儿的问寒假发生什么了，路上又是怎么了。
两人此时已经洗完澡，初瞳给杜优容原原本本地还原了车上洛舟说过的话，便引得了她这样夸张的表现。
“我承认我酸了，真的，”杜优容边敷面膜边感慨，“其实过年他发那个视频的时候，我有那么一瞬间是真的想劝你不然主动出击算了，他不是跟你告白了么，你也跟他告个白，皆大欢喜在一起得了，毕竟就冲这个脸也他妈早谈早享受啊！”
初瞳：“那你怎么没说啊？”
“我后来又觉得他这脸太危险了，主要是你既然已经喜欢了他那么多年，那你肯定很忠贞，不会换人，他这么招人，他可就不一定了。所以我又觉得，还是吊着他，让他多追一会儿才好，不然太容易得到就会不珍惜。”杜优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但是没想到，这哥哥心里都门儿清啊，根本不是被你吊着，是让你享福呢，我他妈服了。”
初瞳嘿嘿嘿的笑。
“笑吧笑吧，人生赢家，今晚跟我睡一张床，别去客房了。”
“为啥？”
“沾沾仙气，希望我男朋友能有你家洛舟哥哥一半会撩，我就知足了。”
初瞳又开始嘿嘿笑：“哦，好呀。”
杜优容：“……”
虽说仙女傻笑也是很可爱的，但这一脸傻样真是酸的让人看不下去了。
谁能想到有些的人爱情他不光单身狗会酸，脱单了的也会酸呢？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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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舟开车回到家之前，没想过今天会是个大日子。
――时隔二十几年，再次挨打的日子。
洛家客厅灯火通明，除了他以外的三人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白皇后高贵冷艳，陛下和蔼可亲，公主娇俏明媚，各有各的风采，看起来一切正常。
可他进门后，三人的目光齐刷刷望过来的那刻，正常的氛围瞬间消散。
“回来了？”洛城先打招呼，而后放大声音问他，“下午听秘书说你翘班了，晚上也没去公司啊？去哪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