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君的话,极有诚意。
可是南宫无寐却似笑非笑:“不可能。”
谢冰也是垂头丧气,明摆着知道南宫无寐不可能放手。
那一瞬间,小黑总管心头闪过一丝异样,他骤然皱起眉头,他似乎忽略了什么事情。
谢冰与魔尊,似乎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眸光微微一敛,一点光亮闪过。
小黑总管道:“魔尊,需知这强扭的瓜不甜,你用魔阴玄灵缚在我面前绑走人,又弄伤她,想要带谢冰走,更是不可能。”
南宫无寐想要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来。
是,他的魔阴玄灵缚,割开了谢冰的手腕。
他眉眼微垂,那一瞬间的表情,竟然让谢冰觉得似是委屈。
她眨了眨眼,怎么可能呢?
谢冰活动了一下完好如初的手腕,总算是恢复了自由!
但是……她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谢冰道:“魔尊大人,这玩意儿怎么去掉啊?”
黑曜石耳钉好像跟她的血肉长在了一起,又是一对的,还能测行踪……谁允许往她身上装GPS定位的?
谢冰叹了一口气,又是封嘴又是捆手又是钉定位,他怕是算计了十九年吧。
“你往谢冰身上做了什么手脚?这几日我知悉修仙界诸多情形,魔尊大人女人多的数不清,何必在乎她一个?”
“再者,谢冰不过是一个凡人之体,并不能陪伴魔尊数百年,你可安心将她留在我幽冥,待日后谢冰修得长生之法,你对谢冰仍有兴趣,那时再陪伴魔尊左右不迟。”
小黑总管的声音,没有杀意凛然,只有循循善诱。
那一瞬间,赫然有些爹系的感觉。
还留在这里数百年?
小黑总管的每一句话,都在南宫无寐忍耐的边缘处点火,身上杀意恍若实质。
眼看着两人又要打起来,谢冰简直面对了一道无解的题:
在南宫无寐眼里,她就是骗心渣女,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听她的了,这一次是打定主意要将她带走,而谢冰又是打定主意不会去魔都。
他心思缜密,早就算好了一切应对之招,耳垂上被南宫无寐钉个黑曜石耳钉,以后根本躲不开他,这俩人打起来,就是打赢了也根本没有结果。
……等等,说到底,不就是南宫无寐要将她带回魔都的事情吗?
南宫无寐不去魔都……不就行了?
“既然如此,魔尊大人陪着我留在幽都,完美解决问题!……”
谢冰话未说完,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去拉那只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
就在她接触的那一瞬间。他骤然缩回了手,谢冰微微一怔,手指微微蜷曲。
便在那时,没有带黑色皮质手套的那只手,将谢冰的手死死紧扣住,似是无法克制。
他的力气那么大,拉的谢冰一个踉跄,直接扑向了他怀中。
南宫无寐低低嗤笑一声:“又来投怀送抱。”
谢冰:???
话虽如此,他的那只手却极为娴熟的扣住了谢冰的腰肢。
腰肢极细,盈盈一握,他几乎能勾勒出熟悉的位置,拇指微微摩挲,这里,是她圆润的肚脐。
谢冰与他那般凑近,几乎鼻息可闻,适才被他啃的有些脸红,好不容易才褪下,唰的一下又红了。
那只手死死扣住谢冰的腰肢,深深在她发间嗅了一下,是朝思暮想,却从未觅得行踪的幽香。
南宫无寐哑声说:“好。”
小黑总管撇了撇嘴,摇了摇头,伸出手挡住了眼。
投怀送抱,没眼看!
谢冰:……
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三人并行,谢冰才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
自打她这次见到魔尊时,他都没戴面具,这是什么道理?
当时南宫无寐可是又是那么凶狠又是那么诡异的说,只有她一人见过真容。
谢冰摸了摸自己的右耳垂,凑过来:“魔尊大人,你面具哪儿去了?”
“丢了。”
谢冰狐疑地看着他,他之前那么宝贵现在却无所谓?不过南宫无寐的脸与殷倦之的不同,确实不会暴露出身份的问题。思路╭ァんΘм んΘмヤ
“为什么呀?”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眸中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只是道:“我本就是魔界第一美,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自打露出真容之后,连正道女修都叛变不少,何乐而不为?”
谢冰:“……”
你这是啥意思?你就这张脸帅是吧?别以为我就喜欢你这张脸。
……
谢冰想要继续去书店查任务,她带的灵石都花光了,关键的讯息还没有查到。
小黑总管临走的时候道:“谢冰与我有主仆契约,她去哪里,我自会知晓。”
南宫无寐冷冷淡淡看着小黑总管,眸子里意味不明:“她去哪,我也能知道。”
谢冰:“……”
合着还是双重定位。
“所以想要从我的地盘里带走她,那得问……”
小黑总管顿了顿,看向谢冰:“她同不同意。”
“谢冰若是愿意跟你走,我定然不会拦你。”
不知道为什么,小黑总管的目光,越来越爹系。
小黑总管的话,直接戳在了魔尊的心上,南宫无寐的脸色阴沉下去,有些难看。
说到底,都是谢冰不愿意跟他走。
她根本谁都不喜欢。
当初的一切,她已然忘了干干净净。
……
重回幽冥书店,小黑总管不见了,南宫无寐向前走了一步。
谢冰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南宫无寐的眉眼压了压,忍住了一闪而过的暴虐。
被拆穿谎言之后,饶是贪生怕死,已然再也不用维持虚假的情意。现在看谢冰的一举一动,都是讥讽。
“那个,我去找书。”
谢冰尴尬的笑笑,转身往书架里。
这一次,她不仅搜寻关于任务的信息,也得搜寻这右耳上古怪的黑曜石耳钉。这东西闻所未闻,难道又是魔界的不世出法宝?
谢冰走在书架间,高大的身影跟在他旁边。
“你要找什么?”
谢冰随口说:“冥神的传说。”
隔着岁月漫长,就像是回到了当初在深渊裂缝之时,他用残存神魂,为她在千万本书中找到所需要的书籍。
南宫无寐低低嗯了一声,他行走书架间,找到一本又一本书。
两人之间的配合,竟然隐约有些默契。
谢冰抱着书怔立在原地,看着南宫无寐的身影。
他距离她不远不近,有时走的远了,便回头看看她。
始终以她为中心。
谢冰微微敛下了眸子。
南宫无寐不说话、不杀人、不吓唬人的时候,还是挺人模狗样的。
只是他越是安静,谢冰心底就越是发毛:要是爆发出来她还能想一下应对之法,这沉默的像是一匹舔舐伤口的狼,让她都有些无从接招。
想要的书在最上层,谢冰身量矮点,踮了踮脚尖根本够不着。
手腕上的藤蔓,是头顶上的狗尾草草叶。
经过十九年的草精生活,植物系藤蔓越发用的得心应手。
谢冰随手一挥,便要用藤蔓将书拿下来,身后笼罩上一片阴影。
一只修长的、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越过她的肩头,将她想要找的那本书拿下来。
谢冰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接过书,“谢谢你啊!”
空气里,是窒息的沉默。
“谢谢?”
适才拿书的手指,直接摁住了她的腰肢,瞬息将她抵在了书架上。
他冷冷锁定着谢冰,黑色皮质手套一抬,一道结界悄无声息的升起。
细密的呼吸打在她的颈肩,谢冰心里咯噔一声,“魔尊大人,你你你你冷静一下!”天才一秒记住 下一秒,她的唇被堵住了。
杀意、癫狂、愤恨,南宫无寐此刻就像是一匹疯狂想要进攻的狼。
谢冰头晕脑胀,心里迷迷糊糊想:
不是吧,魔尊大人的吻技怎么这么差?
她的手不受控制的攀附在南宫无寐的脖颈上,整个人像是一条不能呼吸的鱼,艰难地喘不上气来。
魔尊大人布下的结界,怕是只有圣子出来才能破解,偶尔有人走过最角落,根本没有任何人发现这里交叠的人影。
谢冰提起心的瞬间,南宫无寐低哑的声音落在她耳边,“专心。”
直至……谢冰眸子里闪过一丝清明,“不能在这里!”
你们这些魔修双修都这么野的吗?
“不能?”
他的嗓音里是极度的暗哑,“谁都可以,只是不能是我,是吗?”
不是啊!谢冰的周身残留的力气,顿时倾泻下去。
他根本就不懂。
她怔怔地看着南宫,强撑着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想从他身上下去,却被他死死的禁锢住,南宫无寐紧紧地箍住她纤细的手腕。
谢冰想要抽离,南宫无寐眸子愈发深邃,盯着她泛起水光的眸子。
当她骗他的时候,她还曲意迎合,而如今真性暴露,就连一丝触碰都不愿意。
白嫩细长的脖颈染上几丝红晕,衣衫凌乱,他开口说话,清冽的气息打在她裸露的肌肤上:
“你想跑,能跑到哪里去?”
“冥寒蘅奈何不了我,或者你去找圣子?”
他唇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圣子确实很强大,但是你连圣子都能玩弄于鼓掌,你究竟要的是什么?谢冰?”
没错。
南宫无寐确实不明白谢冰想要什么,谢冰也不指望他懂。
她清冽的嗓音,第一次有些哑。
“魔尊大人,你还记得那只金色的笼子吗?”
他当然记得。
“你想将一只鸟关进你的笼子里,它被困在方寸之地,最终只会郁郁寡欢而死。你想要得到那只鸟,不仅仅是关着它……”
她的手指抵在南宫无寐的胸口上:
“而是要让它心甘情愿,向你而来。”
小黑总管来书店接谢冰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人坐在同一张桌子,却隔着不远的距离。
谢冰抱着一堆书在翻看,南宫无寐亦是在翻看。
只是……
小黑总管的目光落在谢冰脖颈上,饶是衣衫遮掩,也能看到微微露出的红痕。
“看来你们俩的交流,很愉快。”
小黑总管看南宫无寐的目光,十分奇怪。
像是长辈们八卦什么时候结婚生孩子的目光。
谢冰霍然明白:南宫无寐小时候被南宫听雪收养,冥寒蘅也许见过小时候的魔尊。
南宫无寐抬眼,冷淡的看向小黑总管:
“当然,心甘情愿,十分愉快。”
气氛怎么有些不对。
“是么?”
小黑总管唯恐天下不乱,含笑看向谢冰。
谢冰眨了眨眼,无辜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吃饭的时候,小黑总管回来的迟了些,谢冰与南宫无寐先吃着。
满桌的饭菜,全都是根据谢冰和小黑总管的口味做成的。
谢冰与小黑总管两个吃货凑在一起,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苏佻佻亲自下厨,一身精湛的厨艺得到充分的发挥。
苏佻佻围着小围裙端饭的时候,就看到谢冰狗腿的给南宫无寐剥虾。
桌面上,虾仁已经剥满了一小碟子。
她哼了一声:“狼狈为奸!”
“你竟然与冥君大人有契约,又何苦对魔尊谄媚迎合?”
谢冰义正言辞:“我们那是正经的主仆契约,纯洁的主仆关系,别乱说啊,小心我告你诽谤!”
苏佻佻气的跺了跺脚,转身离开。
南宫无寐皱眉,心情很不好:
“连苏佻佻都看出来你是谄媚迎合。”
他加重语气重复了一声:“谄媚、迎合。”
谢冰信誓旦旦:“她血口喷人!我是真心实意想为魔尊大人剥虾的!”
南宫无寐:“……”
他伸筷子,夹了一枚虾仁,脸上不辨息怒。
谢冰小心翼翼道:
“那您看,我说的事儿……?”
……
小黑总管回来的时候,南宫无寐在为谢冰剥虾。
谢冰面前一个小碟子,堆满了剥好的虾仁。
谢冰拿筷子的手不知为何,微微一抖,她想起来他为她剥的花生。
小黑总管挑眉:“魔尊十分闲情逸致,不如也为我剥一盘?”
他砸了咂嘴,隐约有些怀念:
“说起来,谢冰你大师兄剥虾的手艺还不错,唔,剥的就像是魔尊一样好。”
南宫无寐嗖的看向冥寒蘅,眼睛里都是刀子:
——你以为,你还是那只猪?
那五年,他亲手照料这只吃的比十只猪都多的黑猪,他也许是鬼迷心窍,竟然在谢冰的庭院里学着做饭。
……然后喂一只猪。
小黑总管被谢冰养刁了胃口,还要吃河虾!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真的给它剥虾,直至……五年之后,小黑总管死了才解脱。
谢冰捂住额头:“……”
什么情况,大师兄那几年里,还学会给一只猪剥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