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神降下预言,未来小黑总管会兄弟相残,杀父娶母。
在幽冥花盛会之前,冥君才得知了消息。
不愧是拯救幽冥的人,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利用冥神的预言,在幽冥花选冥后盛会上,借由此,找到了自己失散的亲身母亲!
谢冰沉着下来,再次撸了撸思绪,小黑总管的智商不低,他让弟弟冥寒蝶保护这些人,并未指定是苏灵霜,其实也是在保护她。
冥寒蝶那时看上去极为乖顺,不会忤逆冥寒蘅的意思,等小黑总管找到解决方法,回来破解预言,也许就不会有后面的悲剧。思路╭ァんΘм んΘмヤ
所以,后面一定是发生了难以预料的事情。
眼前的画面一变,依旧是灰沉沉、死气弥漫的冥界。
谢冰若有所思,也许是冥神的残留画面,所以涉及到画面,皆是在幽冥。
……
宫变。
火光漫天,到处是焚烧的炼狱,死去的尸体,冥修们自相残杀。
冥主冥寒蝶,带着冥神的预言,前来揭发身为哥哥的冥君。
是冥君杀死了上任的冥君,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是他,妄图娶自己的母亲。
冥寒蝶笑得妖魅:“冥神预言,全都实现了。”
“冥神预言中,冥寒蘅将会给幽冥带来灾难,这样的冥君,自然该死。”
他一字一顿,看着浑身是血的冥寒蘅。
他的哥哥。
世人皆数知晓真相,然而那又如何?冥界以实力为尊,冥寒蝶根本打不过冥君大人。
然而在宫变当日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冥君的实力赫然减半。
冥君,太弱了。
“哥,你怎么了?我都偷师这么久,你怎么反倒是越练越弱了?”
“我一直被你揍,这一次,换我杀死你了。”
“哦对,我们都学了永生之法,你不会死,但是没关系,你会被我关押在锁幽塔里,永世不得自由!”
“苏灵霜呢?”
他只是问冥寒蝶一句话。
冥寒蝶梨涡浅笑,笑得可怜可爱:“她一心为了你,规劝我不要作恶,她甚至为了你,当双面间谍,你觉着,我会对她怎么样?”
“当然是死了。”
他笑吟吟,一字一顿道:“苏家的女人,都是双面间谍,我把她杀死了呢。”
“临死前,她的法力都被我废了,没救了呀。”
冥寒蝶,拼着身受重伤,当场杀死冥君,碎尸万段,尸骨无存。
在冥君重伤身死之前,他平静的看着冥寒蝶,轻声道:
“很好。”
随后,他抬手,戳瞎了自己的眼睛。
……
谢冰的手指在发抖。
宫变之前,小黑总管去了圣庙书院!
一切都连在了一起,小黑总管,也就是冥寒蘅,他认识了南宫听雪!
不仅仅是南宫听雪,冥寒蘅改变身份在圣庙书院求学,认识了南宫听雪、蓝沧然、顾莫念、谷焚天……他们皆数认识!
宫变发生在南宫听雪死前,那时冥寒蘅便得到了永生之法,不仅如此,冥寒蝶也蓄意偷师,亦是学会了灵魂不死的永生之法:
冥修的永生之法是个伪命题,一般来讲,只要遏制住冥修的魂魄,便可摧毁冥修的灵魂,可是冥寒蝶与冥寒蘅的魂魄皆非如此,便是碎裂成千万片,假以时日,亦是可以修复!
这也是为何冥寒蝶只能摧毁冥寒蘅的肉身,将他的魂魄镇压锁幽塔下永世不得翻身,以千灯界生机为镇压折磨的道理。
谢冰震惊的是,她在之后的画面里,看到了南宫听雪。
南宫听雪看上去状态很不好。
之前在梦境中看到的她,风骨卓然,风华绝代,可是现在的她,却面色苍白,白衣轻纱上,甚至有尚未褪去的残血。
她只身闯入幽都。
一剑,杀死受伤的新任君王,冥寒蝶。
冥寒蝶的魂魄想要逃跑,被那只素白的手,轻轻捏成了粉末。
……
谢冰麻了。
上一代究竟在搞什么。
她只能看到几个大场面,中间只能靠自己这些年所知的线索,穿针引线,靠自己想象力串起来:
大概就是冥寒蘅、南宫听雪、蓝沧然搞了大事情,参悟了天道。
传说有一本“南宫听雪的秘籍”——可是小黑总管说那本秘籍不存在!
之后冥寒蘅学会了灵魂永生之法,被冥寒蝶偷师。
冥寒蝶也许带着好友南宫听雪和蓝沧然,回到了冥界,南宫听雪救了苏灵霜,苏灵霜称呼南宫听雪为女恩人。
之后南宫听雪惹上了大麻烦:圣子要娶南宫听雪。威逼利诱之下,蓝沧然出事,南宫听雪只身赶赴圣庙。
小黑总管被【幽冥灾难、兄弟相残、弑父娶母】的预言笼罩,剧情走到了兄弟相残这一步。
冥寒蝶想要杀他哥取而代之,先杀死苏灵霜,揭发他杀死上任冥君的真相,又杀死了这时不知道为什么变弱的哥哥,碎尸万段镇压锁幽塔。
而传闻中宫变之前死去的苏灵霜,其实没死,带着一个凡人婴儿离开了。之后苏灵霜的妹妹苏灵素,远嫁妖都,生下一个男孩之后,被妖王锁在了幻境中。
谢冰:???
所以,谁救了苏灵霜?为什么苏灵霜舍弃了苏佻佻?因为女恩人吗?
那么,那个女恩人,究竟是不是南宫听雪?
可是,南宫听雪的女儿,不是萱瑶吗?
总觉着,最后一环,就要扣上了。
不过,谢冰真的对小黑总管佩服了:不愧是她的猪!
冥神的预言活生生给他破了!
他最后死了,也没有娶苏灵霜啊!
这才是当之无愧,谢冰的猪!
眼前的黑暗褪去,有人撕开了黑雾,向着谢冰而来。
谢冰回顾身来,唰的一下将手中的花瓣松开。
然而,已经晚了。
修长有力的手指,死死扣住谢冰的手腕,垂眸看着飘落的黑色曼珠沙华,冷笑涔涔:“谢冰,你保证了,你不会碰它!”
齿缝间,一字一顿,蹦出来森寒的话语:“你让我信你,可是你,一直在骗我!”
谢冰被捏的疼死了,她一本正经:
“魔尊大人,我真的没有碰它!是它主动碰到我手里的!”
“我向冥神举报,它的花碰瓷!还有没有人管了!”
第221章 表白
他很危险。
谢冰能感觉到他沁出的冷意:
——前脚说完后脚就被骗,饶是南宫无寐心里有准备,现在也濒临控制不住。
没有人,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魔尊。
森冷。死寂。
眼尾的赤色泪痣灼灼,眸中似是燃烧了幽幽的冥火。
他垂眸死死盯着谢冰,声音里沙哑:“是不是,只有杀了你,你才不会再骗……”
谢冰没让他说下去,她直接冲了半步,抱住他劲瘦的腰。
南宫无寐的后半句话,卡在了那里,湮灭无声。
他的手反扣住谢冰的腰肢,垂着眼睫,看向埋在怀中的谢冰。
谢冰的主动,是要做什么?
“魔尊大人,你的手,怎么回事?”
他神色冷淡:“没什么。”
谢冰的长发几乎与他垂落的乌发融合在一起,她动了动,从他怀中拉开了些微的距离,伸手捉住了他的左手。
他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蜷缩一瞬,脸色白了白,周身冷意显然又要失控。
谢冰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手套,那里空荡荡的,显然没了骨血。
南宫无寐喉结滚了滚,他想要抽回来,而她垂着脑袋,一点一点脱掉他的手套。
一寸一寸,展露出原本的形状。
赤白、森然。
是活生生的白骨。
白骨手依然能活动,直至手腕处这才有了骨血的痕迹,十九年来,他都是这样的手吗?
她轻声说:“那晚你说我忘记了什么,所以,你的手,是与我有关系吗?”
神色冷淡,他涔然道:“没有。”
谢冰仰头看他,温暖的手捧着他的脸。
十九年了。
她想到邪灵童子所说的话,什么样子的伤能保留十九年、折磨他十九年呢?除非,他自己不愿意痊愈。
她死了十九年,他留着这伤,留了十九年。
她勾着他的脖颈,踮起脚尖,一下又一下,轻轻触了触他的唇。
心底有一块寒冰,那冰将她的心层层包裹,而现在,那层冰开始融化。
她感觉到一股眩晕,从冰里来,从心底来,从不知名处而来。
咬牙走了太久了啊。
他眸子里,都是她,他垂眸看着她的举动,喉结滚动,“还是这个招数吗?谢冰,你没有心吗?”
谢冰勾着他的脖颈,勾的那么紧,“魔尊大人,你看,不管我有没有骗你,我都在这里。所以,骗你不骗你,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在你面前,我有我想要做的事情。我是一个人。”
“不是你笼中鸟。”
“所以,你可以试着信任我一次,试着放手一次,好不好?”
南宫无寐眸光冷淡,冷声道:“你又在骗我。”
“你在我面前说那么多,无非是想告诉我,你会心甘情愿的跟我走。”
谢冰那一瞬间,平静的眸子里微微亮起来。
他冷静涔然:“那只鸟,离开了囚笼,便张开翅膀,永永远远不会再回来。我留着空鸟笼做什么呢?”
“我便是杀死它,做成鸟傀儡,也始终在笼子里,不是吗?”
谢冰的手渐渐发凉。
救命啊!
魔尊病娇病入膏肓,他不了解她,她不了解他。
他步步紧逼,她步步后退。
他不向她妥协,她亦是不向他妥协。
那一瞬间,谢冰看着南宫无寐,才终于意识到:
她一直责怪南宫无寐的执拗偏执,可是她自己,其实亦是一样的。
两个人,都不肯让步。
“说到底,你就是为了去掉耳钉,你还想逃。这次,你又要准备逃多少年?”
他冷笑。
谢冰平静地说,“戴着镣铐的爱,还是爱吗?”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终于轻声说:
“我喜欢你。”
南宫无寐抱着谢冰腰肢的手,骤然收紧。
是啊,她其实,也从未正视过自己的心。
她的心底,涌上一股酸涩。
她捧着他的脸,亲一口,再亲一口,“我喜欢你。”
“这次,不是骗你的。”
“你再信我一次,你想问我什么,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好不好?”
“但是,黑曜石耳钉,不该在我身上,它在一日,我便想逃离一日。我想被你平等对待,好不好?
他没有说话。
两个人鼻息相闻,连呼吸都能感觉到。
谢冰没有等来南宫无寐的回应,难得勇敢一次的她有些尴尬,勾着他脖颈的手微微一松。
“你要认为我骗你……那就当我骗你的吧……”
话音未落,他直接扣住她的腰肢,将她提了上来。
她圈住他的脖颈,挂在他身上,这才没掉下去。
南宫无寐周身戾气纷涌,像是摧枯拉朽般将她摁在怀中,他一声不吭,只是疯狂的攻陷她的唇齿。
攻城略池,她几乎无法呼吸。
直至他哑着声音,低声说:“好。”
他说好。
他的白骨手一直托举着谢冰,此刻终于将她放下来,她被吻的脸色发红,下意识抱住他。
南宫无寐的眸子漆黑似墨。
他抬起白骨之手,轻轻落在她耳垂,揉捏几息,黑曜石耳钉随即掉落。
他握紧耳钉,拿起谢冰的手,塞在她的掌中。
“听着,谢冰。”
他的眼尾红的妖冶,手指摩挲着她散落的发丝,最终,抬起她的下巴,眸子里黑色魔气纷涌:
“我只信你这一次。”
“最后一次。”
谢冰揉了揉耳垂,那里被白骨碰过,现在自己揉捏时候毫无受伤痕迹,连耳洞都没了,好神奇!
她连连点头,伸手捏了捏他的手指:
“这白骨有些吓人,什么时候能好?”
南宫无寐眸中阴鸷缓缓敛去,他的额头与她相抵。
微微侧过头,鼻尖抵上鼻尖,极为清淡的说:“一个月,便能痊愈,不必担心。”
“先前,不过是我不想它消失。”
成魔双修,他以曼珠沙华为引,周身血肉尽数渡给谢冰。
他的血肉生机,是一个艰涩的轮回。
他用曼珠沙华入体,渡化血肉给谢冰,当炉鼎献祭,重整魂魄,心甘情愿。
双修之时,谢冰与殷倦之一体,他再吞噬谢冰魔气入体,再经历曼珠沙华生生痛苦的淬炼,重新成为他的血肉。
他的手掌,是谢冰留下的最后一丝痕迹。
他说过,金丹之时,便来护她,可是谢冰没有等来,他在悬崖之上,抓着那一根簪子,恍若觉着梦一场。
他的手指尚未痊愈,血肉,在谢冰那里。
而现在,什么都没了。
他不想谢冰留下的最后一抹痕迹消失,便生生留了十九年。
“那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谢冰担忧道。
“无妨。”
“啪啪啪。”
黑暗死寂中,有人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