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动,应当是在入定中没有醒来。
谢冰偏了偏头,发丝上的冰霜发带自己脱落,剑光一闪,精准而利索地砍断了丝丝黑雾。
谢冰艰难的从被子里钻出来,这才喘了一口气。
握草,后背怎么这么疼?
谢冰想到自己纷乱模糊的梦境,几乎以为梦境中发生的是真的。
她不会真的被南宫无寐的魔气抓起来摔在地上了吧?
谢冰揉着后背,狐疑地走到南宫无寐面前,“我后背怎么这么疼,是不是你干的?”
南宫无寐不答。
“你捆我干什么?”
南宫无寐还不搭理她。
……有猫饼!
打坐的南宫无寐终于抬了抬头,声音里平稳无波折,“你不如想想你昨夜做了什么。” ???
什么意思,她昨晚上能做什么?
谢冰忽然想起来昨晚上的梦境,她愕然惊醒,不会昨晚上的梦……
扭头就去找冥寒蝶,扫了一圈都没发现,直至在黑不拉几的角落里,看到了被塞在最角落,可怜兮兮的冥寒蝶。
他看上去很不好,脸色病态,眼睛下发青,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看到谢冰,他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就像是夜幕中瞬间被点燃的星光,“小冰冰,你怎么跑的这么快,快过来,到我怀里来。”
谢冰:……
她讪笑一声,看来,昨晚上做的梦不仅仅是梦,她肯定因为幽情蛊的原因“梦游”了。
南宫无寐的声音冷嗖嗖的,“没有让你碰到他,是不是很失望。”
谢冰:“这倒是没有,不过你对我太没有信心了,这幽情蛊是在他身上,又不是我身上!”
这玩意儿是女修控制男修的,对于男修是痛苦是欢愉是折磨,对于女修来说就是一个纵享时刻,不接触也仅仅有些微的不适,倒也不至于失去理智。
谢冰信誓旦旦:“我能控制住自己!”
魔尊大人没说话。
半晌,只听到他一声冷笑。
“随便你,与我何干?”
他懒得理谢冰,站起身来,走到另外一边坐下打坐。
很鄙视很嫌弃的样子。
谢冰:???
你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你别走!
她有那么禽兽吗?
谢冰转头就去看冥寒蝶,他趁着这会儿南宫无寐离开才挪动了一下,往谢冰这里爬了爬。
他周身没有一丝力气,素色的戏袍脏了,衬得少年瘦削的身体格外薄弱,看上去更可怜了。
也许是半夜哭了,他特意施了脂粉的脸都花了,露出纯净而青涩的脸颊。
这样怯怯看着谢冰,看上去就像是攥在手中的刚出生小猫,连羸弱轻叫的力气都没有。
可是越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谢冰就觉着他越是……可口?
这样的少年弟弟款实在是太美味了,特别是想到他可以完全按照自己喜欢的来配合自己,疯狂的杀意被他压抑着,想要杀她却只能像是小奶狗一样哀求着抽噎着……
脸上甚至挂着泪痕,因为无力而只能哼唧哼唧的模样……
谢冰两眼放空,脑子里都是五十万本合欢宗书籍,哗啦啦瞬间变成一片浆糊。
她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又走了两步,向着冥寒蝶走了过去。
而冥寒蝶一双水润的眼睛里全都是期盼与疯狂。
谢冰的手,就悬浮在冥寒蝶窄窄纤瘦的腰肢上,她可太想摸一把这窄腰了。
冥寒蝶侧着身体,眯着眼睛,极为风骚的自动提起腰肢,便要把腰肢送到谢冰手中。
……就要摸到了!!
手指刚压下,变幻莫测的黑雾又提起她的后颈,谢冰瞬间悬空。
她尔康手,想要抓住那越来越远窄腰……
她就是想摸一下,怎么就这么难……T T
更为可怕的是,她心头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
果然,那黑雾噗通一声把谢冰扔进了寒潭里。
谢冰:???
不是说随便她吗?
她就是想摸一把青涩而细嫩的腰肢而已!又没真的怎么滴。
南宫无寐带着不屑不满多重意味的声音飘过来,“呵,你能控制住你自己?”
谢冰:……
倒也不必如此打她脸。
她控制是肯定能控制住自己的,但是不可避免得会出现一点小小的趋势与欲望,比如说逗弄一下冥寒蝶,满足一下“幽情蛊”本身的作用等。
可是南宫无寐似乎很不满意,好像他们俩碰到一起就会上演动作大片一样。
冷邦邦的魔尊大人,活生生充当一座冰冷无情的王母娘娘,生生徒手把鹊桥给拆了。
谢冰周身全湿了,衣裳贴在身上,被冷水冻的直哆嗦。她恶狠狠地瞪着南宫无寐,魔尊自己不行也就算了,还不许别人行,他厌恶正道中人不肯双修就算了,还不许正道中人双修!
这个世界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再说了,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是真的养小鲜肉,南宫无寐打算当世界警察吗?什么都管?
然而修仙界拳头最大,谢冰也没有第二个幽情蛊给魔尊大人热情招呼上,只好蔫蔫的跳进寒潭里,洗了个冷水澡。
太冷了。
谢冰哆哆嗦嗦冲洗了一遍,一扭头发现冥寒蝶缩了缩,又自己泡到隔壁的寒潭里去了。
冥寒蝶:呜呜呜。
谢冰:哎。
真的很像是被王母娘娘拆散的牛郎和织女。
……
内热加外冷,半夜谢冰就发烧了。
她难受的不得了,心里热的要爆炸,神智还是清醒的。
晏成痴当初给她配的有适合凡人之体的药,她爬起来在储物锦囊里摸了一把,状似冷静地给自己塞了几枚丹药,就重新缩在被子里睡觉。
吃了药也不能立刻好,这下比昨天晚上做梦更难受了。
谢冰感觉自己就在火山里滋啦滋啦地冒着烟,偏偏冷泉管理员南宫无寐坐在泉水处摆着牌子:此水不售卖。
睡梦中,她喘了一口气,又喘了一口气,谢冰完全是无意识的骂了一句“南宫无寐你个死变态”,骂完神智立刻回来,也只是当做是自己梦魇了。
直至……谢冰忽然感觉到有人掀开了被子,凉嗖嗖的冷意瞬间就透进来,她瞬间就好受多了。
太解渴了!
及时雨!
她伸手一抓,就抓到了一把凉嗖嗖,就像是一整块大冰块躺在谢冰旁边。
魔尊大人虽然很嫌弃她,可是看到她发热给她做了人形冰块抱枕?——谢冰脑子里已经被烧的转不动了,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她再有定力也忍不住了,四仰八叉就饿狼扑食一样抱了过去。
人形冰枕太好了吧!太凉爽了吧!太舒服了吧!
谢冰抱着冰块,那冰块一动不动,还不融化,她趴着抱着不舒服,右手悄无声息的就溜到了人形冰枕身下腰窝缝隙,钻钻钻……
想要从腰窝处钻出去手,反搂着腰肢。
人形冰枕没动,过了一会儿,僵硬着微抬了后腰。
露出来了缝隙!
谢冰的手像是泥鳅一样嗖的钻了过去,左手与右手终于大汇合,扣成了手指扣,死死地圈住了人形冰枕的腹部。
太凉爽了。
蹭蹭蹭。
蹭蹭蹭。
心头的燥郁终于得到了缓解,她心满意足地在人形冰枕上使劲儿蹭了蹭,满头乌发都被蹭的乱七八糟,这才停止了扑腾。
临睡前,谢冰进行了最后的睡前仪式
——左腿一跷,直接压在了人形冰枕的大腿上。
别说,这冰枕的大腿还真硬。
她像是树袋熊一样死死挂在树上,放松了下来,很快再次睡熟了。
临睡前迷迷糊糊想着:
这南宫无寐还不算是纯粹的狗比一个,还知道给她搞个人形冰枕解解馋。
……
面具下,南宫无寐眼睫上都结霜了。
他本来只是看她烧的厉害,想给她点冷气,结果谢冰抓住他,一顿操作猛于虎,他:……
他发现自己也热了起来,索性多搞了点冰系灵气,将自己彻彻底底冻了起来。
真的成了一座人形冰枕。
而在距离他们很远很远的寒潭里,冥寒蝶被捆着双手,栓在石头上,摁在寒潭里过夜。
他幽幽的目光盯着隐约昏黄的光,幽幽地开口道,“狗男女,等着吧,我迟早要一片一片将你凌迟处死万蚁吞心……”
狠话还没说完,冥寒蝶心头火烧的一激灵,他难受的不得了……
他不能对宿主有任何伤害的想法。
冥寒蝶在寒潭里扎了几个猛子,终于从寒潭里露出头来。
湿漉漉的黑发贴在他脸颊周围,一双眸子里全都是火,幽情蛊既然不让他想着杀人解恨,他就换个想法,同样意思。
这下没了动静,幽情蛊似乎觉着这种反应很符合它的身份。
冥寒蝶在心头骂了半晌,乌青笼罩的眼睛里幽幽发出来着光。
……
谢冰醒了之后,没有再发热,只是周身没有力气。
她掀开被子看了看,没有发现水迹,魔尊大人做的冰块傀儡还蛮好的,被她这么一晚上蹂躏,竟然不会融化弄湿被子。
南宫无寐背对着谢冰,站在寒潭边,似乎在看着什么,谢冰起身收拾了一下被褥,放在了储物锦囊里,他们还得拉着冥寒蝶赶路,直至走出深渊峡谷为止。
冥寒蝶能找到他们,是因为冥寒蝶有特殊的方法,其他任何人暂时都无法联系到谢冰与南宫无寐。
她走过去几步,“魔尊大人……?”
南宫无寐没回答,垂着头看着寒潭里泡着的冥寒蝶。
冥寒蝶这个小蝴蝶快要被泡死了,看上去奄奄一息的模样,仅仅两天娃娃脸就瘦削了一圈,尖尖的小下巴都露出来。
他双手被捆着,湿漉漉怯怯地看着南宫无寐,“你们搂了一晚上,我泡在寒潭里一晚上,我才是倒霉蛋好不好,为什么你跟我这么过不去?”
明明昨晚上让他眼巴巴看了一晚上的同寝画面,今天早上醒了就冷嗖嗖拽着他双手绳索往他心窝里放魔气吞噬折磨,魔尊大人有毒吧?
冥寒蝶控诉南宫无寐的时候,可没想到自己要是抓到了他,只会比这更狠更残忍。
南宫无寐懒得理他,冷声道,“那边寒潭有鱼,想吃自己抓。”
谢冰:??
跟她说的吗,话题跳跃性这么大的吗?
谢冰“哦”了一声就去东边看看有没有鱼可以抓了吃,这一发烧恢复,就觉着胃里空落落的,想吃点什么东西。
不过,刚才冥寒蝶说话的意思?
不会吧?昨晚上的人形冰枕是魔尊大人?
可是魔尊大人根本不想跟她发生什么,又怎么会一晚上呆在她被窝里?而且还凉嗖嗖的,怎么想都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谢冰走到了另外一处寒潭,这里的水更深更急,她蹲下来,冰霜灵剑顺着她心意幻化成了叉子,自动悬浮在半空中。
黯淡的冰霜色光芒在深色水面上闪着微光,那光芒没有一丝温度。
谢冰好整以暇地抚了抚裙角,从储物锦囊里掏出来竹筐,托腮等着冰霜叉子干活。
没过一会儿,冰霜叉子轻描淡写地穿进了水中,“砰砰砰”地在水面上轻跳。
攸然间,冰霜叉子耀武扬威地悬浮在谢冰面前,“得得得”的将叉子上的鱼落在框子里。
农民伯伯喜迎大丰收啦!
谢冰美滋滋地抱着框,等冰霜叉子继续叉鱼。
直至又叉了六只鱼,谢冰这才收起来了冰霜叉子。
她极为利索地就着寒潭开始处理鱼,处理鳞片,开膛破肚,再然后清洗干净,从储物锦囊里掏出来一堆适合生火的木柴。
她翻找出来一堆瓶瓶罐罐,又要取火种生火,她没办法发出来火系灵气。
忽然间,一道细微的火苗从身后弹过来,直接落在柴火堆上,瞬间燃烧起来。
谢冰扭头,便看到南宫无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在了她的身后,悄无声息的就给她点了火。
谢冰随口道,“谢了,”便开始将收拾好的鱼串起来,放在火上烤着。
她动作熟练,一举一动,都是难得的烟火气息。
南宫无寐看着谢冰烤鱼,他什么都没有说。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的寒潭水微微荡漾,从寒潭里爬出来恍若鬼魅的瘦削身形。
冥寒蝶身上滴滴落着水滴,他匍匐身体,幽幽地盯着谢冰的背影。
他想像是之前那样,在背后偷袭扑过去,可是,却发现自己连指尖都没有力气了。
冥寒蝶:哭唧唧。
他明明没有偷袭成功,连动静都没发出来,南宫无寐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扭头看了看冥主。
看着他咸鱼一样摊在地上,连爬回寒潭的力气都没有,喉咙里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嗤。
冥寒蝶:???
南宫无寐是故意榨干他的!!
……
谢冰自己吃烤鱼,吃的香喷喷的。
她吃着吃着,就发现摆在自己面前盘子里的烤鱼不见了一条?
一扭头,就看到魔尊大人笔直地现在一边,手中拿着烤鱼凝视着,似乎在估量这鱼到底能不能入口。
谢冰:??
“魔尊大人不是不吃饭的吗?”
就连之前以大师兄的身份跟她相处,他也只是给她夹菜,很少亲自吃。
南宫无寐跟那烤鱼面对面半天,这才像是下了决定,自己走到了角落里吃烤鱼。
听那边细微的动静,似乎把面具摘了吃的。
谢冰看破不说破,呵,谁还不知道你马甲怎么滴!
等过了一刻钟,南宫无寐顶着面具回来了,只评价一句话:
“你手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