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反派以后——程十七程十七
时间:2020-07-18 09:36:04

  两人做了决定后,翌日清早便分开行动了。
  姜漱玉因为要赶在苏雪凝前面,所以前进的速度比先前更快。
  等她赶到京城时,也才刚到七月。
  还好,她并没有听说宫里出什么大事,想来苏雪凝还没有行动。
  可谁都不知道苏姑娘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动手。
  姜漱玉要做的就是混入宫中,先守着皇帝,以防苏姑娘行刺。
  之前师兄是怎么进宫的,她不太清楚。不过她曾在皇宫中待了半年,对皇宫也算熟悉。是以,这一趟皇宫之行,她胸有成竹。
  天黑以后,姜漱玉换了衣衫,收拾妥当,潜入皇宫。
  她轻功与内力都不错,在宫中行走,无人察觉。在这守备森严的皇宫里,她甚至颇有高手落寞之感。
  她还不合时宜地想到一种说法:如入无人之境。
  姜漱玉记得皇帝先时是待在汤泉宫,所以轻车熟路直奔汤泉宫而去。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汤泉宫没有人。
  如果是在平时这个时候,小皇帝肯定还在批阅奏折,灯也该亮着。但现在黑乎乎一片。
  姜漱玉愣了愣,一琢磨,皇帝肯定是搬走了。她心说,太傻了,阿玉,你真是太傻了。
  当时皇帝待在汤泉宫,是因为他们在汤泉宫出了事,皇帝的躯体昏迷不醒,不能移动。所以只能留在此地。皇帝醒来后还待在这儿,是因为长期不运动,肌肉萎缩,想搬也搬不了。现在早好了,怎么可能还待在汤泉宫呢?
  漆黑的夜里,姜漱玉立在汤泉宫外,颇为惆怅。
  她记得韩德宝曾经说过,皇帝之前是住玉章宫的,玉章宫在什么方位,她大概也清楚。
  在黑暗中辨认了一下方向,姜漱玉改道前往玉章宫。
  她只知道大致方向,在黑暗中行走了一会儿,才摸索着来到了玉章宫外。
  灯还亮着,薄薄的窗纱上投映出一人伏案的影子。
  老实说,这影子有一点抽象,但是姜漱玉一眼就认出这是小皇帝,而且这感觉还异常强烈。
  姜漱玉后退两步,纵身跳上了房顶。
  瓦片轻薄,她足尖轻点,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上辈子没穿越的时候,她也看过电视剧,里面的大侠们上房揭瓦非常容易。而轮到她时,上房不难,可是揭瓦的难度有点大。
  这皇宫的房顶,比她想象中要结实很多啊。
  她对自己的轻功有信心,但是她并不认为她能掀掉瓦而不发出任何声响。
  在心里叹一口气,姜漱玉老老实实从房顶下来,她蹲在窗外瞧了一会儿,在心里对窗纱说声抱歉后,轻轻用手一捅,立时戳出来一个手指大小的洞。
  她凑过去细看,发觉这个小洞真不错,虽然不大,可是视线范围不小。
  她一眼就看见了皇帝以及他身后不远处的韩德宝。
  假死离开皇宫已经有快半年了,她此时看到的小皇帝和她记忆中似乎不太一样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离得远又在灯下的缘故,他的眉眼让她隐隐觉得有些陌生。
  韩德宝倒还是之前的老样子,那张微胖的脸始终看着忧心忡忡。
  “皇上……”
  离得远,姜漱玉努力屏息细听,却听韩德宝续道:“不早了,该歇着了。”
  姜漱玉提着的心放下,忽然觉得有那么一些没趣。
  她连苏雪凝什么时候来行刺、怎么行刺都不知道,就藏在皇宫里暗中保护皇帝,就怕他有个意外。
  她对皇帝也太好了吧?
  现在皇帝都要歇息了,她也不能躺在床上睡觉。
  这一夜,姜漱玉待在玉章宫的一棵粗壮老树上,忽然有点想念汤泉宫的那张床。
  那张床可真是又大又软和了。
  次日清晨皇帝上朝去了,姜漱玉没跟着去朝堂,她悄悄给玉章宫殿上头的瓦片松了松。瓦片松动以后,她再掀起瓦片时,就没什么声响了。
  皇帝今日下朝很早,不过他似乎心情不太好:“这个卫泽……”
  韩德宝低声劝慰:“皇上,卫大人耿直冲动,皇上不必跟他置气……”
  赵臻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姜漱玉在暗处听着,心思颇为复杂。她假扮皇帝数月,当然记得卫泽。这位卫大人脾气冲、性子火爆、说话也不中听,不过倒没什么私心。
  看小皇帝这隐含怒气的样子,也不知道卫泽又说了什么。
  在汤泉宫的那段记忆,她假死后很少想起,但这会儿不知怎么忽然回忆起来后,好像一下子又清晰起来。
  其实仔细算算,好像也没过去多久。
  今天看起来大概是个平平常常的一天。
  姜漱玉在这边盯了一会儿后,溜到御膳房,勉强吃了点东西,又打包了一些水果,复又溜回了玉章宫。
  因为提前做了准备,松了松瓦片,所以她这次不费吹灰之力,就掀掉了一片瓦。她侧了身子小心翼翼往下看,却看见小皇帝正在用膳。
  皇帝用膳的规格自不必提,赵臻虽然不是铺张浪费的人,但他面前摆的膳食也比姜漱玉现在吃的强了百倍。
  姜漱玉狠狠咬了一口肉饼,心里微微有点发酸。
  她真是多事,彤云山的生活多潇洒啊,她竟然因为他而在这边风餐露宿踩瓦片,而且还不能告诉他,让他领她的情。
  可她又不能真的不管不顾离去。万一师兄没遇上苏姑娘,也没能成功阻拦住她,那就单凭皇宫的守备,小皇帝还是挺危险的。
  她跟皇帝之前合作愉快,但现在已经桥归桥,路归路了。
  可她到底还是不忍心看他出事。
  她想,就当是看在他不是个坏皇帝的份上,好歹她也算是他的子民。
  殿内残羹冷炙早已撤去,小皇帝在玉章宫外练了会射箭,才又重新回到殿中。
  他的生活跟她想象中一样的无趣,批阅奏折,翻看书籍。大概射箭就是他的休闲娱乐了吧。
  这么看来,这皇帝当的也没什么趣味嘛。
  姜漱玉观察了一会儿,就渐渐觉得没意思了。
  她待在房顶出神,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下方又响动,当即打起精神,凝神细看。
  只看了一眼,她就脸颊发烫,移开了视线。
  因为她清楚地看到小皇帝直接脱下了外衫,露出了胸膛。
  当然跟前世接收的知识相比,这点程度的“脱”,根本算不得什么。但在这个世界待了将近十七年后,这一幕对现在的她而言,无疑很有冲击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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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玉:我并没有很想看┐(─__─)┌
  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
  阿玉看见了皇帝
  皇帝没看见她
 
 
第51章 宴会
  姜漱玉知道,这个时候, 她应该礼貌性地避开, 毕竟圣人有云“君子非礼勿视”。但她到底还是禁不住好奇,她对自己说:“我不是君子, 我就看一眼。”
  于是, 她悄悄地又凑了过去, 微微眯着眼睛向下看。
  皇帝正在穿衣。
  姜漱玉算是看明白了,是韩德宝拿了新寝衣让他试。
  从她的角度,她能看见他的胸膛。
  她原以为皇帝五官精致,身材很有可能是白斩鸡, 不过现在看来, 好像还挺不错的啊。
  她还想再看两眼, 结果赵臻已经又穿上了衣裳。
  姜漱玉扁了扁嘴, 真没意思,感觉自己就跟个偷窥狂一样, 还好没人知道。
  赵臻并不知道上面有人,他令韩德宝将衣裳收起来,缓缓说道:“不早了,朕要歇了。”
  “是。”韩德宝忙命人准备。
  小皇帝沐浴休息,姜漱玉自然不会再看。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在想要不要偷偷潜回汤泉宫躺床上睡一觉。
  但她略一思忖, 还是没这么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假如她回去睡觉的时候, 发生点什么, 那她可能要懊悔死了。
  长夜漫漫, 姜漱玉干脆调整内息,让内力在体内运行一个周天,精神抖擞。
  在玉章宫待的数日是姜漱玉这十多年来最无聊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观察小皇帝成了她唯一的乐趣。
  不过小皇帝的生活规律得可怕,简直比他们灵魂同在一个身体里时还规律。
  他待在玉章宫的时候比较多,但其他时候姜漱玉想要跟着他,也不容易。她忽然觉得她现在有点像是传说中的暗卫,还是不带编制的。
  姜漱玉曾想过假扮韩德宝一段时间,但一来皇帝认识韩德宝时间太长,她不能保证她扮的韩德宝能瞒过皇帝的眼睛,二来她也不清楚该怎么安置真正的韩德宝。
  所以就只能先做个“没编制的暗卫了”。
  小皇帝用膳时,姜漱玉不由得恨恨地想:你要是不做个明君,就对不起我的付出。
  赵臻对此一无所知。
  一进入七月,事情似乎多了起来,除了朝中的事情,方太后又给了儿子一个新任务:宁阳公主的婚事。
  宁阳公主今年也才二十一岁。她十五岁时被迫远嫁漠北,二十岁就守寡,辗转回到京城。
  刚回京城时,她身体不好,心情也极差,整个人如同即将枯萎的花,不复当年的明艳鲜嫩。如今在皇宫好好调养了快一年,渐渐又显露出当年的风采来。
  看着如花般娇艳的女儿,方太后便又动了一些心思。她的儿子因为郑氏之死取消选秀,身边一个女人也没有。女儿也年纪轻轻孤身一人。
  方太后只有一儿一女,她当然是盼着他们好的。儿子这边强求不了,她就又开始操心女儿的事。
  这天方太后特意叫了儿子过去:“明日就是七夕,牛郎织女尚且成双入对……”
  赵臻听了开头,就猜出了母亲的意思,当即道:“母后,儿子现在以国事为重,无心男女之情。”
  方太后瞧了儿子一眼:“哀家不是说你的事,是说你皇姐。你皇姐回来快一年了,你也说了她不用去和亲,难道还让她一直给那个漠北王守着?”
  赵臻会意:“母后的意思是?”
  “京中儿郎多才俊,就没有与你皇姐相配的?”方太后皱眉,“这事儿你多上点心。”
  赵臻点一点头:“儿子记下了。再过不久要秋猎,皇姐骑射不错,让她随行吧,也好顺道散散心。”
  方太后闻言略一思忖点了点头:“那也行吧。”
  与太后小坐一会儿,皇帝转身出了福寿宫,脑海里却还在回想着太后的话。
  明天就是七夕了啊。牛郎织女一年尚能相聚一次,他和阿玉今生都没有再相见的机会了。
  这天晚上,赵臻没有翻阅书籍,而是默默翻开了他案前的一沓纸。
  这纸上的字迹乍一看很像他的字,但细看又有不同。
  这是阿玉当时模仿练习他的字迹时写的。她应该花了不少功夫。看见这些字,赵臻眼前不自觉地浮现出阿玉的音容笑貌,他微微有点恍惚。
  伸手将这纸推到一边,赵臻重又铺了宣纸,提笔蘸墨作画。
  姜漱玉在房顶上往下看,看小皇帝这架势,她估摸着他大概是要写一幅字或是作画。
  看他蓄势待发,她也不由得期待起来,找了个绝佳的视角往下看。
  赵臻笔走龙蛇,她也跟着视线微动。
  少顷,赵臻罢手,后退一步,姜漱玉瞧了瞧,能依稀看出是个人,具体是谁,她也看不清。
  她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个简易型的自制“望远镜”向下看去。
  然而待她看清之后,心里一阵无力,慢悠悠收起了简易自制“望远镜”。
  什么嘛,小皇帝画了一幅画,乍一看是个人,可是仔细看去,这五官也太抽象了吧?
  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没意思,白白浪费她的感情。
  赵臻也颇有些懊恼。他父皇擅长丹青,可惜他没继承父亲的天赋,不善此道。他想起阿玉,本想画幅画描绘她的相貌,然而他连她十分之一的神.韵都描摹不出来。
  他将新画的画团成一团,直接丢掉。
  姜漱玉也在纳闷他到底在做什么。
  次日又是看似普通的一天,并没有什么异常。然而到了晚间,小皇帝看了会儿奏折后,竟起身出去了。
  他倒也没有远去,就站在院中,负手而立,忽的抬起头来。
  姜漱玉以为他看到了自己,心里一急,匆忙闪身躲藏。然而皇帝并未发现她,而是抬眼望着天上的星星。
  星星有什么好看的?姜漱玉皱了皱眉,也抬头观星。
  星光漫天,格外耀眼。人仰望星空,心情也不自觉开阔起来。
  一时之间,姜漱玉脑海里闪现出很多与星星有关的古诗。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
  她一个激灵,忽然反应过来,今天可能是七夕啊。
  她七月初进宫,在这边待了数日,算算时间可不正是七夕吗?
  原来小皇帝也看牵牛织女星吗?
  姜漱玉思绪万千,有些感慨,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
  晚间小皇帝睡去,姜漱玉抬眼望着星星,突然很想知道师兄那边究竟怎么样了。
  —— ——
  自从与师妹分开以后,岳剑南就放缓了速度,有意打听寻找。然而苏姑娘可能是有意要避开他,并没有给他找到的机会。
  苏姑娘拿了琴,那肯定是要借琴行刺,可是她一个姑娘家想要进宫,那也太难了。
  岳剑南估摸着阿玉大概已经溜进皇宫潜伏在皇帝身边了。诚然他对阿玉的身手有信心,可那毕竟是皇宫,躲一天两天还行,长期待在宫里肯定是不行的,而且他也不放心。
  但是到现在还没苏姑娘的消息,万一苏姑娘耐着性子等十年八载,难道阿玉也要在宫里藏十年八载吗?
  这当然不行。
  ——  ——
  岳剑南考虑的问题,姜漱玉也考虑到了。在皇宫待了九天以后,她就充分体会到了暗卫生活是多么的枯燥乏味。
  日复一日盯着小皇帝,这让她感觉毫无自我,也没有一丁点个人生活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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