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是借来的,很快就要归还。”嘉宁见着这匹白马便双眼一亮,“好漂亮啊,威风凛凛。”
“知道王妃喜好,王爷特意嘱咐属下挑选的。”常季觉得自己为王爷操碎了心,逮着机会就帮忙吹风,“待会儿王爷要和各位王公大臣去狩猎,暂时无暇陪王妃,便让属下牵马来。王妃不用有顾忌,这儿没什么危险,若想下场去玩玩也可以。”
嘉宁表示拒绝,狩猎累得很,她只想坐享其成。不过这匹白马确实漂亮,皮毛油亮,四蹄有力,长长的鬃毛迎风飘扬,抬蹄嘶鸣时,姿态格外优雅。
简直就是众人眼中的梦中情马。
梦中情马颇为骄矜,喂草不吃,喂糖不吃,水也不喝,非得人拿精细的瓷盘盛了最鲜嫩的草尖儿和清水,才肯低下骄傲的头颅食两口。
“这马儿和姑娘好像……”小娥喃喃。
包子纠正她,“你错了,姑娘还没它讲究。”
碰着心仪的美味,姑娘可不介意盛它的是玉盘还是石碗。
总之,这是匹特别难伺候的马儿,自幼在宫廷御马场长大,那些侍候的马夫早被它折磨得崩溃。它生得是漂亮,可其他人一听见这挑剔无比的毛病,立刻就移开了视线,也只有常季想到他家王妃的习性,挑了它。
一人一马遇见便是缘分,嘉宁骑上它溜了个弯儿,无论速度还是平稳性都前所未有得好。
“我喜欢它。”她高兴道,“以后它就叫白玉。”
白玉玲珑,马儿嘶鸣一声,表示挺喜欢这名字。
常季松了口气,王妃高兴就好,他就算立了大功。
如今谢公子赶来,王爷身边不再只有他能出去办事,他也算腾出了许多时间。
干着以往打死都想不到自己会干的活儿,常季意外觉得,还挺开心的。主要是小王妃不仅漂亮,性子还很好,待在一起不用想其他,轻松得很,谁和她相处不舒服呢?
两相比较,王爷就有点不够看,完全被比下去了。
趁空闲,常季配了许多蘸料,为晚上烤野味做好准备,听说小王妃喜甜,他还去掏了一个蜂巢。
暗卫盯了一两个时辰,啧啧有声,常季这个狗腿子,居然来抱王妃大腿,太阴险了!
他们这些待在暗处的人太吃亏了。
午时过去,烈日西移,阳光慢慢失了热度,营中人三两成群,闲聊着等待狩猎之人归来。
轰隆隆之声突兀响起,有人愕然起身,望见滚滚尘土惊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不会是遇到什么意外吧?有人如此想道,但身体还是放松的。
这儿是皇家猎场,里面有什么东西都在名册上登记得一清二楚,绝不会有能够伤人的猛兽,除非自个儿不小心坠了马。
骏马驰骋,随尘土涌入营地,有人大喊,“太医,太医呢?长胜侯世子受伤了——”
长胜侯世子?闻者心中一跳,心想长胜侯不就是国丈,这世子就是国舅爷啊,国舅爷居然受伤了,意外还是人为?
何夫人迅速赶来,脸色惨白,“我儿伤了?伤了哪里?快,太医快来!”
太医再快,也没她这个心急如焚的母亲快。
世子肩头和大腿内侧各插了支被折去一半的箭矢,血淋淋的画面叫何夫人几欲昏厥,又怒又痛,“谁干的,谁干的?!”
无人回应。
太医赶来为其止血,先看了肩头,“还好没有伤到要处,但这箭必须拔出,世子要受些苦了。”
侍从小声提醒,“太医,还有一支呢。”
嗯?太医惊讶望去,望见一支极短的箭就插在这位世子大腿内侧,离某个不可描述之处就那么几寸。
这可真是凶险了。太医内心抹汗,早知他便不来淌这滩浑水,跑得这么快做什么。
起初他还以为是哪个大臣受了点小伤,这才超过了那些同僚。
“这……这就有些棘手了。”他抚着须掩饰双手颤抖,谁不知道这长胜侯世子年纪不小,如今连个嫡子都还没有,庶子倒是一大堆,可那能比么,要是这一拔箭出了意外,他的头能被皇后和侯爷当成球踢。
“侯夫人,世子的伤微臣一人难以诊治,必要再多几人才行。”
“那就再去传,多传几人!”何夫人不假思索,望见半躺在地上的儿子眼皮发颤,有转醒的迹象,忙不迭赶上前去,“我儿,你怎么样了?”
世子咳了两声,嘴角也因磕破皮渗着血,看样子暂时无法开口。
何夫人再问,“你怎的受伤了?是谁所害?”
部分人敢怒不敢言,这么果断就下了定论是别人害的,这位夫人你怎么不上天呢。
处于昏迷边缘的世子颤巍巍伸手,指向一方——
所有人齐刷刷看去,正是他们这行人从猎场归来的方向,但这指的……人全都扎成了堆,不知是哪个啊。
发觉自己成了嫌疑人,有人默默让开,世子的指向依然未变。
这边儿扎成堆的人顿时如分水般朝两遍涌开,直到最后还剩三人时,才停止了变化。
众人再度刷刷望去,期待世子指出真凶。
却见世子指着那边,有气无力道:“是、是……”
没说完,竟就倒头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吃瓜群众:到底是谁,你倒是说完再昏啊!!
哈哈哈中午继续
第43章
世子指的人到底是谁?众人抓心挠肺地想, 视线不住往三人那儿飘。
三人分别为太子、云阳候长子以及马三公子。
长胜侯世子和太子、马三公子都是舅舅和外甥/侄子关系,按照何夫人的想法,此人定是云阳候长子无疑。其他人不这么想,因为太子和马小三眼神都隐有闪烁,且云阳候长子是出了名的老好人, 与何家无仇无怨的, 干嘛要去伤这位世子?
长胜侯阻止了准备发作的夫人, 目露沉思。他并非讲道理,而是因为云阳候长子虽并非嫡子, 但很受重视,云阳候亦是手握重兵之人, 不好轻易得罪。
太子和马小三私下相聚, 沉默片刻后轻声试探,“……是你吗?(齐声)”
“不是我!(齐声)”
二人面面相觑, 又过了会儿,马小三挠头,“我方才看见一头鹿, 箭射了过去……可是没射着,鹿没看见箭也没瞧见, 那会儿好像还听见有谁叫了声,不知是不是……”
马三儿心里苦, 他好不容易治好了伤,看见漂亮姑娘也不手抖了,只是不敢再靠近。修身养性一段时日准备来打猎玩玩, 谁知就可能不小心射中了人。
他不敢承认,收弓后偷偷溜走了,回来就碰见这事。
“表哥,你呢?”
太子目光游移,“孤……和你差不多。”
他撞见一只鹿,膘肥体壮,花色很漂亮,想着猎回去给母后制几双鹿皮靴不错,便追上去开了弓,而后……也是心虚地赶紧走了。
马三儿冒出一个猜测,“大表哥中了两箭,不会正好是我们两罢?”
“哪儿有那么巧的事,别瞎想!”太子制止表弟这个危险的想法,“此事你我谁都不要说,反正也不确定,说出来徒生是非而已。”
马三儿连连点头,两人俱是心虚察看四周,“叔父那模样,看着还怪爽……可怜的。”
差点儿脱口而出爽快二字,马三儿及时止损。但太子哪能不明白,同样极力忍住唇边笑容,“的确,伤到那处,也不知会不会有影响,我们夜里一起去看看他。”
长胜侯世子虽为二人长辈,但行为不端,不学无术,偏还很喜欢摆长辈的谱,连太子在他面前也要被教训,二人看他不顺眼已久。
“好,我那儿还有些上好的补药,都是上次受伤吃剩……上次受伤时爹娘给我买的,还有好些奇药呢。”
太子颔首,“我也着人去备些东西,就此分开吧。”
二人地下接头般碰面又分开,殊不知这番鬼鬼祟祟的举动早被不少人看在眼底。
入了夜,本该有的篝火盛宴取消,太医一群群聚在长胜侯帐内,愁眉不解。
世子性命无忧,可伤处太尴尬,那箭矢还涂了麻药,如今麻药渗透进去,再加上伤,他们怀疑很可能影响男人的某种能力。
这要治不好,他们这群人会不会当场暴毙?
长胜侯和皇后都在旁边看着,一群太医额头冒出豆大的汗,俱做出认真商议的模样,暂时都不敢把心中猜测道出。
如此过了小半个时辰,坐在帐内等了许久也没得到八卦的嘉宁打个呵欠,困了。
烛蜡顺着灯柱缓缓滴落,她趴在了榻边,“这么久都没动静,那位世子应是好了吧。”
翻了个身,“好像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先睡。”
没有烤肉,只用了顿简单晚膳的她早就梳洗上榻,此时散着满头乌发,把脸蛋儿衬得只有巴掌大,越发显小了。
嘴上说着睡,嘉宁还是借灯火又看了会儿话本,余光频频瞄向帐外。
“姑娘是不是在等王爷呐。”包子挤眉弄眼。
嘉宁才不害羞,慢慢道:“这儿凉得很,自然要等人帮我暖床呀。”
话落,走至离帐一丈远的赵王脚步微不可察一顿,神色倒是依然冷峻,灯火下丝毫看不出变化。
谢秋忍笑,“怪属下,又耽搁王爷了。”
他立刻识趣告别,道:“还请王爷帮属下给王妃解释一番,属下可并非扰人好事的……小妖精。”
慢吞吞道出那三字,谢秋敏锐察觉到,王爷周身更冷了。
他见好就收,干脆地离开,留下赵王在帐前停了一瞬,挑帘入内。
一垂眸,水汪汪明亮无比的杏眸立刻望来,“王爷回来啦。”
嘉宁坦然的模样让本有些不适应的赵王忽的放松下来,应声,“有些事耽搁。”
“没事,王爷比较忙。”嘉宁不在意挥手,“快去洗漱吧,我早让人备好了水。”
赵王颔首,却是先抬手示意手中包裹,“谢秋他们私下烤了鹿腿,可要?”
嘉宁无比高兴地应一声就蹬下了床,一脸认真,“当然要啊,睡觉也要消耗体力,必须要多补补。”
她为了吃一时胡诌,恰巧巡逻路过的侍卫听了一嘴,明显想歪,思绪不受控跑到某种香艳的方向。
平日看起来正经无比的赵王殿下夜里原来这般激烈啊,王妃都得提前多吃些补充体力了,啧啧。
便知她不会拒绝。赵王目含笑意看着嘉宁招呼婢女忙碌,给依然滚烫的鹿腿刷了层酱料,切成一片片放入碟中,摆得精致无比,但消灭的速度也堪称风卷残云。
他都不曾料到,会在看到烤鹿腿时第一时间想起自己的小王妃,想便想了,还要带一只回帐。
思及谢秋几个促狭的眼神,赵王微咳一声,梳洗去了。
长夜微凉,嘉宁用了半只鹿腿,腹中略生暖意,躺在被褥中也不那么冷了。
她本是小火炉的体质,但郊外这儿偏寒,又没条件泡热水澡,所以连嘉宁也有些畏寒。
赵王上榻后,她悄咪|咪挪动了下,对方没动静,再挪动一下,还是没反应。
看起来并不介意的样子,嘉宁干脆手脚并用扒了上去,发出一声轻轻的舒叹,正如小橘子每次舒坦时的小小呼噜声。
“王爷好暖呀。”她不小心说出实话,“比汤婆子好用多了。”
起初僵硬了下,赵王慢慢放松,感到嘉宁双足冰凉,唯有手有点儿暖意,皱眉,“怎么如此凉?”
这话就像往日鲁氏嗔怪她一样,嘉宁软软回,“我是女孩儿啊,女孩儿都身娇体弱。”
说完将脸蛋贴在赵王胸膛,试图汲取热意,很快就嫌弃移开,小声道:“还是好硬,和石头一样。”
如果王爷稍微胖点儿就好了。嘉宁想,胖子浑身都是软绵绵的,枕起来非常舒服。
赵王未察觉她的小小不满,但任嘉宁扒了会儿,就主动伸手帮她握住,捂热。
他帮忙捂热的方式很清奇,像素日操|练士兵一样,把嘉宁双手双脚并拢禁锢住不准动弹,这才伸手去。
不论手脚,赵王不曾有介意,都很耐心地捂着。被裹成长条毛毛虫的嘉宁不开心了,睁着圆溜溜的眼儿,“我不能喘气了。”
“口鼻并未掩住。”赵王言简意赅。
“可是,手脚不能动,就等于没有自由,没有自由的人怎么喘气?”嘉宁据理力争,试图用力挣脱,“我不喜欢这样。”
若是寻常人,被她一挣扎也就脱身了,可赵王力道更大,抬手就按住了,看样子很也不满,“手脚冰凉,还是练武太少。”
“回府后随我一起每日晨起练武。”
嘉宁一呆,练点儿甩鞭子还可说闲暇时的爱好,真让她每日早起练武岂非要了小命。
她委屈巴巴,努力打消赵王想法,“可是,女孩儿哪有天天练武的。”
“嗯?”赵王目光沉静,似要看她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拉起赵王的手,嘉宁主动把手腕放进去,“王爷瞧,这么瘦。”
又让他摸摸柔软的脸蛋,“这么白这么嫩。”
再揉揉小脚,“还这么小。”
“女孩儿天生就是要这样好看的啊,练武这么累的力气活,怎么能让我们做呢。”
她说得很有道理,赵王一时沉思,竟被说服了。
二人一番讨论,竟没发觉做了好些亲密接触,至少嘉宁的小脸蛋儿、手、腰、脚都被摸了个遍,偏生还是她自个儿主动的。
赵王心无杂念,根本没想到另一块儿。等回过神,才发现掌中还捧着自家王妃白白嫩嫩的小脚,十根脚趾圆润可爱,微微蜷缩着,透着粉色,别提多漂亮了。
嫩生生的小脚似有意识,察觉到他的注视,蜷缩得更厉害了,像探头探脑的小动物,竟叫赵王一时愣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