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暴君——卯莲
时间:2020-07-18 09:36:36

  赵王想到太医曾说过的话。
  “往事固然不值追忆,老夫人如此无忧也不错,但王爷当真想让老夫人一直如此么?”
  太医道,要想让老夫人恢复神智,得狠些心。
  她越是回避往事,越是要刺激她记起。
  以往赵王无法狠心,如此看来,这人倒是个不错选择?
  嘉宁其实早觉府中无趣,她对那些妻妾啊什么的也无概念,更何况年轻女子看起来不像包藏祸心的人。
  所以她对那什么婚约一说毫无警惕心,“嗯,她们是王爷的亲人,千里迢迢来这里不容易,就让她们陪着外祖母吧。”
  赵王无奈了阵,心想他的王妃真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
  “看外祖母的想法。”
  老妇人也即是他这位姨婆做过什么,赵王一清二楚。
  的确对不起过他们,但也没像她那孙女想的那样可怕,他们的家人接连去世,与那些事其实是毫无干系的。
  怀恩久等不到太奶奶,也跟着找了出来。
  望见厅中这么多人,先躲在了外面,半晌才慢慢移到嘉宁身边,“姐姐,他们都是谁啊?”
  嘉宁给他解释了,怀恩点着脑袋道:“太奶奶好像挺喜欢那个老婆婆呀。”
  孩子的感知总是能摒弃其他,直指中心。
  赵王闻言沉思数顷,郑重问嘉宁,“留下她们,当真无事?”
  他整日忙碌在外,这些对他没什么区别,只怕嘉宁不喜或受什么影响。
  “无事。”嘉宁很乖巧仰眸,“是陪外祖母啊,又不是陪我。”
  看她这样乖巧又无辜的样子,赵王不知怎的,就想抬手捏捏她的脸。
  “唔?”一时不防被捏住脸蛋,嘉宁茫然望去,脾气很好的模样。
  她是真没没把之前老妇人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啊。
  赵王内心轻叹一声,既有些苦恼又觉得自己的想法颇为幼稚。
  他稍微用了点力道,毕竟那嫩嫩的脸蛋儿捏起来太舒服了。
  捏着,赵王评价,“长了些肉,胖了。”
  其实是嘉宁的婴儿肥。
  嘉宁却大吃一惊,“真的吗?”
  “真……”赵王话没说完,就见嘉宁风一阵般掠过自己,跑走。
  回房照镜子去了。
  他一时呆住。
  作者有话要说:  傻王爷,你会为这句话付出代价
  万没想到这么点东西写了一章!本来这章有其他情节的啊0-0只好挪挪后了
 
 
第76章 
  赵王在漠北的生活称得上惬意, 皇帝那边就很难受了。
  赵王离京的第二月,满朝文武已经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支持和解与支持攻打漠北收回封地两派。
  以柔娴大长公主驸马为首,半数人站在了他身后,开始早朝每日一劝。
  大长公主一派一出马,说服了不少老臣。
  如今仅剩的那点中立派, 夹在这两队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陛下, 如此僵持非长久之计, 倘若惹怒赵王,届时几十万大军兵临城下, 百姓生灵涂炭不说,我们出兵也是个问题。”
  皇帝怒, “难道我们泱泱大国, 连漠北那点地方的兵力都比不上?”
  “人虽多,但漠北士卒悍勇, 以一当十。而我们的虎贲军、疾燕军都是当初刘家人一手带出的,刘家人在军中威望陛下也知,他们倘若与赵王殿下对战, 恐怕不会出全力。”
  “那就换人!”皇帝猛得站起,冕旒摇晃, “换兵!换将!朕就不信我们没有可用之人!”
  这倒不是不行,事实上, 站在皇帝角度来看,还是个挺好的办法。
  但泰半臣子互相悄然对视,俱看到了眼底的不情愿。
  唉, 赵王造反是迟早的事,都很明显了。
  陛下当初不直接除掉祸患,而是一味用把人锁在京城的方法压着,哪能不出事。
  如今真出事了,他们也不大想管了。
  思及大长公主那些门客前来游说的话,众人目光闪烁。
  此时,真正站在皇帝这边的人寥寥无几。
  皇帝头疼,冕旒晃得更厉害了。
  眼见许多人言辞闪躲,看也不愿看他,气得把奏折一砸,满殿洋洋洒洒飘了纸张,“你们平日,一个个能言善辩得很!让朕勤政、劝朕减税、叫朕不要做这不要做那,你们呢?关键时刻连为朕分忧都不能,朕要你们这群人有何用!”
  他坐回龙椅,气得满脸通红,半晌又道:“尽是些尸位素餐之徒……”
  葛太傅嗤笑,论尸位素餐,当属马、何两家排在前列,这皇帝如何好意思。
  想到英年早逝的儿子,葛太傅早已没有任何忠君爱国之心。
  更何况,赵王才是先皇真正的嫡出血脉,更加名正言顺。
  昨夜夫人柔娴还在怀中低泣,一家人本来几乎要愈合的伤口被再次撕开,葛太傅眸光愈发冰冷。
  文相终于缓缓开口,道:“尸位素餐并非臣意,亦非臣披上这身官袍之心,臣无法为陛下解忧,只能主动请辞,望陛下恕罪。”
  说罢,他取下官帽,解下官袍,脱下长靴,仅着宽大的白袍叩首离去。
  在文相之后,又有五六位同一派系的官员跟随其行为,一同离开。
  皇帝愣住了,其余人更是目瞪口呆。
  就这样……走了?
  怔愣过后,皇帝心中怒火升腾。
  朕不过随口抱怨一句,文相就有如此大的怨气,可见平时心中对朕就有很多不满!
  他走了又如何,少他一个人,朕这早朝难道就不能继续了不成,朕的皇位难道就没有人辅佐了不成!
  熊熊燃烧的大火将皇帝心中那些悔意和慌乱暂时挤到了一旁。
  他大手一挥,阴沉沉道:“走便走了!还有谁,自认和文相一样,才不配位的,都可离去!”
  有些人本就在观望皇帝的态度,此话一出,顿时又有好几人接连取下官帽离开。
  朝堂顿时空了一半。
  倒是葛太傅那些人还老神在在地站着,丝毫不为所动。
  甚至还有些想笑。
  不用他们出手,皇帝就能自毁长城。
  这走的人当中,有大半本都是忠实的保皇派,若非这一激,他们还不知道要如何说服这些人呢。
  果然,皇帝才是他们最好的说客:)
  下了朝,皇帝一路疾奔回殿,气势之盛使宫婢內侍都不敢出声。
  皇后对镜贴花,察觉动静淡淡一瞥,“陛下这是又受了什么气?”
  “还不是那些人!”皇帝一屁股坐下,也不顾礼仪咕噜噜喝了一壶水,叫皇后嫌恶地皱眉,“当真好大的威风,当着朕的面就接连请辞,哦怎么,是要用这种方式来罢朝?他们做梦!朕死也不可能请这些狗东西回朝。”
  皇后顿住,很快动作又恢复自如,“我看是故意用这种方法来威胁陛下。”
  “没错!朕也这样想。”皇帝找到了知音般,“他们以为陛下会上当吗?没门。”
  皇后随意一笑,看都不愿看他了,转头陷入沉思。
  再不想想办法,不等赵王那边有动作,京城里就要先乱套了。
  不过……源头还是在赵王那儿。
  得想个办法。
  …………
  “王妃娘娘在做什么呢?”
  王府内,过往仆婢用当地方言叽里咕噜交谈,好奇又诧异地看着他们小小的王妃在院子里甩鞭又舞剑,偶尔还做些看不懂的动作。
  有知晓内幕者道:“据说是在瘦身呢,王爷觉得王妃娘娘胖了,叫王妃很是伤心。”
  “……这也叫胖?”
  观者齐齐沉默了,觉得他们王爷简直变|态。
  小王妃本就削肩细腰的,身子又娇小,再瘦,可不就成了骨架子,风一吹就倒?
  他们漠北的确也尚窈窕,可尚的是纤秾合度的窈窕,而非全身上下无二两肉的那种。
  赵王也后悔了。
  嘉宁没有和他闹脾气,相反乖巧得不得了,一如刚成亲时给他的感觉。
  事实上,她本就是很少任性的。
  但嘉宁对镜自照半天后得出结论,她的确胖了……
  比起真正的美来,美食都是可以摆在一旁的。
  连包子和小娥都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姑娘的决心,坚决抵制美食诱惑,少食多动。
  嗯,老夫人亲手做的点心都能拒绝。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三四日,以致赵王每日在议事处商谈结束,还要特意召来人询问,今日王妃吃了什么,做了什么,睡了多久。
  那属下不知他真正用意,只觉得王爷对王妃果然爱若至宝,但这盯得也太紧了些……
  连吃了几碗饭都要管?
  顶着属下暗暗看变|态的目光,赵王深深拧眉。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不会再说出这样的话了。
  最重要的是,嘉宁近日也不怎么与他亲近了,一心想着瘦身……
  他一个糙汉子,哪儿能料到几个字能造成如此大的杀伤力。
  悔不当初。
  悔不当初的赵王每日依然忙碌,每次忙碌后短暂的休息时间便在发呆。
  在一众属下眼中,他们王爷就像被抛弃的深闺怨夫般。
  离得老远,就能闻着身上那股幽幽的气息。
  便是在漠北这样奇异的时刻,京中传来一则重大消息。
  皇帝和文相一派闹掰了!
  说是闹掰,其实也不大合适。
  谁都知道文相的脾气,看似清傲不好接近,实则最是心软。
  他是保皇派的中流砥柱,绝不会轻易抛弃忠君爱国四字,除非忍无可忍。
  如今怎么也没到那种时刻,假使皇帝能稍微低下脸面,追到人家府邸去多劝几句,文相肯定能回去。
  可惜,皇帝也是个臭脾气,绝想不到那么多。
  他不会认为自己需要去珍惜挽留老臣,只会记恨文相不给情面,甚至还可能降下责罚。
  “没救了。”漠北这边,许多人如此评价。
  他们心中庆幸有这样一个敌人,更庆幸跟随的赵王绝不会是如此昏庸之辈。
  虽然脾气差了些,冷了些,但总比一个扶不上墙的蠢材好。
  更何况,自从成婚后,王爷的脾气可是一日好过一日。
  如此境况下,京中有好些人暗暗向赵王投诚甚至投奔,也属正常。
  这日,谢秋府邸就迎来一位头戴斗笠的男子。
  男子掀帽,谢秋既有些吃惊,又有种仿佛不出所料的感觉。
  曾被断言科考必进进士三甲的韩朗。
  “韩公子。”谢秋一语道破对方身份,并不多加废话,“不知韩公子此来何事?”
  韩朗微微一笑,“我相信,与我同行者不止一人。”
  谢秋审视般逡巡过他周身和仆从,韩朗从容受之。他确实是个光风霁月的公子人物,与谢秋十分相似。
  但谢秋外热内冷,实际是十分冷漠的,韩朗则不同,如脉脉春风,见之便觉十分温柔。
  更别说,他有副相当不错的皮囊,十分适合招蜂引蝶。
  谢秋道:“同行者自是不少,但走到韩公子这一步的,寥寥无几。”
  赵王这儿又不是收破烂的,来一个投奔的便要收下,且不说他需不需要这些人,单一个来意就很值得琢磨。
  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皇帝那边特意派来的内应呢。
  这种时候,谢秋可不敢大意。
  韩朗道:“因为真正有用之人,还是凤毛麟角。”
  他话语中有股傲然,这也正常,才高之人多少都有自信和傲气。
  谢秋笑了笑,“但王爷身边不缺这种人。”
  “谢公子又如何断定?”
  二人对视,不知是谁先放下警惕,齐齐轻叹一声。
  韩朗道:“是皇后派遣我来。”
  他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和一个令牌,“命我取信于赵王殿下,伺机传讯,若能在战时立功更好。”
  谢秋一目十行,闻言冷道:“那你又是如何受的威胁?现在,又为何愿意坦白?”
  “双亲俱在京中。”韩朗简单回道,“但在途中我已收到讯息,他们都已经被救走,我从不做与虎谋皮之事,何况……还算不得真正的虎。”
  韩朗如此还未真正考取功名,也就算不得皇帝的臣子。
  他便不觉得自己违背自小所学的道义和忠君之思,良禽择木而栖,他也是要生活的嘛。
  再有就是……
  韩朗不自觉摸了摸鼻,每次想起皇后蛊惑他的话,他都觉得十分奇怪。
  什么叫,赵王妃本该是他的妻子?
  他的确欣赏赵王妃那样的女子不错,但他可不敢和赵王抢人啊。
  那怕是头都要被砍下来当凳子坐。
  思及此的韩朗,突然听到动静,谢秋又唤了声“王爷”。
  他浑身一个激灵。
  赵王和嘉宁刚踏进门,瞥见一个陌生男子,还未发问,那人便主动转过身,然后……
  目不斜视(根本不敢看嘉宁)地走到赵王身边,猛地伸手,握住了他。
  “不才韩某仰慕王爷已久,忝颜自荐,还望王爷不弃。”
  韩朗手心都是汗,实则根本也没正眼看赵王。
  许是听了皇后那番话,他面对赵王心虚得很。
  ……仰慕?嘉宁愣住,用一种奇奇怪怪的目光打量而去。
  谢秋登时也露出一脸复杂的表情。
  你仰慕便仰慕吧,这个词儿也不是不能用。
  可你用这样奇怪的语气说出来做什么?还、还握住王爷的手不放。
  人家正儿八经的王妃可就站在旁边啊老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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