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快穿]——喵崽要吃草
时间:2020-07-18 09:38:37

  主治大夫摘下口罩惋惜摇头:“小姑娘身体已经很差了,像个筛子,对药也有抗药性……最好是平时注意静养,情绪不要起伏太激烈,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最好不要再发生了。”
  又问了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让小姑娘受这么大刺激。
  言母哭着抹眼泪,哽咽着说不清话,只说是自己的错。
  “要不是我,也不会惹上那两个混不吝的,早就知道该搬家的。”
  叶安眼珠子转不动,只盯着打开又关上的门,耳朵若有似无地听到言母说要搬家,主治大夫说姐姐时日无多,一定要静养,最好搬去环境简单安静的地方。
  好似很久,又好似只眨眼间,护士推着移动床出来,床上就躺着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的言玥。
  叶安对这个世界才有了真实的接触感。
  脚动了动,想要走过去,却被护士挡开了。
  叶安只能靠墙避开,眼睁睁看着出门时还满脸慈爱叮嘱他在外面注意安全的言阿姨双眼含泪弓着腰珍宝似的握着姐姐的手,小心翼翼呼喊着她:“小乖,乖女啊,好点没有?”
  一行人渐渐走远。
  没多久,又有一群人脚步匆匆地一拥而来,这是另一个需要抢救的病人,也是另一群人的故事。
  滴——滴——滴——
  言玥渐渐恢复意识,疲倦地睁开眼,入目的就是一片刺目的白色天花板。
  耳边是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跳动声,莫名给她一种安心感。
  言玥尝试着动了动手,趴伏在床沿上的言母瞬间醒来,一把握住她的手:“小乖,你醒了?渴不渴饿不饿?哪里不舒服?”
  感受着母亲一致不住颤抖的双手,再看她红肿的双眼,言玥明白这次自己昏迷闹出的动静有点大。
  张嘴想要说话,却嗓子眼发干,像大旱天里干涸龟裂的黄土地,发不出声。
  言母见状,连忙放开她的手,从旁边柜台上拿了棉签跟水杯,沾湿了为她润唇,“说不出话就先别说,还有一个半小时才能喝水。乖啊,再坚持一下。”
  言玥还没怎么样,言母自己就难受得红了眼眶,连忙别开脸短促地吸鼻子。
  言玥抬手虚弱地搭在母亲手腕上,在她看过来的时候扯出一抹苍白的笑,眼神温软地轻轻摇头:妈别哭,我没事。
  言母红着鼻头眼眶扯出一个笑,“别摇头,一会儿脑袋晕。”
  言语里还有着掩饰不住的哽咽。
  稍微缓了缓,言母收敛了心绪,问女儿要不要再睡会儿:“要呢就眨两下眼,不要呢就闭一下眼。”
  言玥闭了一下眼。
  言母也没劝她,女儿刚昏睡了四个多小时,其实她也很希望女儿能清醒着陪陪自己,好让她确定女儿是真的醒了。
  天知道刚才的四个多小时里,言母有多怕女儿再也不睁开眼睛了。
  言母起身,开始打水搓洗刚请人帮忙买回来的全新洗漱用品。
  牙刷要用热水泡一泡,杀菌。
  毛巾也要烫一下,烫个几分钟再用抑菌香皂搓洗。
  做这些事本该去洗手间,可言母不放心女儿,都是端到病床前来忙活的。
  所幸言玥也醒了,她也不用担心吵到女儿。
  一个多小时后,天已经黑了,言母给女儿倒了一杯温开水,扶着她起来喂了,“你要在医院观察两天,放心,廖医生说你没事。”
  并没有提言玥昏倒后发生的那些事。
  言玥喝了水,喉咙得到滋润,犹豫了一下,问:“小安呢,他回家了吗?”
  言玥住的是单人病房,旁边有张家属陪床,再然后就是大大的玻璃窗。
  床帘只拉了一半,外面天都黑了,城市的灯火映透了半边天。
  虽然母亲没有说后续发生的事,可言玥稍微想想,就知道个大概。
  现在她有些担心叶安,他知道自己父母做的事,肯定很内疚自责。
  母亲忙乱着照顾自己,肯定也无心去管叶安。
  那他就只能从别人口中听到事情大概,担心她也找不到她在哪里。
  想到小少年会惶恐不安地蜷缩在脏乱的小阳台上愣愣看着楼下,言玥心里有些沉甸甸的闷。
  一开始她或许是把少年当成了救命稻草,不知不觉中,她或许已经把他当成了母亲之外另一个唯二在乎的人了。
  爱情自然是没有的,可瘦小如流浪小狗的少年睁着一双过分大的黑眼睛,满心满眼雀跃欢喜地一声声叫着她姐姐,言玥到底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弟弟。
  言母动作一顿,低着头放下水杯,重新端起白米粥,用勺子一下下搅拌着,轻声说:“不知道,一下午忙到现在,我也没功夫回去。”
  心里已是打定主意不会再让女儿跟那家人有任何接触了。
  再担心,言玥也明白,对于母亲来说,少年始终是外人。
  现在要提什么要求,着实是为难人,所以言玥也就没再继续说叶安了。
  勉强用了小半碗无味的白米粥,言玥精神倦怠,言母连忙给她擦了脸,又用略微湿润的毛巾单独给她裹着手脚细心擦拭,全当作洗了手脚。
  言玥几乎是昏睡过去的,意识忽然就断裂了,陷入一片无知无感的黑暗。
  之后两天里,言玥始终心力不济,脑袋昏昏沉沉,无法多作思考,只是发现住院的两天里母亲时常不在自己身边照顾。
  这是很难见到的,言玥有些担心,问护工,护工只温和地说她母亲有事要忙。
  如此昏昏沉沉度过了两天,等到出院的时候,言玥才知道这两天母亲在忙着布置新家,走出医院,坐上车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可能再有机会回到之前那个家了。
 
 
第8章 【邻家姐姐8】生日
  “那个小区房子旧格局差不说,连个物业保安都没有,下次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帮咱们的人都找不到。”
  新家里,言母把女儿扶到沙发上安置好,自己开始整理从医院带回来的东西,一边絮絮叨叨些搬家的理由。
  言玥安静地听着,知道她故意说得这么多理由,其实只是因为隔壁那家人伤害到了自己。
  她明白自己应该态度强硬地要求回去,哪怕不能得到母亲的理解。
  然而看着后怕不安情绪越发焦虑的母亲,言玥到底什么都没说。
  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不忍心说。
  再则,她又如何能保证自己的身体,能撑到少年获得机缘的时候?
  即便是撑到了那时候,她又如何能保证才获得机缘不久的少年会毫无芥蒂的向她展露?
  没有人,没有事,是理所当然的。
  看着被母亲努力布置得温馨熟悉的新家,言玥轻轻吐出一口气,细长的眉恬然舒展。
  就当是为了让母亲安心吧,即便最后改变不了结局,至少希望能在有限的生命里多给她带来一些安心快乐。
  两人就此安置下来,言玥没有再提叶安,言母暗自松了口气,然后每天努力笑容满面地照顾女儿。
  这样的生活格外熟悉,因为在遇到叶安之前,她们就是这样生活了将近二十年。
  平淡,乏味,却也温馨。
  言玥每天能做的事,就是坐在阳台上母亲特意为她准备的藤椅上垂着眼睫毛,俯视有限的,却也注定永远无法亲自走进去的都市风光。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言玥尽量想要多吃多睡,好让自己多一点生机,可还是明显感觉到身体里某种力量在缓慢流逝。
  像是滴漏里的水滴,缓慢,细微,却一步一步,从不犹豫,从不停歇。
  从初夏,到仲夏,阳台上从旧家搬来的蔷薇花满天星都相继凋谢了。
  它们还会有新的绽放,言玥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看到。
  很快,夏天过去了,秋天到来,楼下能看见大片的明黄色菊花,一簇簇热闹地挤挤挨挨着,有小孩子玩闹着想要摘花,被看护人及时阻止了,并且耐心地弯腰看着小孩子认真地说教。
  她们家在九楼,言玥听不见那位年轻母亲在跟活泼可爱的小女孩说着什么。
  不过无外乎就是喜欢花,那就让它活久一点,让更多人看见它的美,之类的话。
  迟钝的头脑里忽然浮现少年笨拙地拿着剪刀,为她剪花的画面。
  言玥不禁莞尔一笑。
  言母恰好给她端来一杯甜汤,看她在笑,自己也不由得跟着笑开:“小乖,在笑什么呢?”
  出院以后母亲几乎都是在叫她“小乖”这个乳名,便是言玥听来,也情不自禁满心柔软,那是被母亲深深爱着的温暖。
  言玥回眸一笑,俏皮地一抬下巴:“下面那个小妹妹想摘花,被她妈妈教训了。”
  其实是闲得无聊,头脑里难免就会把曾经的记忆一点点翻来覆去的回味。
  好在,言玥并没有觉得这样的日子难熬。
  言母笑着也跟着往楼下看了一眼,张嘴想说什么,却突兀地发现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叫她说不出话来。
  若是强行出声,怕是一声哽咽就要冒出来。
  她想跟女儿说:你小时候还能跑的时候,特别爱摘花,看见漂亮的好看的就非要摘回家,插在你喝光的哇哈哈小奶瓶里,放在自己床头。
  那时候她为了让女儿如意,可是没少做这种不道德的事,还被抓过,然后罚款挨训。
  可挨训的时候她一点也没觉得丢脸,看见女儿心满意足的笑脸,她就满心欢喜。
  后来女儿长大一点,懂事了,就哭着不再摘花了,她就去花鸟市场买来一盆盆花。
  从一开始仙人掌都能被她养死,到现在什么花都能养上一养,说上一说。
  想到这些,言母眼眶一热,连忙转身往厨房走,偷偷咽了唾沫,清理了喉咙口的憋堵,尽量语气正常道:“哎呀灶台上还煮着粥呢,差点给忘了,也不知道漫出来没有……”
  言玥脸上的笑浅浅落下,转头往楼下看,那对母女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只留下依旧热闹明艳的花。
  中秋过后,言玥就迎来了自己二十岁生日。农历八月十六,刚过完一家团圆的中秋节。
  二十年前的中秋节,这个家还充满了对小生命即将诞生的期待。
  然而第二天就遭遇了让家庭支离破碎的意外,一个小生命也在这样不算好的日子里仓促地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一天,言母特意学了做蛋糕,给女儿精心准备了一个不添加任何有害添加剂的生日蛋糕。
  “来,许个愿望,让咱们家的小乖乖长得更加漂亮。”
  言母笑得眉眼弯弯,看起来像是很高兴。
  可她想说的是希望女儿健健康康。
  单只从她刻意回避上,言玥就明白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愉快放松。
  言玥笑了笑,歪头,娇气地在母亲肩膀上蹭了蹭,“妈,你闺女我还不够漂亮呀?可真让人为难。”
  这爱娇的嘟囔,惹得言母笑出声。
  闭上眼,言玥双手握着抱在下巴那儿,苍白的脸也被烛光映照得多了几分血色。
  “啊二十岁啦,今年的生日愿望是:希望妈妈能永远幸福的生活下去,不要难过,不要哭,好好享受身为包租婆的美好人生。”
  说完愿望,言玥睁开眼,开开心心地鼓着腮帮子一口气就把蛋糕上的两支蜡烛全吹灭了。
  “哇一口气吹灭了,我的愿望肯定能实现!”言玥拍着手转头看母亲,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星星。
  言母眼眶一红,打趣到:“生日愿望可不能说出来。”
  说出来就不会实现了。
  言玥俏皮地皱了皱鼻子,笑容里多了两分得意:“可是能帮我实现愿望的就是妈妈啊,小时候我就知道,许愿的时候大声说出来,一定能实现!”
  言母喉咙一哽,眼睛里一层水汽模糊了视线,说不出话来,只能努力频繁眨眼,让几欲滚出来的泪水倒回去。
  言玥停下了鼓掌,抿着唇无声地靠进了母亲怀里,一双无力的手臂尽量抱着她。
  吹灭了蜡烛,屋里的大灯早就在刚才关掉了,只剩下暖黄的壁灯。
  言玥依偎在母亲怀里,没有抬头去看她,也没有说话。
  言母回抱女儿,视线落在虚空,麻木地忍受着内心一日紧过一日的痛苦纠缠,无声落泪。
  过完生日,言玥开始数着日子过了。
  因为二十岁生日后半个月左右,就是她生命的尽头。
  哪怕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言玥还是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焦躁。
  她开始趁着母亲去外面采购的时候,偷偷溜进厨房,想要帮母亲准备一顿饭,哪怕是一个煮鸡蛋也好。
  然而太过虚弱,坐在轮椅上,连半瓢水都端不稳,全部洒到了地上,还浇了自己一身。
  知道母亲回来肯定要难过,言玥赶紧回房间换衣服,还想要在母亲回来前拖地收拾厨房。
  可惜心有余,力却不足,她进厨房的事还是被母亲发现了。
  看着女儿忐忑不安的眼神,言母放下手里的购物袋,蹲跪在轮椅前,自下而上地看着言玥:“小乖,别做这些好不好?妈妈、难受。”
  说到后面,已经是忍不住地哽咽出声。
  言玥抬手,搭在母亲手臂上认真点头:“好,妈,我以后不进厨房了,不过我想做点什么,要不然好无聊啊。”
  言母吸着鼻子,脑子乱糟糟地思考女儿能做的事有哪些。
  反倒是言玥自己主动提出:“我想做点手工,今天我看了个做手工的视频,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好吧,但是不能有剪刀这些危险物品。”
  下午言母就学着在网上下单,给言玥买了不少手工材料包。
  自这一天后,言母连买菜都不出门了,有什么紧缺地就在手机上买,线上送货上门。
  言玥则开始看着视频学习扎永不凋谢的绸缎花,或者缝制布偶。
  做了几天后,发现自己在手工上还有点天赋,言玥就在T宝上找人买了个照着自己照片做出来的设计图。
  她准备做一个自己缩小Q版的毛毡娃娃,或许以后它能陪着母亲走出伤痛。
  言母也不是傻子,看见女儿做的这些东西,渐渐的预感到了什么,每日对着她努力微笑,背着她时却时常躲在厨房厕所或者深夜的阳台捂着嘴无声哭泣。
  言玥睡眠不好,半夜时常梦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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