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炸毛了——轩家沐言
时间:2020-07-18 09:41:20

  苏南沫低着头,两手不知不觉捏在一起,捋起指尖,金璨的灯光笼罩在身上,隔在淡淡的光雾中,长睫毛覆着眼睑,动也不动,看得肖慧心头酸涩,又有些生气,气身边的男人根本不懂说话,遂抬手拍拍他的大腿,摇下头,看向不远处的女孩,压低了声:“小沫饿了吧,我们先吃饭。”
  苏南沫才抬眸,笑了笑:“好。”
  这一笑,更令人心疼。
  明明心里发冷,却没有表露出一点任性。
  肖慧的眼神一软,对她的好感就多些,将双手放桌上,想起自己的儿子忙于工作,至今没有恋爱过,暗自琢磨着,旁边的许邵祥已经起身,出门去叫服务员来点菜。
  望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面前的苏南沫,肖慧单手撑起下颔,眼尾翘起,勾着妩媚的弧度,如波光流转,眼见小姑娘脸庞透粉,目光不由自主地滑到旁边,肖慧笑得明媚,悄悄地拿起手机。
  这女孩有对象,听说是在小饭馆当厨师,跟自己儿子当真差了不止一大截。
  餐厅里璀璨的灯火夹着喧嚣,衬得天色暗淡,些微的静寂。
  许初年背靠着树干,皱起眉,终于不耐烦地掏出手机,拨出电话,再放到耳边。
  “沫沫。”
  他的声音沉闷:“我现在在餐厅外面,一直在等你,我好饿,我们回家吃好不好?”
  他真是高看了自己的耐力,离她进餐厅不到半小时,浑身都躁起来,听着那端软声软语的哄着,眉心微展,乖乖地应了一声“好”,含了点委屈:“那你快点。”
  苏南沫动作很快,约莫五分钟,便从餐厅小跑出来。
  许初年郁郁地站在树底下,用鞋尖踹着石子,看它骨碌碌地到处滚,像是小孩等着家长来接,这一刹那,她压抑着的所有难过和憋屈陡然翻腾,冲过去一把抱住他。
  他没来得及回神,只下意识地搂住了,脸贴着她柔软的头发,半晌,才低叫:“沫沫?”
  怀里温暖的馨香,熨着心脏终于回暖,许初年抱紧她,把脸埋进她的头发里,迷恋地嗅着。
  “沫沫……”
  她全身逐渐松软,抱了一会,很小的声音呢喃:“我们回家吧。”
  “好。”
  许初年骑得平稳,一路行驶在路边小道上,苏南沫环着他的腰,头顶的梧桐树结着茂密的绿叶,憧憧树荫在身上划过,耳边是凉风,呼呼地吹,他的碎发在风里轻拂,依稀像过去某个夜晚,也是载着她,车篮里放着书包,霓虹灯光从侧面照来,流光溢彩。
  “沫沫。”
  突然,许初年开口问:“阿爸都跟你说了什么?”
  她一想起刚才的事,身上的力气陡然流失,软绵绵地贴着他的背,没好气的说:“他让我搬到他那一起住,我直接拒绝了。”
  便传来他的浅笑声:“我知道,沫沫不会丢下我。”
  那样肯定的语气,她忍俊不禁,抱着他的腰更加的紧。
  包厢中却一片沉默,菜没有上,许邵祥满脸阴霾,肖慧看着他,安抚地摸他的肩膀:“很正常,好歹两个孩子从小玩到大,感情深厚。”
  她轻声说:“这样吧,我打个电话给暄暄,看他来不来。”
  说着,从皮包里掏出手机,砰的一声巨响,许邵祥的拳头狠狠砸在碗边,引得餐具震了震,咬牙切齿:“她就是个小白眼狼!”
  肖慧只无奈地拨出号码。
  偌大的落地窗,男人静立在窗前,内里白衬衫,深黑色的马甲裁衬着高大身材,侧脸冷厉硬朗,只听得潺潺的钢琴曲,环绕在天花板下。
  他转过身,桌上的手机在震动,来电铃声选自肖邦的钢琴曲,便拿起来接听:“妈。”
  肖慧笑道:“我在外面吃饭呢,你有没有时间,过来陪我一起吃?”
  他音线冷沉:“没空。”
  肖慧倒是意料之中,又温和的问:“那你吃了饭没?”
  他说:“晚点吃。”
  那边再不好说什么,只说了一句:“一会给你发个邮件,你看看。”便挂断电话,他不动声色地放下手机,回到窗前,手机又一震,屏幕里跳出邮件,一张一张的照片显出来,白嫩清秀的女孩坐在餐桌前低着脸,睫毛又浓密又长。
  下面是肖慧的留言。
  “你这个妹妹还不错吧。”
  察觉到母亲的意图,男人不禁心中冷笑了一声,还以为是重要的事,就将手机放桌上。
  天阴沉沉的,走廊的水泥地覆着潮渍,许初年拿出钥匙开防盗门,她站在一边,手机也震动起来。
  她从口袋掏出,是部门群聊的消息,似乎是敲定了出差时间,脸色一变,连忙放回口袋,许初年催促道:“沫沫!”过来牵住她的手拉进玄关,关上门,换完拖鞋后,嗷嗷着:“我好热,我想先洗个澡!”
  他嘴角上扬:“但我受伤了,需要沫沫帮我。”
  苏南沫有些微怔,没有拒绝。
  淡白的水汽弥漫开,墙上的镜面覆着朦朦胧胧的雾,等她调试好水温,转身去看他,他已经脱完最后的衣服,身材依然修美馋人,满眼都是白皙,令她瞬间咽下泛出的口水。
  接着腰上一紧,踉跄了半步扑进他的怀中,仿佛被一只黏糊的狼狗缠住,得意的尾巴都翘起来:“沫沫吞口水了。”
  苏南沫怔怔的抬眸,他的黑瞳里烁着炽亮的光,还蕴着一丝狡黠,这才如梦惊醒,脸涨的绯红,用力捶一下他的胸口,嘴硬:“谁吞口水了!”
  许初年弯下身,目光宠溺,轻轻地咬住她的唇,呢喃道:“我都听见了……”手臂上跟着掀起一阵疼,倒吸了口气,臂肉正被她手指掐住,她耳尖红极了,呼吸紊乱的催促说:“快坐到板凳上。”
  他光溜溜的身子紧密贴着,没有一点缝隙,似乎还越来越热,苏南沫总会想起那个部位,羞耻的要炸。
  好在他听话,松开了手,走到小木凳前坐下。
  但他坐在那,腰身挺得笔直,手平放在双腿上,黑眸湿漉温软,然后是肩膀上的纱布,莫名的有些可怜。
  苏南沫没法,缓了缓,走过去捧起他的脸,对准那薄唇吧唧一口,曲起手指刮他挺拔的鼻梁:“乖啦。”转身去拿花洒和沐浴乳。
  许初年便伸手摸自己的鼻梁,笑得透着甜。
  苏南沫先用花洒放水,小心翼翼地避过他受伤的肩膀,在附近浇淋,双手盛着沐浴乳搓出泡沫,抹在他的胸前,轻柔地游移起来,余光中,那腹下无法忽视的骇人轮廓,隐在阴暗里,迅速地膨胀,脸边他的呼吸也越发粗重,烫着自己的脸颊热乎的厉害。
  手腕倏地一紧。
  濡热的舌舔在她脸上,嗓声因情动沙哑:“沫沫……”
  “你没有事情瞒着我,对不对?”
 
 
第八【欺瞒】
  苏南沫一瞬间以为自己要完蛋。
  她屏住呼吸,愣了会,然后强装轻松地一笑,去拉扯他的脸,将手心的泡沫涂上去,俏皮的嗔道:“你都在想些什么?”
  他的眸色乌黑,长得俊美而精致,薄唇红软,脸上贴着两团泡沫,眨眼的时候,那一排长睫毛轻轻地扑闪,很是无害。
  她却敏感地察觉到深处的寒凉,深不见底。
  头皮慢慢发麻。
  对视了十几秒钟。
  许初年这才低头,两手裹住她的手捏了捏,沿着指尖摩挲起来,想起进家门前她看着手机,脸上短暂的慌乱,便抬眸:“我相信沫沫。”捧起那只手贴上自己的脸,眸光专注,镌着刻骨的偏执。
  “所以,一定不要骗我。”
  她的胸口闷堵着,抑不住惴惴不安,眨了眨眼:“……知道了。”
  气氛沉寂下来,苏南沫却越来越缓不过气,从未有过的,愧疚和心虚来回地在胸口翻滚着,蓄积着,越来越沉,默默地给他刷脖子以上的背,洗着,脸边的呼吸窒了窒,不由自主地凑近,薄唇散发的热意也渐近,她抬头便吻住。
  整个许初年,从来都只属于她。
  现在想起,只觉得愧疚。
  不觉间当他是小狼犬,骤然就被男人抱住,咬住了舌,含着迅猛地咬起来,慢慢推抵到墙前,他单手撑住墙面,另只手搂紧了她,不让冰冷的瓷砖墙给冻到。
  苏南沫的腰被折着,满满胸膛压挤过来,升腾氤氲起一股潮热,熏着眼底迷蒙,依稀察觉到这姿势,是墙咚。
  “沫沫……我的沫沫……”
  许初年痴迷的唤,缠着她的舌不知疲极地捋下蜜水,“沫沫……”
  他嘴角勾起,喘着气,漫开一丝扭曲的笑,抵着她鼻尖磨蹭:“沫沫……”顺着脸亲着,又咬住她脖子以上的颈窝。
  浴室的木门紧闭。
  客厅里,仍然能听见那隐隐娇媚的低吟,夹着急切的喘息声,很久都没散去。
  她就这样被他拉着,一起洗了澡。
  墙上的镜面覆着薄汽,比之前显得清晰,一米八七高的男人黏在她身上,紧紧抱着不撒手,下巴搁在她发顶,舒服的眯着眼,苏南沫则裹着浴巾,给他穿好衣服后,拍拍他胸口:“好了……”
  许初年才懒懒地一动,亲在她的唇间,又来揉了揉脸:“我去给沫沫拿衣服。”
  苏南沫便“嗯”了声。
  等他离开,走远了,她目光一闪,飞快地拿起洗衣机上的手机,翻到部门聊天群,删掉所有聊天记录并屏蔽,再放回去。
  也是洗澡的时候想到的。
  既然一开始选择瞒住他,那就要万无一失。
  许初年来到卧室,径直走向衣柜拉开柜门,然后弯身,从折叠整齐的冬衣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小纸盒,封口胶带已经被划开。
  他伸手进去。
  指尖触到一片冰凉,攥住往外拿,逐渐现出银白的手铐,被握在掌心中,光泽森冷。
  淡淡的寒光折入他眼底。
  许初年站在那,握着手铐轻缓地摩挲了一下,眼帘半垂,慢慢的,将手铐放入纸盒,端起纸盒塞进衣柜内的角落,用衣服埋好,转而去拿她的卡通睡衣,关上柜门,走出了房间。
  苏南沫已经许久没骗过他,更别说隐瞒。
  当她知道出差的时间离得很近,临行的前两天,趁着公司午休,便奔进商场的手表店,购买了一款情侣手表,阿年的手很好看,纤长干净,一直想要买块表送给他。
  商场里还有各款手机专卖店,她将挑好的礼物放进皮包,走进一家手机店。
  店里的人较少,年轻的店员坐在玻璃柜前,见她走来,殷勤地起身笑道:“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
  苏南沫便拿出手机:“我的充电器坏了,想配个新的。”
  店员接过手机查看插口,立即道:“没问题。”
  回到公司,部门的几人还趴在桌上熟睡着,她小心地回到座位,从包里拿出充电器,想了想,塞到更里面。
  自己上班不太用手机,电量在公司够用,老充电器便一直放在床头,他天天临近正午才去饭馆,如果充电器消失,必定会怀疑,为了安全起见,买新的充电器最稳妥。
  晚上下班,许初年戴着球帽,骑车来接她。
  回到家穿好拖鞋,她便迫不及待地从包里拿出丝绒锦盒,递了过去:“这个月刚发工资,一直想买来送给你。”
  只要是她送的,许初年才会接受。
  果然,他刚摘下球帽,头发茸乱,那眼睛刷地一亮,绷紧了尾巴尖似,连忙打开,发现是情侣手表后雀跃极了,而且样式简单,看起来不贵,先给她戴上女式的,再给自己戴上男式,过来一把搂住她黏糊糊地亲热。
  欣喜的不得了:“沫沫!”
  许初年喜欢这种礼物,喜欢能代表他们恋爱关系的物件,像无声的宣告,沫沫是属于他的。
  苏南沫反抱住他,温柔地亲在他唇上,随即便被薄唇攫住厮磨,许久,她喘着气,抬头一笑:“阿年,我好饿,先做饭吧。”
  许初年自然答应,低头又亲了一下嘴:“好。”
  于是趁他做晚饭,苏南沫来到卧室里,关上门,再从衣柜找出一件很久没穿过的干净衣服,塞进购物袋,还有私密的小衣服,及藏在皮包的新充电器也拿来放进去,而梳洗的用具酒店有,这个不用备。
  准备好一切,苏南沫将购物袋卷好,望向远处的书桌,也是多年未用,柜子里堆放着满满的课本,便塞到书本与柜顶的夹层间,关上柜门。
  房门外远远传来清越的唤声:“沫沫,吃饭了。”
  她动作停顿了顿,起身去开门:“来了!”
  苏南沫是怕的,怕他生气,哭或者闹或是发狠起来,都让她头疼,所以从小到大很少忤逆过他,这次她深知,大学毕业回来,许初年是绝不会允许她再离开,一天都不可以。
  出差的这天,很快到了。
  上午九点多钟。
  一辆巴士缓缓地停在机场大厅门前。
  车门自动打开,一行人热闹地走了下来,有人率先拉开行李舱,他们再争相去取自己的行李,苏南沫只有皮包,浑身轻松地从车里出来,跟她关系好的姑娘一看,满脸惊奇:“你就这一个包?”
  她点点头:“不喜欢准备太多,衣服勤洗就好了。”
  姑娘也不再说什么。
  宽阔的候机大厅,银白相间,淡金的日光穿过落地窗洒照进来,才浮起一层暖意。
  他们的机票由公司负责预定,行政部的人去取票,再一一分发下去,便各自在大厅的座椅里坐下,先休息会。
  没过多久,到了登机时间。
  这里离云宁较远,两个小时后才到达目的地。
  接机处微暗,天花板开着满天星似的小灯,总监走在最前面,一身红色修身的风衣,盘着头发,银质长耳链衬托着脸,端着冷艳优雅。
  她拖着红色的行李箱,眼风略一扫,在人群里发现熟悉的面孔后一笑,走上前,握住他的手:“又见面了。”
  那人西装革履,微微一笑:“姚总监,有两个月没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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