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渊没有正面说,直接转开了话题,问她喜不喜欢今日的春饼。
她果然就被吸引了注意力,点头说好吃,里面卷的菜都是她喜欢的,酸辣土豆丝、凉拌黄瓜丝还有豆干和片好的烤鸭,最后放上几颗花生米,一口咬下去又香又脆。
沈如年卷春饼的时候喜欢放很多的菜,就导致里面的菜总是会不小心的漏出来。
漏出来倒是没什么,只是她的嘴角总会沾上一些酱料,赵渊看见就拿帕子去擦她的嘴角。
沈如年不好意思的往后缩,她又不是小宝宝,怎么能让别人给她擦嘴巴呀。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赵渊看她羞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忍不住的想逗逗她,就亲昵的捏了捏她的鼻尖,“那我给你卷春饼。”
他虽然不会拌面,但卷春饼还是会的,每一样她喜欢的都夹了,手指翻转动作熟练的就卷好了。
看着就和大厨卷的一样好看,沈如年瞧着都不舍得吃了,“你怎么卷的这么好看。”
明明她才是吃春饼的行家,居然还这么丢人。
赵渊看了一眼就知道为什么她的会漏,但很有小心机的没有说,他很享受被沈如年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你喜欢,以后我都给你卷。”
有人陪着总是能吃的很香,很快整屉的春饼就都进了两人的肚子,赵渊不舍得这么快走就陪着她散步说话。
“你若是想去捐银子,我可以替你捐,明日人多拥挤,只怕会弄伤了你。”
沈如年不是不信任赵渊,只是她觉得这件事很有意义,既然其他人都去参与,她也应该去,而且她也没有这么娇贵。
赵渊见她不说话,就明白她的想法了,“你想去那就去,只是到时候你得记得跟着我,不可离开半步。”
“那叔父呢?”他们难道不是偷偷摸摸的见面吗,明天她难道不用跟着叔父吗?
“不必,你乖乖跟着我便好,还是说,你不想跟我一起?”
赵渊后半句有些暗暗的失落,说完还低垂着脑袋没有看她,声音听上去甚至有些许的受伤,沈如年连忙解释说没有。
“我没有不想,你别难过呀。”
赵渊只不过是低垂着脑袋在想事情,没想到会被沈如年给误会,既然都误会了他也懒得解释,继续偏着脸没看她。
沈如年就慌了,她真的只是因为她要跟着长辈出门,没想到可以跟着赵渊一起,她很喜欢他啊,怎么会不想呢。
看他依旧不说话,沈如年就拉着他的手,垫着脚的去看他的脸,“我喜欢和你一起的。”
她是毫无意识的说出这句话的,当话出口后,两个人都愣住了。
沈如年更是傻站在原地,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就慌不择路的要跑。
就被赵渊拦住了去路,紧紧的抱住了她的细腰。
“你刚刚说的,再说一遍,我想听。”
沈如年的脸烧的都能煮鸡蛋了,蒙着脸不敢看赵渊,“我什么都没说,你听错了。”
“那是不喜欢了?”
“啊,我才没有这么说,你无赖,我不理你了。”
她是觉得他很好,什么都很厉害,还会给她准备好多好吃的,她承认是有些喜欢他,但当着他的面,叫她怎么说的出口嘛。
沈如年的耳朵都红了,被赵渊紧紧抱着,浑身都在发烫,整个脸蛋都埋在赵渊的怀里,羞的不肯出来。
赵渊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只要明白她的心意,他这些日子做的便都是有意义的。
这么热的天,怕她真把自己给闷坏了,赵渊不再逼她,“总有你心甘情愿说的时候,好了,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再来接你。”
到时他便能光明正大的与她在一起,向所有人宣告,她是他的妻,他唯一的皇后。
赵渊和以前一样将沈如年送到了圆门外,只是不同的是,这次被其他人看见了。
沈如年带着灵鹊回到院子里,让丫鬟们上茶上糕点,没想到小丫鬟们不仅东西上来的慢,就连态度也很是怠慢。
这两人平时和灵燕走的近,方才就是她看见了赵渊和沈如年分别的场景,都信了之前灵燕说的话,原来沈如年真的与外男私会。
灵鹊不想当面惹了沈如年不快,等沈如年梳洗睡下,才拉着她们到了院子里。
“你们这是翅膀硬了?居然敢给姑娘脸色看,难道连谁是主子谁是奴才都忘了不成。”
“我们才不像有些人,明知伺候的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还要攀附,我们都是要脸面的,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灵鹊气的直跺脚,“你们怎么敢这么说姑娘,你们知不知道姑娘是谁,你们真是不要命了。”
“不就是个乡下来的村姑嘛,还能是谁?如今灵燕姐姐已经去了王爷院里,灵鹊姐姐还是别冥顽不灵的好。”
说着就趾高气扬的走了,留下灵鹊冲着她们的后背直骂,等回了沈如年的屋里,不想被她发现自己受了委屈,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心里却在想,若是哪日她们说的话被陛下知道了,只怕后悔的来不及。
而且她也劝过了,到时若真是出了事,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
城门外,余恒逸给三两喂了饭,看着她浑身脏兮兮的,全无姑娘家的样子,尤其是方才杨建安与他说,三两最后救了沈如年,心底就对她有了些许怜悯。
“你们为何要绑架如年?”
“自然是为了钱。”
“如果只是想要钱,可以有很多别的方式,为何要选择一条错误的路呢。”
三两觉得这对兄妹真是有意思,连劝人的话都相同,想起她当年刚到北赵时的情景,忍不住的冷笑。
“同样都是赚钱活着,有不劳所获又快捷的途径,我为何要花费气力。”
“你说的有理。”
三两还以为他这样看着迂腐的读书人,肯定会长篇大论之乎者也的教育她,没想到他会说她有道理,一时忘了怎么笑话他。
余恒逸顿了顿继续道:“让自己活得更自在,确实对你来言是最重要的,但这不该是以他人受到伤害为前提,而且这么危险的事情,早晚都会有失足的时候,你又可曾想过以后。”
她从小就是父兄口中最聪慧最有能力的孩子,她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她也听说很多自以为是之人所谓的说教,但没有一个听得进去的。
她来到北赵就是为了放肆一搏,不计成败。
可没人从这个角度与她说过,伤害他人,被抓?这些与她何干。
“你还年幼,与我妹妹差不多大呢,现在回头还有机会。”
“机会?箭已离弦如何回头。”
“有的,只要想要回头,何时都不晚。”
余恒逸说完就下马车喊来了农妇,让她替三两洗脸擦身子换衣裳,他和其他侍卫则是守在外头。
等过了半个时辰,再上马车时,她已经全然换了个人似的。
虽然只是穿着普通的棉衣,却掩盖不住她的姿容,五官精致美艳,余恒逸看了一眼就有些不好意思的侧过身去,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她的身边。
“好好休息,你有一夜的时间可以思考,若你后悔了,或许我能有办法替你求情,可若你依旧觉得没错,那即便我救你出去,你也依旧脱离不了命运,能救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说完就跳下了马车,让侍卫们好好的守夜,不管如何人不能丢。
三两就着外面的灯笼,这才看清楚了他放下的东西,是一面铜镜。
自从她到了北赵之后,她一直都乔装打扮,还要涂灰抹土,她已经许久没有看过自己的脸长什么样了。
曾经的她也是极其爱美的,她的脑海里冒出了余恒逸方才的话,她难道真的打算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吗?
并不是的,她只想证明自己没错,她也能干一番事业,她不比任何的男儿弱。
但她现在走的这条路是对的吗?
*
沈如年这一觉睡得尤其的香甜,她做了一个美梦,梦里有余妈妈还有恒哥,只是很奇怪,他们并不是生活在以前的家中,而是在一个很美丽很气派的地方,宫腔楼阁琼楼玉宇。
那里对她来说好像也很熟悉,还有很多被她遗忘了的人,梦里还有赵渊,不停地的给她做好吃的。
赵渊还会陪她放风筝,曾经她好像也在这里生活过。
正想要多走走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她的梦就醒了,灵鹊在轻轻的推她。
“姑娘,快醒醒。”
沈如年睡得迷迷糊糊的,窗外天光大亮,她揉着眼睛坐了起来,“怎么这么早呀。”
“大人来接姑娘了。”
听到大人沈如年瞬间就清醒了过来,灵鹊口中的大人是赵渊。
她想起来了,她和赵渊约好了今日要一块去布施的,怎么就睡过头了。
灵鹊扶着她下床,神色有些慌张,悄悄的在她耳边道:“姑娘,院子里出事了,今日一早起来,咱们院子里的那几个丫头,头发全都被人给剃了。”
沈如年:???
第72章
头发被剃了?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沈如年一脸迷茫的下了床, 换好衣服梳洗之后出门。
院子里看不见人,但能听见低低的抽噎声, 远远的还能看到几个相拥在哭的小丫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女子对自己的头发都很是注重,只有看破红尘之人才会削发为尼, 不然是不会碰自己的头发啊,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光头了呢。
等沈如年一问才知道, 所有没了头发的小丫头都是偷偷在背后说过她坏话的人。
不知怎么的, 她的脑海里就冒出了一个念头, 难道是有人在替她报仇?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确切有哪些人说过她的坏话, 怎么会有人这么厉害!
但她仔细一想, 如果会有人能为她做到这一步, 那么只会是他, 沈如年不用想,赵渊的脸就自动的浮现出来。
他怎么这么厉害, 简直就是无所不能, 连她没有提过的事情都知道了!沈如年有好多的问号搞不懂,站在原地发呆,灵鹊就抱着她的外袍披在了她在肩上。
“姑娘, 咱们该走了。”
沈如年回头看了她们一眼,不得不说,她之前是很难过的,但苦于这里是王府她又只是个借住的, 她想着息事宁人没有找她们理论,但她的心里一直都记着这事。
尤其是灵鹊因为她的缘故,最近也总是被人孤立,搞得她也很不喜欢这里,原本她就打算着,等下次皇叔再来看她,她就提出要搬出去住。
只是没想到赵渊会突然出手,直接就解决了她心里的烦恼。
沈如年觉得自己最近好像变坏了,她听到小丫头们被剃了头发,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开心,有种终于出了气的感觉,以前的她肯定不会这么坏,肯定是赵渊把她给带坏了。
刚这么想着就见管家过来登记,这些丫鬟被剃了头发,自然是不可能再留在后院了,于是她们便披着巾布包着脑袋哭着往外跑。
在看见沈如年的时候,还满脸愤怒的看着她,那恶狠狠的神情像是下一秒就会朝她扑过来。
其中最为年长也是与灵燕关系最好的那人,目光狠毒的看着沈如年,在路过她面前时,还想往她身上吐什么东西。
可惜她才刚张嘴,就感觉到侧脸一阵剧烈的疼痛,整个人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她包在头上的布巾也顺势掉落,露出了光洁没有头发的脑袋。
那丫头尖叫着慌乱的捂住了自己的头,而方才还站在原地的沈如年已经被人揽着腰到了几步外。
“她有没有碰到你?”赵渊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沈如年摇了摇头,她好高兴啊,好像每次她出事赵渊都会瞬间的出现,他就像是她的天神,无时无刻的守护着她。
赵渊见她确实没事,才安抚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将她交给灵鹊,而后冷眼的看着地上的人。
“我让人剃了你们的头发,是不想见了血光,免得平白污了我妻儿的眼,可你们却不知死活非要往前撞,常福,将所有人都拖下去。”
他有的是手段让这些人生不如死,但这些腌臜的东西就不必说出来吓着沈如年了。
妻儿?沈如年难道不是王爷喜欢的女人吗?怎么突然又成了眼前人的妻子?
而且他看着通身的贵气不输王爷,甚至那压迫感更甚,这世上能越过王爷还能旁若无人出入王府的,难道是……
等到这会地上的丫鬟们才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剃头发不仅是惩罚,更是对他们的警告,只可惜她们读不懂这样的警告。
此刻眼前的男人就像是地狱鬼煞,让她们看一眼都觉得已经身在地狱。
“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大人饶命。”
“求沈姑娘饶命!奴婢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求求沈姑娘。”
赵渊阴沉着脸,沈如年是他捧在心尖上宠的人,光是想到之前她被她们背后议论,眼底的寒意愈深,握着佩剑的手指微微发颤,他有些控制不住体内暴虐的杀欲。
直到他的衣袖被人轻轻的拉扯,透着寒光的眼低头看去,便见沈如年细白的手指正扯着他衣袖的一角。
“你不要和她们生气了好不好,好浪费时间哦,我们赶紧出去吧。”
沈如年漂亮的杏眼弯弯的就像是月牙,她的气在看到她们的光头时已经消了,比起让这些丫鬟受到惩罚,她更不希望赵渊生气。
不过是这么一个笑,就让赵渊的怒气瞬间消散了,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掌,轻柔的捏了捏。
“好,都听你的。”
等到赵渊牵着沈如年出了院子,常福才挥了挥手,将这些没眼色还冲撞了主子的奴才全都带了下去。
丫头们慌乱的要跑,但已经来不及了,一个个的都被捂住了嘴巴硬生生的拖了出去。
没想到拖到正院时,她们还碰到了熟人,一样被捂着嘴巴想要挣扎的灵燕。
昨夜她在房中的熏香内下了药,让赵晖烨不能动弹,这才如愿的爬上了床。
她以为自己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觉,而且已经生米煮成熟饭,赵晖烨只能收下她,就算只是做个侍妾她也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