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第一节 课是中医基础理论，詹可佳不喜欢这门课，觉得太过沉闷，就拉着云初猫在最后一排，打算上课的时候摸鱼。
云初也没反对，反正在坐在那里都不影响她听课。
余永旺踏着上课铃声走进来，把厚厚的一本中医基础理论书跟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放到桌子上，摘下老花眼镜眯着眼朝下面瞅，“你们中间，谁叫云初？”
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四周，最后视线停留在云初的身上。
云初愣了一下，站起身，“老师，我是云初。”
余永旺捏着老花眼镜笑了笑，“哦，好好好，云初同学，你请坐，下了这节课，你来一下我的办公室，知道我办公室在哪里吧？”
云初摇摇头。
余永旺继续笑道：“跟你们苗老师楼上。”
云初点头：“我知道了老师。”
余永旺手往下一扣：“坐下吧。”
詹可佳用胳膊肘动了云初一下，小声问：“云初，老余头找你干嘛？”
云初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詹可佳：“我跟你说，老余头脾气挺怪的，你小心点。”
云初：“嗯，我知道。”
詹可佳：“对了，老余头不会是为了学分的事情找你的吧？”
云初：“应该不是，中医基础理论我已经补完学分了。”
詹可佳睁大了一双不敢置信的眼睛，“卧槽，你也太厉害了吧，这速度。”她一拱手，“佩服。”
这会儿连她也不知道老余头找云初想要干什么了。
一堂课很快结束，詹可佳问云初，“要不要我陪你去。”
云初笑道：“又不是什么去闯龙潭虎穴，我自己过去就行。”
詹可佳拍拍她的肩膀：“我在自习室等你。”
从这栋教学楼到老余头所在的教室办公楼大概有十几分钟的路程。
云初到老余头所在的办公室的时候，老余头正低头写着什么。
云初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老余头从桌子上直起身，放下手中的笔，笑道：“云初，快进来。”
云初走过去：“余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老余头拉开最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试卷放到云初面前，笑着问道：“我前几天看了你的卷子，就一直想找你聊一聊，这个药理是你自己想到的吗？”
老余头说着，指着卷子上最后面的一道题型问道。
云初弯腰看了看，随即笑道：“是我自己想到的。”
老余头笑着点点头：“这个好像不是标准答案吧，我记得这道题，我在课堂上讲过标准答案，你为什么不按照我讲的标准答案来呢？”
云初想了想说，“老师，您说的对，我知道这道题有标准答案，但是我觉得标准答案不够全面，而且，中医本就没什么统一的标准，中医讲究的分形观，同一个病理，可以有两个，甚至两个以上的解释，对症下药，归根到底不是症状，而是症状是什么，出在什么地方，由什么引起的症状，一颗植被，叶子是一种药，根可能就是一种毒，所以，老师的标准答案，我觉得只是答案中的一种，不能以偏概全。”
老余头认真的听完云初说的这番话，听完后，他沉默了很久，然后摘下老花镜，笑了笑，“嗯，你先去上课吧，让老师再仔细想一想这道题。”
云初点点头：“好，那老师我先走了。”
云初刚离开办公室，老余头就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他语气有些兴奋，“老家伙，你今天遇到了一件奇事。······什么奇事？嗨，我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我的一个学生，她居然说出了一段跟你一模一样的话，如果写下来，我估计标点符号都不带差的，你别不信啊，是真的，没问题，到时候见了你就知道了，我明白，你放心吧，到时候会让你看到的，好，那就先这样。”
云初刚下出了电梯，就接到了老余头的电话。
云初有些懵，“老师，您还有什么事吗？”
老余头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商量：“云初啊，是这样的，老师手上有个实验项目，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
云初一愣：“实验项目？”
老余头笑了起来，“哈哈哈，是啊，一会儿你把邮箱发给老师，老师把实验项目的具体内容发给你，你仔细看看有没有兴趣。”
云初还是有些懵，事情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好的老师，我把邮箱发给你。”
一直到云初回到自习室，詹可佳问她，“云初，老余头找你什么事啊？”
云初才反应过来，“啊？哦，好像是我最后那道大题的答案有点不对。”
詹可佳吃惊道：“就因为这点事，让你去他办公室。”
云初蹙了蹙眉，“好像也不全是，他说有个实验项目，问我有什么兴趣。”
“实现项目？”詹可佳大喊一声，突然意识到这里是自习室，又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声道，“老余头让你参加她的实验项目？”
云初小声道：“也没说让我参加，就是问我有没有兴趣。”
詹可佳：“去啊，当然去了。”
云初不解的看着她。
詹可佳：“我跟你说这种机会可不多见，参加实验项目不仅可以增加本专业的指使，还可以借此机会打通人际关系，为毕业后找工作铺路，更重要的是，如果实现项目成功，并且又较大的实用价值，学校可以出面直接保研，当然了，还有一个最最最现实的好处。”
说到这里，詹可佳故意卖了个关子，笑眯眯的看着云初。
云初催她，“什么好处？”
詹可佳笑道：“有钱拿。”
这个云初倒是没想到，“啊？真的啊。”
詹可佳朝她翻了个大白眼：“你傻啊，没有钱，难不成我们学校的老师跟学生给那些企业白出力啊？一般这种实验项目都是学校跟某个大型公司或者集团联手合作的，一个项目，价格可不低哦，而且不管项目成不成功，都有钱拿，只是多少的问题。”
云初就有些心动了，她现在也确实需要钱。
······
早上周牧在厉寒舟的办公室内，汇报今天一整天的安排，“上午九点钟有个董事会议，需要您参加一下，中午要参加秦氏的酒会，晚上要跟合成高科的CEO有个饭局，另外我们跟雨林集团的合同法务部那边已经通过了，需要您最终确认。”
厉寒舟从早上来公司脸色就不好，一副山雨欲来的感觉。
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办公桌面，虽然很轻，周牧却觉得每一下都敲在自己的心尖上。
他虽然已经跟了厉寒舟三年，但是面对厉寒舟的时候，还是有些发憷，今天早上他汇报行程的时候，厉寒舟显然没在状态，但是出于职业智能，他也只能大着胆子出生提醒：“厉少，现在已经九点钟，董事们已经在等着了。”
厉寒舟最后看了一眼手机，起身合了合西装，淡淡道：“走吧。”
例行董事会上，几个老家伙因为跟雨林集团的项目吵得不可开交。
“我不觉得这是个好项目，新能源产业，看似有国家扶持，其实技术根本不成熟，等吃完国家扶持的红利，后面该怎么办？我们厉氏走的是长远发展的道路，难不成吃完国家扶持红利直接放弃这个项目，到时候投入的人力物力怎么办，后续处理也是个问题，所以我不同意这个项目。”
另外一个董事跟他唱反调，“任何一个产业都是从无到有，从不成熟到成熟，现在技术还不成熟，正是我们进入的最好时机，等技术成熟了，肉也都分完了，到时候我们连汤都分不到一口。”
昨天晚上给云初打完几个电话后，云初没有接，厉寒舟睡的并不好，这会儿更是被他们吵的异常烦躁，他不由自主的又看了一眼手机。
很好，那个女人完全把他当成了空气，将他完全忽视掉。
周牧低声提醒，“厉少·······”
董事们吵成这样，您倒是说句话啊。
厉寒舟放下手机，沉冷的眸子环视了一下四周，冷冷开口道，“行了，跟雨林集团的合作，会有相关的部门进行审核跟评估，到时候数据说话，这件事到此为止。”
厉寒舟说完，直接起身，对身后的周牧说，“安排一下，让财务部的人到我办公室来。”
周牧跟在他的身后，“好的。”
中午厉寒舟到达酒会地址的时候，酒会已经开始了。
他等了一上午，手机都没有任何动静，脸色随着时间的变化越来越冷。
走进酒会会场的时候，浑身散发这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
秦应年见他过来，端着酒杯走上去，笑道：“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惹着厉少了？”
厉寒舟冷嗤一声没说话。
秦应年继续道，“等酒会结束，晚上咱们去开个局？”
“不用。”厉寒舟接过侍者递过来的香槟，“晚上有客户。”
秦应年笑道，“那就改天。”
厉寒舟扫了一眼周围的人，“你这次弄的动静不小啊。”
秦应年笑了笑，“都是我妈的功劳，来的人大多数也都是我妈的旧相识。”
厉寒舟笑了声。
秦应年继续说：“而且，我妈已经跟B大那边达成了合作计划，新的实验项目，差不多过几天就要开始了。”
厉寒舟听到B大，眸光沉了沉。
那女人以为不回他的电话，搬回学校住，他就没法子治她了吗。
收到老余头发的邮件的第一时间，云初就答应了老余头。
她缺钱，非常缺。
她这么快的答复，倒是把老余头弄的有点发蒙，自己的学生嫁入豪门这件事，他多少是有些耳闻的，好好的豪门贵妇不当，要跟他一起来搞实验。
搞实验可是很累的，兼顾学业与实验，就更累了。
老余头怕云初是一时兴起，又确认了一边，“你确定是真的要参加？”
云初十万百万个确定，“老师，我确定。”
老余头这才放下心来，“好，这两天什么时候有空，你来我这里报个到，填几分表格，先把手续办一下。”
云初有些小兴奋，“我现在就有空，现在就能过去吗？”
老余头没想到她这么着急，笑道：“当然可以，我这会儿就在办公室。”
云初笑着说，“那我现在就过去。”
云初说完，把笔记跟书本忘书包里一塞，也不自习了，对身旁的詹可佳说：“我再去一趟余老师的办公室，一会儿咱们直接在食堂见吧。”
詹可佳喊着一颗棒棒糖抬头看她，“上午不是去了一趟了吗，怎么这会儿又要去干嘛？”
云初怕打扰到其他的同学，弯腰凑近詹可佳小声的说，“去报名。”
詹可佳眼睛一亮，“这么快？”
云初笑着点点头。
詹可佳也替她高兴，“云初你也太厉害了，能被老余头看上，进实验室，我跟你说，能进实验室的，要么是成绩很突出的大四学长学姐，要么就是研究生以上的学历了，你才大二就能进研究室，真的要逆天了，你知道吗。”
云初说：“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先走了，你好好看书。”
詹可佳摆摆手，“知道了，你快去吧。”
在电梯上遇到了辅导员苗艳芳，她问：“云初，你来找我？”
云初笑道：“不是的老师，我来找余老师。”
苗艳芳点点头，“哦，找老余啊，他今天上午才跟我要了你的电话，听说他最近在带领团队研究一个项目，是不是想要你参加？”
事情还没有完全确定，云初也不好把话说是，只笑着轻声的说道，“我是因为这件事来找余老师的，不过能不能参加，还没有最终确定下来。”
苗艳芳赞许的点点头，“好好加油，老师觉得你可以。”
云初乖巧的笑道：“谢谢老师。”
很快到了老余头的办公室。
云初进去的时候，老余头正在跟办公室的一位老师争论着什么。
见到云初争论暂时放一边，老余头笑道：“云初你来了。”他弯腰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纸，递给云初，“先把这些填一下吧。”
云初接过大略扫了一眼，有报名表，个人生平简历以及承诺书。
她拿着这几张纸，去一旁的一个空位上，认真的填了起来，填完后交给老余头，问道，“余老师，这个实验的时间安排我能问一下吗？”
老余头笑呵呵的接过云初填好的表格，说道，“时间安排啊，这个暂时还没有定，但是你要说会不会跟目前的排课计划有冲突，那是肯定有的，因为你现在大二，跟那些研究生不一样，课业本身就比较繁重，到时候你可要好好安排一下时间啊，不能顾此失彼。”
云初轻轻点点头，“嗯，我明白了。”
老余头继续说道：“实验室的事情对于大二的学生虽然有些累，但是也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我把这份资料提交上去，大概明后天就能有答复了。”
云初笑道：“谢谢老师，那老师我先走了。”
“好好好。”
云初出了办公室手机就想了起来。
云初看了一下来电显示，脸色微变，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起来。
厉寒舟清冷的声音传入耳膜，“云初。”
“厉少。”
厉寒舟冷笑了一声，声音带着几分凌厉，“一天没有动静，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