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厉寒舟身体微僵,随即是汹涌而来的狂喜,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狂叫。
他翻身覆上去,月光下,云初的脸泛着一层柔和的光,他低头吻了吻云初的唇,声音沙哑,他说:“是你先开始的。”
他说完,再等不了半分,大掌掐着她的腰,一次次的酣畅淋漓。
云初觉得身体像是飘了起来,她半睁着眼睛,伸手抚摸厉寒舟的脸,她的声音软的不像话,她说:“厉寒舟,曾经,我爱你。”
厉寒舟捧起他的脸,一遍遍的亲吻,他说:“初初,我也爱你,我爱你,不是曾经,而是永远,生生世世。”
世界似乎在这一刻发生了。
月光倾泄在男人光洁的背上。
云初安静的笑了起来。
这种感觉可真奇怪啊,明明身体还在这个世界上,可是眼前的一切渐行渐远。
好像,她真的可以离开这里了。
下一刻,自己的身体被人紧紧的圈进怀里。
男人的声音变了调,“不要,不要啊。”
云初费力的睁开眼看着他。
借着月光,她看到了男人近乎扭曲的脸。
她伸手抚摸男人的脸庞,可是,碰不到。
“不要,初初不要,别走,别走啊。”
他拼尽全力,想要捉住眼前的一切,可是什么都没有了,所有的一切,都像月光一样,散落,美好,却有触摸不到。
厉寒舟像是彻底的疯了,疯癫魔怔的对着虚空处磕头,他满脸是泪,疯狂的哀求,“初初,我求你,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逼迫你的。”
“我不该将你强留在我身边,初初你别走好不好。”
“我求你了,我给你跪下,我给你磕头,你别走,不要走,不要啊。”
夜色更深了,云初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她只能看到厉寒舟扭曲的,满面泪痕的脸。
她张了张嘴,想要在离开之前,再喊一遍厉寒舟的名字。
可是她什么都喊不出来。
算了,云初想,只要能够离开。
第89章 完结
病房内, 一位打扮朴素的中年妇女端着一杯水, 用棉棒一点点的滋润病床上女孩子的嘴唇。
病床上的女孩子,面色苍白, 却难掩惊艳的容貌。
这位女孩不是别人,正是云初。
中年妇女,帮她润完嘴唇,又拿了毛巾, 用温水投洗赶紧,拧干,仔细小心的替她擦脸。
然后是脖颈, 手臂,双腿。
女人一面擦着一面低声诉说着一些家常。
她帮云初擦完身体, 起身的时候,看到云初眼角的泪水。
她脑袋先是一懵,随即不敢置信的留下了欢喜的泪,她本想大喊,又怕吵到病床上的女儿, 抹着泪, 跑出病房, 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 一边跑一边喊,“大夫,大夫,我女儿她能听到了, 她能听到了,大夫。”
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女人抓着医生的手,又哭又笑,“大夫,我女儿,我刚才看到我女儿哭了,她是不是有意识了,她能听到我说什么了吧?大夫您去看看。”
男医生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愣,随即快步朝云初病房的方向走过去。
云初还没有睁开眼,就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喊自己的名字。
声音急切又激动,“初初,初初你能听到妈妈讲话吗,初初?初初?初初?”
医生拿出小电筒,“家属请先让一下。”
云妈妈立刻靠到一旁,“大夫,我女儿是不是能醒过来?一定能醒过来吧?”
男医生正要弯腰做基本检测,一旁的小护士惊叫道:“徐医生,病人好像动了。”
云初在梦中听到有人喊她,一声比一声急促。
她费力的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眶的是一位带着口罩是男医生。
云初转动了一下眼珠子,看到了站在旁边的女人,她张了张嘴,嗓音沙哑,“妈妈。”
云妈妈的眼泪瞬间再次涌出,她用手紧紧捂着嘴巴,满脸泪水,却笑着点头,“是,是妈妈,初初,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徐医生立刻问:“感觉怎么样?”
云初声音很轻,有些虚弱:“感觉还好。”
徐医生吩咐身旁的护士,“去准备一下,先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医生走后,云妈妈先通知了家人,然后拉着云初的手道:“一会儿你爸爸就过来了,你想吃什么?妈妈回家给你做。”
云初还记得自己上学的路上,被一辆突然冲过来的车撞到的,她问:“妈,我昏迷了多久了?”
云妈妈温柔的摸了摸她眉角,“快一年了。”她说着,又哭了起来,“老天有眼,你终于醒了。”
脑损伤能够醒来的人是少之又少的,更何况,当时云初差点直接被判定为脑死亡。
可是云初不但醒了,而且醒来后,身体个各项指标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恢复了正常。
这可以说是医学上的一个奇迹。
出院后没几天,云初就重新回到了学校。
虽然对于学校的老师跟同学来说,他们很多人已经一年没有见到云初了,但是对于云初来说,时间长久停留在发生车祸的那一天。
就好像是近在昨天一样。
云初恢复的很好,很快就像之前一样,投入到了学习中去。
在现实中云初同样学习的是中医学,他们这门学科,靠的是厚积薄发,云初知道自己拉下了一年,所以别人去玩的时候,她就泡在图书馆里。
好朋友苏萌萌在她身旁打瞌睡。
云初笑着戳了戳她的脸:“困了就回宿舍睡吧,我看完这几页就回去了。”
“不要。”苏萌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秦学长叮嘱我了,让我一定要看好你。”
云初微愣,“秦学长?”
苏萌萌这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顿时睡意全无,她看了看头顶,“今天的月亮真圆啊。”
云初怎么肯放过她,“说清楚。”
苏萌萌知道自己躲不过,“好好好,我说还不行吗?就是咱们的学校的男神,秦慕啊,以前我不相信爱情,可是现在,我信了。”
云初觉得有些好笑:“什么跟什么啊,我不认识什么秦学长啊。”
苏萌萌:“可是秦学长经常去医院看你,你都不知道吗?”
云初一脸无奈的看着她。
苏萌萌立刻意识到,这一年云初都是昏迷的,“那你确实不知道,但是醒来后,阿姨没有跟你说过吗?”
云初摇摇头:“妈妈只跟我说,我昏迷的这段时间,有几个同学会经常来看我。”
苏萌萌拍拍她的肩:“以后你就知道啦,上个月秦学长代表学校去国外参加学术交流了,这几天应该快要回来了。”
云初不记出车祸之前,还认识什么秦慕。
不过听苏萌萌这么说,他在自己住院的时候,应该是经常去看自己的,那她确实要好好谢谢这位秦学长。
晚上的校园很静,正值初秋,天高气爽。
云初跟苏萌萌从图书馆出来,手牵着手往宿舍的方向走。
宿舍楼前面的大榕树下,站着一位身形修长的男生,对方见她们两个人朝这边走过来,原本斜靠在树干上的身体,立刻站直了。
他朝云初走过来,因为太过紧张,手心已经浸湿,面上却努力维持着平静。
苏萌萌轻轻扯了扯云初的衣服,表情有些兴奋,“是秦学长哎,他居然这么早回来了。”
话音未落,秦慕已经朝云初走了过来,他笑着朝她伸出手,“云初同学,你好,我是秦慕,大秦的秦,仰慕的慕。”
云初只听着声音,就觉得莫名的熟悉,她抬头朝秦慕看过去,看到他那张脸的时候,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好久,都是一片空白。
苏萌萌用胳膊撞了她一下,小声的问:“初初,初初?怎么,傻了啊?”
云初这才回神,伸出手跟秦慕握了一下,轻声道:“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苏萌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说初初,你这打招呼的方式也太老套了吧?”
云初这才觉得自己刚才这话,似乎有些不当,脸蛋儿顿时羞红。
秦慕笑道:“我们确实见过,当时云初同学参加学校的新生校演,我当时排列的节目也在其中。”
云初认真的想了想,最后却摇摇头,“好像不是这个。”
她并不记得在那次校演中见过他,但是看着他这张脸,她却感受到了莫名的熟悉感,就想有一段原本属于她的记忆,她却完全不记得了。
·······
这已经是云初消失的第四天了。
厉寒舟自己一个人坐在卧室内,不吃不喝,就像一个活死人。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青姨端着熬好的米粥上来,好生相劝,“厉少,您多少吃点东西吧?”
不过四天的时间,厉寒舟却像是突然老了十岁,两鬓已经生出了白发,眼窝深陷,眼中布满血丝,他仰头问青姨,“是不是云初回来了?”
云初这个名字,青姨这几天已经听了无数次,可是她真的不知道云初是谁,她说:“厉少,我真的不知道云初是谁,不过我已经跟老爷子说了,老爷子也说,一定会帮厉少找出那个叫云初的人。”
厉寒舟垂下眸子,低声道,“云初是我的妻子。”
青姨叹口气,她真的不知道原本那个狠厉决然的厉少到底是怎么了。
魔怔了一般喊着一个陌生的名字。
她摇摇头,出了卧室。
厉老爷子就坐在楼下,见青姨下来,问她:“他还是不肯吃吗?”
青姨摇摇头,“厉少只问我,云初有没有回来,老爷子,厉少这是怎么了,云初又是谁?我照顾了厉少三年,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啊。”
厉老爷子蹙眉,“别说你没听说,连我都从没听说过这个人。”
青姨急的要命,“这可怎么办啊,厉少现在不吃不喝,这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啊。”
厉老爷子不能再等下去了,他吩咐身旁的吴婶,“叫医生过来。”
吴婶跟青姨都是一惊,“老爷子您这是要干什么?”
厉老爷子脸色一沉:“一个大男人,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人,把直接折腾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既然不吃,那就让医生给他打进去。”
吴婶忙劝道:“老爷子您可别,厉少现在这种状况,可万万不能用强制的方式啊。”
厉老爷子也是没了法子,“那你说怎么办?”
吴婶说:“他不是想找云初吗?我们帮他找就是了。”
厉老爷子叹口气,“说的容易,我们只知道一个名字,相貌年龄统统不知,这要怎么找?”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厉寒舟已经从楼上下来了。
他没看别人,手里却捏着两跟签。
青姨这个年纪的人,比较喜欢去庙里烧香拜佛,自然认得出厉寒舟手上的签,是平常占卜算卦用的签,可是厉少从来不信这些东西,这东西是哪来的?。
她忙问:“厉少,您怎么会有·······”
厉寒舟并没理会她说什么,他吩咐道,“叫老于备车。”
所有人都忘记云初,但是他不会忘记,不仅不会忘记,他要将云初找回来。
这两个签是他在枕头底下发现的。
这明明是之前他跟云初去寺庙抽的,为什么转眼却会出现在他们两个人的枕头下面?
要说没有古怪,打死他都不信。
寺庙位于半山腰,厉寒舟四天没吃东西,这会儿走起来,脚下有些虚,他让老于帮他买了几罐能量饮料,喝了两瓶。
今天周一,过来上香的人不多,厉寒舟直奔地藏王菩萨殿,这两只签就是在那里抽的。
一切都没有变化,但是却不见那个老僧。
不知道怎么的,厉寒舟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转身朝住持的房间走。
两个年轻的小僧人拦住了他:“这位施主,这里是佛门休息的地方,您不能进,您若想拜佛祈福,可以随我来。”
厉寒舟冷笑一声,“拜佛祈福?”他将手中的两根签拍在其中一个小僧人的身上,“这就是你说的拜佛祈福?不让我进去也可以,把那个老僧给我叫出来。”
小僧人接过签字看了几眼,又交给身旁的同伴看了看。
那小僧人同样摇了摇头,“施主您应该是搞错了,这不是我们寺院的,我们寺院没有这个东西。”
厉寒舟冷着脸说:“这也想抵赖?这明明是我妻子在你们这里的地藏菩萨殿求来的,你们却说不是你们这里的?”
小僧人说:“施主您一定是搞错了,我们只供佛不占卜的,您若是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带您去地藏王菩萨殿,一看究竟。”
厉寒舟刚才虽然去了一趟,但是当时他只想找到那个老僧,并没有注意这些东西。
等三个人一起再次回到地藏王菩萨殿,确实没有见到摇签等物。
厉寒舟冷着脸,心却在慢慢下沉。
什么都没有了。
住持这时候走过来,笑着跟厉寒舟打了个招呼,“施主,听说您在找我?”
厉寒舟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不是你,是你们寺庙的另外一个和尚。”
住持笑了起来,“另外一个和尚?施主真会说笑,整座寺庙,只有我们师徒三人,哪里还有第四个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