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茶——王三九
时间:2020-07-19 09:27:03

  目前看来,她身体没有不适。
  至于男人……她不知道。
  不知不觉,姜禾绿发现时妄一直跟着她来到住院部,问道:“你跟我来这里干嘛?”
  “看我大伯啊。”
  他这么说,无可厚非,姜禾绿没放在心上。
  只是,她没想到,就在住院部门口,看见了姜父。
  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姜父浑浊的目光注视他们很长时间,从他们一路走来的说说笑笑来判断,他们的关系,并不一般。
  “小禾。”姜父直接喝出声,“你过来。”
  姜禾绿心跳差点被吓没了。
  时妄也停住脚步。
  她顾不上那么多,让他先过去看他大伯,她陪父亲说几句话。
  别人家的事情,时妄插不上嘴,也没什么兴趣,单手抄兜,耸了耸肩继续往前走。
  只不过,他好奇心强,走进电梯的时候,他看见那个身穿病服的中老年男子,举起手里的拐棍,直接挥在姜禾绿的身上。
  电梯门合上后,他想退出去都迟了。
  到底是小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以为是他们父女两个发生一点矛盾,并没有往自己身上想。
  时妄对看望大伯这件事,并不是很上心,因为对方对他不熟,态度也一般,到达最近的楼层后,他下意识地想重回电梯,去一楼看看姜禾绿什么情况。
  “快点,把他抓起来!”
  “所有人请走开,不要靠近这个病人!”
  “护士?镇定剂——”
  因为医生的呼喊,人群中发生一阵躁动,很多人听到声音后的第一个反应是躲避,却不知往哪个方向躲,左左右右地分不清,反而更显得凌乱。
  时妄看见一个把病服穿得如同国际男模的男人横冲直撞而来,他经过的地方,医疗器械都被推倒,不少人被他的样子吓出尖叫声。
  再看这人的脸庞,是大伯,时参。
  俊美面庞近乎完美,却也惨白得刚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唇角血迹斑斑,眼眸发红,此时正处于发病的状态。
  他直冲电梯,在门关上的最后一刻,进去了,然后让时妄关门,按下一楼。
  “快点——”时参声色冷得过分,“不然我弄死你。”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其他人都被吓得出去了。
  时妄没有多想,还是按了电梯。
  和他共处的几秒时间,如同过了一个世纪。
  这个人黑暗,嗜血,可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令人敢正眼的地方,但是时妄,却没有害怕,所剩下的,反而是厌恶。
  和厌恶这个世界一样地厌恶他。
  电梯抵达二楼。
  时参走出去。
  他知道有人在一楼堵他,所以,二楼最安全。
  当然,可能还会被带到房间里困起来。
  不过,他只想要短暂的自由。
  时参往前走了几步。
  他的眼前,有一名医护人员经过。
  女的。
  白大褂,白板鞋,黑框眼镜,冷艳的一张脸,神色比他还要淡漠,不同于其他要抓他的人,她的眼里,压根没有看他。
  一只别在胸前的笔掉落在地。
  咣当一声。
  女医生蹲下来去捡的时候,发现,笔尖的另一头,还有男人的手,以及,一个哑到极致的声音。
  “别走。”
  -
  时妄在一楼等了很久,才等到姜禾绿下来。
  想到她后背挨了老父亲的一棍子,他看她的目光带有异样,表达得不太明显的同情,问道:“你没事吧。”
  姜禾绿摇头。
  除了腰有点疼,其他地方问题不大。
  她第一次看见父亲发这么大的火,别说别人,她都吓坏了。
  怎么也想不到,狗血的情节到自己身上,居然男女倒置,她变成了那个把男人给强了,本应该对他负责,却遭到家里反对的一方。
  带时妄来住院部,还被姜父看见,这是完全出乎她意料的。
  她没有撒谎解释时妄的身份,也没向父亲保证,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做后妈,只是挨着父亲的打,默默掉几颗眼泪。
  姜父到底是疼女儿的,没有真打下去,但是教训的话,一点都没少说。
  而姜禾绿,已经到了油盐不进的境界。
  她只说,事情可能并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挨打了?”回去的路上,姜禾绿突然想到什么。
  “我看到了。”时妄老实回答,“你爸看到我之后,眼神都不好了,然后用棍子打你。”
  “这个……”
  “他为什么打你?”
  “嗯,因为一点小事。”
  “因为你想给我做后妈?”
  “……”姜禾绿翻了个白眼,“我都说了我不想。”
  “其实你爸说的没错,我爸要是知道我以后娶一个带孩子的女的,肯定也会打断我的腿。”
  “你要是再这么皮下去,没准不用等到那天你的腿就没了。”
  “……”
  一路沉闷。
  早熟的孩子,懂的事情太多,终归还是不好。
  时妄甚至开始愁苦地认为自己是不是应该离家出走去成全他们。
  而姜禾绿在想自己到底该拿艹男人这件事怎么办。
  路上,时妄接到时怀见的电话,让他们去商厦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他订了位子。
  到了目的地后,姜禾绿束手束脚的,有些不太敢面对男人。
  他肯定是生气了。
  他都没给她打电话。
  算了。
  既然来这里吃饭,估计是要好好探讨昨晚的事情,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要过一家三口的生活。
  姜禾绿走到最前面,把身后的男人当做小娇夫,给他开路。
  然后……
  成功带偏了。
  被时怀见叫回来后,她摸了摸鼻子,尴尬地不敢再动。
  吃饭之前,时妄去了趟洗手间。
  偌大的包厢,只留他们两个人。
  姜禾绿给于诗发了条信息。
  【如果有天你发现你喝醉后把你男神给搞了后,你会怎么办?】
  于诗:【我怀疑你在嘲笑我。】
  姜禾绿:【……是我。】
  于诗:【你搞了谁?沈西成?】
  姜禾绿:【时怀见。】
  于诗:【卧槽,你搞了两个?一次性的?】
  姜禾绿:【一个。】
  于诗:【然后呢?他拎上裤子走人了?】
  姜禾绿:【不知道……我喝醉了……早上他才说我把他强了。】
  【你强了几次?】
  【一次吧?】
  【你好弱鸡,怎么就一次?】
  【可能是他不太行吧。】
  【你为什么连带孩子的男人都不放过。】
  【……别笑我了,他现在不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哄。】
  【你要是喜欢他的话,怎么哄都行。】
  这不废话。
  问题是,她不喜欢他,昨晚是个意外。
  不对……
  姜禾绿摸了摸现在还泛着疼痛的后背,实在说不好,自己对他是什么感情,要是真那么抗拒做后妈的话,她也不至于挨老爹的打,而是和姜父站在同一战线上。
  合上手机,姜禾绿慢慢地喝水,时不时用眼神偷瞄着时怀见。
  他一直未出声,到现在还生气。
  “那个……”姜禾绿小心翼翼出声,“我能问一下,您为什么生气吗?”
  时怀见看她。
  姜禾绿:“是不是因为……我昨晚弄疼了您?”
  “……”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她诚恳道歉,“对不起,下次不会……哦不,没有下次。”
  “没有下次?”
  “那有下次?”
  “你还想有下次?”
  “……”
  所以到底有没有。
  她真的快昏过七了!
  许久,时怀见才点明地问道:“你把我手机号码拉黑了?”
  “……啊?”
  “本事挺大。”
  姜禾绿一愣,想起来自己被他强吻那晚,确实把号码拉黑了。
  是因为这件事才生气的吗?
  “对不起。”她小声道歉,“我现在给您拉回来,话说,您怎么知道?”
  因为时怀见早上出了趟门,回来时打算给她打个电话叫她起床,顺便问她有没有想吃的早饭,结果倒好,打不通。
  但他一句解释都没有。
  姜禾绿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主动走到他面前,俯下了身,“时总?您还生气吗?”
  他不语。
  “我错了,还不行吗?”她继续哀求,“我以后再也不把您拉黑了……也不弄疼您了……”
  时怀见薄唇微抿,低头漫不经心点菜单,继续忽视她。
  “我知道您不高兴,但是,也不应该点二十份炒青菜啊。”姜禾绿看了眼菜单,犹豫道,“您就这么喜欢……绿色吗?”
 
 
第27章 27
  后半句, 她问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惹到他, 同时, 眼神略带同情, 怀疑这人是不是被自己气傻了, 居然连点菜都不会。
  发现漏洞后,时怀见把刚才的菜单划掉,面不改色换成正常的菜系。
  点完菜, 服务生离开, 房间里很快只剩他们两人。
  不知道时妄是不是故意在拖延时间, 上个洗手间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姜禾绿干杵在他旁边,继续小心翼翼地观察。
  不论从哪方面来看,她完全都在下风, 那么昨天晚上她究竟是发了多大的酒疯能把一个成年男子扑倒?
  “那个……时总。”姜禾绿斟酌一番语气,忍不住好奇心问,“您昨天晚上是不是也喝了点酒?所以神志不清, 浑身无力?”
  下一句,她带着一点小委屈,“不然我觉得我不可能把您给……那个了。”
  时怀见面无表情:“哪个。”
  “就是强上了。”
  “你想听细节?”
  “……不想。”
  算了。
  如果真的按照他所说的那样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反正她不记得,醒来之后也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顶多面子上过不去,其他一切正常。
  头一次,她体会到当渣男的快乐, 尤其是那种借着朦朦醉意去勾搭女孩子的,爽完就跑,只要脸皮厚,不认人不负责,什么事都没有。
  想明白后,姜禾绿放宽心,回到自己位子,坐下时一个没注意,腰际传来疼痛感,她无意识地低吟一声。
  声音不大,但时怀见还是听见了,注目过去。
  她迟疑了会,若无其事地揉了揉腰身,继续坐下来。
  尽管在忍,但眉头还是微微蹙了下。
  时怀见出声:“腰怎么了?”
  “没事。”她装作大无畏地摆了摆手,小脸认真,“可能和您那个的时候,不小心闪到了。”
  “……”
  她还真的编得出口。
  昨晚什么鸟事都没发生,跟只小醉猫似的,懒洋洋不懂事,连楼都是他抱着她上去的,不知道腰是怎么闪的。
  而且看她那表情,不像是闪着腰,反而更像是腰际有什么伤口,还时不时用手轻揉。
  “是不是摔着了?”他问。
  “啊……不是。”
  时怀见注目了会,没有直接过去帮她看,间隔在他们之间的,是他被她拉黑这件事。
  和一个女孩子,计较这种事,倒显得他小气。
  最终,他还是起身,朝她走过去,准备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在距离不到一米的时候,门砰地开了。
  “哎哟妈呀,可算上完了,蹲得我脚都麻了。”
  时妄的大嗓门传来。
  电灯泡一进来,时怀见没有继续刚才的动作,悬在半空中的手改变方向,和姜禾绿的肩膀擦过,转而拿起她面前盛有芥末的盘子,状似若无其事地转过身。
  他折回去时,被时妄看见,问道:“老时你拿人家面前的芥末干嘛?”
  时怀见没搭话。
  “你不是不爱吃芥末的吗?”
  时妄走过去,坐在他们两人中间,顺带多拉了一把椅子,翘着二郎腿,“咋了,因为这芥末是绿色的,你又想吃了?”
  “……”
  放下盘子,时怀见淡淡陈述:“你要不回去再方便一遍。”
  “咋了?我拉完屎了。”
  “你脑子里的还没拉完。”
  “……”
  时妄左看看右看看,明白什么自己电灯泡的存在,但是这时候再调位置,意图太明显,他便没有动,他一个话痨,夹在两个人中间,和谁说话都方便。
  菜式繁杂,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上来。
  姜禾绿慢慢地喝汤,看手机,缓解和这对父子两相处的尴尬。
  这三个人里,时妄最不觉得尴尬,反而很舒适,还把头凑到时怀见跟前,“老时,我跟你说件小事。”
  以往,他要是说什么“大事”“天大的秘密”,往往代表鸡毛蒜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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