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装作没看见。
看着女孩们的弹幕都被这群人刷下去了,她不由得拧眉,突然想到时怀见说的话。
她应变能力不行。
他说的不错。
她确实……不行。
不知怎么,她突然有一种想让他打脸的想法。
把直播尾声收完后,姜禾绿正面对着镜头,双眸晶亮又透着无辜,“我这边好卡,看不到弹幕在说什么,沈二少是谁?他很有钱吗?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个嫁入豪门的机会。”
顿了顿,她歪头去看工作人员,说要帮忙调一下设备,以此为由拖延时间,再想想其他办法。
“不用这么麻烦。”工作人员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帮她把摄像头和麦关掉,“我们把那些号都封了。”
“这么快?”
“上头下来的命令,当然得快。”
“上头?谁?”
“时总。”
姜禾绿愣了下。
他怎么知道她最后的关头出现危机。
不会一直在看她直播吧。
那她可就……丢脸死了。
有些不确定,她给他发了条信息:【谢谢您。】
五分钟后,那端才回:【谢什么。】
【谢谢您帮我解围。】
【我没看直播。】
【……我没说您看,我是说谢谢您帮我解围。】
那端沉默了,没回。
看着那几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字眼,姜禾绿感觉有些好笑。
…………
往后一段时间,姜禾绿都在和莫名其妙的水军斗智斗勇。
不知是谁带的节奏,不论是粉丝还是吃瓜路人,都认为她爱沈西成爱得深沉,被迫分手后苦于生机才去做的带货主播,甚至还有人扒出她父亲住院的信息,导致大家纷纷同情,即使不去主播间买东西,也会过去捧捧场子。
当然,有人捧场子,也有人带节奏。
好在有管理员控评,没让直播间太过于混乱,而公司也发布一条声明。
【不信谣、不传谣。】
简单六个字,充分表明了态度,星加的官方微博声明发布出去后,集团总部也转发了。
集团微博粉丝不多,却都是活粉,看着莫名其妙的转发,还不知道发生了怎么一回事,逐步了解后,才知是集团子公司的某个新人主播被水军带节奏……
一件小得如同芝麻一样的小事,居然还让每个月只发布财经数据新闻的官博转发内容。
不知是不是大背景出动,逐渐地,带节奏的人少了。
姜禾绿逐渐归于安宁。
等人气稳定后,她再和运营谈谈姜氏的事,自己给自家产品带货,既省事又能最大利益化。
气温逐渐转凉,偶尔难得的太阳天,姜禾绿打开直播房间窗户,想给屋子透透气,却发现楼下路道有一辆劳斯莱斯缓缓驶来。
迈巴赫前面走着一个拄拐的老人,走路很慢,看到车来之后,可能有些急,加快脚步后反而一个不小心跌倒了。
不一会儿,车主下来。
即使隔着颇远的距离,姜禾绿依然从背影辨认出那人是时怀见。
他一身剪裁笔挺工整的西装,双腿修长,步伐很快,即使是一个甩车门的动作,不经意间也让人觉得贵公子气度十足,当然,这和他开的车有很大关系。
时怀见走到跌倒的老人面前,微微俯身,将其扶起。
周围有不少看客。
大部分人都以为老头子是故意碰瓷豪车的。
但扶起来之后,发现老头子只是摔倒,并没有碰瓷的意思。
之前网络上流传过一个段子,谁能证明自己有钱,其中最优秀的回答便是:我敢扶老人。
段子本带有讽刺的意思,但姜禾绿看到这一幕,发现这居然是真的。
不对。
她现在为什么要去想这件事。
她的重点难道不应该是,时怀见怎么突然来星加了。
不会是来找她的吧。
姜禾绿转身,忙去找墨镜和口罩,打算早早溜走。
这时,门开了。
背着门的姜禾绿后背僵硬,心头一凉,不敢相信他的速度会这么快。
“绿绿我有个劲爆的消息要告诉你!”
于诗的声音。
姜禾绿松了口气,还好,她还有时间整理。
她心不在焉瞥了眼,“什么事这么急?”
“你知道之前雇佣水军黑你的人是谁吗?”
“谁?”
“沈二狗。”
“?”
“我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一边和陈清韵纠缠不清,一边制造你很爱他的虚假传闻。”
姜禾绿也没见过。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段时间困扰她的事情解开了。
怪不得总有人cue她和沈西成。
原来是他本人在背后搞鬼。
“你怎么知道是他的?”姜禾绿问。
“刚刚运营部说的。”于诗满脸嫌弃,“水军群都被挖出来了,每条评论一块,顶上热门的话一个赞一毛。”
“这么不要脸?”
“更不要脸的是,星加质问的时候,他那边给出的回答是,想帮你涨人气,虽然手段特殊了一点,但效果还是不错的。”
效果好不好姜禾绿不知道,但沈西成必然不单单为她着想的。
之前他一直禁止公开,但某天又突然允许记者偷拍发布他们在一起的新闻,这说明,他从来不在意她的感受。
这次的炒作,她知道他花了不少钱,却不完全为她。
“好在咱们背景强一点,几个闹得最凶的营销号都被警告了。”于诗兴致勃勃地说,“不然再放任沈二狗这样下去,明天你们结婚的消息都遍布全网了。”
姜禾绿真佩服沈西成,真是个时间管理大师,每天忙于和老美的公事,还要应付陈清韵,最后又不忘拉上她一块儿凑热闹。
“对了,你收拾这些是要出门吗?”于诗好奇地问,“这么怕晒黑?”
“嗯。”姜禾绿把墨镜往鼻梁上一架,“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什么急事啊?”于诗仍然好奇,“前后门都被拦着了。”
“啊?”
“时太子爷要来视察,小曲怕有人早退,就提前让人看守了。”
“……”
到底是小曲的主意还是时怀见的主意。
姜禾绿摘下口罩,算是没辙了。
仔细想想,两人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只不过偶尔亲密了一下。
她没必要躲着他。
于诗没看出姜禾绿要躲人的异常,看时间离晚饭还远得很,摸摸肚子,“有点饿,你想不想吃外卖。”
“可以。”
于诗安稳坐下来,打开手机里的外卖软件,心不在焉地翻着。
街边的小吃食味道都很不错。
“那就三份辣炒花甲吧。”于诗兴致勃勃地说。
旁边的姜禾绿一边收墨镜,一边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两个人怎么吃三份?”
“哦,把你给忘了。”于诗愣了下,低头重新编辑数目,“是六份……”
“……”
“你和我都要减肥,不能多吃,但是还差十五块钱可以满减,那再来两杯奶茶助消化吧……”
姜禾绿耸肩,拿起手机,“我去趟洗手间,外卖到了叫我哦。”
出门后,她左看看右看看。
没听见时怀见的动静。
这说明,他来这里可能不是找她的。
产生庆幸的同时,姜禾绿心里又有些不自在。
去过洗手间,姜禾绿收到于诗打来的电话:“绿绿,你去楼下帮忙拿下外卖,外卖员不给进来。”
“现在?”
“对。”
看在美食的诱惑下,姜禾绿只好过去,为避免意外,还是戴上口罩。
不出意外,她果然在楼下看见时怀见。
显然,他也看见了她。
但是,他没有理她。
姜禾绿心里不由得畅快起来,好家伙,真的不是来找她的。
她当即就摘下口罩,美滋滋地去取外卖了。
拎着外卖回来的时候,又看见前厅站着一群人。
有小曲陈冰她们。
以及,时怀见。
他们声音过大,姜禾绿想不听都难。
好像是因为把领导照片放群里这事。
其实放照片没什么,但是一直暗示大家她和大boss在办公室里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这不是找死吗。
“我真的不是有意把照片放到群里的……对不起,时总。”陈冰带有委屈的腔调响起。
时怀见嗓音低沉且严肃:“照片是你偷拍的?”
“不,不知道。”下意识地,陈冰想否认,又突然想到什么,“不是,我也不知道照片是哪来的。”
“那你哪来的照片?”小曲插嘴问道。【公/众/号:xnttaa】
偷拍领导照片并且造谣这事,基本可以定义为严重事件,看时总这样子,估计是不打算轻易放过陈冰,就算不开除,也会扣掉相应的奖金。
“是别人发给我的。”陈冰急中生智,只能这样撒谎道,“再说了,那天在办公室,不是还有别人吗。”
这么一提,她突然找到可以污蔑的对象,一抬头,看见替罪羊就在不远处,手里还提着公司禁止带进来的外卖,陈冰更猖狂了。
“是姜禾绿偷拍您的照片。”
这句话一落,姜禾绿满脸问号。
艹了。
时怀见明明不是来找她的,这么一折腾,他也要找她算账了。
“和我有个鸡毛关系。”她脱口而出,差点把手里的外卖砸陈冰身上。
“时总。”陈冰非常淡定,继续信口雌黄,“姜禾绿那天也在办公室 ,并且我早就听说她一直暗恋您,经常和朋友讨论您,这样的员工,偷拍您的照片不是很正常吗。”
姜禾绿感觉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本来面色沉着的时怀见,几乎是秉着冷漠的态度处理这件事的,见风向一转,原本的神色荡然无存,俊颜恢复平静,朝姜禾绿投来深邃的目光。
“不是我……我没那么无聊。”姜禾绿直接否认。
他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扔下一句:“待会来办公室一趟。”
“……”
接收到大家同情而怜悯的注目,姜禾绿懵的不行。
陈冰也有点懵,“不应该直接开除吗……”
为什么又是去办公室。
早知道能和大boss单独呆办公室,她直接把罪名给认了啊。
陈冰想开口承认,见那两人已经离开,只好咽下去。
“犯了错就能和时总单独待在一起吗?”有人好奇地问,“这也太好了吧,我下次也犯错。”
她们这么说,陈冰更后悔了。
办公室里。
姜禾绿只能把外卖交给同事带给于诗,她自己像个待宰的羔羊似的,立于黑色班桌前,双手并拢挂在前面,眉间时不时蹙着。
陈冰这女的是真的烦。
在心里吐槽后,姜禾绿发现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没有开口的意思。
他好像不太开心,故意晾着她。
姜禾绿没辙,陪他沉静时间流逝里。
五分钟,她由原本的乖巧站立,变成了随意走走。
十分钟,她走的过程中,数了两边盆栽叶子。
二十分钟,她知道这里有多少本书。
就在她确定自己数完这里能数的东西要不要去数男人的头发时,身后传来轻飘飘的男声:“你没话对我说?”
这就不合理了。
不是您有话对我说才叫我来的吗。
算了,既然他都这么问。
姜禾绿老实道:“我没有偷拍您的照片。”
“我知道。”
“那您为什么还叫我过来。”
“不知道。”
“……”
时怀见立于她眼前,没让气氛继续冷沉下去,陈述道:“上次在你家分别后,我是不是说给你考虑一阵子,再谈谈我们的事情?”
姜禾绿点头,“但我后来又给您发了短信,我不想和您……”
话还没说完,被他干脆利落地打断:“没收到。”
“…………”
没收到吗,她明明记得自己发出去了。
就算没收到,她还回去的祖母绿和那张欠条,已经充分说明态度了。
她不想欠他,也不想发展进一步的关系。
时怀见看她若有沉思的样子,略微烦躁,沉声命令:“你过来——”
大老板的话,姜禾绿只能遵命,走过去后,打算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躲避的意思很明显。
他却拉住她的腕,直接将人往前面带,两人只保留不到二十公分的距离。
低头,能看见她细密黑幽的睫毛,微微眨着,掩盖住眼底的情绪。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的话说得很清楚。”时怀见有条不紊地继续陈述,“而且你的回应也很明确。”
“我、我什么回应?”
“你不是叫得挺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