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毫不留情道：“你想多了。”
“也是，”姜筱筱放下心头那一丝异样的感觉，“他什么都不懂。”
天气越来越冷的时候，柳晚晚打电话来，告诉她工厂那边已经开始试生产了，问她要不要过去看看。
姜筱筱还没见过工厂流水线生产，还挺好奇的，就答应了，估摸着要在那里待两天，她把店里的事交待给了娟姐和胡倾城。
“要我送你过去么？”徐瑞安抱着小黑问道。
柳晚晚倒是说要叫人来接她，不过相比于坐一个多小时的汽车，自然还是瞬移来的舒服，姜筱筱立即点点头，打电话告诉柳晚晚不用过来接了。
见她和徐瑞安一起来，柳晚晚想到签合同的时候也是这位陪着的，倒也没觉得太意外，只是指了指他肩膀上的猫：“这个小朋友不能进去哦。”
“没事，我们只是送她过来。”徐瑞安说道，和姜筱筱小声说走的时候再告诉他。
柳晚晚看起来比她们上次见面的时候精神了许多，不过说起话来依旧温温柔柔的，问过她不用休息之后，就带着姜筱筱进了生产车间。
“这是陈主任，负责车间生产的，让他带着我们看一下吧？”柳晚晚介绍道。
陈主任看起来四十出头，有些啤酒肚，皮肤黑黑的，姜筱筱在店里见的人多了，一眼就能看出他笑脸下的敷衍，也同样假笑着打了个招呼。
“这是玉兔月饼的第一批产品，”柳晚晚拿起一个小圆盒子，“外包装暂时还没有送过来，第一批我们做的不多。”
姜筱筱在厨艺到达五级之后，对店里的产品都做了调整，也给了柳晚晚新的食谱，她打开那个塑料小圆盒，里面的玉兔月饼果然是五级评分的，点了点头：“这个可以，就照着这样做就行。”
后面的陈主任见她只是看了一眼，问道：“姜小姐不用尝尝么？”
姜筱筱回头看了看对方：“你们自己没尝过？”
陈主任被她反问了一句，皱着眉挑剔道：“味道是很好，但是作为流水线生产的产品来说，成本似乎是高了点。”
姜筱筱没说什么，放下手里的月饼：“去看看果酒吧。”
一进果酒的车间，姜筱筱就皱起了眉头。
她已经把五级评分的食谱给了柳晚晚，即使相对于容易控制变量的月饼来说，果酒难以达到很高的标准，但是姜筱筱觉得他们起码要做出四级标准的果酒吧，然而车间的果酒却只到了二级三级标准，连售出的资格都没有。
她走过去拿起一瓶青梅酒看了看，她做出的青梅酒颜色透明清亮，而这里的酒却有些浑浊，颜色也不好看，姜筱筱放下青梅酒，又去看了草莓酒和桃子酒，草莓酒也是浑浊的，而桃子酒原本漂亮的粉红色成了土黄色，姜筱筱摇了摇头，问道：“我能去看看原料么？”
柳晚晚是见过她店里卖的果酒的，也知道这里做出的酒远没有达到早餐店的标准，边带着她往原料车间走边说道：“样子的确不如你店里的好，不过味道我尝过了，还是可以的。”
陈主任也跟着她们一块儿过去，姜筱筱进车间看一眼，就知道了原因，水果的品质参差不齐，但是最好的也不过才三级，饶是她脾气已经够好，这会儿也有些生气了，从框里拿出一个烂了一小块的青梅：“这样的果子，怎么能用来酿酒？”
柳晚晚脸上还有些歉色，陈主任却抢先一步开口了：“做果酒果汁的原料都是这样的，你和小姐说要好的，我们这找的已经是非常好的供货商了，果子多了肯定是会有烂掉的，削掉就行了，难不成还要一个一个挑好的买？谁家的果子会给你这么挑？”
“买来的果子不好，起码自己也要挑一遍吧，”姜筱筱走过去看了看，发现草莓和桃子烂掉的更多，皱眉看向他，“烂成这样未免过分了一点？”
“姜小姐，我知道这酿造方子是你出的，但我们这是工厂生产，要控制成本的，你不懂最好别乱提意见，”陈主任态度明显变得不太好，“照你这个挑法，我们工人都不要发工资了。”
姜筱筱转向柳晚晚：“你的看法呢？”
柳晚晚有些犹豫不决的看了看姜筱筱：“我之前看过他们做的材料，如果要都用好水果，价格的确很高，我们的酒本身卖的也不贵，的确没法再提高成本的价格了。”
姜筱筱本身和她合作，一是觉得她人还不错，第二也是有些同情她的遭遇，如今看来，除了她那个心术不正的丈夫，她还有别的问题需要解决。
陈主任这会儿正不耐烦地看着她们两个，姜筱筱皱了皱眉，觉得这个公司并不像是柳晚晚之前说的，可以完全由她来控制的样子，她想了想，对柳晚晚说道：“我一大早就往这里来，有些晕车，还没吃早饭，你有什么推荐的地方么？”
姜筱筱想借此试探一下柳晚晚是不是完全没救，若是连她这样的暗示都听不懂，那这次合作可能真的要就此结束了，好在柳晚晚并不笨，稍微愣了一下之后就换上了一副担忧的表情：“呀，你怎么不早说，那待会儿再说厂里的事吧，我带你去我常去的餐厅先吃点东西。”
陈主任还想跟着一起去，柳晚晚道：“陈叔先让人准备一下资料吧，等下我们回来再看。”
对方虽然有些不愿意，但也不好明着拒绝自己公司大老板的女儿，只好笑着答应了。
陈主任回到自己办公室没多久，采购部门负责人就来了，问道：“怎么样？那个合作方什么态度？”
“什么合作方，”陈主任嗤笑了一声，“两个小丫头片子，陪她们过家家呢，懂个屁，那月饼尝都没尝看了一眼就说好，要知道她就看个样子，我还费劲搞什么好原料？果酒看着不好看就不满意，说果子烂了，我说你啊，知道今天大小姐要来看，你装装样子也给我买几斤好果子啊，从嘴里抠点出来能要你命？”
作者有话要说： 糖渍栗子是我在日剧《小森林》看到的，当时看得特别馋，就是做法太复杂了，所以只试过用糖水煮剥了皮的栗子，味道也不错，但是感觉应该是这个复杂的做法更好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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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摩天轮
“嗨, 那不是都过去了么，”采购部的人打着哈哈, “对了, 她们这就看完走了？”
“走什么啊, 那合作的小丫头看了一半, 说是没吃早饭饿了, 两个人吃早饭去了，说让把资料整理出来回来看，你回去叫人准备一下。”
采购部的人变了神色：“这采购的价格原来可是假的啊……”
陈主任笑着看了他一眼：“你紧张什么, 这种富家小姐自己吃的水果都几百块钱一斤，能知道你这种一车一车买的物价？就你写的那个她们估计还觉得便宜了呢。”
采购部负责人顿时放心了，轻松的开玩笑道：“得了, 这老柳把女儿送过来开厂玩, 顺便给我们送点零花钱，算是给他带孩子的辛苦费了。”
陈主任用笔敲了敲桌子：“前段时间，那边几个不还说驸马爷手底下油水多么？这回可是看清了，公主就是公主, 把这位哄住了，那才是真的油水多。”
两个人算计的开心, 而另一边餐厅里, 姜筱筱开口问道：“到底怎么了？你不是公司的负责人么？我看着你那个陈叔比你还像老板。”
柳晚晚摇了摇头：“我是空降的，这家公司元老都是当年跟着我父亲一起做事的人，虽然没有被戚远插一脚进来，却也不是很愿意听我的, 加上我的确不是很懂，也不敢瞎指挥。”
姜筱筱挑眉：“既然原来的人用着不顺手，你怎么不培养自己的亲信？我看那人说的成本之类的东西，你也不是很信吧？”
“可他们毕竟是我父亲的老部下了……”柳晚晚犹豫道，“我也不能不给我父亲面子。”
“柳大小姐，”姜筱筱对她软弱的性格有些无奈了，“你是柳家的独生女，未来唯一的继承人，你在你父亲面前的分量自然要比那些老部下要重多了，你父亲看重他们，是希望他们未来能继续帮助你，而不是让他们给你下套的，你要搞清楚，这是你家的公司，你才是他们的领导。”
“可是……我的确是什么都不懂。”柳晚晚说道。
“不懂可以学，还可以请专业人士帮忙，我相信找一个懂行的新员工不会这么难吧？”姜筱筱说道，“你自己都立不起来，那些人自然不把你当回事，我估计你父亲大概是嘱托过他们，帮你把事情都做好，你只需要做个花架子就可以了。”
柳晚晚张了张嘴，想到自己父亲对自己一贯的态度，竟然想不出有哪里可以反驳的。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柳晚晚问道，她如今把姜筱筱当成了救命稻草，什么都问她。
“成本的事，我等下去你们公司看看情况，大概率上是骗你的，另外就是产品问题，其实你们作为一个成熟的食品公司，想赚钱的话办法有的是，浓缩果酒价格低，那可以做气泡果酒，可以换个包装卖小瓶的……”姜筱筱说道，“办法多的是，只要质量上去了就不愁销量，如今你看有人在想办法么？你在公司怕是一点威信都没有吧？”
柳晚晚苦笑了一下：“他们对我都很客气，也很照顾，但是做起事来就全是敷衍，互相推脱责任和稀泥。”
姜筱筱作为一个曾经的社畜，倒是能体会到她公司员工的心态，空降老总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不做事就能糊弄过去谁还会做事呢，大家来公司不就是赚钱的，躺着能赚钱，为什么要站着。
“你没有去找你父亲求助，倒让我挺惊讶的。”姜筱筱说道。
“本来就够没用了，还动不动叫家长帮忙，”柳晚晚摇头，“那岂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们我就是个花架子？”
“总算还不是太笨，”姜筱筱往嘴里塞了最后一口蛋糕，把叉子一扔，“走吧，我们先去教训你那个陈叔，我开店这么久，还没被人这么看不起过呢。”
“可他是我爸的老部下，”柳晚晚犹豫道，“是不是不太好？”
“你现在正是要立威的时候，谁叫他撞上来了呢。”姜筱筱说道，“你顾及他是老部下，他顾及你了么？像这样的公司蛀虫，你纵容他，毁的可是你们自己公司。”
两个人回到公司的时候，陈主任已经把她们要的资料都放在了会议室。
姜筱筱早知道采购肯定是有问题，也不看别的，直接翻开了那一部分看了看，笑道：“陈主任，你们的这个进价好像有点问题？”
陈主任和采购部负责人暗自对视了一眼，说道：“现在水果可都不便宜，姜小姐您可能对这一块不了解，这已经是我们买到的性价比最高的水果了，再便宜的那可还不如您今天看到的那些。”
“是这样啊……”姜筱筱摇了摇头，“看来现在卖水果的都不老实啊，我原来以为像我这样看起来年轻好骗的他们才会骗，想不到连你这种也会上当，这水果的定价起码是现在市场价的四五倍了，不知道我们工厂定了多少，达成一定金额我记得是可以报警的吧？”
陈主任脸色变了变，尴尬道：“姜小姐自己也采购过？”
柳晚晚说道：“哎对了，我之前忘了和陈叔说，筱筱的店就是自己开的，所以对原料采购方面还挺了解的，你们要是实在不懂这块，可以问问她，我记得她店里的水果都特别好，而且价格也不高。”
陈主任原本以为姜筱筱也是个大小姐，才会这么放心的给她看进货价，若是早知道她懂，临时也得搞个假的来糊弄一下，但是这会儿也都迟了。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采购部负责人这会儿赶紧找补，“您看我们以前也真的是没做过这种新鲜水果的采购，底下人报上来是这样我就批了，是我的工作没做好，回去我就让他们重新找供货商。”
柳晚晚心里有了底，自然也不急着这一时收拾他们，假笑道：“既然这样，那李叔，我们付出去的定金您可得收回来，这定金都够我们在别人那里进货的价格了，如果实在找不到好的供货商，那我就换人去找，不劳烦您了。”
这是要给采购部换血的意思了，采购和销售向来是油水最多的两个部门，要是换了人，吃亏的可不仅仅只有这两个部门的人，陈主任汗都下来了，忙跟着说道：“老李啊，叫你们底下人用点心，实在不行你亲自盯着点，你采购做了几十年了，可是柳总最信任的人了。”
话说到这份上，大家心里也都有数，柳晚晚也就不多说了，宣布了散会，看着两个女孩子离开，李经理抱怨道：“怎么回事？不是说都是大小姐么？你没做过调查？”
“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她，跟凭空冒出来似的，”陈主任也郁闷了，“长得这么细皮嫩肉的，我哪知道居然还是个白手起家的啊，得了，这回你少捞点，别到时候连工作都保不住，我们好歹是柳总手底下的老人了，还不至于这么一次失误就让我们走人，你手底下看不惯的，先拉出来做个替罪羊吧。”
“你在公司有什么比较信任的人么？”姜筱筱问道，“现在你的这个陈叔和李叔，看起来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啊。”
“采购部有个新来的小女生，人挺直率，不过不太受重用，我找时间和她谈谈吧，”柳晚晚说道，“我是真没想到他们能这么贪心，如果只是吃点回扣也就罢了，这三四倍的价格，赚的也实在太多。”
解决完工厂的事情，时间也还早，姜筱筱拒绝了柳晚晚让她留下来吃晚饭的邀请，联系徐瑞安过来接她。
“那位是你男朋友么？”柳晚晚心头压着的事解决了一大半，也有心调侃她了，“挺帅的，画也好。”
“不是，”姜筱筱想了想徐瑞安的身份，“其实应该算是……家里长辈的世交？所以对我比较照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