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也不隐瞒,语气平和道:
“也不是特别了解,就是随便看看。”
“挺好的,信托是目前来说风险较低的一个投资渠道,一般保守型客户,或者说是想要理财却又担心风险的客户考虑信托理财是最合适的。”
听到陈舒逸分析得头头是道,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兴趣,问道:“小姑娘懂信托?”
陈舒逸前面所有的问题,都是在等他这句话,见他上钩,立马自我介绍道:
“不瞒您说,我是杭城信托的客户经理,我叫陈舒逸,如果您对信托有兴趣,以后可以找我,虽然不是最专业的,但基本的情况还是了解的。”
男子乐意至极,道:“我确实最近想要了解了解信托。”
两人互加了微信。
薛念看在眼中,是大写的佩服。
一个客户经理,一天能够加到一个意向客户就很不错了,陈舒逸十分钟就加了一个。
男子又问了陈舒逸好些问题,陈舒逸都耐心的一一解答了,到最后,男子和陈舒逸约定,回去亲自去拜访杭城信托。
陈舒逸当然乐意至极。
薛念望了陈舒逸好几眼,不信陈舒逸先前不清楚,好奇不已,忍不住小声讨教道:“你怎么就确定对方是个客户了?”
陈舒逸前座的男性穿着十分普通,薛念是半分都看不出对方是个客户,所以根本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个人身上。
为防止前排听到,薛念故意压低声音,连着头都不由自主矮半截,实在有些好笑。
陈舒逸并不准备藏私,决定把自己关注到的东西分享给了薛念,她道:
“登机的时候就看到了他手里的书,我就注意了下,也是运气好,刚刚去洗手间,无意间看到他戴的手表,是劳力士绿水鬼,现在市场价炒到七八万了。我们这个年纪戴绿水鬼,可能是追求品质追求时尚,可我们爸妈那个年代,艰苦生活过来的,不可能为了时尚去戴这么贵重的东西,那个年代的人,没有一定的经济实力是不会去买它的。”
“也有可能是同行啊!”金融行业干得久的,身价千万的比比皆是。
虽然陈舒逸前面这位年纪是大了点,但年纪大的客户经理也不是没有,金融圈就是越老越吃香的。
“你会去看这种书籍么?”陈舒逸反问薛念。
薛念扫了一眼那本书籍,封面大刺刺的写着:什么是信托。
薛念恍然大悟,确实,这种很表面的信托书籍,真正的专业人士,是不会去看的。
他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不得不佩服陈舒逸心思细腻。
他笑道:“确实不会,与其看这种基础类信托知识,不如去研究研究项目底层的形成,大环境分析,毕竟没有一个投资客户会让你解释信托的字面意思。”
“是啊,你都不会去看的东西,其他客户经理会去看嘛?”
怕是金融圈的人都是这个想法。
阅读这本书籍的读者,无非就两类人,想要投资信托却又不了解信托的客户,要么就是准备入行的小白。
前面这个男子的年纪,不可能会是刚刚入行的小白。
所以薛念道:
“做进来的话,记得请客吃饭。”
“如果做的进来的话。”
即便是客户,也不定能做进来。
陈舒逸又看了下时间,还有十分钟就要降落了,苏耀祁却还在睡觉,真的跟猪一样,看不下去,她推了一把苏耀祁,却见苏耀祁眼中一片清明。
着实有些惊讶。
她道:“我还想提醒你快到了,结果你根本没睡。”
苏耀祁怪罪道:“本来快睡着了,但被你吵醒了。”
胡说八道,听到苏耀祁的责怪,陈舒逸心中狂翻白眼,大骂苏耀祁贱人,嘴上不由讽刺道:“那苏总可得赶紧再睡会,不然就没机会睡了!”
苏耀祁婉拒了陈舒逸的好意,道:“不睡了,你太吵了。”
陈舒逸一听,提醒苏耀祁道:“那苏总可能要克服下了,毕竟回来的飞机你和我也是同排呢。”
因为陈舒逸担心苏耀祁回来的时候把她丢掉,所以买回程机票的时候,执意要选在苏耀祁边上,为了防止苏耀祁耍赖,她亲眼看着苏耀祁选了座位,才罢休。
苏耀祁想起来,就觉得好笑,故意吓陈舒逸,威胁道:“那我可能考虑要换个位置了。”
陈舒逸没皮没脸的反驳道:“那可不行,苏总秀色可餐,小陈想跟苏总坐一块呢。”
苏耀祁不免失笑,不得不说,陈舒逸拍马屁还是经常能拍到他的心坎上。
————
一群人下午四点才到目的地,不过值得高兴的是s市艳阳高照。
虽说才不过三个小时的飞机,但和h市相比,s市明显燥热许多,陈舒逸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防晒霜,往自己身上涂了些。
丁球球见状,立马也向陈舒逸要了一点。
然后几个人又做了一个小时的的士,才到酒店,放下行李,已经累瘫。
陈舒逸第一时间给王凌报了个平安,h市还在下雨,王凌她们到了目的地出不去,只能在酒店大厅吃饭看风景。
丁球球躺了会,开始嚷嚷着要吃饭。
火锅味道大,s市特色菜又嫌弃太骚气,综合了下,最后商量出来,点外卖,在酒店吃完,然后去附近走走。
陈舒逸选择性障碍又犯了,苏耀祁和薛念两个大男人不指望,原本周丽点美食有一套,但可惜她订的是比她们还要晚的飞机,此刻还在飞机上呢。
说来也讽刺,提醒大家早点上飞机的人最后一个到。
所以,所有的希望都落在了丁球球身上。
丁球球女生男相,性子大大咧咧,点菜这种事也不太会,索性就点了几个饭馆销量最高的。
陈舒逸提醒了一嘴,道:“你把地址写到苏耀祁他们房间去。”
丁球球也不想整个房间都是饭菜味,打了一个响指,阴恻恻笑道:“正中我意。”
“对了,你知道吗,这次培训,赵宁儿没有来。”
点完菜,丁球球突然对陈舒逸道。
陈舒逸正在刷关于近期有关信托的相关新闻,央行新消息,说信托利率要下行,她给刚刚飞机上认识的客户发了过去,一边问道:“那是为什么呢?”
“我也不是很清楚,她最近有些奇怪,前两天还悄悄来问我最近客户多不多?”
怕是想趁这几天力挽狂澜吧,但丁球球和她到底不是很熟,陈舒逸不会去无端把一个人想坏,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假装不知道,嘴角勾了勾,道:
“谁知道呢!”
丁球球耸了耸肩,也是一副摸不清头脑的样子。
半个小时后,门铃突然响了,陈舒逸转头问丁球球,狐疑道:“你该不会把外卖写到自己房间了吧?”
回答陈舒逸的是轻微的呼噜声。
陈舒逸叹气,也不指望丁球球回答她,拖了个拖鞋认命地去开门,结果看到了苏耀祁傲人的身姿,手里还拿着一个袋子。
陈舒逸疑惑道:“你干嘛?”
苏耀祁把袋子丢给陈舒逸,冷冷道:“你的东西!”
陈舒逸接过袋子,满脸莫名其妙,她不记得要苏耀祁带东西啊。
打开一看,是一件男士衬衫,瞬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一股子热血冲上脑门。
忍不住对苏耀祁的背影骂道:
“有病吧!”
记得这么牢,没看到她快累瘫了么,回去不能洗么。
“你在骂谁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丁球球已经醒了。
陈舒逸没好气道:“无耻之人。”
丁球球也没有细究,此时的脑子还没缓过神来,要不是被饿了,她根本不想起来。
有气无力道:“哦,舒逸,收拾一下,我们去薛念他们房间吧,外卖还有400米就到了。”
陈舒逸道:“等我换个衣服。”
因为h市下雨,总觉得衣服潮潮的,她换了一条黑色雪纺连衣裙,衬的她皮肤更加白皙,丁球球见状,索性也换了一件衣服,这时外卖已经提示送达。
吃过饭,几个人商量了下,觉得出去就算了,还是养精蓄锐吧,这样明天才有精神培训。
————
一夜好眠,陈舒逸整个人总算是活过来了,她起了个大早,还特地换上了一套西装,把马尾高高扎起,虽然陈舒逸平日里也穿的很ol,但正经的西装西裤却没有的,打从出了银行,她就没再穿着这么正式过,难得穿一会,竟然觉得挺好看的。
同样觉得不错的还有丁球球。
她笑道:“今天真好看!”
“你说什么?”陈舒逸问她。
丁球球重复道:
“我说真好看!”
“什么真好看?”陈舒逸又问。
看着陈舒逸脸上奸诈的笑容,丁球球立马就明白过来,对陈舒逸翻了个白眼,道:“说你好看。”
陈舒逸一脸娇羞,道:“低调低调,你再控制不住,我就罚你把低调抄写200遍。”
换来丁球球的一记枕头。
陈舒逸出门前又拿了个充电宝,她想她是对这个培训没什么兴趣的,估计这一天都会需要充电宝。
吃过早饭,就直接去培训厅培训,培训厅在酒店二楼,一个700平的大厅坐得满满当当,工位上放着每个人的名字,陈舒逸的位置在苏耀祁旁边,陈舒逸猜测大约是按照进单位顺序排的。
会议如陈舒逸料想的一样无趣,毫无意外,她是越听越困,她想还是闭一会吧,反正又不是学生时代,还要被老师点名。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位讲师就是师范大学毕业,本来就是去教书的,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了金融圈,本质中,有着育人成才的信念,最不喜欢有人在他课堂上睡觉。
陈舒逸这么明目张胆,他怎么可能无视。
“这位叫陈舒逸的美女,回答一下!”
正当陈舒逸睡意正浓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来,你说说,你是怎么看待我刚刚的问题?”
她根本什么都没听,不知道讲师讲得是什么问题,但她到底经验老道,深知此刻需要临危不乱,于是,她故作镇定道:
“我觉得老师讲的非常好,我很认同,没什么意见。”
随即话锋一转,祸水东引道:“倒是我身边的这位同学,有不同的建议,应该想要跟老师探讨一翻。”
陈舒逸含着愧色的眼神看着苏耀祁。
然后就听到讲师走了过来,对苏耀祁伸出手,示意苏耀祁站起身,他对苏耀祁道:“那同学,讲一下您的看法。”
第43章
空气静滞住。
待回过神来, 众人的目光都在了苏耀祁的身上。
陈舒逸松了一口气,她其实也不想祸害苏耀祈, 但这不是没办法嘛, 转移视线就是最好的脱身方式, 只能对不起苏耀祈了, 她刚刚看到苏耀祁有在认真记笔记, 想必是认真听了, 相信就算叫他也难不倒他, 既然如此, 陈舒逸觉得苏耀祁就当做个善事, 扶贫了。
员工是按区域排的, h市所有的员工都在一片区域, 陈舒逸刚刚在干什么, 大家心里一清二楚,但其实很正常,说白了这种培训几百号人在听的一双手都能数过来,只能说陈舒逸倒霉, 被讲师叫到了而已。
见陈舒逸被叫时闪过茫然模样, 众人着实为陈舒逸捏了一把汗,薛念还趁着讲师没看到,迅速地向前后左右问了一遍,但遗憾的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刚刚讲师说了个什么问题,想必h市全员包括舒德明在内都没在听,所以对陈舒逸只能是爱莫能助了, 正当众人以为整个h市都要因此挨董事长的批评的时候,发现陈舒逸竟然祸水东引,蒙混过关了。
但不得不说这招实在太贱了。
好在苏耀祁不是陈舒逸这般不靠谱的,他从容不迫地站起来,侃侃而谈道:
“我认为现在就是信托公司开始进军的时候,国家整治金融乱象,这是好事,让原本把钱花在品牌包装上而不踏实干实事的小型私营金融企业渐渐显出原型,过不了多久,谁在裸泳就能看得一清二楚,而我认为这个时候,正是我们的机会,国企不如私企灵活变通,在营销方面不如私企厉害,眼下国家帮我们解决掉了这个问题,我们就该抓住机会扩大规模,大力大展,收割大批客户。”
不得不说,苏耀祁很敢讲,这话背后意思就是说自家公司观念陈旧,不如私营企业会创新灵活。
但苏耀祁就是有这个资本讲。
业务能力强,背景雄厚,他就敢讲别人不敢讲的。
而陈舒逸已经能从苏耀祈的只字片语中,大约猜出讲师问的是什么问题了。
应该就是要她们说说看,信托后续发展的一些看法之类的问题。
苏耀祁说完,只见讲师点点头,对苏耀祁认可道:“讲的不错。”
舒德明听到这里,才松了一口气,至少还有一个在听到。
刚刚着实为苏耀祁捏了一把冷汗,陈舒逸蒙混过关,苏耀祁要是也是个不着调的,那估计喝茶都不行了。
还好还好。
经历了这么一个生死关头,舒德明觉得回去要找陈舒逸好好谈话,陈舒逸虽然他很看好,但上课睡觉,到底也嚣张了些。
讲师话音刚落,只听苏耀祁温润的声音再道:
“以上是我的一点小想法。”
他玩味地看了一眼陈舒逸,陈舒逸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就听苏耀祈语气很是欠欠道:“其实,刚刚舒逸的建议也是很好的,老师不妨可以听听她的看法?”
陈舒逸就知道苏耀祈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这人真的太小气了,简直就是睚眦必报。
不过已经猜出了是什么问题就不难,她只要往以这方面切入就没错。
讲师示意陈舒逸讲讲看,不准备再放过陈舒逸。
陈舒逸知道自己躲不掉,心中吐槽讲师有些胡搅蛮缠,但讲师就是讲师,她只能认命,陈舒逸道:“其实我也没什么好的见解,毕竟在信托行业我还是一个新人,在一群前辈面前提看法着实有点班门弄斧,所以我就借花献佛,讲讲我们舒总平时教我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