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福生应一声。
景礼帝看着廖青青道:“朕先去忙了,晚点再来。”
廖青青轻轻揉着自己漂亮的右脸蛋,不情不愿意地行礼道:“恭送皇上。”
景礼帝望着廖青青的深邃眸子,微微一弯。
转身朝雨中走去。
福生赶紧撑着伞追上。
在雨中走着的景礼帝,没有坐御撵,面带微笑地向前走着,感觉到手指上的温度和滑腻,看着迷蒙的雨幕。
雨幕后的高墙青瓦,绵延至远处。
看上去和从前没有什么不同。
同样的有争斗,有心机,有残酷,有无情,可是景礼帝却是第一次觉得皇宫也不是那么乏味。
他微微抬起了下巴,眼中皆是笑意。
就这么走进了御书房。
而房外的大雨还在继续。
身在临华宫里的梁贵妃听到宫婢的汇报之后,惊讶地问:“皇上又去梨声阁了?”
“是。”宫婢低声答:“上午回了御书房,刚刚福公公过来说,石榴园那边摘了几篮子石榴送过来了,特意交待给曦嫔送的大一些多一些。”
“谁交待的?”梁贵妃问。
“福公公交待的,不是皇上说的。”
宫婢希望梁贵妃不要乱想,刻意强调“不是皇上说的”。
梁贵妃却有些沉不住气了:“连福公公看出问题了。”
宫婢不解地问:“什么问题?”
“皇上对曦嫔当真不一般。”梁贵喃喃地失了神。
她以为景礼帝对待廖青青,就像是对待宫里其他妃嫔一样,图的不过是一时新鲜而已。
睡个一夜两夜或者几夜,便放置在一旁了。
因此——
不管景礼帝给廖青青位分也好,赏赐也好。
她都不介意。
也没有任何行动。
可是景礼帝宠幸廖青青的时间有些长了,似乎与廖青青闹过不悦,包括这次。
这次听说景礼帝生气地从梨声阁离开。
数日未理会曦嫔。
她以为曦嫔总算是失宠了。
没想到景礼帝又去梨声阁了。
这不是景礼帝的一贯作风!
眼下连福生福公公都特意交待众人,多多照顾廖青青一些,莫非景礼帝真的对廖青青动心了?
那她怎么办?
她凭借家世向景礼帝施压,得以进宫。
数年来,与景礼帝和谐相处。
看上去一派如意,景礼帝每月十五也都会来她宫中。
可是景礼帝从来没有宠幸过她。
从来没有。
是因为忌惮她的家族,所以故意不宠幸她,也不去宠幸其他妃嫔吗?
如今景礼帝大权在握,开始选择心中所爱了吗?
真的看中廖青青了吗?
“娘娘。”宫婢喊一声。
梁贵妃抬眸看宫婢。
宫婢女道:“娘娘,石榴已经准备好了。”
梁贵妃道:“那就等雨停了,给各个院子送去吧。”
“梨声阁那边呢?”宫婢小心翼翼地问。
“就依福公公的意思,挑选大个儿的,送过去吧。”
“是。”
宫婢退下。
待到雨歇之时,数个太监抬着篮子,往各个院子里送石榴,最大最红的一篮子送到了廖青青的梨声阁。
太监邀功似的说道:“曦嫔娘娘,这是福公公特别交待送过来了,独一份的大个儿。”
遇到吃的,廖青青最喜欢了。
何况还是这么美的石榴。
她当即转头道:“赏!”
“是。”荷香掏了散碎银子出去。
两个太监喜滋滋地走了。
廖青青立刻命荷香取来了小刀。
运用科学的手段,去头去尾,顺着石榴白筋膜划刀子,再用刀子划断内心的白筋,轻轻一掰,石榴瞬间像花瓣一样在白色的盘子里散开了。
又圆又有光泽的石榴粒,呈现在她们面前。
像一副天然的画一般。
荷香可没有见过这么处理石榴的方式,惊叹地说道:“主子,还能这么切石榴啊?”
廖青青道:“当然能了,漂亮吧?”
“漂亮,主子太厉害了。”荷香算是发现了,什么琴棋书画,主子都不在行,倒是一些“旁门左道”样样都让她惊艳,倒也令景礼帝喜欢。
廖青青拿起来一瓣,道:“我先吃这一瓣,剩下你们拿去分了吧。”
“谢主子。”荷香笑着应了一声,忽然想到什么道:“主子,要不要给皇上送一些啊?”
廖青青点点头:“也行。”
荷香顺势又道:“主子,要是你亲自切的话,皇上知道了肯定会特别开心的。”
“行,等我吃完。”
廖青青坐在一旁吃起石榴来。
这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一会儿,听景礼帝说这场雨不用下久,下到眼下这个程度刚刚好。
秋收一定是丰收。
在二十一世纪的廖青青就是一个籍籍无名的老百姓。
很小的时候跟在奶奶在农村里生活过。
知道小老百姓看天吃饭的辛苦。
眼下是真心为丰收而开心。
嘴里酸酸甜甜的,心里没有酸,只有甜甜的。
廖青青像没骨头似的,歪在椅子上,望着门外,看见一个宫婢手里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信?
她坐直了身子。
那宫婢小声道:“主子,你的信。”
穿到这儿来,廖青青还没有收到信呢。
她道:“拿给我。”
廖青青接过信一看,上面写着曦嫔娘娘亲启。
这会是谁写的信呢?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是放飞文。
但是这文太冷了。
写的么得信心了
好怕自己给坑掉了T——T
第二十章 :种菜
廖青青撕开信封,展开信纸,看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吾女见字。
吾女?
哦。
是廖府那边的书信。
廖府给她书信做什么?
她继续看信,信中多是对她的关心和想念。
待看到“廖贵人”三个字时,她明白了廖府的用意。
关心她是假,想要她在景礼帝面前美言数句,把她的堂姐廖贵人拉上来是真。
呵呵。
真会想。
原主在未进宫之前,廖贵人的父亲已经是官拜从四品,她的父亲是八品芝麻官,整个廖府的资源都倾向于廖贵人一家,原主过的并不好。
也没见廖府关注过。
眼下她一“得宠”,廖府的书信就过来了,估计是廖贵人父亲的主意,逼着她父母写这封信了。
她又不是圣母,在这后宫之中混的战战兢兢的。
可没心思帮助他人。
反正只要她还是曦嫔。
她父母在廖府过的就不会太差了!
那廖贵人的闲事儿,她可不管了。
她继续吃石榴,顺便切了两个石榴给景礼帝送去,得了不少美食的赏赐。
她开心地接受。
之后数日也没有收到廖府的书信,估计她父母已经给挡过去了,省得她烦心。
转眼之间就到了中秋节。
今年庄稼早熟,赶在中秋节收割完毕。
户部报上来的数字喜人,景礼帝龙颜大悦,这一次没有借着团圆宴,给众臣开批.斗会,而是命众臣回家好好赏月吧。
他则在后宫设了中秋团圆宴。
宴会当天,景礼帝脱掉平日里的龙袍,一身暗紫色云纹锦服,英俊挺拔,少了三分凝重,多了两分随意,令团圆宴会气氛十分轻松。
还有妃嫔到舞台上表演琴棋书画。
廖青青不知道众妃嫔都这么有才艺,可着劲儿地鼓掌,连梁贵妃都弹了一曲高山流水。
景礼帝重重有赏。
得了赏的梁贵妃看向廖青青,端庄地微笑着道:“曦嫔,你的才艺呢?”
“回贵妃娘娘,嫔妾这就去。”
然后廖青青就在舞台上吹一段笛子。
吹的无功无过。
妃嫔听后暗喜。
梁贵妃转头看向景礼帝。
景礼帝自小接受的是非常人一般教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个廖青青是样样不通,连吹个笛子都吹的如此一般……他按了按额头。
听廖青青吹完之后,道了一句:“不错。”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梁贵妃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暗暗瞥了廖青青一眼,感觉自己似乎是高估她了。
廖青青可没有和后宫女子一较高下的心思,她也不觉得自己吹的多好或者多差。
向景礼帝行了礼之后,坐回自己的座位,终于可以安生地用晚膳赏月。
中秋的月真美。
悬挂在天空之中,散发着清辉,落在人心里,平白填了几分缱绻意境,廖青青昂头看着。
待团圆宴结束之后,景礼帝梁贵妃去了临华宫,她带着荷香回到梨声阁,她沐浴之后,站在窗台依旧看着八月十五的圆月,内心格外宁静。
“皇上驾到——”
门口忽然传来福生的通报,廖青青吓了一跳,一转头看见景礼帝已经大步进来。
“嫔妾参见皇上。”廖青青赶紧行礼。
“起来吧。”
廖青青惊讶地看向景礼帝问:“皇上,你怎么来了?”
“朕不能来?”景礼帝问。
“今日是十五。”
“十五又如何?”
“每月十五你不是都是在梁贵妃那儿过夜的吗?”
“谁说的?”
“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以朕为准。”
“……可是你过来,贵妃娘娘不会生气吗?”
“她又不是朕的皇后。”
“???”皇上,你好叛逆啊。
“看朕拿了什么过来?”景礼帝从背后掏出一根笛子出来。
“笛子?”
“对。”
“皇上你拿笛子干什么?”
“教你吹。”
“嫔妾会吹。”
“你吹的真难听。”
“……”廖青青暗窘,在与后宫妃嫔的相处过程中,她秉承的就是“低调低调再低调”的做风,所以凡事她都不会出挑,至于这个吹笛子,她是真的就那么大本事了。
“过来,朕教你。”景礼帝把廖青青拉到身边,握着她的手朝笛子上放,道:“你的手指要用节奏感,刚刚的曲子你都吹错了。”
“吹错了吗?”
“吹错就吹错,你还‘了吗’。”
“皇上,你好调皮。”
“说什么?”
“嫔妾说这根手指头怎么放?”
“放这儿,刚才你就放的不对。”景礼帝慢慢站到了廖青青的身后,以合围之势环住了廖青青,道:“气息要稳且有节奏才行。”
“嗯。”廖青青点头。
“把嘴唇放到这儿。”景礼帝道。
廖青青乖乖照作。
前来上茶的荷香看到这一幕,一下就被皇上和主子给甜到,轻手轻脚地把茶上了,慢慢退下去,偷偷捂嘴笑。
“吹。”景礼帝道。
“呜。”廖青青发出一个音。
“不对,力气太小了,再吹。”
“呜。”
“力气再大点。”
“呜!”
“不对,再吹。”
“呜呜呜!”呜呜呜皇上太严格了,不想学了,呜呜呜。
“再吹!”
“呜!”
“还是不对!”
景礼帝把脸贴向廖青青,廖青青立刻嗅到景礼帝身上淡淡的香味儿,像是夏季森林的味道很好闻,也不知道她是单身太久了,还是怎么了。
忽然心砰砰砰地跳起来。
她转眸看向景礼帝。
景礼帝正要解说,忽然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转眸一看,发现自己的脸几乎触到廖青青白皙的脸蛋,在烛光与月交汇下,他几乎看到廖青青白皙脸蛋上细小的绒毛,眼睛水汪汪像是会说话一样。
将他牢牢地攫住。
他瞬间觉得口干舌燥。
这种感觉对于一心只在朝政,经过毒药和头疾,却未经历过男女相处的景礼帝来说,这感觉太陌生了!
他下意识地放开廖青青,向后退了一步,只得用语言掩饰内心的汹涌,问:“这么简单的曲子你都不会吹。”
“嫔妾就、就、不会啊。”廖青青也有些紧张。
“琴棋书画你会什么?”
“嫔妾会种菜。”
“……”又是种菜。
“皇上,嫔妾真的很会种菜!”廖青青站正了身子道。
“……”景礼帝伸手扶额,微微低头,片刻之后,身子轻轻颤动。
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