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兄长是男神——侧帽饮水
时间:2020-07-21 09:38:38

  他捏住她的下巴,令她抬头,不准她撇开眼睛。
  “你想要我对你说实话,自己却又不能对我说实话,这算什么道理?”
  这话说的轻飘飘的,像是在跟她开玩笑。
  他的神色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小鱼看向他:“我说,你便说么?”
  林昇摇头:“我说不说倒未必,而你,却肯定不会说实话。”
  他将她搂紧了,低下头,下巴搁在她发顶,轻轻闻了闻,缓缓地一笑:“你不能说,我替你说,真正的林小鱼早已经死了,就病死在你那杭州的养父养母家。”
  她猛地一抖。
  他按住她肩头:“不用怕,这儿只有你我,和湖底下的一堆死人罢了。”
  其实这话更为吓人,然而小鱼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真被他安慰到一般,抖得不那么厉害了。
  “她早就死了,而你那对养父母后来得知瑞平侯府在找人的事,生怕有一日被问罪,就千方百计地找了个与林四小姐有相同胎记且年纪相仿的女孩顶替,”他停了一停,“抚养多年,疼宠有加,就是为了……”
  “你住口。”她猛然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
  林昇握住她的手,声音淡淡的:“那个女孩,对此并不知情,是不是?”
  小鱼彻彻底底地安静下来。
  哭也没有,闹也没有,不仔细听,连她的呼吸声都难听闻一二。
  “你自入府以来,便一副活泼明媚之相,也不过是为了让侯府的人以为你自小在杭州从未吃苦,当初就算知道我的身份有古怪,也不敢吱声,说到底是怕招惹是非,牵连你那远在杭州的养父养母。”
  林昇:“人家待你从头到尾恐怕都不过是一场利用,你倒是胸怀宽广,还能以德报怨。”
  小鱼仍然一声不吭。
  他一叹:“不过,我却要谢谢他们。”
  此言一出,他怀中那颗脑袋才动了一动。
  “若非如此,你这条假鱼,也不会被送到我的跟前由我如此欺负,更不会……”
  小鱼不禁仰起头望向他。
  他的眼波深处,有湖光中的暗红,涌动着暗流,似乎随时都能将她吞没。
  “……什么?”
  他却摇了摇头,不再说下去。
  小鱼倒不在意他的下半句话,她更在意其他的。
  “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不干脆拆穿我?”
  “我说了,我不是林昇,林家四小姐如何,与我无关。”他说话声音虽然温柔,却透出几分异常的冷漠。
  “既然无关,如今又为何要说出来?今天又为什么要放火?”
  林昇:“你怎么知道是我放的?”
  她抿唇:“我还没那么傻。”
  他笑起来:“的确。”
  小鱼皱眉。
  林昇抚了抚她眉心:“方才我就说了,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说到最后一句,那双眼睛深处弥漫出透骨的寒气,将她冻得浑身一抖。
  他见如此,目光一缓,又往下而去,轻轻抱住她。
  那只手掌覆盖在她的掌心上,然后只剩下指尖。
  小鱼感觉到,他正用手指在她掌心比划着什么。
  “记住,这才是我的名字。”
 
 
第71章 蝼蚁
  小鱼听说过这个名字好几回。
  蒲彦霖, 世出无二的才子神童。
  有人说他相貌出众,才华高卓, 是万中无一的名士。也有人说他性情桀骜,狂狼不拘,是个自以为是、不好接近的人。
  佐忠勉门下第一派有三者, 要属此人名声最坏。
  虽然之前佐忠勉被人揭发抄袭蒲彦霖的文章,但蒲彦霖的名声仍然不好。
  可是,此人分明是被烧死的。
  她还记得, 当时那个火邢犯说过,蒲彦霖是为了救他,把自己的那一条命搭了进去。
  一个分明已经死了的人,怎么会变成瑞平侯府的二公子?当年林二公子是去敦煌, 如今回来的却是蒲彦霖?若是真的, 这蒲彦霖又是怎么跑到敦煌去的?
  他垂眸望着她惊愕茫然的脸,勾唇一笑:“怎么——是不信,还是怕了?”
  小鱼摇头:“我不信。”
  他脸上波澜不兴, 只握着她的手往自己衣襟里探。
  小鱼一惊:“你做什么……”
  然而她终究是抵不过他的力气, 只有被他牵着鼻子走。
  她的手有些凉, 却没料到他的身体比她的手还要冷。
  在触及他皮肤的一刹那, 小鱼就像给定住了一样。
  他的手掌,按在她的手背上,牵引着她的指尖从他胸口缓缓滑过,摸向肩头和手臂。
  与此同时,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目光深邃冷厉,似乎要将她洞穿一般。
  他的手按着她的,停在了左胸下方。
  小鱼不自觉抬眸望向他,他竟冲她微微一笑:“这儿少了两根骨头,你知道是怎么弄的?”
  她的手当即一抖,下意识想要缩回,却给他按得更紧。
  “这世上有一种错骨之术,乃是最为高明的乔装易容术,虽然能把人从头到脚都换成另一个人,却永远无法变回原来的模样,”他缓缓道,“当时我年纪不大,还未长高,个头自然不及林昇,为了能做到和他一般高,便打断了两根骨头,融解再造,接在腿上。”
  如此可怕的事,却给他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来。
  小鱼悚然,浑身都冷了一冷:“怎么可能……”
  林昇叹了口气:“别的倒无妨,只是——”
  小鱼目光一紧,却听他慢悠悠地道:“我生得要比他好看许多,用这错骨之术,真是可惜了我原来的相貌。”
  她一滞,真不知该对他这话作何反应。
  “可是,蒲……”她一顿,有些不自在道,“不是,死了吗?”
  他没有说话,轻轻抬头,望向了远处的火光。
  小鱼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此刻,行宫的大火似乎已经比方才小了一些。
  她想到他刚刚那句“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不禁心底微寒。
  “你怕我么?”他突然道。
  小鱼抿唇:“我讨厌你。”
  他一顿,反而竟笑出来:“噢。”
  “你又笑什么?”她语气不悦。
  “笑就笑了,谁说非得是要笑什么,”他淡淡说完,又低下头看她,“如今,你倒是信我的话了?”
  “我信不信,又有什么,反正……”她垂下眼睛,便不往下说了。
  林昇:“反正什么?”
  小鱼心道:反正,你从始至终都不过是戏弄我罢了。
  这句话,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听着怎么都跟怨妇一般,仿佛别有意味似的。
  “没什么,”她别过头,低声道,“所以,你回来冒充我二哥,就是为了……报仇?佐家的事是你……”
  这么一想,那之前佐忠勉所做的那些事被揭发恐怕就都是他的手笔。
  林昇微微皱眉,没有言语。
  小鱼忍不住道:“你不是……已经大仇得报了么,为什么今天还要在这儿放火?”
  他冷冷一哼,目光近乎漠然:“什么大仇得报?佐忠勉不过是蝼蚁之辈,何足挂齿。”
  小鱼看他神态如此,的确更像是传闻中那个蒲彦霖,而绝不是什么温文尔雅的林二公子。
  她低喃道:“他是蝼蚁,我更加是连蝼蚁都算不上的,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
  林昇望定她的眼睛:“你说是为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她目光清凌,眼角带润,声音里不自觉带了几分凉意,“在你们这样翻手为云的大人物眼里,我这样的……自然是蠢笨至极,当初给你耍得那样团团转,如今又怎么会知道你到底想的什么?”
  林昇凝视着她泛白的脸庞,久久没有出声。
  他最开始的确是,存了戏弄的心思,更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过。
  甚至于,当初心里已经有几分不同时,仍然能硬着心肠把她抛出去作诱敌的饵。
  因为他本就是个冷心冷肺之人。
  “你现在和我说,你是蒲彦霖,是不是接下来就要杀人灭口?”
  “杀什么人?灭什么口?”他反问她。
  小鱼:“这么大的秘密你都敢和我说,难道不就是……”
  他负手,仰起头又是一笑:“那你倒不必操心,再大的秘密也要说出去有人相信,还得看——是谁说的。”
  小鱼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还要这样说她,她搭在他胸口的手突然一个使劲,狠狠地就拧了他一把。
  林昇咝了一声,飞快按住了她。
  “你松开我!”
  林昇冷笑:“松开你,好让你残害我?”
  “非但是残害……你这样坏心的骗子,迟早有一天……会、会满脸生疮!”她咬牙切齿的。
  谁知他闻言竟笑,而且伸手越发紧地将她揽入怀中。
  “大骗子,你做什么,我让你松开……你听到没?”
  他似叹非叹的,又仿佛是在笑:“看来,小鱼还是舍不得二哥死。”
  小鱼一怔,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大:“你……不要脸!”
  “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不要脸?”他的声音轻飘飘的,有几分心不在焉似的。
  她本能地听出几分危险来,情不自禁地在他怀中一缩。
  林昇淡淡一笑,伸手轻抚她发端,突然又温声道:“有件事小鱼恐怕还不知道,前天,谢家的六公子带着大礼到侯府提亲,说是要娶你。”
  小鱼一愣。
  若真有这样的事,怎么从来没有人跟她提过?
  他道:“你自然不会知道,他还没踏进侯府的大门,马车就出了意外,不小心摔断了腿。”
  “……什么?”
  林昇慢悠悠地道:“想必十天半个月内是下不了床的,更别说去翻人家的窗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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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异象
  小鱼自然不可能相信他嘴里这一套意外之说。
  “谢公子的马车肯定是你动的手脚, 你真是……”
  话未说完,又给他按紧了几分, 他低低一笑:“谢公子?叫得倒亲热。”
  小鱼:“干你何事,我爱怎么叫就怎么叫……等等,你怎么会知道……”
  她此时才反应过来, 他之前那句提及谢其枕翻窗一事,可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我说了这世间没有我不知道的事,你最好小心一些, 再让我知道你暗地里和这样的人来往——就不是翻个马车这么简单了。”他一字一句缓缓地说道。
  小鱼抬手抵住他胸膛,愤愤道:“你又不是我二哥,管我这么多做什么!”
  此时,林昇忽然伸指按在她唇上, 脸上的笑意也淡了许多。
  他目光微侧, 仿佛正仔细听着附近的动静,像是察觉了什么。
  小鱼见如此,也乖静下来, 在他怀中一动都不敢动。
  远处行宫的火光已经彻底淡退, 唯有隐隐的灯烛闪烁。
  一簇蓝紫色的光芒, 如流星般飞至高空, 纷纷散落成烟雾,笼罩住整个行宫。
  一时间,又有惊叫吵嚷之声响起。
  小鱼看着那片蓝色的柔雾,目光呆怔:“那、那是什么?”
  林昇眯起眼,慢慢地一笑:“是事成的信号。”
  “什么信号?你到底又做了什么……”
  他回眸看向她:“没什么, 不过是变了个戏法。”
  *
  行宫内殿。
  “你说什么!”永德帝听了太医禀报,一下子变了脸色。
  那太医吓得浑身发抖:“回皇上的话,微臣所言,句句属实,不敢诓瞒半句。”
  太后由宫人搀扶着走出,见皇帝这般脸色,不禁皱起了眉头:“皇上这是怎么了,莫非华阳的病……”
  永德帝一见太后出来,脸色稍缓,上前道:“母后无须担心,朕是为了别的事担心,这太医说了,长姐的身体并无大碍,不过是那西域热酒喝多了,体热不解,吃两剂清热的药便会好。”
  太后松了口气,却又道:“可她怎么一直昏迷不醒?瞧着仿佛……”
  永德帝瞥了一眼太医:“你告诉太后,公主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看了眼皇帝,飞快垂下眼道:“禀太后娘娘,殿下热毒攻心,神思受扰,这才入魇不醒,服了汤药,过了今晚就能早早醒来。”
  太后点头:“那便好。”
  “母后受了惊,又在这儿守了许久,想必也累了,既然皇姐没有大碍,您还是早些去休息,这儿有儿臣。”
  太后的确疲乏至极,如今见华阳没有大碍,便听从皇帝的话,由宫人扶着离开了行宫内殿。
  她人一走,皇帝的脸色登时就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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