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妆妆——三月蜜糖
时间:2020-07-22 11:09:43

  仆妇心下大惊,想拦,却被阿软瞪了眼。
  周修远的手被阿软牵了起来,虽然隔着衣袖,却像火炭一般灼热。
  他舔了舔唇,阿软腰间的香囊有着淡淡的花香气,被风吹拂着卷进鼻间,他有种说不出的局促,前面的女子就像高不可攀的星辰,够不着,摘不到,无法企及。
  谁都知道,若是能娶到袁鸿光的女儿,等于拥有了最强大的利益联盟。
  他不是没想过,却没想到今日来的如此突然。
  “阿软!”陆荣远远看见她的身影,立时从座位上起身,在袁鸿光的注视下,他的面部表情由欣喜乍然变得颇具敌意。
  “他是谁!”陆荣的眼睛盯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恨不能淬毒一般立时弄死周修远。
  袁鸿光不动声色看着三个年轻人的举动,并未开口阻拦。
  阿软不予理会,反而回头望了眼周修远,又走上前,拽着袁鸿光的袖子,柔声婉婉,“爹爹,别生气了,你看看自己的眼角,都长了几条粗纹,再气下去,便要老了。”
  袁鸿光哪里是气她,明明疼爱都来不及。
  阿软到了议亲的年纪,他总要为她长长眼色。
  图谋袁家权势的不在少数,真心实意疼爱阿软的,却是人心隔肚皮。
  袁鸿光与陆荣的父亲早年相识,一同在战场洒过热血,相互扶持,可谓披肝沥胆,刎颈之交。陆荣自小长在膝下,样貌清秀,人品也是熟悉的。
  更难能可贵的是,陆荣待阿软,是一门心思专心实意,眼里再无旁人。
  阿软也不知心里想些什么,总是与他犯别扭,也鲜少搭理,今日竟然破天荒的牵着周修远的手,明摆着是要同陆荣挑明。
  袁鸿光将目光扫了眼周修远,见他神色有些不适,却依旧身姿笔直,保持着皇子气度,不由微微一笑,温声道,“爹爹不生阿软的气,可你莫要失了分寸才是。”
  他指的是周修远。
  陆荣对他的敌视从始至终不曾消减,往后的日子里,更是处处使绊,与其他人合起伙来捉弄周修远。
  每每如此,阿软总会挡在周修远身前,更加厌恶陆荣。
  周修远知道,他没有别的优势,只能变着法子讨阿软的欢心,陆荣愈是捉弄他,阿软便愈会护着他,偏向他。
  那段日子,是周修远的小窃喜。
  一面是狼狈,另一面是欢颜。
  遇到阿软前,他的眼里只有算计与谨慎,遇到阿软后,他才知道日子可以过得如此舒坦自在。
  阿软娇蛮却不任性,总能变着法子顾及他的自尊。
  他们是有过最美好的时光。
  也只有跟阿软在一起的时候,周修远真的快活了几年,哪怕当时被袁鸿光牵制,他也觉得日子是偷来的。
  阿软怀孕后,周修远恨不能昭告天下,让所有人知道他的喜悦。
  那日他从书房匆匆赶至后宫,远远望见倚着美人靠的阿软,正垂着皓白的腕子,慢悠悠的喂着水里的鱼儿。
  她面容有些憔悴,神色倦倦,随意挽起的发髻只插了一支海棠玉簪,垂下的睫毛投出淡淡的影子,周修远忽然就顿住了脚步。
  他想上前,却又不忍破坏那份安然的恬淡。
  阿软喂完鱼,又喝了安胎药,起身,对着最亲近的嬷嬷落了泪。
  那滴泪,就像滴在周修远的心头,他疼,却又不能上前给与慰藉。
  贵妃比她提早有孕,是他周修远的主意。
  他要脱离袁鸿光,势必要打压与袁鸿光有关的一切,包括阿软。
  他能忍,他以为阿软也能忍。
  生下衍之的时候,阿软几乎丢了半条命,满脸惨白,步入房中的一刹,血腥气让周修远站立不稳。
  他怕极了。
  抱着衍之,他心里有多高兴,面上便有多冷漠,只看了一眼,便叫乳母抱走,阿软的目光渐渐灰了下去,手紧紧攥着,却再不肯回握周修远的主动。
  他大刀阔斧分化兵权的时候,阿软的身子已经大不如前,只是周修远没想到,贵妃敢真的对她动手。
  那日他方从京郊军营回宫,甫一入门便有宫婢急急跑来报讯,言皇后病危,太医束手无策。
  甲胄未脱的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奔到阿软床前。
  进门的时候摔了一跤,他爬起来,望见阿软虚白的脸孔。
  她的呼吸淡淡的,青丝铺在枕上,脸孔小的只手可握。
  周修远紧紧握着她的手,捧在掌心,一遍遍的喊她,唤她,“阿软,你看看我...阿软,我错了...”
  阿软的眼睛果然睁开了,蒙了水汽的眸子如初识那般清澈,她望着周修远,忽然唇角绽开一抹笑。
  “真好...”
  她说,手却是挣扎着想要脱开他的桎梏。
  到底力气不足,她只挣了两下,便认命一般的放弃。
  “阿软,阿软..”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知道阿软不能死,她若死了,他的天下便崩了。
  “修远,烦你善待我的儿子...”
  她的声音似叹息一般,说完,便合上眼皮,胸口的起伏渐渐平稳。
  周修远咬着牙,贴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阿软,你得活着,我会让衍之做太子,做大魏日后的天子...”
  阿软睁开眼,笑的虚浮,“修远,你这皇帝,做的快活吗?”
  周修远望着她眼中的光彩慢慢散去,就如同两人之间的那些美好,随着阿软的叹气一点点的弥散。
  “如果重来,宁愿我从未认识你...”
  ......
  周修远死的时候,也如阿软凝视自己那般,不舍的望着面前的儿子。
  他终于为他铲除了所有障碍。
  韩相,袁鸿光,还有自己....
  陆清宁的蛊毒,自然有人可解。
  蛊虫是从苍术手里拿的,苍术是周修远的人。
  在阿软死的那年,他急火攻心,吐血后伤了根本,又加之早些年宵衣旰食,夙兴夜寐,亏损了精元。吐血只是表征,内里早就是残垣断壁。
  摆在儿子面前的荆棘坎坷尚有许多,周修远不敢死。
  以药吊命,又狠心将周衍之送到金陵城取代宋延年潜伏探秘。
  所有人都以为,魏帝宠爱贵妃,更爱长子周恒之。
  他忌惮袁鸿光,连带着袁皇后和他的儿子。
  周修远闭眼的刹那,心里想的是,天底下,再没有人知道,他从来爱的,都只有阿软一人....
  “母后,母后快来,看我挖到了什么宝贝...”辰辰握着小铲子,正撅着屁股使劲刨地,刨出来的土扬在两侧,小手乌黑乌黑的,时不时回头冲陆清宁咧嘴一笑。
  初夏时候,日头毒的厉害,照的人头昏眼花,陆清宁初初有孕,将过了呕吐的时候,人却是更加清瘦了。
  她用帕子掩住口鼻,闻到那股土腥气,又起了恶心的感觉。
  辰辰弓腰将脑袋扎进土里,寻宝一般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木匣子,周遭用蜡纸密封,甫一打开,便闻到上好的紫檀香气。
  “母后,这是什么?”
  辰辰打开一沓信,取出,递给陆清宁。
  陆清宁也觉得诧异,只看了一行,便遣退了下人,只留下她们母子在树荫处单坐。
  “吾妻阿软,睹物思人,自妻离我已有半年,衍之恨我尤甚从前...今日树上的杏儿黄了,我命人摘了两篮,你怀衍之的时候,喜爱吃酸,那时我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你好,夜里偷偷看你爬起来吃黄杏酱,那样子,真好看....”
  “吾妻阿软,我今日吐了血,苍术给我开了药,有些事情不得不快些进行了...衍之走的时候,连头也没回,我知道他还在生气,可是阿软,帝王心,是硬的...”
  “吾妻阿软,衍之认识了一个姑娘,回来的暗卫与我说的时候,我很是欢喜,便如同当初你我初识...那姑娘是金陵城通判之女...”
  .....
  “在看什么?”周衍之的脚步轻轻,走到跟前,陆清宁方才察觉。
  她手里的信微微颤着,辰辰顺势爬到周衍之怀里,蹭了蹭,道,“是辰辰找到的宝贝。”
  周衍之将他递给侍卫,院中的风徐徐吹来,凉飕飕的带了些雾气。
  天上的云不知何时盖住了日头,乌青一片。
  “原来,先帝一直深爱着袁皇后,衍之,你要看吗?”陆清宁将信往他面前递去,又道,“你们都一样...”
  “不一样,阿宁,怎么可能一样。”周衍之眯起眼睛,摩挲着她的肩膀,“他那么喜欢母后,却仍旧将贵妃纳入后宫,除此之外,还有旁的妃子婕妤....我只有你,阿宁,我只有你。”
  “可他,为你扫除障碍,为你平定内乱...”
  “不,阿宁,他是为了赎罪。”
  “赎罪吗?”
  只是为了赎罪吗?
  周衍之将她抱在怀里,“他以为为我做了这样多,便能心安理得去见母后了,可他不知道,人死了,便真的死了....”
  哪怕做再多,全然弥补不了活着时候的失望。
  风慢慢卷起两人的头发,交缠在一起,周衍之的落在陆清宁的小腹,轻轻贴着,窸窸窣窣的雨点不期然的落了下来,淋着两人的身体。
  冰凉的触感从颈间滑到胸口,陆清宁侧过脸,亲了亲他的嘴角,问,“如果你是先帝,你怎么选?”
  白晃晃的闪电劈开长空,轰隆隆的雷声压头而过,周衍之的声音低低的,就像是呓语一般,擦着她的耳畔吻向她的发丝。
  “我选你。”
  院墙上落了两只觅食的鸟雀,抖了抖羽毛上的水珠,又扑棱着翅膀飞到枝头,捉着半熟的果子。
  眯起眼睛,摩挲着她的肩膀,“他那么喜欢母后,却仍旧将贵妃纳入后宫,除此之外,还有旁的妃子婕妤....我只有你,阿宁,我只有你。”
  “可他,为你扫除障碍,为你平定内乱...”
  “不,阿宁,他是为了赎罪。”
  “赎罪吗?”
  只是为了赎罪吗?
  周衍之将她抱在怀里,“他以为为我做了这样多,便能心安理得去见母后了,可他不知道,人死了,便真的死了....”
  哪怕做再多,全然弥补不了活着时候的失望。
  风慢慢卷起两人的头发,交缠在一起,周衍之的落在陆清宁的小腹,轻轻贴着,窸窸窣窣的雨点不期然的落了下来,淋着两人的身体。
  冰凉的触感从颈间滑到胸口,陆清宁侧过脸,亲了亲他的嘴角,问,“如果你是先帝,你怎么选?”
  白晃晃的闪电劈开长空,轰隆隆的雷声压头而过,周衍之的声音低低的,就像是呓语一般,擦着她的耳畔吻向她的发丝。
  “我选你。”
  院墙上落了两只觅食的鸟雀,抖了抖羽毛上的水珠,又扑棱着翅膀飞到枝头,捉着半熟的果子。
  眯起眼睛,摩挲着她的肩膀,“他那么喜欢母后,却仍旧将贵妃纳入后宫,除此之外,还有旁的妃子婕妤....我只有你,阿宁,我只有你。”
  “可他,为你扫除障碍,为你平定内乱...”
  “不,阿宁,他是为了赎罪。”
  “赎罪吗?”
  只是为了赎罪吗?
  周衍之将她抱在怀里,“他以为为我做了这样多,便能心安理得去见母后了,可他不知道,人死了,便真的死了....”
  哪怕做再多,全然弥补不了活着时候的失望。
  风慢慢卷起两人的头发,交缠在一起,周衍之的落在陆清宁的小腹,轻轻贴着,窸窸窣窣的雨点不期然的落了下来,淋着两人的身体。
  冰凉的触感从颈间滑到胸口,陆清宁侧过脸,亲了亲他的嘴角,问,“如果你是先帝,你怎么选?”
  白晃晃的闪电劈开长空,轰隆隆的雷声压头而过,周衍之的声音低低的,就像是呓语一般,擦着她的耳畔吻向她的发丝。
  “我选你。”
  院墙上落了两只觅食的鸟雀,抖了抖羽毛上的水珠,又扑棱着翅膀飞到枝头,捉着半熟的果子。
 
 
第87章 087
  宋知意与孙晓
  夜里的书院,静的只有风声雨声。
  宋知意抱着几件衣裳,匆匆忙忙蹑手蹑脚的往浴池方向跑去。夏日最是炎热,她初到杭州,入书院几日,不曾沐浴梳洗,眼下身上都有股馊味。
  她抿着唇,蹙眉进入后,将门虚虚掩了起来。
  书院皆男子,素日里沐浴的时候,她总是找借口避开。若非实在被自己熏得要吐了,她觉得还是不能冒险进这种地方。
  父亲母亲允她跑到杭州胡闹,已然开了天恩。
  若是不小心落个失德的名声,啧啧,宋知意缩起脖子,听了半晌雨水的滴答声,复又开始解衣裳。
  外衣挂在木架上,她伸手拉起帘子,又开始慢条斯理的解束胸。
  虽然原本就不太大,可绑了一整日,还是有些难受。
  她双手覆在上面,轻轻揉了揉,将整个身子沉入水中。
  水温凉凉的,又染了风雨气,她泡了没多久,便赶紧出来,擦净后,开始往身上涂抹花油。
  临行前,她送了大哥和嫂嫂一尊送子观音,妆妆回赠她几盒上好的花油,抹在皮肤上,又香又滋润。
  花油涂到后脊,便有些够不着了,宋知意咦了声,又反手用力往下找,好容易涂好,累的有些站不稳。
  肚子偏又叽里咕噜响了两声,她只穿着中衣,背对着门口。
  孙晓的脸在夜里泛着红晕,他本不该停住的。
  可进来的时候便一眼撞见她低头抹油的样子,胸前的洁白与细腻,乌发的柔软与芬芳,他不敢动,一来怕惊到她,二来源自脑子里稀里糊涂的想法。
  他吞下口水,面红耳赤的往黑暗处站了站。
  他认得宋知意,彼时在书院的化名是宋意,性格爽朗,言语风流,是个呼朋引伴的男子。可此时,分明就是个纤细温婉的女子。
  孙晓知道自己不应该继续看下去。
  雨又大了些,宋知意穿好衣裳,又抱着换下来的旧衣往膳堂方向走去。
  鬼使神差,他又默默跟了过去,看她像猫儿一样躲在膳堂吃东西,翻开蒸笼,找出包子,虽然吃的很急,吃相却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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