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知道?!纪见星忍不住摸了摸脸,她表现得有这么饥渴,啊不有这么明显吗?!
她凶巴巴地瞪他:专心看电影!
电影结局是悲剧,男主在取钻戒准备跟女主求婚的路上,出了车祸,当场身亡,女主身穿婚纱,戴着钻戒参加他的葬礼,画面一转,女主独自来到他们初识的海边,张开手去捞风,眸子里有笑,有飞翔的海鸥,堆在天边的晚霞仿佛一簇簇跌落,白色婚纱被染得通红,一点点地从海面消失……
出了电影院,纪见星多少还残余伤感情绪:“谈先生,如果是你,会为爱人殉情吗?”
谈行彧沉吟道:“我不确定。”
纪见星坚定地说:“我不会。”
她耸肩笑了下,“我很怕疼,除了自然老死,任何一种提前离开人世的方式都是惨烈而痛苦的,哪怕是安乐死。如果将来我决定和某个男人在一起共度余生,必定是出自爱,但对他的这份爱并没有到超越我生命的程度。”
谈行彧自动代入和她共度余生的角色,又联想到二十九岁生日前的劫数,心头微紧,别有深意地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必定也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纪见星的伤感来得快,去得更快,她的注意力已经被商场角落的娃娃机吸引过去了,扫码兑换了十个币,移动操控摇杆,对准底下的小狐狸玩偶,按下开始键。
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零杠十。
纪见星就不信邪了,她又换了二十个币,结果白花三十块钱过干瘾,什么也没捞着。
谈行彧松开袖扣,翻折起袖子,走到她旁边,气定神闲地说:“让我来吧。”
听这自信透顶的语气,纪见星以为他是传说中的清橱大神,恭敬地让出了位置,只见他手握摇杆,算准角度,张开的爪子缓缓下落,她眼睁睁看到它戳了下小狐狸的屁股,然后就合上了……
就、合、上、了?!
就……还挺突然的。
纪见星轻咳了声,替他挽尊:“一定是意外。”
谈行彧试第二次……仍然是一无所获。
到第六次时,纪见星终于看穿了他的真面目,就这水平,还不如她呢,她懒得出言打击,以实际行动眼疾手快抢过摇杆操作起来。
几缕乌黑发丝从手臂、手背轻扫而过,滑如丝绸,酥痒酥痒的,谈行彧低头,轻闻她发间的幽香,他从小对香味敏感,尤其是过度使用香水制造出的女人香,闻了就不舒服,避之不及,所以鲜少在宴会场合露面。
唯独不排斥她身上的香,甚至生出贪恋之心。
又一次尝试到失败滋味的纪见星指着里面勾着嘴角的傲娇小狐狸,放狠话:“今晚要是抓不住你,我就不走了!”
两人轮番上阵,换来的三十个币仅幸存一个,纪见星双手合十,把它包在手心,吹了一口仙气进去,想了想,郑重地交给他:“谈先生,你来吧。”
“左边,再左边一点,不,往右边,移一点点,可以了,别动别动!放,放爪子。”
纪见星屏气凝神,看着爪子一点点下降,抓住小狐狸的脑袋,收紧,竟把它提了起来,她的心跟着它上升,移动,掉落,啊!啊啊啊终于成功了!
纪见星原地跳起,从礼品口取出小狐狸,得意地高举着她理论指导,他实践操作,得来的共同劳动成果,笑得眉眼似新月:“谈先生,你好厉害呀!”
“现在可以回去了?”谈行彧朝她伸出手。
纪见星把小狐狸抱在怀里:“这是我的!”
他一个大男人好意思跟她抢玩偶?
谈行彧微抬下颌点了点她的手,纪见星迅速反应过来,后退一步,会议室偷偷调情就罢了,大庭广众之下还要情侣牵?不行,一天之内绝对不能让他得逞两次。
谈行彧看破她的心思,退而求其次,他曲弯手臂,像彬彬有礼的绅士在邀请淑女,纪见星迟疑着走近,挽上他的手,本来是虚挽着的,走着走着,不知怎么就弄假成真,实打实地挽住了。
他们来到地库,坐上等候已久的车子,纪见星无心再深究,靠着座椅,昏昏欲睡,本想强撑着到家再睡,大概是身侧男人的气息太让人安心了,她的意识开始朦胧,发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车窗外的灯光扑簌而过,在她姣好的侧脸镀了层蒙昧光影,谈行彧从没见过长得这么清甜娇软的女孩子,未施脂粉,白皙干净,细密的长睫低垂,遮住那双漂亮灵动的眼睛,红唇呈现自然上弯的弧度,格外引人遐想。
谈行彧眸色渐沉,如墨色翻涌,是克制不住的心猿意马,他情不自禁地倾身过去,近得,呼出的热气,一蓬蓬地,拂在她耳畔、脸上。
手心隐隐有了汗意,他的唇,离她,只剩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危险,同时充满了诱惑。
前方绿灯亮了,司机不经意间扫了眼后视镜,像是看到什么了不得的画面,双眼圆瞪,没轻没重的脚将油门一踩,车子飘了出去。
尽管在牵引、稳定系统的控制下,车子迅速恢复了平稳。
但是,睡得无知无觉的纪见星,随着车子的秒速漂移,头一偏,谈行彧本意落在她颊边的吻,正正地亲上了她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谈总霸道护妻,霸霸夫妇从此有了姓名!
双手奉上小亲亲,是小星星谈总的……初吻!值多少朵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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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颗星 萤火星光(03)
第二十六颗星
轻贴着她的唇, 谈行彧第一念头是软, 第二念头还是软, 怎么能软成这样?
他保持着和她唇挨唇的姿势不变, 全身线条绷紧,颈间青筋隐隐跃动, 呼吸也乱了,喉咙灼热,眼神既沉又黯,仿佛一汪深潭, 她近在咫尺的雪白肌肤和嫣红唇瓣, 是洒落水面的月光和桃花。
车内的密闭空间成了蒸笼,女孩子的气息徐徐喷来,沿着他的脖颈, 贴衬衫衣领丝丝缕缕地拂过锁骨,拂向更深处,所到之处,皆为她俯首称臣。
他放纵着,以唇去感受,想象着,描摹出她的唇形,用呼出的热气一点点去润湿。
纪见星忽然抿了一下唇,谈行彧心尖紧缩,却不退后,已经做好她被他亲醒过来的心理准备, 可她没醒,在他肩上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依然熟睡。
谈行彧说不上轻松更多,还是失落更多,满腹情绪糅在指上,轻刮她的鼻尖。
司机大气不敢出,将车子开得又稳又好,生怕搅扰了谈总的好事,开上跨江大桥时,纪见星幽幽睁开眼,发现自己枕着男人的肩膀,连忙坐直身体,拨了些头发遮脸,轻声嘟囔:“我怎么睡着了?”
还侵占到他的领地去了?
她应该只是睡觉,没对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吧?
谈先生更多是在口头上撩,行为上是如假包换的正人君子,他的调情她全当做是培养情侣默契,配合着对戏,可她确实是肖想着他的某部分……肉`体啊。
他肯定万万没想到,守身如玉,日防夜防,假女朋友难防。
纪见星一点都不同情,甚至有些兴奋地想,大概,这就是谈先生的命吧。
谈行彧偏头看她:“纪小姐,是不是要赔我一件衬衫?”
纪见星不解地问:“为什么?”
谈行彧两指轻搭着肩,示意她自己看,纪见星靠过去,黑色布料除了有褶皱外,看不出别的异样,怎么就要她赔衬衫了?难道?!她的口水流在上面了?
千万不要啊,这么丢人的事!!!
她生无可恋地摸上去,摸来摸去,没有想象中的湿润感,这才意识到被他摆了一道,恼羞成怒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她动作自然,拍完觉出不对劲,这么亲密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像情侣才会做的。
某些刻意遗忘的记忆涌现,她脱了他的衬衫,反反复复地摸,想在他身上找自己的胸……
救命!纪见星往车窗边挪,坐得离他更远些,有没有可以清除记忆的催眠术?
车子即将下跨江大桥,纪见星飘出去的目光瞥见了站在桥边的某道瘦弱身影,她降下车窗,回望,风很大,吹动那人的A字裙裙摆,她像一张薄薄的纸片,随时会被风吹入江。
纪见星瞪大了眼:“快停车!”
谈行彧看她一脸焦急的样子,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车子已经下了桥,司机找临时停车处停好车,纪见星推开车门下去:“金秘书在桥上。”
她不会认错的,金秘书今天就是穿那套裙子,她还夸很好看,金秘书当时低头笑得一脸害羞。
金秘书为什么大晚上不回家站在桥边吹冷风?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纪见星小跑着上了桥,谈行彧紧随其后,离金萤还有十几米远的距离,她放缓脚步,悄悄地从后面靠近,一把抱住了金萤,将她拖离危险的边缘。
金萤满脸是泪,扭头看清抱着自己的人,游离的魂魄归位,像看到了家人一样,呜呜呜地哭了出来,泣不成声:“纪总,纪总……”
纪见星发现金萤衬衫扣子掉了几粒,裙子也被撕开了,脸上印着巴掌印,不难想象她遇到了什么事。
纪见星面上冷若冰霜,指尖掐进了手心,强台风刚过,夜里温度低,她脱掉罩在雪纺裙外的开衫,披到金萤身上,裹住,一遍遍地柔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啊。”
金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汹涌成河。
谈行彧同样眸色沉冷:“回车上再说。”
他坐到副驾,淡淡地吩咐司机:“去医院。”
他又拿出手机,准备拨打110报警。
“不!”金萤捂着脸,不停摇头,抵抗情绪强烈,“不去医院!不要报警!!纪总,我、我没事,真的没事!”
纪见星心口慌牢牢的,堵得喘不上气,微颤着手,轻抚她后背:“有没有事,等去医院检查过后才知道。”
等金萤情绪稍微平复,她问:“发生什么事了?”
在金萤抽抽噎噎的讲述中,纪见星大致了解了来龙去脉,原来是蒋奉贤那个畜生,在她这里屡屡吃瘪,碰壁,新仇加旧恨,火气没处发泄,竟找上金萤泄愤,安排她去酒局给嘉汽的上游材料供应商王总陪酒。
同去的还有秘书处其他两位女秘书,金萤不疑有他,以为是寻常的应酬,没想到蒋奉贤心思歹毒,早就计划好将她“献给”王总,金萤喝了一口掺药的酒,呛得打翻酒杯,侥幸逃过一劫。
金萤从会所一路跑到桥上,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想着那压上来的肥胖身体,直犯恶心,将胃部的东西吐了一干二净,她咬牙落泪,只感觉天塌下来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身在陌生的城市打拼,没有亲人朋友,远在故乡的爸妈已经年迈,这种丑事金萤不敢告诉他们,封闭落后的小山村,有点鸡毛蒜皮的事就能传得人尽皆知,要是被人知道了,爸妈后半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
跨江大桥灯光辉煌,前面是深不见底的江水,身后是来来往往的车流,没有人知道,有个女生,正被绝望严严实实地包裹着,一点点地被吞噬。
直到纪见星出现,用力抱住了她。
就像很多年前,她向自己伸出了手,将那个叫金翠花的女生从偏远小山村的泥泞中拔`出来,搬走挡在她眼前的高山,铺平她脚下的道路,让她有机会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
到医院做了检查,金萤身体无大碍,并未受到实质性伤害,纪见星看她精神状态不佳,又得知没有好友在桐城,索性把她带回了家。
谈行彧送她们到门口,以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在她耳边说:“蒋奉贤这事,我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纪见星勉强扯出一丝笑:“麻烦谈总了。”这本来就不是他的分内事。
谈行彧把小狐狸玩偶递给她,抬手摸了摸她头发:“好好休息,随时联络。”
他的私人电话会24小时为她保持畅通。
纪见星点着头,说了再见,关上门,带金萤进屋,简单下了碗面条,等她吃完,休息片刻,纪见星带她上楼,找了套干净睡衣给她:“我们身高差不多,你应该能穿。”
金萤头低低的,细长的脖子大弧度弯着,没接,眼泪啪嗒地掉到地上,砸碎成晶莹的几瓣。
纪见星直接把睡衣塞她怀里:“泡个热水澡,把不愉快的事忘掉,乖啊。”
一个“乖”字惹得金萤心间酸涩不已,从来没有人这么温柔地哄过她,从小到大,无论受了什么委屈,全是打碎牙齿和血吞,只要忍忍,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她以为自己已经强大到无坚不摧,其实不是,只因为她的背后空无一人,只因为无论她如今变得多么好,始终无法摆脱那个叫金翠花的自卑影子。
千思万绪冲击而来,金萤软软地跌落地板,捂着震颤的心口,问:“纪总,你还记得以前资助过一个金铃村的女生吗?”
金铃村?纪见星隐约有点印象,妈妈和小姐妹们热衷做慈善,往贫困山区拉善款,资助失学女童重返校园,妈妈问她要不要帮助小姐姐,她同意了,拿出一部分零花钱,资助了不同山区的五个小姐姐。
“我的原名叫金翠花。你还给我写过信,鼓励我,”那封改变命运的信金萤至今能倒背如流,“你告诉我,萤火虫是地上的星光,虽然弱小,但并不意味着不能闪耀。”
“从那以后,我就改名叫金萤。”以微弱萤火,映你指引方向的星光。
纪见星记得那封信,她忍不住笑了:“看到你变得这么优秀,我有种老母亲的欣慰感。”
金萤跟着破涕为笑:“你的恩情于我,形同再造。纪总,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
她想过这辈子或许见不上面,毕业后来到桐城,抬头就能看到漫天的星光,她曾被其中一颗星星照亮过,便决定扎根在这座城市。
感谢上天,还是遇见了,让她有机会亲自感谢她。
纪见星不禁感慨万千,吃一顿饭几千块,买一条裙子几万块,对她来说是稀松平常的事,谁能想到省下两千块钱,可以帮助一个贫困山区的女孩子走出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