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惜轻哼了声:“你说得好听,谁知道有没有春秋笔法,你知道我在码头上看到你吐血,我都想到什么了吗?杨过和小龙女!一见面就旁若无人地互相比着吐血,自带隔离墙。要不是静悦学姐没搭理你,我都吃醋吃到大西洋去了。”
肃修言咬着牙说:“我们目前在太平洋上。”
程惜点了点头:“我知道啊,所以我才这么形容。你不要以为我大度性格好,我就不会吃醋了!尤其是在前女友这种问题上,你今晚的表现差不多能打0分了你知道吗?
“我那一刻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郭芙……连小时候你先认识了我,后来才遇到了她都一样!姐弟恋也一样!哦,除了你有钱之外。”
肃修言听她还没完没了地陷入某种莫名的情绪里去了,脸色犯青地说:“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程惜嫌弃地撇了下嘴:“对,是你打算跟人家变成那种关系,却没有得逞。”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被程惜气着了,突然按住胸口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程惜吓了一跳,连忙去抱他:“修言?你怎么样了?”
她的手腕被肃修言握住了,他靠在她的肩上,努力调匀着呼吸,轻声说:“小惜,如果这一次我不能回去……我也一定会让你平安无事的。”
程惜没想到肃修言会先说出这种丧气话,心里一慌就紧紧把他抱住了,声音不稳地说:“我们一定要一起回去……你不能招惹了我又把我丢下!”
她心理素质再好,再一路插科打诨尽量放松气氛,这样突然被丢到荒岛上的事,她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类似于示弱的话,她也只有在这时候才能说得出来。
肃修言的头轻轻靠了过来,唇就贴在她耳边,正当程惜浑身发毛地等着他说些什么,或者他干脆吐口血地时候,就听到他声音很轻地说:“去找这屋子里的窃听器……”
程惜一愣,好歹没发出声音,表情却呆愣了,肃修言还又轻声补了句:“你去。”
程惜默默合上了刚才被他吓得张开了的嘴,她就知道,这样的画风才是正常的,她就不应该跟着肃修言一起情绪激动。
她只能不是很情愿地松开了抱着肃修言的手,起身去找窃听器,好在窃听器虽然隐蔽,但是屋子里的陈设不多,家具也是现代简约的风格,更难藏东西,她没多久就搜出来四个贴片窃听器。
肃修言虽然没动,但也从沙发旁的茶几下拆下了两个。
看到程惜也结束了搜索,他就随手拿了旁边酒架上的一只酒杯,把窃听器丢了进去。
在示意程惜把自己找到的也丢进去后,他毫不心疼地拿起旁边的一瓶威士忌,咕嘟咕嘟倒了多半杯,把那些窃听器全都埋在了里面。
程惜这种好酒之徒看得出来那瓶威士忌价值不菲,抽着气说了句:“有钱人真是万恶,我拿着杯子去接点水就可以了啊,干嘛用酒。”
肃修言瞪了她一眼:“我看你到了中年后要酗酒成瘾。”
程惜吐了吐舌头:“一点小爱好而已,我从不贪杯,你不也是戒不了烟。”
眼看着两个人马上就要演变成婚内撕逼,肃修言抬手揉了揉额头:“好了,打住,这个问题以后再说。别的房间里肯定也有窃听器,你去找一找都丢到这里。”
程惜不舍得让他再去跑来跑去,只能委委屈屈地“哦”了声,这就要转身去找。
肃修言又喊住她:“今天晚了,把卧室里的找出来就行了,其他房间的我们明天一起找。”
程惜听着就挑了挑眉:“只收拾一间卧室?”
肃修言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在这种荒岛上,你还要跟我分房睡?”
程惜忙表明态度:“不不不,我绝对不会要求跟你分房睡,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肯……”
她顿了顿,谨慎地挑了个词:“服务我。”
见她又开始无处不在地开撩,肃修言更头疼了:“好了,别贫嘴了,怕了你了。”
程惜得意地一笑,行动力十足地飞快将卧室也扫荡干净了。
她回来将搜出来的窃听器丢进酒里,就笑着看肃修言:“老爷,主卧室和浴室都收拾好了,您可以开始沐浴更衣了。”
肃修言不是很想搭理她地撑着椅背站起身,程惜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了他,她还把头埋在他胸前狠狠蹭了几次,才仰头看着他说:“修言,你刚才说的,如果你不能回去……”
肃修言“呵”了声:“那是说给那只老狐狸听的,让他先以为有好戏看,接着就再也看不到了,难道不好吗?”
程惜忍不住笑了出来:“好是好……”
肃修言又搂住了她的腰,声音轻淡地说:“我当然要和你一起回去,我不但要回去,我还要让这只老狐狸吃不了兜着走,他大可以试一试,看我下不下得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程惜:小哥哥服务意识已经这么强了嘛,很好,很好。
肃二:我看色令智昏,说得就是你。
程惜:那我也只为小哥哥一个人的色昏。
肃二:一张嘴就跟抹了蜜一样油腔滑调。
程惜:抹了蜜那也只甜你!
肃二:……
第30章 荒岛求生?这难度不小(4)
肃修言说完这句霸道总裁意味十足的宣言后, 就松开了搂着程惜的手,十分理直气壮地说:“他们没留下晚饭。”
程惜一时半会儿脑子没转过来,愣了愣看他:“你这意思, 是让我去做饭?”
肃修言抿了抿唇说:“你做的太难吃了, 我去,你可以先去洗澡。”
程惜又愣了下, 觉得肃修言这个脑回路一般人还真无法理解。
他都有能力把“我去做饭,你先休息”这种完全可以拿来狂刷好感度的话,说得好像是在怼人,这也是一种本事。
程惜确实还没这么厚着脸皮享受他服务的觉悟, 不是很赞同地说:“你刚吐血了吧, 身体不好不要勉强了。”
谁知道肃修言反而生气了, 皱着眉看她:“你是觉得我现在连自理能力都没有了吗?”
他这个傲娇劲儿上来, 程惜也不想跟他较真,忙举手表示投降:“好的,我去洗澡收拾下。”
她说完还是生怕肃修言太勉强,又飞快补了句:“你随便弄点简单的, 我们俩填饱肚子就行。”
她说着, 看肃修言还是皱着眉一脸不快地盯着自己,就连忙松开他跑去了卧室。
肃修言等她的身影消失了, 才扶着椅背低头压抑地咳嗽了几声。
他又歇了一阵, 才抬步走到一旁的厨房里,打开水龙头借住水流的声响把口中的残血咳出来。
流水很快冲走了那些血迹,他又拿了旁边的水杯,接水漱了口,确保自己口中没有任何血腥的气味。
关掉水龙头,放下水杯, 他紧抿住了唇,眼眸中情绪一再翻涌。
今天发生的一切,让他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十四岁的那年,深陷泥淖,无力掌控命运。
他的目光沉了又沉,抬起手想要用力捶向大理石的洗手池面,却又猛然想起如果自己的手破皮红肿,肯定会被程惜发现,又连忙止住了,最终只是闭着眼睛咬了咬牙。
程惜心里还有事,澡自然是洗得飞快,洗完后随便擦了擦,也没吹干头发,就从衣柜里拉了件睡袍套上跑回了客厅。
她以为自己动作已经够快,肃修言却也做好了晚餐,像她说的一样,非常简单——培根煎蛋三明治,怕是五分钟就能弄好。
程惜看到餐桌上只有自己的份,有些意外地“咦”了声:“你是已经吃完了?还是只做了我的?”
肃修言一语不发地横了她一眼,干脆就径直自己去了卧室。
程惜觉得他今天真是越发傲娇了,一言不合就不理人,只能坐下来自己把三明治吃掉。
说起来虽然只是简单的三明治,这还是她第一次尝到肃修言的手艺。
她拿起来吃之前还腹诽过他说不定过于自信,水平其实还不如自己,但咬了一口之后她就默默不语了。
简单是简单,但这个三明治里的培根煎得不柴不油,煎蛋更是完美柔滑,涂抹的酱料均匀不说,夹层的酸黄瓜片也切得厚薄适当。更别提因为材料摆得好,她用手拿起来吃都没有散。
颠簸紧张了一天,程惜吃上几口三明治,又喝了旁边杯子里已经用微波炉热好的牛奶,满足地呼出口气。
她飞快收拾完餐具,就连忙跑去卧室看肃修言,虽然这个人傲娇得很一句话不肯说,但她也能看出来,他累了。
她跑得很快,进去时刚好看到肃修言披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却差点跌倒,抬手撑住了门框。
程惜看到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抱住他的身体,这才注意到他的头发都没吹干,还湿漉漉地滴着水。
且不说肃修言有多在意形象,平时没打理好他那头毛绝对不会走出洗漱间,这头发湿成这样,他明显是连擦一擦的力气都没了。
程惜看得又心疼又好气:“跟你说了不舒服就不要硬撑啊,我明知道你身体状况,你不给我做吃的又不会怪你。”
肃修言“呵”了声,倒是没客气地把身体的重量转移到她身上,然后还问:“怎么样,我手艺比你的好吧?”
程惜也是给他每次的关注点弄得没脾气,顿了顿后老实回答:“比我好……你满意了吧?”
肃修言又“呵”了声,仿佛是嘲笑程惜认输得太勉强,不过他现在没什么力气,气势上就显得有些不足。
不像发威的猛虎,反倒像是一只徒具声势的小猫对你亮了亮爪子,与其说是在示威,不如说是在撒娇。
程惜顿时一阵七上八下的百爪挠心,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架着他的胳膊,把他弄到床上坐下。
她退开一步按着他的肩膀:“我去拿毛巾和吹风机给你弄头发,你坐得住吧。”
肃修言都没抬头看她,冷笑了声,话也懒得跟她说一句一样。
虽然如此,等程惜从浴室里拿了干毛巾和吹风机过的时候,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床边上坐着,微低着头,脊背挺得笔直。
程惜也没跟他客气,拿毛巾抱住他的头就是一通揉搓,她动作并不算轻柔,肃修言却没出声埋怨。
程惜好好给他擦了一阵,把毛巾松开,就看到他顶着一头乱乱的头发一声不响地坐着,又突然觉得他这会儿像是只大狗狗了,乖乖得任由揉搓。
肃修言并不知道程惜这会儿已经五迷三道了,本人还毫无自觉,看她不再动作,就自己抬手撸了一把头发,露出额头和一双凝神思考的眼睛:“刚才我已经匆忙浏览了下他们留下来的资料……”
他话说到一半,就神色复杂地看着程惜:“你脸上的表情是见鬼了吗?”
程惜从迷幻中惊醒,想到自己刚才居然会觉得肃修言血萌,那可不就是见了鬼吗?
她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没什么,你继续说。”
肃修言却还是一脸欲言又止的纠结,半晌憋出一句话:“你竟然会脸红……”
肃总裁本人,还真是不说话的时候要比说话时可爱很多。
程惜又默默吐槽了下自己眼瞎,挑了下眉:“我是个身体健康的正常人类,正常人类在某些情况下就是会脸红,谢谢。”
肃修言的神色还是甚为复杂,不过他显然不想在程惜脸红的问题上纠缠,而是顿了顿,努力把谈话拉回正轨:“他们倒是没有完全在骗我们,据资料上信息,Mr.H的妻女并不是事故丧生,而是在这座岛上自杀身亡。或许我们真的可以找到些线索……至少还原当年的真相。”
程惜注意到他的用词:“这座岛上?不是这栋房子里?”
肃修言点了点头,抬手指了指窗外:“就在这片森林尽头的断崖上,资料上显示,Mr.H的妻子先是用猎!枪杀了他们的女儿,而后又饮弹自尽。”
因为理论上只有他们在岛上,卧室的窗帘程惜就没有拉上,此刻窗外月色正好,能清洗看到茫茫丛林尽头那座孤独矗立着的断崖。
程惜听到这里也是吓了一跳:“猎!枪?”
肃修言又点头,看着她顿了下后才说:“对,资料里还有现场照片……你要不要看?”
程惜看出他是害怕自己留下心理阴影的意思,抬手挥了挥:“你安心了,我只是有些惊讶,临床心理也是医学生,我解剖过尸体的,没那么脆弱。”
她说着沉思了下:“用猎!枪饮弹自尽的难度可不小啊。”
肃修言抿了下唇点头:“Mr.H的夫人是地道的纽约人,还从小就读于女子教会学校,按道理来说没有太多接触猎!枪的机会……”
程惜连忙说:“你打住,你这个算是地域和性别歧视吗?”
肃修言只能又抿了下唇:“我只是从客观的角度分析这桩命案里的诡异之处罢了……”
程惜只是习惯性噎他一下,也没跟他较真,况且他说得不无道理,性别的地域虽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全部,但如果一个环境下生长起来的人,必定会带着某种特性。
就像肃修言说的,Mr.H的夫人是纽约城市人,还是受过淑女教育的女性,哪怕她选择了比较激烈的自杀方式,那么用手!枪的话,看起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有些莫名的违和感。
毕竟手!枪和猎!枪的区别,除了口径和威力以外,还有使用者的身份和日常习惯。
一个能先用猎!枪杀死自己的女儿,再饮弹自尽的人,怎么想平时的风格也应该更粗犷一些,而不是精致的都市贵妇。
肃修言看她陷入沉思,就不去打扰她的思路,而是指了指被他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的平板电脑:“这里只储存了文字资料和照片,更多的物证,都放在地下室了,我们可以明天去看一看。”
因为是建在山崖上的度假屋,这个别墅能算得上完全露出地表的只有一层,也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