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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768……没错,这辆车在进入地下车库时为了不被识别真实身份,贴改了车牌号码。
被改的数字正是“3”和“7”两个,真实的车牌尾号就是“53768”。
车子驶入市区,肯定要撕掉车牌上的伪装,否则极容易被查出来,惹祸上身。钟楚寰马上打了电话给王帆:“帮我追一辆车。”
王帆在约好的咖啡馆里见到了焦躁不安的钟楚寰。他打的电话思维混乱、语焉不详,只是告诉王帆有紧急情况,要他帮忙追车,车牌号是53768。
“材料拿到了?”
面对王帆的询问,钟楚寰充耳不闻:“帮我查那辆车,素素可能在车上,她被人带走了。”
王帆眨了半天眼睛,才反应过来这件事。
“她被谁带走的,车主是谁,有没有目击证人?”
钟楚寰不想回答他这些无用的问题,他把关键信息一股脑向王帆抛出:“我可能知道庄家是谁了。”
“庄家是谁和这辆车有什么关系,”王帆完全不在这思维的轨道上,“你怀疑庄家是谁?”
钟楚寰尽量把耐心拿出来,但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庄家就在这辆车上。”
王帆怔怔然定住,眼睛转了转:“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庄家?”
“素素在车上,她被陌生人带走了。”钟楚寰不想再跟他一句一句地解释了,“如果你听得懂,就帮我追这辆车。究竟谁是庄家追上了不就知道了吗?”
“我不能凭你一句推理就动用警力替你追车。”王帆很冷静,“出警是需要程序的,我想你也知道,所有的案子都要先侦查,得到了命令我们才可以去搜索。你不拿出确凿的证据来,就凭两句推理,让我们怎么查?我劝你冷静,稍安勿躁,给我们一点调查的时间。”
“素素是你的线人,她是为了给你完成任务才被人带走的,你,包括你们市公安局都有保护她的责任。”钟楚寰觉得自己长这么大,除了对白纨素唠叨,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然而王帆虽然焦虑,却仍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素素是我的线人,但她首先是你的女朋友。”王帆用手指戳了戳他,“公安局不是私人领域,办案必须公正,人人平等。我们是不能因为私人的诉求违反纪律的,所有的行动都要遵守严格的程序。”
钟楚寰不依不饶:“我刚才对你说的全部都是重要线索,重要的线索你们去调查一下并不违反什么程序。”
“我要你冷静下来仔细判断一下:你说的这些是否全是主观臆断。所谓的重要线索是不是牵强附会,到底有没有证据证明它就是线索还需要我们的调查,我们办案不是推理小说,一切只看证据。”王帆斩钉截铁道,“如果你能帮我们提供相关的证据,我可以帮你把程序走得快一点,这就是看在朋友的份上尽……”
他话还没说完,腮帮子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王帆得承认,自己从警校毕业以来还从未这么狼狈过。他自称在犯罪分子手里都没挂过彩,没想到却在兄弟手里翻了车,他更想不到的是钟楚寰还会打人。
“你真的公正吗?王帆。”钟楚寰的脸色凉了下来,口吻也凉了,“我也是你的线人。因为素素是我的女朋友,所以我说的线索就都不可以相信了,是吗?正因为她是你的线人是我的爱人,所以我们都要回避去救她,为了避免落下动用私情的口舌。这就是你们市公安局的公正?”
王帆站起了身,却并没像个男人一样还手,虽然余怒未消,却一时无言,沉默下来。他一双眼睛依旧盯着钟楚寰,眼神交汇,那苍白的脸上那两道锋利的光径直刺入他的灵魂深处,血淋淋地疼。
静默的空气里,时光静止,记忆倒流。可他们双方红着眼,谁都知道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如果当初能有人为迟蕴青案的存疑点说上一句话,或者听一听他们对于案情的推理和意见,这个案子也许就不会成为尘封旧案,一直没有答案。
正因为是至亲,所以谁也不能允许他们说上一句话。他们必须“回避”,所有的人也要回避,在内心深处回避。没有人敢于说出一句存疑,万一案子没破,谁也不愿意背上不够公正、徇私舞弊的骂名。
也许他说得对,每个人心中的“公正”,其实都是对自己的倾斜。
为了自己并没有错,但是为了真正应该做的责任而去做一件事,这样才不会后悔啊。
“老子要脱衣服了,”王帆抹了一把嘴边的血迹,腮帮子上挂着青紫,恨恨道,“成了第二个程若云,你他|妈养着我!”(脱衣服:当不了jc了)
这小子在自己这身衣服面前真是胆小得可以。钟楚寰一把抓过他的衣服领子:“我让我妈养着你。”
王帆呲牙冷笑,他才不信:“你哪个妈?”
钟楚寰倒是冷冷的,没有示弱:“你可以选。”
他说完把手一松。王帆白了他一眼,整了整衣领,手脚麻利地掏出手机,给市局的兄弟打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脱衣服:一般在警局里是指开除
第119章 揭秘
……丁毓君?
展太太嘴巴一歪, 柳眉轻挑。她已经很多年没听过这个名字了,这名字就像一张无法上船的报废船票,被她随手丢弃进了记忆的深海。
“丁玉敏,你还是原来的味道, 浅薄无知、欲壑难填。”展太太对她的愤怒撒泼不屑一顾, “我现在叫展毓君,丁毓君早就死了。”她将手一松,那块怀表哐啷一声, 被无情地丢在了面前的地板上。
“你还是回去吧。”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叩响。展太太迟疑片刻打开了房门,一阵疾风涌入,封龙带着两名保镖闯了进来,将她一把推到了一边。
“太太,‘那位先生’叫您在别苑等他……”
丁老太太顿时呆若木鸡,脸色阴森,“他是怎么知道我不在溪里庄园的?!”
她丢下展太太转身便走。一行人如风一般离开了这栋老宅,展太太望着洞开的大门和他们的背影, 转身低头将怀表捡起。
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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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浪滔天,海风裹着雨滴吹打着甲板, 船身剧烈地摇晃着, 闪电划过黑漆漆浑浊的天空——海面上本该是晴昼,而如今漆黑一片。
船已经走不动了,甲板上一阵混乱喧闹,男女老幼都在争抢着上救生艇。
一名男子立在甲板后侧的客舱门口,望着舱门外的雨水风浪, 岿然不动。小个子的青年打开包厢的门,走到他身后:“大哥,您回来的怎么这么不是时候啊。咱们在海沙县的时候差点被警察逮到,这会儿船还出事儿了。兄弟们不是费了好大劲偷渡到美国的,就是贫民窟屎里头淘金长大的,为的就是出人头地。结果呢?回来变过街老鼠来了,我看,咱还是打道回府吧。”
“说什么泄气话?都已经‘上岸’了,哪还能走回头路啊。”另一个人高马大的小子拍了拍瘦子的肩,“大哥在那边得罪了太多人,就算要回去混,也得避几年风头。说好一辈子追随大哥,大哥就是掏大粪,也是咱们的大哥。”
“我跟着大哥出生入死,难道是为了掏大粪的?大哥在那边儿多威风,这算什么啊?”矮个子低头看了看男子身上穿的凉鞋、沙滩裤和短袖衬衫,又看了看自己一身大背心破裤衩,腰上也空荡荡的,连把枪都没有,沮丧道,“落架的凤凰还不如鸡。”
对这些七嘴八舌的议论,男人兀自听风看雨,双眼穿透雨雾,直达远方。
“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大个子有些担心地问,“要兄弟们在哪里等你?”
“小五,你先上岸准备接着东西。”男人低沉的声音像刀锋一样刺破了雨帘和暴风的呼啸,“上岸后,这些钱都会寄存在老船家那里。你守着它,三个月后,我会回来取。”
男人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只崭新的皮夹打开看了看——这皮夹一看就不是寻常货,而是奢侈品。皮夹内侧夹着一张女子照片,尽管是黑白的,但画中女子留着漆黑的短卷发,细脖颈、巴掌大的娇小脸颊,肌肤胜雪,明眸皓齿,一双杏眼更是宛如有神,那流转的眼波呼之欲出。
“无论如何都要把阿玉的骨灰带回故乡安葬,我还要守她三个月。你们都藏好了,别犯事儿。到时候我会联络你们。”他说罢将皮夹交给了大个子,那大个子将它稳妥揣好,男子又回头看了看房门紧闭的那间包厢:“让他们几个不要擅自行动,跟着我和林俊勇上我们自己的船。他们都是偷渡客,不可以暴露身份。”
“大哥,这儿有个女人!”男人们的身后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
几个年轻人走到那三只堆放缆绳的木桶后面,那儿正站着个披着披肩的美貌女子,神色惊慌,瑟瑟发抖。
“她全听见了,怎么办?”风雨中的几个男人交换着眼神,颜色狠戾。
……
轿车停在魏家别苑正门口,随着窗外一片阴沉的风景不断后退的思绪也戛然而止。
二十年过去了,这将要下雨的天,还是如当年一模一样。
“老板,到了。”刘宏打开车门,“老先生”迈步下车,环顾着这座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别苑。
魏家的别苑位于北郊的观景区内,是一栋有着宅院的三层小楼。比起溪里庄园,这里的面积小了许多,二十年前还是一幢刚刚买下的新房子。
当初携子回国时,丁老太太母子被暂时安顿在了这里。但自从丁老太太搬回庄园入主魏氏,别苑除了有人定期打扫,基本就已经荒废,无人居住了。
正门早已打开,看来丁老太太果然居住进了别苑,已经准备好“会客”了。
他步履闲适从容,穿过门廊进入客厅,刘宏与一名黑衣男子紧跟其后。只见魏氏别苑的一楼大厅灯火通明,丁老太太在正中央大沙发上正襟危坐,身后站着封龙。
老先生的脚步停在她前方不远处,目光穿透墨镜,落下的地方不是丁老太太的脸,而是她腿上平平整整摆着的东西。
那是一台精致的笔记本电脑。
他背起双手,点点头,开门见山似的微微一笑:“丁老太太,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来拿什么的,所以把东西都事先给我准备好了?”
丁老太太笑而不答,他便冲刘宏使了个眼色。刘宏抬步正要上前,丁老太太将手一挥变了脸,命他停下脚步。
“我手上这个按钮一按下,放在别苑地下室里的火|药就会爆|炸。你、我,还有这个东西,”丁老太太将那台电脑轻轻拿起,“立刻会同归于尽。”
老先生面色骤然变了。但他悠然自得的语气却没变,歪了歪头,来回踱了两步:“你什么意思?”
丁老太太面不改色,拖长音调:“周鹏出事了,曲云通跑了。我就知道你要跑路,会来找我拿这些钱。”
“当初商量好了,这些钱,你和我一人一半。”
“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丁老太太沉声厉色,“我替你洗白了那么多钱,你要做精致的药,要建个试药基地,是我给你建慈善基金会投资了善育苑。你才分给我多少钱?现在前面两座城楼倒了,你就跟我一人一半了?”
老先生嘿嘿一笑,只不过嘴里并无半点笑意:“一人一半已经是便宜你了。如果当初你不贪心,没拿船上的钱,咱们之间也没有这么多纠葛啊。”
丁老太太翻了个白眼,不再回话。
“白船上的钱可不是什么干净钱。拿了这钱,你就不再是原来的你了。”老先生这回真的有了一丝笑意,“我们不把这钱洗白,怎么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啊?”
丁老太太暗自切齿。
“我是为了我和我的孩子。”她声音嘶哑,口吻也是恨恨的,“魏东海那个忘恩负义的老东西,对他的妻儿原来就是这般凉薄。要是手里没有属于自己的钱,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老先生似乎是在笑她见识短:“男人在意的,跟你们女人永远不一样。如果不是为了钱,魏东海会娶一个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会把非亲生的孩子视如己出?那女人是豪门千金,他要的是那个女人的家产和她肚子里孩子的遗产。魏氏产业有如今的繁荣都多亏了那女人的钱,按理说你这么爱钱,也应该一并感恩戴德才对,何必又要恨他呢?”
“哈哈,”丁老太太轻蔑地长声冷笑,“如果我不使手段,魏氏产业还会是我的吗?这几个狗东西!”
老先生收敛了笑意:“说到底,如果你不靠我让曲云通帮你收拾掉魏婉和那个苟延残喘的老东西,你也继承不了这么多的家产。再说,你以为魏东海是傻子吗?跟那个豪门阔太相比,你一个头脑空空、浅薄至极的女人,掌握了魏氏产业又怎么样,还不是坐吃山空?”
丁老太太冷下了脸,瞪着眼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不配吗?”
“配不配你自己知道。”老先生一挑眉,“人的欲望是无底洞。没有欲望打动不了的人,如果有的话——那只是筹码太低。你有了魏氏产业,最终还不是跟着我赚钱?什么东西来钱快,什么能让你尽享荣华富贵,你比我还明白。”
“哼……别把话说得这么绝。你不靠我,不也是光棍一条?你和曲云通那个怂包,能掀起什么水花!”丁老太太怒斥道,“李晓依那个贱女人发现了你做的一切……她险些把你给卖了,还不是我替你永绝后患!”
老先生仰头大笑:“李晓依……你是说Sherry吗?哈哈……那个三十多岁的变脸妖怪,用美貌和造假的年龄就把你儿子骗得神魂颠倒。你们母子一样蠢笨,也难怪魏东海宁可宠爱接盘来的女儿,也看不上你们!”
丁老太太恼羞成怒。但她不甘示弱,将嘴一歪,一句话把上风稳稳占住:“别高兴得太早。李晓依刻录了这里面的磁盘芯片,把它藏在了公司的档案室。现在芯片已经被人拿走了,如果对方比咱们先拿到了密钥,这钱可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