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有什么东西掉了。
是巫白搂着一怀抱的鱼回来，正好听见塞壬的那句话，呆立当场，一时间太过震惊没搂好，鱼就从怀里跳出去了。
高璇玑：“……”这说坏话一定会被听到的铁律哦。
“那，那什么……”
她想说点什么来挽救，不料巫白并不介意的样子，放下鱼后，还回去一趟把掉在地上的鱼捡回来。
左看右看，还不是假装不介意，是真的不介意。
塞壬就更不在意了。
把所有鱼往泡泡里一丢，认真地刮鱼鳞去内脏，再把垃圾和处理过的鱼分开丢进泡泡里，等会儿统一清洗。
高璇玑就不太懂了。
照之前巫白和塞壬相处的架势来看，两人鱼认识应该蛮久了，不至于连朋友也做不成啊。
她面上的犹豫和纠结太明显，塞壬在处理鱼，巫白坏心地不给解释，那个挠心挠肺啊。
巫白忍得很辛苦，眼看高璇玑心里有事干活没早上那么利索，为了能尽快吃到美食，好心开解她：“王一向不爱说话，就算说话，也很精简，所以偶尔会产生一些误会。刚刚王想说的是，我们是君臣，不是朋友。”
高璇玑松了口气，又问：“就不能又是君臣，又是朋友吗？”
巫白微怔，见塞壬处理鱼的熟悉架势，笑了笑：“君臣和朋友关系同时存在，就会面临取舍。”
与其有朝一日面临取舍，不如从一开始就固定成一种关系，让取舍永不到来。
这倒也是一种办法，就是……挺伤人的。
而且，口头上说不是朋友，实际相处还是朋友，嘴硬不承认有个卵用啊！
高璇玑撇嘴：“如果是我，就非要鱼和熊掌。”
“什么意思？”巫白不懂。
“人类有句话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就是你说的君臣和朋友关系不能同时存在的意思，但我偏不！”
高璇玑可是既想把美人拉上床，又想帮美人改善人鱼族的生活条件呢。
用巫白的说法，要她非得在王后和丞相的位置之间选一个，那多难啊！
巫白似有所觉，双手掐了个手势，冲高璇玑搞怪似的挤眼睛，“高璇玑，你是不是看上塞壬了？”
高璇玑下意识地去看塞壬，他依然埋头处理鱼，像是没有听到他们俩这边的对话。
巫白摆手：“放心，这是我们人鱼族能够修习的一种能力，以前是为了能在海里正常说话，后来发现改变之后还能用来说悄悄话，只有对应的双方能够听见。”
高级版电话啊！
高璇玑很心水这个能力，决定日后找机会向塞壬请教，那样她哪怕是大庭广众之下撩他，也不会被其他人发现啦！真棒！
塞壬默默一抖，双眼扫视一圈，没发现什么，淡定地处理鱼。
最近也不知怎么的，老是觉得有海族在算计他，可又找不到海族躲在哪里。
高璇玑偷偷缩了缩脖子，美人的直觉准得过分，吓死她了！
尽管知道能正大光明地说悄悄话，她还是有点心虚，捂着嘴很小声地说：“很明显吗？”
巫白心说：你应该问不明显吗？
博叔早看出来了，但比起人能不能和人鱼在一起，博叔更希望塞壬幸福，只要高璇玑不伤害塞壬，他乐见其成。
“要不要我帮忙？”
“不……”想到两人物种不同，撩汉也得知己知彼，高璇玑赶紧把后面那个字吞下，“好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 巫白：不，我只是想捞点美食而已，顺便看看塞壬的好戏：）
第12章 炸土豆饼
撩汉同盟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当事人面前，正式成立了。
话不多说，开始做饭。
第一步就是榨油。
尝试过美味的油渣，知道油的用处，塞壬今天特地找了只肥肉多的猎物。
外貌有点像猪，但味道不像没阉割的猪那么膻，还挺香的。
炸出来的油渣撒点盐，直把第一次吃油渣的巫白吃得懊恼极了。
“为什么这么好吃的东西放在那，我们就是不知道呢？”
塞壬只吃不说，不理他。
人鱼族在海里称王称霸，最多偶尔来陆地上溜达溜达，摘摘果子，谁会去碰那些动物？
更何况海族惧火，怎么可能挖空心思去想怎么用火做美食？
油渣越来越多，陌生又诱人的香味飘散出去，勾得认真干活的亲卫军们频繁地投眼神过来。
换成以前，人鱼王哪里容得下亲卫军当着他的面开小差？
今天他心情好，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况且还有个更离谱更丢脸的存在，在他眼前晃悠，拉足了仇恨值，亲卫军就没那么碍眼了。
瞧瞧巫白，身为人鱼王宫里医术最好的巫医，要什么没有？
现在就跟一条迫不及待想求偶的人鱼一样，眼巴巴地蹲在高璇玑身边等投喂。
人鱼王非常看不上巫白如此毁人鱼族形象的行为，一个泡泡丢过去，“啪”的一下砸在巫白脑袋上。
力道不重，就是个提醒。
巫白敢怒不敢言，悄咪咪地瞪塞壬：你是王，就能随便折腾人鱼了？
塞壬冷哼，要不是你太丢脸，我才懒得管你！
巫白：“……”很好，你给我等着！
高璇玑半点没察觉到两条人鱼之间的眉眼官司，把炸好的一大盆油渣挪到一边去，看向塞壬，“小麦粉磨好了吗？”
“嗯。”塞壬干活最细致，把交给他的新鲜小麦烘干、去壳、磨粉、去麦麸，磨出盛满一贝壳的洁白小麦粉。
这弄出来的成品，和现代的面粉相比也不逞多让了。
巫白手速极快地用手指沾了点小麦粉，放进嘴里，“不好吃。”
高璇玑接过贝壳放到一边，“新鲜小麦嚼起来还有点甜滋滋的麦子香，干麦子磨成的粉可没什么味道，得和其他东西混合起来才好吃。”
自己亲自参与做出来的饭菜味道，绝对比等着吃的味道更好。
高璇玑把塞壬这个人鱼王都指使得团团转，当然不会放过巫白这个巫医。
她先教两条人鱼怎么削土豆皮，这一点意外的轻松。
塞壬的刀工已经在这两天锻炼出来，不想巫白的手更是灵活，稍稍指点一番，削出来的土豆皮非常薄，还是连起来不断裂的。
闹得她很想丢个苹果过去，让巫白削出一条完整的苹果皮来。
蒸熟土豆之后，捣成泥，放点盐，压成饼，在面粉上滚一圈，再放进油里炸，炸出来的就是土豆饼。
油炸食品并不健康，但该死的美味，尤其是刚出锅的时候。
高璇玑盛出几块稍稍晾晾，冲塞壬招手，“快过来。”
巫白震惊地看着自家王就和传说中人类招呼自家养的狗似的，听话地凑了过去，叼住那块土豆饼，嘴唇刚碰了一下就矫情地喊烫。
更让他震惊的是，一听塞壬喊烫，高璇玑焦急地看了眼塞壬的嘴，嘟着嘴呼呼土豆饼，吹了好几下再送过去。
这下，塞壬能正常吃了。
巫白心说：既然不烫了，接下去该轮到我了吧？
然而，高璇玑专注喂，塞壬专注吃，没有谁想得起他这条可怜、弱小、无助的小人鱼。
巫白：“……”害，能咋办呢？
撩汉同盟建立不久，就即将解散。
在美食的诱惑下，巫白十秒钟学会筷子的使用方法，自己夹了块土豆饼。
他特地挑了块自己压的土豆饼，放进嘴里，咔嚓一声，土豆饼酥脆鲜香的表皮在舌尖炸裂开来，内里绵软滚烫。
第一次尝试油炸食品，就在他的心中落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巫白还沉浸在土豆饼非一般的美味中，就见高璇玑从投喂美人的美好过程中抽身，冲他喊：“巫白，帮忙给博叔送几个过去。”
那张嘴上下一碰，就想指使本巫医干活？
巫白冷哼，“我要三块！”
高璇玑：“……”你也就这点出息。
“给你六块，去吧。”
巫白屁颠屁颠地捧着盛放土豆饼的贝壳跑了。
远远的还能听到他咋咋呼呼的声音：“博叔，快尝尝璇玑刚炸好的土豆饼，特别好吃！”
高璇玑控制不住自己了：“塞壬，巫白今年几岁？”
塞壬想也不想地回：“60。”
高璇玑：“……！”艹，人鱼60岁还一枝花呢，跟个二十岁的小伙子似的。
想起吃了人鱼肉就能长生不老的传说，她觉得可能是自己孤陋寡闻了，“人鱼能活多久啊？”
“看情况。”塞壬咽下微烫的土豆饼，“人鱼的年龄从破壳开始算，一般能活五百年。”
高璇玑涨见识了，她不是酸，是担心。
人类再长寿也只能活个一百年左右，要是塞壬能活五百年，岂不是说他得看着她从妙龄女子变成中年妇女、耄耋老妪？
这块土豆饼吃完了，塞壬还想再吃，就见高璇玑皱着眉头，像是在担心什么，并没有注意到筷子上的土豆饼已经被他吃掉了。
“怎么了？”
“没事。”高璇玑放下担忧，决定之后问问巫白，那家伙可是巫医，她弄点美食过去贿赂一下，不怕他不帮忙。
“你稍微吃一点就行，等会儿我还要炸小鱼干给你吃呢。”
小鱼干……塞壬叼着土豆饼，看向处理好的小鱼。
巫白抓来的小鱼都是两根手指宽的大小，这么点也就塞塞牙缝。人鱼族从来不吃这么小的鱼，等它们长大了再吃。
可是做出这个决定的是高璇玑，应该很好吃的。
没过多久，油锅里传出来的香味顺风那么一飘，立即把远处的巫白勾了回来。
“又弄什么好吃的了？”巫白一手贝壳，一手筷子，瞧那模样恨不得再去跑腿一次，好让他多吃点。
高璇玑让他再等等，“这是炸小鱼干，可以给你们平时当零食吃。”
“零食？”巫白呆了，“是什么？”
“就是零嘴。”高璇玑从词汇库里找到古代用语，她发觉人鱼族更贴近于古封建君主制，“嘴馋的时候，吃起来特别香。”
塞壬和巫白点了点头，反正都是吃的，以他们的食量估计等不到下一次嘴馋。
第一锅小鱼干出炉，高璇玑照旧喂给塞壬。
人鱼王被投喂习惯了，都不用自己拿筷子，只要接收到她的一个眼神，就自觉地凑过来张嘴等吃。
至于为什么不喂他油渣？肯定是留着肚子吃土豆饼和小鱼干！
自动自发地找好理由，塞壬还没觉得哪里不对。
又被忽略的巫白：“……”
心酸地自己夹，趁高璇玑不注意，可劲地往贝壳上夹小鱼干，留下可怜巴巴的两根，其他全被他卷跑了。
看在他卷跑第一锅小鱼干和博叔一起分享的份上，高璇玑和塞壬都没理他。
等第二锅的时间里，高璇玑问出她差点忘记的事：“塞壬，你几岁？”
“35。”
“……成年了吗？”
“……嗯。”人鱼王想了想，觉得自己是不可能让这个人类回去的，既然要留在他的人鱼王宫，那就得把人鱼的很多常识告诉她。
“人鱼族30岁成年。”
高璇玑松了口气，幸好幸好。
不用坐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塞壬：我比喻你是求偶的人鱼，你比喻我是狗？【三叉戟散发着森冷的光
巫白：我是狗我是狗！
第13章 炸小鱼干
第二锅炸小鱼干出炉，巫白瞅准时机哒哒哒跑回来，留下三根最小的，其余全部卷走。
高璇玑：“……”
塞壬：“……”
你怎么就这么能呢？！
幽幽地看过去，却见巫白并没有全部独吞，而是和博叔一起把一根小鱼干掰成两半，分给两个亲卫军。
一条小鱼只有两根手指那么宽，再分成两半，就真的只能塞牙缝了。
刚尝出味道，就咽下去，没了。
人鱼族不吃小鱼，巫白抓来的数量本就不多，高璇玑就想炸一点给塞壬当零嘴，连带着巫白和博叔稍稍尝个鲜。
亲卫军的数量大约有六百，就算每个人只分一条小鱼干，她都得在油锅前蹲上许久。
所以，她根本没想过给亲卫军分小鱼干。
高璇玑的眼神刚往油渣上瞟，塞壬就懂了她的意思，“你想让亲卫军吃这个？”
原来不给他喂油渣，并不是要让他留着肚子吃其他的！
美人好像有点生气啊。
高璇玑不确定自己哪里惹到他了，讪讪一笑：“我本是想着教他们烤鱼，尝尝加盐烤鱼的滋味，方便你推广盐嘛。”
这也是她根据现实情况制定出的最佳策略。
人鱼族爱吃鱼，想要推广新产品盐，肯定得从大家最熟悉最喜欢食用频率最高的食物中去选。
而且，烤鱼的做法并不难。
只要不烤过头变成焦炭，就算没烤熟生了一点，对于经常生吃鱼的人鱼族人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等到人鱼族喜欢上加盐烤鱼的味道，再推广油渣、小鱼干等等稍微复杂那么一点的美食，不就更简单了吗？
塞壬和高璇玑对视许久，确认她没有说谎，是真的为他着想，为人鱼族着想。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更憋得慌了呢。
“巫白。”
“来了！”听到喊声，巫白蹭蹭蹭地溜过来，双眼第一时间往锅里瞅，待见到第三锅小鱼干还没好，顿时有些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