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神仙,一定得说话算话!”
她拉住他的衣袖。
容徽再一次听到她口中的“神仙”两个字,第一反应是觉得好笑。
但他到底也没有反驳她,只是默默地闭上眼睛。
直到他忽然察觉到她的气息渐近。
她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脸颊。
容徽骤然睁开眼。
看见的,是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你……”
他嘴唇微动,嗓音都有些哑,“你做什么?”
桑枝伸手,轻触他眼尾至太阳穴的位置,那一抹蔓延流转的金纹痕迹。
这一抹忽然出现的金纹,令他这张原本就昳丽如画的面容更添几分神秘难言的风情。
像是开在荒芜之地,最绮丽惑人的逢生花。
那是桑枝小时候听过的传说里,最秾丽危险的花。
“容徽,你的脸……”
桑枝措辞好半晌,才憋出一句,“怎么好像要裂开了似的?”
她后知后觉,那金纹看起来就像是裂痕似的。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她问他。
容徽有些愣神,半晌都不明白她的意思。
“没有。”他简短地答。
桑枝紧张地观察了好一会儿,见那金纹慢慢地隐没消失,再也没有痕迹,而容徽也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异样,她才终于放下心来。
她又往地上一坐,趴在床沿,感叹着说:
“你们神仙让人看不懂的花样还挺多……”
“……”
容徽半晌都没有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 桑枝:我其实也就是随口安慰他是个神仙:)
容徽:你还真猜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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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逃课之后
容徽的记忆停留在十五年前, 但很显然,这个世界已经变得跟他记忆里的一切不太一样。
这是十五年后的世界,那天容徽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日历许久, 才不得不相信这件事。
他的记忆,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容徽百思不得其解。
放置在桌角的手机被狸花猫坐在屁股底下,容徽手里捏着棋子盯着棋盘上的格子出神的时候,那只猫就坐在那儿梳理毛发。
直到手机屏幕忽然亮起, 发出清晰的提示音,狸花猫被吓了一跳, 翻身跳下桌子。
容徽回过神。
片刻后,他还是把棋子扔回棋笥里, 伸手把手机拿了过来。
“容徽,你在干什么呀?”
是桑枝发来的消息。
容徽看了一眼就想将手机搁下,但他又想起来那天晚上她拉着他的衣袖, 可怜巴巴的模样, 他抿着嘴唇, 还是回了两个字:
“下棋。”
这是桑枝第一次收到他的回复, 中午教室里很安静,大家都在午睡, 她看到他的回复的时候, 差点一下子站起来。
她忍不住笑,戳着屏幕发了好几个她最喜欢的表情包过去。
拿着保温杯喝了一口热水,桑枝捏着手机,随意地往四周望了望。
她的目光停在了中间那组, 倒数第二排睡得正香的孟清野身上,细碎的额发稍稍遮掩了他的眉眼,他脖颈上的那枚玉坠就贴在他的手背。
桑枝盯着那枚玉坠,原本轻松的神情骤然有了些变化。
她不由自主地低眼看了看自己手心里已经只剩下半个字的那道符纹。
或许正是因为这道符纹在她的手心里淡去一半,所以她现在手臂的疼痛也再没有以前那样频繁,即便是痛起来,也只是细微的疼痛感。
容徽的记忆到底为什么会出现错乱的情况?或许这本就跟孟清野的那枚玉坠脱不开干系。
可是孟清野那个小气鬼连看都不给她看一眼。
桑枝叹了一口气。
下午快上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桑枝打了个哈欠,忽然感觉到衣兜里的手机在震动。
她拿出来一看,屏幕上闪烁着的“容徽”两个字,令她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脑子骤然清醒了许多。
她连忙压低身体,点了接听键:“喂?”
但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看见物理课老师已经走了进来,她只能急匆匆地对电话那端说了一句,“你等等我,我马上回来!”
然后她迅速挂断电话,把手机塞进兜里的瞬间,她就站起来捂住肚子,“林老师,我能去一趟医务室吗?我肚子痛……”
她皱着眉头,一副很不舒服的模样。
林老师一向很喜欢桑枝这个成绩好,平时又很听话的好学生,她一见桑枝这样,就连忙让她去了,本来还想让同桌的封悦陪她去,却被桑枝拒绝。
而被桑枝挂了电话的容徽盯着手机屏幕,像是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但电话已经挂断,他就把手机收进了裤袋里。
桑枝出了教室,还捂着肚子装模作样的下了楼,就跑到学校的后门。
上课期间,学校的大门是不允许学生出去的,后门也是时常锁着的,就像是一个摆设。
这大约是桑枝上高中以来,第一次翻学校的围墙。
冬天里穿得有点厚,一身羽绒服让她施展不开,她就干脆把外套脱了,直接扔到围墙外面。
“谁他妈乱扔衣服?”
谁知道她刚把衣服扔出去,就听见一抹朗润的嗓音,语气并不算好。
桑枝好不容易爬上围墙一看,底下蹲着的不是孟清野是谁?
她的衣服就顶在他的脑袋上,而他一只手里则端着一碗关东煮,另一只手则拿着一串刚吃了一半的鱼丸。
学校后面的后街是出了名的小吃街,他应该就是在对面买的。
“……”
桑枝干笑了一声,“对不起啊孟清野,我不知道你在这儿……”
孟清野一见桑枝,原本烦躁的神情收敛了一些,反倒是有些惊诧,“你……这是干嘛?”
桑枝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事情,她连忙朝他摆手,“你快往旁边去一点儿!”
孟清野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两步。
然后他就看见桑枝果断地从围墙上跳了下来。
“我有点急事,就先走了啊!”桑枝说着,把外套拿回来穿上,就头也不回地往对街跑。
孟清野咬着鱼丸,盯着她的背影片刻,然后就迈开长腿往另一边走。
桑枝打车回去之后,就直接穿过巷子跑到了旁边的小区里,可当她走进那栋单元楼,跑上三楼开门之后,却并没有在客厅里发现容徽的身影。
就连那只狸花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推开所有房间的门,都没有找到容徽。
桑枝有点慌了,她站在客厅里愣了片刻,才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容徽的电话。
单调的铃声听在她耳畔,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时间显得格外得漫长难捱。
电话骤然接通的那一刻,桑枝听见那端传来他冷静又清泠的嗓音:“桑枝。”
这大约是她第一次听他如此清晰地唤她的名字。
桑枝有些晃神,但也仅仅只是两秒,她就连忙问,“容徽你去哪儿了?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啊,我跟你说……”
“我在外面。”
他打断了她。
当桑枝凭借着他发来的定位跑到林市最著名的云珠塔时,她爬了半个小时的阶梯,才看见站在那片朦胧雾霭间的他。
在这座山上的云珠塔很高,在这样散漫的寒雾之间就更显得高耸入云。
值此午后,云珠塔上那一颗颗犹如明珠一般的灯还未亮起,阴沉寒冷的天气里,整座塔都显得没有一丝温度。
容徽站在那儿,望着云珠塔的钢架上那几只停驻的羽翅雪白的鸟,在这样苍翠的山色与凛冽微寒的雾气之间,他的眉眼显得过分冷淡。
他穿着单薄的衬衣,衣摆被这冷风吹得猎猎作响。
那只毛茸茸的狸花猫就坐在他的肩上,也在盯着钢架上的那几只鸟。
桑枝一屁股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容徽你能不能不要吓我啊?”
她是真的生气了。
容徽回头时,就看见坐在地上的她,脸颊绯红,额角还有些细密的汗珠。
这会儿她正用那双眼睛瞪着他。
“原本想告诉你,”
他竟然破天荒地解释,“但你挂了。”
“我什么时候……”
桑枝挺起胸膛,话说一半,忽然想起来上课前的那通电话……她好像的确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她一下子住了口,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点尴尬地讪笑一声,“是我弄错了……”
停顿片刻,她就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你看,我是不是说话算话?本来我要上物理课的,你给我打电话我直接就逃课了!”
容徽偏头看她片刻,“我只是想告诉你,今天不用去我家。”
言下之意就是根本没想让她逃课。
桑枝一时哽住。
半晌,她转移话题,“你,你为什么要来这儿啊?”
容徽望了一眼云珠塔,沉默了许久,就在桑枝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却听见他忽然开口:“我想看看,这个城市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云珠塔下,就是半个林市的风景。
他的记忆出了问题,所有的一切都和他认知里的事物有了很大的出入。
“这样啊……”
桑枝大约也能够体会他此刻的心境。
狸花猫已经从他的肩头跳下来,自己在草地上打着滚儿玩儿。
桑枝站在他的面前,望着他,“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容徽稍怔,他的目光落在她身后那片若隐若现的城区,半晌他垂下眼帘,神情平淡,“这很重要吗?”
桑枝点点头,认真地说,“很重要啊!”
她冲他笑,“你喜欢什么,什么就能成为你活着的意义。”
桑枝说完,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踮着脚往他身上披,“你出来怎么也不多穿两件衣服?你这么穿,我看着都冷……”
他的身高几乎快高处她一个头,桑枝踮着脚想要帮他整理羽绒服外套的时候,脚下却没稳住,额头直接撞在了他的胸口。
她的衣服上带着一种浅淡微甜的气息,隔着单薄的衬衣衣料,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温度。
她的脑袋撞在他胸口的瞬间,容徽脊背僵硬,眼睫颤啊颤,耳廓几乎在瞬间红透。
他手指动了动,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把身上的那件衣服拽下来,直接扔向她,遮住了她的整个脑袋。
她“咦”了一声,连忙把衣服拿下来,抬眼就看见少年渐行渐远的单薄背影。
“容徽你等等我!”
桑枝连忙跟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桑枝:我为你逃课,而你却在看风景:)
容徽: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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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据为己有
寒假来临, 桑枝终于可以不用早早地起床,迎着寒风去学校。
“今年过年……可能要跟你舅舅他们一起过。”
桑天好坐在沙发上,对桑枝说。
他说起这事儿来, 也有点烦心,毕竟就在楼上楼下的,他那大嫂一提,他也没办法拒绝。
“我不想跟他们过……”
桑枝原本在写作业, 听见桑天好的这句话,她就皱了一下眉。
上次她逃课的事儿, 原本只有桑天好知道,结果赵姝媛放学回来, 直接就跟她舅妈田晓芸讲了,田晓芸直接就抖落给了桑枝的母亲赵簌清。
于是那天晚上,桑枝接到了赵簌清的越洋电话。
但所幸赵簌清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赵簌清的第一反应是关注女儿的心理状态, 是不是在学校里受欺负了, 还是厌学什么的。
桑枝基本没怎么解释, 赵簌清也没有细问。
因为她很了解自己的女儿,而桑枝的学习成绩也一直很稳定, 没有退步。
“等他们找好房子就好了, 还是我们父女俩自己过年舒服啊……”桑天好也有点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了。
但这会儿说什么都晚了。
除夕这天,桑枝的舅舅和舅妈带着赵姝媛早早地就上三楼来了,一整天都在桑枝家的客厅里嗑着瓜子,吃着水果, 说说笑笑。
年夜饭是田晓芸抢着做的,她自从来到林市,自从住进一楼的房子里,就一直显得过分热情。
饭桌上田晓芸的话很多,桑天好却变得话少起来。
桑枝跟赵簌清通了视频电话,聊了会儿天,又跟阮梨互道“新年快乐”,说了些话。
“大哥大嫂,你们的房子看得怎么样了?”桑天好喝了一口酒,随口问道。
赵明希听了,原想回答,却被田晓芸抢了先,“天好,这大过年的你提这个事儿做什么?怎么?想过完年就把我们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