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做大佬[穿书]——时槐序
时间:2020-07-24 09:57:15

  他没进巷口,走到榕树下,递上一包大前门给望风人,“兄弟,来一根?”
  望风人斜了他一眼,没接,“买一毛,卖两毛。”
  沈煦轻笑,“兄弟怎么称呼?”
  见他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望风人转过脸,不搭理。
  “我没恶意,就是想和兄弟交个朋友,我这有批货,想请兄弟帮个忙,介绍你老板认识一下。”
  老板指的是这黑市的幕后负责人。
  望风人皱眉。沈煦从身后拿出几样东西,一个塑料袋,里头装的米;一个铝制壶,里头装的油。量都不多,一两斤。
  望风人眸光一变,他守黑市两三年了,来这做买卖的货物都得先过他的眼,他就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米是上等的不说,就说这油,澄澈清亮,一点渣都不带。
  “这些是样品,拿来给你掌掌眼。货在别处。米有一千斤,油有两百斤,还有这个。”沈煦从怀里掏出两只手表。这是他上辈子在海城旅游时地毯上买的怀旧款。
  摊主是个八十多岁的老人,一个人摆摊,日晒雨淋,连个帮衬的都没有。沈煦一时心软,一口气买了十只。这玩意儿他也用不着,随手丢在空间,再没去管。
  望风人浑身一震!手表!居然还是海城牌的!这玩意供销社都没货。这人什么来头,怎么有这么多好东西?
  见他上了道,沈煦说:“只要你帮我介绍你老板销了这批货,我分你一成的报酬!”
  望风人初略算了算,起码也有几十块钱了。很是心动,但更为谨慎,“你怎么知道我老板干这个?”
  “猜的!黑市不就干这个的?你老板托得起黑市,自然不愁门路干这个。光黑市看门这点收益,还要养活手底下的人,怎么耗得起?兄弟怎么称呼?”
  “你叫我小张吧!”
  沈煦从善如流,“行,小张兄弟,你就说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小张有些疑惑,“你这东西,放里面不愁卖。”
  “是不愁卖,但麻烦!”
  沈煦仔细观察过,能进黑市买东西的,都有点家底。可就是如此,消费能力也有限。而且散卖虽然赚的多点,但耗费的时间长,他还得天天来。太花时间和精力了。
  小张看着手里的米,“你这东西哪里来的?”
  沈煦勾唇,没回。
  小张突然反应过来,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他们做黑市的,从来不问别人货物来历,是他冒昧了。
  “你真有这么多货?和这个一模一样?”
  “当然一样。这是你们的地盘,我哪敢戏弄你老板?不怕被他给宰了?”
  小张嗤了一声,“你知道就好!行吧,我带你去!”
  沈煦跟着他七弯八拐,来到一处低矮平房。
  “等着!”小张丢下这两个字出了门。
  沈煦没跟着去,坐了大约十来分钟,进来六个人,为首的臂上还别着红袖章。
  这年头,人人害怕红袖章,看见了恨不得躲着走。他们抓抄打砸,惹上了,少不了脱一层皮。这人直接带着红袖章来见他,一来是完全不惧这层身份暴露,二来也是震慑。
  沈煦眯了眯眼,神色自若。双方坐定,沈煦听小张叫他九哥,便也跟着叫九哥。
  “九哥,你看这生意可做得?”
  九哥倒也爽快,直说:“你开个价!”
  “大米每斤一毛五,油六毛五。”
  这价格沈煦是算过的。如今粮站的米是一毛一,油是五毛。一毛五和六毛五是黑市的价格。当然他的东西比黑市卖的都要好,价格自然还要高一些,按这个价,九哥有得赚,却不多。
  对此,九哥蹙着眉,显然不满意。
  沈煦指了指桌上的两块表,“供销社售价一百二,还不算票。货少,经常是还没摆出来,就已经被人走关系拿了。黑市更是炒到了一百五到一百八不等,一只难求。油,米,加这两只表,凑个整数,算五百。怎么样?”
  九哥一愣,照沈煦说的价格,油米去掉二百八,等于两只表只要了二百二,比供销社要票的还便宜,这买卖,过了这村没这店,当即拍板:“成!什么时候交货?”
  “现在就可以!没多远,就在城郊。”
  几人起身,跟着沈煦走。县城外有片小树林,入林的时候,沈煦开始吹起了口哨,不知道什么曲子,调还挺好听。
  约莫又走了五分钟,沈煦停下脚步:“到了。”
  九哥左右看了看,除了树,就只有草,皱眉问:“货呢?”
  沈煦弯下腰,伸手往树叶里一摸一扯,大家才发现原来他们脚边这个拱起的小土堆就是粮油。沈煦不过是在上头盖了块布,布上撒了树枝树叶遮挡。
  九哥:“你就不怕被人发现拿了去?”
  沈煦莞尔:“他要是敢来,自会有人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九哥微愣,转瞬明白,这么多货怎么会没人守?怪不得沈煦进林子时吹口哨呢!原来不是无聊唱曲,而是给人通风报信。
  他警惕地左右看了看,没瞧见人,越发忌惮,本来还存着想劫一笔的心思,现在也歇了。验了货,见没问题,直接给钱。
  沈煦满意收了款,同小张伸出手:“多谢兄弟了,下次请你吃酒!”
  一握手,小张便感觉掌心被塞了几张纸。显然这是答应给他的报酬,不动声色攒再手心,嘴上道:“沈老板客气。”
  九哥又说:“以后再有这样的好货,我还收!”
  “成!若有机会,再合作!”
  应是这么应,这样的买卖沈煦却没打算做第二回 。太打眼了。九哥这群人不是好相与的。这回是自己谨慎,事事提前想好了对策。九哥以为他有团伙,其实他只是在虚张声势。这种办法用一次还行,再用就会惹人怀疑了。
  与九哥等人分道扬镳,沈煦又绕了两圈,找了个地方换下伪装,这才往医院去。怀里揣着五百块,沈煦心下叹息,暗道:还是手表好。轻巧方便还值钱。
  他有点后悔,怎么当初没把那一地摊全买了呢!失策啊!
 
 
第9章 009
  出院的时候,向桂莲等人一个没来,倒是周明友再度赶着牛车过来接人。回到村里又帮忙搬家。
  张丽芬就坐在门边,磕着瓜子假装晒太阳,眼睛骨碌碌时不时往这边瞄。瞧见他们大件小件的往外搬,忍不住拦住去路,“这棉被可是新的,去年建宅子的时候刚做的呢!”
  拿意思再明显不过,棉被不能拿走。
  周明友皱眉,“没被子,你让三哥他们盖什么!”
  张丽芬撇嘴,“这被子厚,如今这天气也盖不了。”
  “冬天总要盖的!”
  “冬天再做就行!他不是都拿四百块钱了吗?够做多少床棉被了?”
  周明友简直要被她气笑了,将棉被一扔,“行!我去问问我爸,看他怎么说!”
  抬出周大海,张丽芬瞬间怂了。
  周明友冷哼,欺软怕硬。
  沈煦走过来,没和张丽芬吵,只说:“二嫂还是先顾好正事吧,棉被才值几个钱,就算留下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张丽芬一愣,“你什么意思?”
  “我已经信守承诺去厂里办了手续,批复文件也给妈了。厂里说了,让顶替的人后天就去报道。二嫂不想知道,妈会把这个机会给谁?”
  张丽芬不以为然,“自然是给我们家爱党了!当初你刚得这个工作的时候,妈就说让给爱党。何况,全家就我生了两个儿子,妈不给我们给谁?”
  沈煦轻笑,“当初是当初,现在可不一定了。三年前,爱军还小,正在考高中。何况人家厂里规定了,进厂员工得年满十六岁。那会儿爱军才十五,自是用不上。如今他都十八了,够格了。而且他这高中眼见就要毕业,工作还没着落呢!”
  张丽芬宛如醍醐灌顶,腾一下站起来,环视了一圈,果然,向桂莲和周爱军都不见了人影,肯定是躲房里商量去了!想到此,她拔腿就走。
  沈煦拍了拍周明友的肩膀,“行了,没事了,我们搬吧!”
  ********
  张丽芬拉着周爱党来到向桂莲房门前的时候,正好听到周爱军说:“我是孩子四叔,难道会不为他们考虑。再说,我现在也没个自己的孩子,自是把光宗耀祖当自己亲生的。这工作给我和给二哥有什么区别?”
  碰,门被推开。
  张丽芬打断了他的话:“话可不是这么说。四弟,你现在是没自己的孩子,但以后总会有的。难道你还能一辈子不结婚,不要孩子?这工作是给你和给爱党怎么会没区别,你要觉得没区别,那不如给爱党,也是一样!”
  周爱军咬牙,怎么可能一样!他这不是说说而已吗!
  周爱党瞥了他一眼,找准做决定的向桂莲,“妈,三年前你可是说了,总有一天,会让老三把工作给我。你自己说过的话,不能事到临头给忘了啊!
  何况当初四弟临考发挥不利,没能考上高中。像咱们这样的人家,能读个小学就不错了。他都初中毕业十五岁了,该回家挣工分了。偏他不肯,非要去县城上学。可分不够,想进去,得求关系,还得花一笔钱。
  我还记得他当时说,他就只这一次没考好,不代表什么。等他上了高中,一定能超过别的同学,到时候他有了文化,又在县城,等毕业了,自然能自己找份城里的工作做城里人。
  四弟聪明,有出息。这话我是信的。他自己有这本事,何苦还来抢这份工作?我是没他这份聪明劲,这份工作是我唯一的机会了!”
  向桂莲一愣,周爱党说的确有其事,她看向周爱军,“你就要毕业了,工作怎么样了?”
  向桂莲对周爱军有种盲目信任,觉得老三都能进城,他们家老四绝对不会比老三差。这倒也不能全怪他,只能说周爱军平时**汤灌得太多了。
  从前周爱军一直为此沾沾自喜,因为借着这点,他在这个家占了不少便宜。可现在他十分苦恼。这工作是说找就找的吗?他一个高中生,没权没势没背景,去哪儿找!当初说那些话,不都是为了能上学,不用去地里干活吗!
  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妈,我本来是找到了的,可人家要城里户口,咱们农村户口的不要。”
  这也算找到?他们要是有城里户口,还用这么为难?
  张丽芬翻了个白眼。然而向桂莲没觉得不对,反而更加心疼他,“都是妈没用,没能给你弄个城里户口,让你只能看着那些比你差的人一个个进厂,自己没有着落。咱们家爱军要是有个城里户口,当干部都可以,还愁一份工作吗!”
  周爱军又说:“妈,怎么能怪你呢!瞧,如今这工作不就摆在眼前了吗?”
  他望了眼周爱党,眼珠一转,“我知道,这工作对二哥也很重要。都是自家兄弟,没必要为了一份工作伤和气。不如这样,我们抓阄。谁抓到了给谁,绝对公平,怎么样?”
  周爱党和张丽芬愣了愣,互看一眼,谁也说不出这法子不好。
  见他们没反对,周爱军自行找了纸笔,揉了两个纸团子放在碗里,“一个有字,一个没字,我们一人抓一个,谁抓到有字的那个,这工作就给谁。先说好,不论结果如何,都不许生怨!”
  向桂莲点头,“是!亲兄弟,不能为此生了怨气。”
  一个个全都忘了还有周爱国呢!哦,或许周爱军和周爱党并没有忘,而是故意撇开了他。毕竟谁都不想多一个竞争力。
  周爱军眼眸含笑,“这纸团是我做的,为了公正,就二哥先抓吧!”
  张丽芬正担心这点呢,谁知他自己先提了出来。
  就两个纸团,若是周爱军做点标记,自然是一抓一个准。但让周爱党先抓,那么便做了标记也没用了。谁知道周爱党会抓哪个?
  大家对此都没了意见,周爱党伸出手,在这个纸团上头停一下,又在那个纸团上面停一下,拿不定主义,最后一咬牙,抓了左边的。周爱军自然将右边那个拿了去,“二哥先打开看看?”
  周爱党将纸团打开,上面空白一片,什么也没有。
  张丽芬心中一空,夫妻二人难掩失望,皆是眉头紧锁,很不甘心。想反悔,却没法开口,毕竟提议抓阄的时候,他们可都是同意的。
  周爱党忽然开口:“老四,你的纸团还没看呢!”
  张丽芬一愣,是啊!周爱军不会两个纸团都没写字吧!想到此,她睁大了双眼,死死盯着周爱军。
  周爱军嘴角一勾,将手心的纸团拿出来,摊开放在桌上,赫然写着工作两个字。
  张丽芬和周爱党神色一顿,再没了借口。除了怪自己运气不好,还能怎么办?
  然而要他们就此放手,又不太愿意。毕竟工作难得,失去这一回,恐怕以后都没有机会了!要不,不要脸耍赖一回?
  周爱军哪会看不出他们的想法,内心嗤鼻,面上不露,而是说:“二哥也别气馁。要我说,这工作给我比给二哥好。你们想啊,这厂里招工都是需要考试的。
  三哥当初也考过一回。虽然这次是顶的三哥的名额,但我估计去报道的时候还会考一下。毕竟只有考了,才知道该把你安排在什么职位。
  我说句实话,二哥别生气。二哥只读了小学,当年成绩就不咋地,这么多年过去,怕是记不得多少了。考得太差,恐去不了好岗位。这岗位与岗位之间的工资差距可不小。
  而且我听说印刷厂职工最低也是初中毕业。大哥在里面要晋升,要怎么和人家拼?我不一样,我是高中生,比二哥有优势。不论从哪方面说,都是我去更合适。
  我先进去,努力往上升。等我爬上去,还愁不能把二哥弄进去?我又不是三哥,只顾着自己。”
  这话叫周爱党张丽芬听来不是很舒服,却也有几分道理。二人暗自想了想,本就是自己抓阄输了,也只能如此了。
  工作就这么定了下来。
  周爱军走出去,确定周遭没人,从兜里掏出两张纸团,一张有字,一张没字。全部撕碎,扔进了臭水沟,露出得意的笑容。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