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步走了过去,探出半个身体,先拿毛巾擦干了手,再拿起手机。
是桃子给她发了消息,问她在做什么。
梓鹿颇有兴致地给桃子弹了视频。
夏桃一接,声音立马拔高!
“你居然在泡温泉!这是哪儿?北京有这样的地方?不对,这不是北京,是日本吗?”
梓鹿说道:“对,在箱根,我之前不是跟你说遇到瓶颈吗?然后苏棉约我去东京看秀,顺道来箱根泡温泉了。之前没来过这家温泉酒店,我感觉不错,下次我们可以一起来……”
梓鹿顺手切换成后置摄像头。
“你看看环境……”
“嗷,羡慕疯了,我自从七夕之后天天被魔鬼小叔叔逼着加班,我好几个月没在十二点之前回过家了……呜呜呜我也好想泡温泉,呜呜呜我也好想去看秀,呜呜呜,我……”
桃子的话音戛然而止。
梓鹿看着她瞪得老大的眼睛,微微一愣。
桃子结结巴巴地说:“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男人?你的房间里有人?门后面有影子。”
话音未落,日式的手推门被推开。
一道夏桃无比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她面前。
视频里的夏桃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温泉里的梓鹿也受到了惊吓。
倒也不是被突然出现的秦礼初,而是此时此刻的自己未着寸缕。
“噗通”一声。
梓鹿把半个身体埋入了水里。
秦礼初也有些意外。
客厅的门也通向院子。
他刚刚忙着和日本的团队对接工作信息,也没料到梓鹿此刻会在泡温泉。
他的目光缓慢地落在梓鹿身上。
兴许是泡了温泉的缘故,她的脸颊微微红,鲜少将头发扎起来的她估计也是为了方便泡温泉,把头发扎成了丸子头,露出两只圆润莹白的耳朵,此时此刻也沾上了胭脂的颜色。
她故作镇定地说:“我在泡温泉。”
秦礼初说:“抱歉,我没注意到。”
他挪开目光。
最后到底没忍住,又望了眼梓鹿。
这一次,恰好跟梓鹿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
她微微咬牙说道:“能进去吗?”
他才反应过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呆,后退了两步,迅速拉上了门。
梓鹿一只单手举着手机,这会儿才松了口气,探头望了望,带着夏桃到温泉的另一边,才坐在石头边上。
她刚把摄像头转成前置,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桃子已经把视频通话切换成语音通话了。
梓鹿:“桃子?”
夏桃:“我我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梓鹿:“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一切都是……”
梓鹿说到这儿,回想了下,觉得这可不就是巧合吗?
她因为遇到瓶颈和苏棉来东京看秀,晚上与秦家兄弟偶遇,又因为苏棉和秦明远闹别扭,糊里糊涂又顺水推舟地当和事佬,最后又因为旺季订不到单间被迫和前夫同房。
……这说出去别人都不信!
……可不真TM的巧吗!
……仿佛是命运的安排!老天爷的捉弄!
梓鹿叹气,说道:“三言两语无法解释清楚,总而言之,一句话,不是你想的那样。”
桃子只道:“经历了上一次,我还是那句老话,我支持你做任何决定,不管碰见什么,遇到什么,你只要回头,我就在!流水的男人!铁打的闺蜜!”
梓鹿不由莞尔。
桃子那边疑似有男人的话音。
她又压低声说道:“魔鬼小叔叔又来了,我先挂了。”
挂电话的速度无比之快,以至于梓鹿想说给她带了半箱的礼物都没来得及出口。
她摇摇头,觉得自家闺蜜有时候性子也是风风火火。
她瞄了眼客厅的推拉门。
这会儿倒是有些犯愁了。
谁能告诉她,泡温泉被前夫看光了半个身体之后要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太困了,晚上睡得早,没有更新,给大家道歉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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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梓鹿这会儿也没有泡温泉的心思了。
她利索地穿上浴衣, 从小客厅隔壁的门进了屋里。
两个床铺间横亘着矮屏风。
秦礼初的床铺靠门,她一进去就见到了坐在床铺上的秦礼初。
秦礼初已经洗过澡,也换上了男式浴衣。
看得出来他洗得匆忙, 头发还滴着水。
浴衣系得松松垮垮, 露出大片精壮的胸膛,沾着水气。
秦礼初这人穿衣风格向来是一本正经的,纽扣一定是扣到最上面的那一颗,衬衫永远是没有一丝褶皱。即便是穿浴袍, 也是把两边衣领拉得整整齐齐,像是被熨烫过一样, 腰间上的带子打的结也跟去参加秀场似的,有棱有角。
而今天的浴衣却像是匆匆忙忙之下穿上的,腰间的带子甚至没有系好,仿佛多走几步路就会松掉。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秦礼初有一张被上帝亲吻过的脸。
他们秦家兄弟像是被上帝偏爱一般, 五官如同匠人一笔一划雕刻出来似的,即便浴衣松松垮垮地一穿, 且随性地盘坐在被褥上, 也有种经典硬照的感觉, 眼神里漫不经心的, 浑身散发着属于男性的荷尔蒙。
……果然不得不承认一件事, 她前夫在样貌上有天然的优势,也难怪她写故事的时候,写的一号男主,第一个想起的就是自己的前夫。
她的前夫不管在样貌还是家世上,拿的都是男主角的剧本。
梓鹿眼神微闪。
她很快便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佯作相安无事, 一点儿也不尴尬的模样,镇定地走向自己的床铺。往另外一个方面想,秦礼初又不是没见过她光着身体的模样,不过是一次意外罢了,没什么好尴尬,也没什么好害羞的。
酒店里还提供了护肤的水乳霜。
梓鹿昨晚用的是酒店里提供的护肤品,是资生堂旗下的贵妇保养牌子,梓鹿其实不大爱日系的护肤品,不过将就着用一两晚也没多大的问题。
她拍着水,擦着眼霜,抹着精华,最后涂了一层面霜,草草了事。
全程五分钟。
期间屏风隔壁安静得只有呼吸声。
梓鹿护肤完毕。
灯的开关在她这边,她起身关了灯,说了句:“我睡了。”
然后,她拉高薄被,闭眼。
大抵是在黑暗的环境里,听觉变得分外敏感。
她能清晰地听到屏风隔壁的秦礼初的呼吸声,一点儿也不均匀,一听就知道还没睡,甚至隐隐有一丝急促。
在这样的环境里,梓鹿总会想起以前。
她和秦礼初也并非没有甜蜜的时光,他偶尔开窍时的温柔令她着迷。只不过后来婚姻里带来的苦涩和委屈难过,多得无法被掩盖了……
以至于甜蜜的时光便被掩埋在土里。
而此时此刻,也许是之前的误会解除,又也许是时间的缘故,又或许是黑夜的氛围,她竟想起了过往的甜蜜时光。
他在身边的很多个日日夜夜,他睡得正熟,总会下意识地从她背后搂着她,枕着她的肩膀,酣甜入睡,密密麻麻的呼吸喷在她的肩窝上。
她偶尔觉得透不过气,悄悄地推开他。
他就像是条件反射那般,又将她牢牢地抱紧,身体与身体的贴合,呼吸与呼吸的缠绵。
那个时候,她觉得分外有安全感,像是有个人时时刻刻都在陪着她。
她起来时问秦礼初:“老公,你知道你半夜做了什么吗?”
吃着早餐的秦礼初:“做了什么?”
她故意扁着嘴说道:“你非要抱着我睡,我推开你你又立马抱回我,我稍微动一下,你就用力。你是不是没有睡着?”
秦礼初:“我睡着了。”
她笑嘻嘻地问:“所以这是你的条件反射吗?”
秦礼初:“有可能。”
梓鹿那会儿迷上了睡着的秦礼初。
睡着后的秦礼初大多时候是极度依赖她的,尤其是熟睡的时候。她对他做点什么,亲亲他的嘴,牵牵他的手,或者是摸摸他的腹肌,又或者是戏弄一下他的某一处。
他要么是没反应,要么就会下意识地箍住她的手腕,牢牢地把她圈在怀里。
抱紧她时,他总有生理反应。
他会把她抱得更紧,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揉进骨子里似的。
如今想想,她确实因为误会错过了很多细节。
譬如他不碰她的原因。
每一次夫妻生活仔细想想,确实都不大愉快,不是她疼,就是他痛,久不做再做,她总是容易裂开,问了医生,医生说是敏感体质。
灵与肉的结合虽然美好,但是疼起来,两个人都不大愉快。
以至于两人的夫妻生活越来越少,但是个正常的人总有生理需求,不管男女。
秦礼初鲜少在她面前表现出来,而她有需求时从不藏在心里,直接告诉秦礼初。他要么用手要么用嘴。
家里除了计生用品之外,还常备指套。
她第一次见到指套都惊呆了,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种东西。
秦礼初当时搬了一箱回来。
“我问戴医生要的,指缝容易匿藏细菌,洗得再干净还是会有细菌遗留,容易让你有妇科病,指套安全一些。”
梓鹿说:“我……我觉得我们不必经常用手……”
秦礼初:“你会疼。”
梓鹿:“其实还好啦,上次就没疼……”
秦礼初:“上次之后,我去欧洲出差,已经一个月了,久不做必疼。你想要我用手指,或者嘴巴。”
梓鹿有些不乐意。
可到了夜里,秦礼初那么正儿八经的一个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在身体上讨好她,让她舒服,那些不乐意又变得不重要了。
大抵是夜色深了,又或许是饱暖思□□。
此时此刻躺在床铺上的梓鹿脑子里总是浮现出一幅一幅不可描述的旖旎场景,以至于她有些心猿意马,甚至有些理解为什么分手后两个单身的男女还能再来一场大汗淋漓的双人运动。
不谈感情,不谈未来,就是漆黑的深夜里,互相解决下需求。
梓鹿重重地咽了口唾沫,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可怕念头感到震惊。
理智告诉她。
这事儿不能干,干了必成后患。
她难得离开了过去的感情束缚,不能又再次回去了。
……想想秦礼初的不好。
梓鹿开始回忆过往的委屈和难过。
这不回忆还好,一回忆梓鹿的身心都陷入了一种与过去的自己共情的难过中,那种无法言喻的委屈和悲伤席卷而来……
梓鹿有种想去把隔壁的秦礼初揍一顿的冲动。
但是她克制住了。
她睁开眼,心想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梓鹿转过身摸来手机,打算转移一下注意力。
桃子在忙工作,不宜打扰。
梓鹿看来看去,能在半夜这个时间点转移她注意力的人也只剩冰糖葫芦芦了。她给冰糖葫芦芦发了条消息,问她在玩游戏吗?
几乎是同时,隔壁的秦礼初的手机响了下。
梓鹿听到秦礼初的呼吸声瞬间变了。
仿佛是什么不得了的消息,随之而来的衣料窸窣声,紧接着他匆匆忙忙地开了客厅的小门,从脚步声判断,应该是去院子里了。
梓鹿猜测是工作上的消息,也只有工作上的消息才会让他这么紧张。
不过他出去了也好。
【冰糖葫芦芦:没有,怎么了?】
【冰糖葫芦芦:睁大眼.jpg】
【鹿鹿:没事,就问问你在干什么。】
秦礼初一走,梓鹿也不乱想了,看了眼时间,日本和国内有一个小时的时差,这会儿国内也十二点了。
梓鹿不想打扰冰糖葫芦芦的睡眠,回了句——睡啦,晚安。
等冰糖葫芦芦回了自己一个晚安安后,她才把手机扔到一边。
很快的,秦礼初回来了。
他一回来,呼吸声就特别明显,本来有几分困意的梓鹿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一些不该想的事情。她又去找冰糖葫芦芦。
一发消息,隔壁秦礼初的手机又响了。
梓鹿微微一怔。
她尝试着再发了一条,这回倒是没声音了。
秦礼初眼疾手快地调成静音模式,回复梓鹿——你是睡不着吗?
梓鹿抿抿唇,也不好跟冰糖葫芦芦诉说自己纠结的内心,总不能告诉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她在夜里睡不着胡思乱想,前一秒想着跟前夫来一场双人运动,后一秒又想把前夫套在麻布袋里痛揍一顿吧?
梓鹿想了想,回复——没有,真睡了啦,晚安。
梓鹿不想打扰冰糖葫芦芦了,手机一扔,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发呆。
也是此时,屏风后的秦礼初又有了动静。
他忽然起身,倒也没去小院子,而是离开了房间。
约摸五六分钟后才回来了。
没多久,梓鹿闻到一股薰衣草精油的味道。
她不由一愣,抬了眼望去,才发现秦礼初是出去问酒店要了熏香器。她偶尔也喜欢点熏香,里面放点助眠的薰衣草精油。
梓鹿和秦礼初结婚后,有一次点了这个精油,秦礼初不大喜欢,之后她便再也没买过薰衣草味的精油。
她内心冷不防的就有些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