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小军嫂——五叶昙
时间:2020-07-24 09:59:14

  可这些本来没有一点问题的话,对上女儿那尖刺般的眼神,却不知为何说不出口。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好像已经有些不敢不愿再面对这个女儿。
  以前也没有发现,这个女儿竟然是这样一副脾气......他倒宁愿她哭哭啼啼的好些。
  一九七二年十月,g省江县清禾镇卫国农场。
  韩则城从水
  库回营地的时候路过一片谷场,就听到了几个男人的讨论声。
  “喂,你们见到了吗?知青那边过来了个妞,皮肤白得就跟能滴出水来似的,虽然带着眼镜,还穿着老肥的衣服,但那小腰肢啊,简直是看上一眼就能让人想掐上一把,还有那脸蛋,真是绝了......老子一辈子也没看到过这么勾人魂的女人。”
  说着还发出了“啧啧”的声音。
  “这么夸张,这么漂亮的妞送到我们卫国农场,这不是故意投狼窝吗?哈哈,不过栓子哥,你前儿个不才上了一个知青,这就喜新厌旧,想换人了?你前头那个要是不要,能让给哥们儿我不?”
  “你们还是消停些吧,”
  这时旁边一个男人却出了声,道,“你们没听说吗?那妞是个资本家狗崽子的后代,脾气烈的很。前天刚来,有人想摸她的手,直接一碗滚水就浇到了人手上,把人烫得跟杀猪的一样,还说什么‘不好意思,手滑了’,但那瞪着人的样子,就跟要吃人似的......你们知道,那些资本家狗崽子,有的脾气烈,还没动上一动,就能跟人拼命,弄得不好就能杀人再自杀......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虽然人家成分不好,但闹大了可也不好。”
  “在我们这,再烈的马也能降住。”
  先前被叫做栓子的男人笑着道,可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对劲,住了嘴,转头看向说话的男人,道,“强子,我们这农场后来来的知青说是知青,可大多是些有问题的,以前我们这么说可也没见你阻止过我们,你不会是也看上那妞了吧?”
  说话的人其实就是开玩笑。
  但却没想到说完了,那叫“强子”的男人竟然没否认。
  这就是默认了。
  “靠,”
  栓子骂了一句,但想到那妞那身段那勾人的脸,又觉得没什么不可能。
  他道,“行,哥们儿你既然看上了,就不跟你抢。”
  韩则城皱了皱眉。
  他来这个农场才一个星期,是汛期过后被调过来抢修水库和水坝的。
  农场的事情本来和他无关,但就算无关,来之前他也大概了解了一下。
  这是个鱼龙混杂的农场,本来是荒地,政府送了一批人过来改造,什么人都有,又动员了一批比较彪悍的本地人过  来管理这地。
  这强子他也认识,是农场场长的侄子,刚来时农场场长曾经让他帮忙带着他们介绍这块的地形地势。
  只是却不知道这农场内里竟然有这么多龌蹉的事。
  他的脸沉了沉,这里可不是法外之地。
  有些事不归他们部队管,但如果看见了什么不法之事,部队也绝不会坐视不管。
  更不允许欺男霸女这种旧社会的事情在农场发生。
  ******
  夕阳落下,哨子声响起,地里的知青们都惊喜的停下了手上的活......就这样在烈日下干了一天的活,她们的胳膊腿还有腰都觉得快断了。
  她们都停下了活然后拖了锄头三三两两的往知青所那边走。
  苏若也停下了工作。
  可是她刚迈了步子,就被人叫住了。
  “苏若同志,你可不能离开。”
  一个黑瘦的男人唤住了她,严肃地呵斥她,道,“你看看你,几天了,你才干了多少活,种子还要赶着下地,就你这样,还叫接受改造?简直是耽误农民的生计!你干的活还不够你吃的多!今天你留下,把分配给你的这一片都给干完了才给走!”
  苏若的手捏了捏锄头,手心就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她从没干过这么高强度的农活,几天下来,手脚其实都已经痛得抬不起来,手上也已经满是水泡,有的破了,流出水来,干活的时候就变成了红色,拿布缠了,却也不会少了疼痛。
  其他的知青听到小队长呵斥苏若的话,纷纷转头过来,眼中有些同情。
  可是她们也不敢说什么,又都低了头转头离开......谁让这小姑娘脾气倔,刚来时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把这大队长家儿子的手给烫了呢?人家不为难她谁为难她?
  好好的一个小姑娘,还不知道要被折磨成什么样。
  她们来得久,可是知道得很,这里折磨人的花样有多少......可谁又能反抗得了?
  这里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农场。
  苏若没有理会那小队长,也没再跟上知青,就又默默坐回到了田梗上。
  那干瘦男人见她听话,咳了一声,道:“苏若同志,可也不是我为难你,实在是你做得太差了,拖了大家的后腿......”
  苏若就麻木地听他“噼里啪啦”的说着不吭声。
  那干瘦男人
  见她跟木头似的,也不再为难她,背着锄头就走了。
  苏若看着那一片地,她当然不会真的再锄。
  她知道人家不过是故意为难她而已。
  所以她就坐在那里坐到太阳下山了,才拖着步子回了知青所。
  回去食堂自然没有吃得了,她拿了分到的饭票也不过就打到了一小片粗面馒头和一杯水。
  粗面馒头硬得像石头一样,但她也慢慢就着水一点一点的吃了,不吃要怎么办呢?
  会更没有力气,去应对眼前所有的这一切。
  她不会哭。
  也不会想去死。
  凭什么她要去死,林婉华母女却能活得好好的,每天吃好喝好,上着本来她该上的大学?
  日子长着呢,谁知道明天又会怎么样。
  她回到知青所,刚坐上床,却发现床铺是湿的。
  她摸了摸,咬了咬牙,就把床铺掀了,从箱子里拿上自己的换上,第二天一早,再把自己的收起来,换上昨天换下来的那一套......不过还好,已经干了。
  
 
 
第105章 
  接下来都是重复前一日的日子,那些被为难的伎俩也都大同小异。
  无非就是加重她的农活,吃得差一些,跟别人暗示她是“资本家狗崽子”让大家一起排挤她。
  但凡心理质素差一点大概会崩溃。
  但大概是怕她真的会崩溃,为难一下偶尔也会松一下。
  让她有个喘息的机会。
  如果是别人,意志大概很快就会被磨碎。
  可苏若不会。
  谁让她从小就是在跟林婉华母女各种心理战中存活下来,自己的意志早就茁壮成长,完全碾压了林婉华母女对她的负面影响呢?
  也大概是从她的大学被苏佳顶替,再到被算计下乡开始,她身体里倔强和烈性的因子都被激发了出来......是的,算计。
  当她是个傻子吗?
  这几年林婉华的大哥林志和在市里各种蹦跶,林婉华和苏佳的脑袋都仰到天上去了。
  结果她前脚被人贴大字报,大学名额被撸掉,结果家里半点影响没有,她爸继续做着副校长,后脚她就被逼下乡,苏佳顶替她上大学?
  她是个人啊。
  怎么会允许自己就这么窝囊地崩溃?
  其实那些为难算得了什么?
  就是那些农活,最开始的时候做的时候是特别辛苦,但天气慢慢凉下来,她又一向是个聪明的,早就从中找到能偷懒的一些技巧。
  至于被排挤,她本来就只想安安静静的,别人不来跟她做朋友,只要不惹她,她也没所谓。
  而且那些人只是受到上面的人的指示,不跟她说话,不理会她,但其实也没有多少恶意,有的大姐甚至会暗中帮一帮她,只要心静下来,一切并不是有多么让人难以忍受。
  只是苏若总觉得这些事背后可能并不这么简单。
  所以心里一直提防着。
  半个月之后队里集体给发了芽的小麦田松土拔草。
  收工前小队长又到了苏若负责的那一片麦地,硬生生从里面抽出了一根杂草,然后就将她骂了一顿,让她从头到尾再检查一遍。
  检查就检查吧。
  她就留下来继续慢吞吞地干着活。
  只是在夕阳落下,她准备回家之时,麦田里却多了一个人。
  是那个她刚
  来这里第二天,就被她用滚水烫了手的大队长的儿子,叫李自力。
  李自力凑上了前,阴阳怪气道:“怎么样,尝到手滑了的滋味没?听说你是因为出身成分,日子过不下去了才下乡的吧?瞧你这细皮嫩肉的,不会打算就这么一辈子天天吃黑馍馍头,天天刨着地,还被人欺负嘲骂了吧?”
  苏若紧了紧手上握着的镰刀。
  那人见她低着头不出声,就又靠近了一步,用恶心人的声音道,“其实嘛,人就这一辈子,老天赏你饭吃,给你生了一副好皮,你就该好好的学着用一用,别天天风吹日晒的,糟蹋了好相貌,只要你识相点,日子哪里会......”
  苏若听着他说话,感觉那说话的热气和口气喷到自己头顶,手握着镰刀紧得指骨都要折断似的。
  然后她微抬头,眼角余光就看到了地上一个长长的影子,顺着那个影子,就看到了那人身上的军装。
  就在她看到李自力一边说着话,一边竟然抬了手想伸过来时,猛地抬手。
  手上的镰刀就直直地砍向了他的小胳膊上。
  砍完之后就利落地收回,然后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镰刀是真的砍进了胳膊。
  镰刀是锯齿形的,那割肉的疼痛也就比普通的刀更狠一些。
  李自力杀猪一样嚎叫了起来,嚎叫完反应过来之后就恶狠狠地看向苏若,愤怒烧红了理智,他握着自己胳膊往前走了两步,抬手就要往苏若脸上打。
  只是那巴掌却没打下去。
  被人从一侧握住了,胳膊又是一阵剧痛,像是被铁钳给碾住了一样,然后又是一阵大力,他就被摔到了地上。
  李自力再尖叫一声之后就破口大骂道:“哪个狗娘养......”
  可是声音在他看到来人之后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似的。
  韩则城看着他,冷冷道:“要送你去场长那里吗?”
  “不,不,不用了......”
  他心里一阵惶恐......他妈的怎么撞到部队的手上了,还是那个部队头子。
  这个时候他都顾不上怨恨了......要知道这种欺负女人的事情撞到了部队的手里,就算是他爸是大队长,也保不了他......不,上次他被这小娘们烫了一回他爸都已经警告过他,部队就在农场,让他这段时间别惹事......
  他
  的手哆嗦着,道,“误会,韩连长,都是误会......”
  想解释什么,可对上韩则城的眼睛和那张冰冷的脸,牙齿哆嗦着,后面的话又说不出来了。
  最后只急急的说了一句“都是误会,我先走了”,说完就爬起了身,捂着胳膊转身跑了。
  “谢谢。”
  等那人跑远了,苏若就低声道。
  韩则城转头看她。
  他让自己看她,但看了一会儿之后却不知道为什么又转开了眼睛。
  他道:“这事我会警告农场,以后他不敢再找你麻烦了。”
  说完就抬脚离开了。
  苏若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到了这个农场半个多不到一个月。
  虽然平时不怎么说话,但却有耳朵,不管是知青所,还是在地里干活的时候都会有人聊天。
  她一直都很认真的听着她们聊天,从中抽取着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毕竟要在这里生活不知道多长时间,她想要保护好自己,好好活下去,就不能活得跟个傻子似的。
  自怜自艾更是什么用都没有。
  所以她不会允许那种软弱的情绪占据自己。
  所以她很快就知道了农场驻扎着一支部队,有一百多人。
  是修缮今年汛期被冲垮的河坝和水库的。
  她还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是那支部队的头,她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就听到知青们说起时,叫他韩连长。
  女知青们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他还没结婚,有好几个还对他有些意思......毕竟这个农场可不是一个好待的地方。
  不过她比她们还知道的多一点的事,她知道他每晚会从这里回营地。
  但多数时候是和其他小战士一起,自己一个人的时间并不多。
  这是她被罚了几次之后发现的。
  所以一开始太阳落山了,她一个人从田里回知青所还心惊胆战,但发现这件事之后就坦然了下来,甚至很多次还会故意拖着时间,等到他或者他们远远出现,她这才收工,就在他们前面一点点时间去食堂......这样也就不怕出什么事了。
  这次的事情之后大概是韩连长真的跟农场那边说了什么,不仅那个大队长的儿子没有再来找她,那一镰刀的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甚至她还敏感的发现连平时小队长的为难都少  了不少......虽然暗地里的绊子也不会少,但到底好过了许多。
  就这样安静的过了一段时间,十一月的时候农场场长的侄子赵强找到了她,说是想要跟她处对象。
  她拒绝了。
  这样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生活又起了波澜。
  她遭受到了更多的为难。
  但大概也是因为部队在,那些为难也就是在干活上吃食上为难她了......那个赵强也不敢骚扰她。
  三番两次的,她又不傻,就知道这些为难不过就是明面上不敢逼迫,暗中就用这些手段想逼她就范而已。
  可只要他不敢明面上来骚扰她,她就能顶住这些为难。
  十二月的时候知青队里一个私下里对她算是不错的大姐劝她,跟她道:“苏若啊,你是不知道我们农场,这段时间能这么安静,其实都是因为有部队在,有部队在,什么妖鬼蛇神都收敛了,但这部队能在这里多长时间呢,等他们修好了河坝和水库,最迟明年开春也会走了......苏若,既然赵强喜欢你,你还不如跟他处了对象,然后趁部队在的时候让他对你负责,结婚了也就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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