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景疏刚脱了衣服,没找到睡衣,准备穿着秋衣秋裤睡,阮念进来的时候他正光着膀子拉着秋裤往腿上套。
见门口有响动,动作一停,下意识抬头看过去。
小丫头脸涨得通红,一缕碎发垂在白皙的脖颈处,水盈盈的大眼睛直愣愣得盯着他,像是被人点中了穴道一样,一动不动。
现在该怎么办?
阮念盯着廖景疏隆起的某个地方,感觉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回流,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往常看到阮纪这幅豪放不羁的模样,她都是淡定的拍上门,然后先发制人:“能不能学会关门?”
可如今换了个人怎么感觉如鲠在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呢?
廖景疏干咳了一声,眼角微勾,扬着下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好看吗?”
小丫头穴道瞬间被解开,丢下手里的睡衣,猛地用捂住眼睛,手指还瑟瑟颤抖着。
男人嘴角扬起一抹轻挑的弧度,“别急啊,让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发硬的东西……”
他调子微扬,低沉的嗓音,像贴着耳朵灌入,极有磁性而渐渐分明。
“啊啊啊啊!景哥哥,羞耻!不许说!”阮念急的直跺脚,脸上的红晕一路烧到了脖颈。
廖景疏眸子里熠着光,笑的意味不明,“你在想什么?我要介绍的是我的腹肌!”
腹肌?
气氛忽然极其尴尬,阮念窘迫到想死!
这一刻,她恨不得立刻学会“穿墙术”、“飞天遁地术”、“变色隐形术”、反正可以让她马上消失的都可以。
廖景疏笑着摇头,清了清嗓子,“你来给我送睡衣?”
阮念这才想起过来的目的,结结巴巴得说:“对……欸?睡衣呢?”
她低头在地上看了一圈,就不小心看到了男人精瘦的两条腿,迈着步子朝她走了过来,阮念瞬间屏气敛息,紧张到几乎要发抖了。
就在那气场越来越强,几乎要将她吞噬之际,男人从容地弯腰捡起地上的睡衣,用平静的语调问:“还有事?”
阮念心一惊。
“没有了!”说罢低着头狼狈地跌跑出了房间。
廖景疏快速地套上睡衣,听见一声清脆的关门声,淡淡地笑了笑。
傻丫头。
*
大概是晚上睡的太晚,阮念这一觉竟然睡到了日上三竿,她呆傻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阳光,沮丧地刨了刨头发,“哎呀!怎么忘记定个闹钟了!”
都怪景哥哥,昨晚害的她失眠,在床上滚来滚去,怎么都睡不着。
这下让她怎么回去?
她绝望地又躺回到床上,撒气一般一通乱蹬,听见屋外走动声、电视声、说话声,显然大家都已经起来了。
阮念也不好意思再赖着不出去,尴尬地穿好衣服拉开门,羞怯地跟客厅里的三个人点了点头。
“爷爷奶奶,景哥哥,早啊~”
廖爷爷淡淡地看了看她,又转头瞪了廖景疏一眼。
“起来赶快吃早餐。”廖奶奶冲她招了招手。
阮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先去洗漱一下。”
廖景疏端着牛奶和面包放在餐桌上,指了指身后的卫生间,冲她眨了一下眼。
阮念怔了一下,脑子里突然冒出昨晚的画面。
她努力从那段可怕的记忆里挣扎出来,像风一样钻进了卫生间,掬了一把冬日的凉水扑在脸上,这才清醒了过来。
吃早餐的整个过程极为安静,谁都没有说话,只有电视机里传来几声“突突突”的枪声,阮念以最快的速度吃完早饭,赶紧闪人。
她出了门一口气跑到楼下,围着院子狠狠跑了几圈,想尽量让自己出点汗,可这冬天气温太低,她运动的热量完全不足以用汗的形式来表现。
跑了几圈她是累得撑不住了,自暴自弃地回家敲了门。
秦舒兰推开门一脸诧异,“念念,你怎么……这是去哪儿了?”
阮念喘着大气,“去晨跑了,忘记带钥匙了。”
秦舒兰还正在纳闷,这丫头什么时候有晨跑这个习惯了?这放假好几天,也没见她去跑步,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
就在这时,阮纪嘴里塞着包子,手里捏着豆浆,踩着疲惫的步伐上来了。
秦舒兰一看他这副死样子,就知道他彻夜不归跑去包夜机了,气不打一处来。
“你个混小子,你还知道回家啊?”
阮纪一瞧情况不妙,打算转身就跑,没曾想到被对面忽然推开的门给拦住了去路。
唉,我去!
阮纪心如死灰地站在原地,等待一场暴风雨来临。
只见对面廖爷爷手里拎着一个红色的针织围巾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丫头,你围巾落家里了……”
现场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秦舒兰和阮纪两人不明所以地看看阮念,又看看廖老爷子,什么情况?
阮念神色慌乱地接过围巾团成一坨藏到身后,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忽然,阮纪脑袋炸开花了,眼睛瞪得跟鸡蛋一样,难以置信地看着阮念。
这丫头昨晚竟然在对门过的夜!
好你个廖景疏!你个王八蛋竟然玩阴的!
对门“啪”地一下关上了门,一旁的秦舒兰这才恍然大悟!
一个严厉的眼神甩过来,语气严肃道:“阮念!你给我进来!”
阮念明显感觉到她口气不对,心里有些紧张,低眉顺眼地跟着进了屋。
秦舒兰冷着脸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双臂抱怀,俨然就是一副准备训斥她的模样。
阮念有好几年没见过她这样了。
上一次还是高中的时候,周末和同学翘了补习班去玩,老师打电话一状告到秦舒兰这,回家就看到这副场景。
秦舒兰面无表情地从阮念背后拽过围巾,“说说你的围巾怎么落在对门的!”
阮念本就是乖孩子,也不擅长说谎,早上刚翻车,现在哪还敢再乱来,只好一五一十交代了。
“昨晚上,跟景哥哥出去玩了,忘记带钥匙了……”
“忘记带钥匙?不会敲门吗?”
“我怕打扰你们休息……”
“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轮到阮念懵了。
秦舒兰忽然想到前几日阮纪说的话,不由地警觉了几分,“你是不是跟小景在谈恋爱?”
阮念鼻子皱了皱,“妈,你在说什么?景哥哥是哥哥,怎么能谈恋爱呢?”
秦舒兰眨了眨眼,恍了恍神。
这又不是亲生哥哥?怎么不能谈恋爱了?
阮念见状,赶紧打岔,“唉?我哥呢?玩了一宿不用补觉吗?”
“阮纪!阮纪?”秦舒兰朝着门口喊了两声半天没人应声。
“又死哪去了?”
*
楼下正在找廖景疏的阮纪猛地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一定是老妈又在骂我!”
刚跑去对门找廖景疏算帐,廖爷爷说他去晨跑了,阮纪一口气跑到了附近的小公园围追堵截,等了大概不到五分钟,廖景疏穿着一身运动衣出现了。
那人见到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歪了歪头,“一起啊!”
阮纪不屑一顾地嗤了一声。“谁跟你一起?唉唉唉……你别跑啊?”
廖景疏扭头扫了一眼身后追过来的身影,气息稳定,“不是说不跟我一起吗?”
他说罢加快了速度,阮纪哼哧哼哧得跟在后面,累得跟狗一样。
“廖景疏你个王八蛋,你昨晚是不是把我妹给吃了?”
第四十章
廖景疏迎着清爽凛冽的风笑了笑,侧目睨了他一眼, “我看起来有那么饿吗?”
“没有对她动手动脚?”阮纪有点不敢相信。
廖景疏没接话, 兀自跑在前头,阮纪有点追不动了, 双手叉腰停在原地喘着气,打算等他跑累了再奋勇直追。
可没曾想到, 廖景疏一圈一圈跑过去, 就没有慢下来的意思, 阮纪等得不耐烦了,还是决定拔腿跟上去。
“我说廖景疏,你能不能别再去招惹阮念了?天下何处无芳草, 你能不吃窝边草吗?”
廖景疏渐渐放慢了步调, 神色古怪地打量着阮纪, “你知不知道, 你这样百般阻挠我追阮念的样子,像什么?”
“我管你像什么!”你大爷的!
“我有时候觉得,你特别像学校那些喜欢我的姑娘们……”廖景疏说着回头眉梢微挑, 笑的不怀好意,“欸, 阮纪,说实话, 你是不是喜欢我?”
阮纪脸色僵硬,眼里夹着碎冰,“你他妈的胡说八道什么, 谁他妈喜欢你个JB!”
“那你现在追着我跑是几个意思?”
靠!
阮纪喘着气,“谁追你个死人了?”
“那好,我可不等你了!”
阮纪看着前面越来越远的身影,心里不是个滋味。
说不等就不等了!三五秒就甩开了他!
怎么从小运动不如自己的臭小子现在体能这么好?
*
虽然秦舒兰没有再追究夜不归宿的事,可阮念还是觉得心虚难安,自觉地帮着秦舒兰干起了家务,一会擦桌子抹板凳,一会扫地拖地,这会还主动收拾了垃圾桶。
“妈,我下去扔垃圾了啊!”她朝厨房喊了一声。
秦舒兰掐着蒜苔应了一声。
这姑娘有问题。
阮念拎着垃圾袋晃悠悠地下了楼,准备上楼的时候刚巧遇到跑步回来的廖景疏。
大冬天的,他就穿着一身薄薄的黑色运动服,里面套着一件白色的T恤,可脸颊和脖颈上都有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浸湿,湿漉漉地荡在眉间,由于气温太低,那发丝好像有几分凝固的意思,竟然像发胶捏过的一般,不仅不会显得不修边幅,反而有另一种说不出的意味,挺好看。
阮念连忙从口袋里翻出来几张纸巾,递了过去,“景哥哥,你放假还跑步啊?”
“嗯,不练不行!”
他们这种行业必须保持每天锻炼,不能有一刻的松懈,好在已经习惯了,第一年的时候真的接受不了,每天过得度日如年。
他接过纸巾,脱了外套丢在她怀里,阮念这才发现他前胸后背都被大片的汗水浸湿了,濡湿的T恤下胸膛肌肉剧烈地起伏着。
她忽然想到昨晚上,那句“发硬的东西”,顿觉自己思想龌龊,脸一下子红透了。
廖景疏微抬眼眸,瞥一眼她绯红的小脸,有一丝丝娇羞的媚态。
“你脸红什么?”
阮念摸了摸脸颊,一阵烫手的触感吓得她心跳都加快了。
“是想到什么画面了?”他活动了一下脖颈,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慵懒。
“景哥哥,你怎么……越来越口无遮拦了?”
“阮念,你也不小了……”廖景疏视线幽幽地看着她低垂的脸蛋,“你能想这些,我很欣慰……”
“欣慰什么?”阮念捂着脸抬起眼睛眨了两下,
他伸手揉了揉她发顶,很温柔地揉着,“不着急,慢慢来,我可以等。”
阮念听得有些呆,直直地看着他,“等什么?”
当然是等你喜欢上我那一天。
“阮纪呢?”
他拧开瓶盖仰着头灌了一口水,喉结滑动着,莫名地性感。
阮念小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
“哦……他……他去补觉了。”
“哦?”廖景疏笑的别有深意。
就这种狱长,窝边草被人吃光光他都不会知道的!
“记得帮我带句话给他。”
“什么话?”
“就说……”廖景疏嘴角弯了弯,“你知道的。”
“我知道的?”阮念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傻了?”他手指在她脑袋上敲了敲,“原话说一遍!”
“你知道的!”
“嗯!告诉他就行了!”
什么跟什么嘛!
难道是他们两人的小秘密?
到下午两点的时候,阮纪终于睡醒了。
阮念想起廖景疏让带的话,啃着苹果走了过去,“景哥哥说让我给你带句话。”
阮纪一听跟触电了一样,脊背都僵硬了。
这不要脸的人又跑去勾搭阮念了!
“他说什么了?”
“他说你知道的!”
靠!
阮纪一拍桌子,挑衅!□□裸地挑衅!他咋不去死呢!
*
临近除夕那几天,大街小巷火树银花,家家户户挑起了大红的灯笼,五彩缤纷的灯火点缀着江城的每个角路。
阮念每天跟着秦舒兰去置办年货,廖家父母比较忙,到年跟前了还没抽开空,这年货自然是廖景疏帮忙置办了,好在今年有阮念在,他这活接的也是怡然自得。
今年过年人比较多,两家9个人的年夜饭订在了江城最有名的辰溪酒店,点了一大桌子菜,廖家两位老人坐在靠里的主位上,两边分别是阮念和廖景疏的父母,阮念担心阮纪在这种场合和廖景疏掐起来,打算紧挨着廖景疏坐的,可阮纪横插一杠,愣是在她落座前一屁股稳到了那个位置上。
阮念无奈地往边上挪了挪,希望阮纪能懂事点,不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来,毕竟这是除夕夜的饭桌,整太难看了秦舒兰也不会放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