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小题大做!
宋老婆子哭道:“这不明摆着打击报复嘛,那女人恨咱们一家子啊,老大你快想个办法,给老二打电话拍电报都行,让他给公社打个电话,赶紧把强子放回来啊。”
宋占文:“爹娘你们别着急,就算送到公社也是先关着,要审判还得过几天呢。别急啊,我先给公社打个电话。”
公社虽然没通电,但是有机电组,是自己柴油发电的,专门用来供应广播、电话、电报等使用。
他把电话打过去,直接找公社革委会马主任。
略寒暄两句,宋占文就道:“马主任,红丰大队今儿错把我三弟给抓去了,您知道这事儿吧?”
从接到宋占文电话开始,马主任就知道怎么回事啊,他道:“知道,刚开了干部会议商量判这事儿呢。”
宋占文顿时来气,这不是故意的吗,就这么点事儿还正儿八经开会审判?你当能立功还是能捞好处?再说了,以往也没见你们这么勤快,哪一次不是关上个几天才开始审?今儿怎么这么勤快?
就算福爷爷去公社施压,他就不信能有这样的本事。
福爷爷不过一个老军人,早八百年的事儿了,现在还能管用?就算宋书记给姜芸撑腰,也不至于让马主任如此吧?
“马主任,没判呢吧?”宋占文还有些不以为然。
马主任:“哎哟,刚判完,受害者在这里盯着呢,不能拖延。”
宋占文气结,问如何判的,得知居然重判两年,立刻叫起来,“马主任,这也太过了吧?”
别说是他弟弟,就算是普通人,调戏妇女也不犯法,顶多教育教育拉倒。
马主任不说,只叹气,反正已经判完了,你要改你也改不了,你只能去监狱捞人。
宋占文心里有气,加上马主任这人向来八面玲珑,跟谁都好好没脾气,难免让人有些轻视,他就说了两句抱怨的话,大意就是马主任不给面子,居然讨好一个福爷爷。
马主任淡淡道:“哎呀,宋科长可不敢给我扣这样的帽子啊,我是秉公执法。再说,可有军区的人拿着特证来监督,我更不敢了。”
宋占文惊讶道:“特别军人证?怎么可能!”
难道就是和姜芸一起被部队选中的那个野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孩子在家里期中考试,要登录俩钉钉,可给我难坏了。更新晚了,么么哒~~
第56章
宋占强已经被袁野等人送去第二监狱, 现在宋占文要想直接跟马主任套关系放人也不可能。
而宋占文要想捞人,他的手可伸不到市监狱去,他只能给省里打电话, 让宋占刚想办法。
原本他觉得只是一件针鼻儿大小的事儿, 在大队里说句话对宋占强进行批评教育就可以, 谁知道却搞得这样。
他给宋占刚打电话的时候就把宋书记几个抱怨一下,说不给自家面子。
宋占刚那头接了电话, 一开始也和宋占文一样,根本不当回事。他如今在省革委会上班,大小也是个干部,再熬两年就可以继续升职, 正当红呢。
他直接给市监狱那边认识的副监狱长打了电话,就说自己老家村里有人闹意气, 错判了, 让人先在市监狱待两天,过几天他去问明白怎么回事。
这会儿市监狱还没接到人呢, 只以为是乡下严打,有人走后门, 就一口应下了, 等接了人再说。
此时袁野开着吕团长的吉普车,载着公社一个民兵连长两个民兵,一起押送宋占强去市监狱。
一路上宋占强作得不轻,这里疼那里痒,要么就口渴, 再不就浑身麻了。
他认定大哥二哥一定会把他捞回去, 绝对不会让他劳改的,所以到现在也没有自己被判刑的真实感。
他这会儿真萎靡得不行, 就跟被人当豆荚在场院里用碌碡碾压了几百圈似的,头发软趴趴油乎乎,脸上又是土又是血又是泪,身上衣服也是皱巴巴脏乎乎沾着血迹和泥水的混合物。
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搞得俩民兵都不想挨着他。
宋占强后颈的伤处虽然不流血,赤脚大夫也给抹了紫药水还给包了一圈纱布,却依然疼得厉害,还伴随着麻木钝痛。
他自然不知道,这伤处要伴随他一辈子了,就如同中毒一样,好了又复发溃烂,阴天下雨的时候锐痛,天热的时候则麻痒难当,难过的厉害恨不得将脖子扭下来。
他偷眼盯着袁野,眼神怨恨得很,当他视线看到中央后视镜的时候,恰好和袁野的眼神在那里面碰上。
袁野的眼神冰冷凉薄,看他就跟看一只蚂蚁般无情,那样冷凉的眼神就如同凶残的猛兽盯住了弱小的猎物一样,让宋占强不由得往后瑟缩了一下,立刻避开他的视线。
民兵连长姓荆,是一名转业回乡的军人,荆琪是他的二大爷。
他听荆琪说过姜芸和袁野的事儿,对于袁野修拖拉机、赶巧儿被选拔去部队的事儿很好奇,一路上忍不住暗中观察。他发现袁野一点都不像一个新手司机,就连当兵这块也不像个新兵蛋子,不禁啧啧称奇。
“荆连长,我想解手。”宋占强被绑了手,僵坐在后面难受得很。
荆连长约莫一下时间,对袁野道:“袁兄弟,咱们下车歇歇。”
袁野一脚刹车下去,就把吉普车停住,率先下了车。
等几人都回来,荆连长就和两个民兵一起抽烟,还邀请袁野一起。
袁野摇头,他不抽烟,他拎着麻绳走到宋占强身边,示意他伸手,要给他继续捆起来。
宋占强大声道:“荆连长,绑得都不过血啦,别绑了吧?”反正到了监狱也得放了他,到时候说不定还得直接给他带回来,何必那么麻烦?
他平日里和公社的民兵连也熟悉,毕竟家里有关系,就算是县里的公安局都认识呢。
他自认自己和荆连长的关系绝对比袁野和他们好吧?
不等荆连长说话,袁野微微挑眉,修长的手指一拉就将麻绳绷紧了,拇指轻轻一按,就发出嘣的嗡嗡声。
不知道为什么,宋占强听见这声音居然觉得头皮发麻,他盯着袁野的眼睛,“你、你想干什么?”
眼前这个男人英俊逼人,眼神却锋利得让人觉得压迫,呼吸都不舒畅起来。
他到底是不是二哥说的那个姜芸房间里的野男人?
野男人和这个姜芸从山里捡出来的野男人有什么关系?
他紧张得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就后退了一步,然后他就看着袁野绷紧了绳子朝他勒过来。
“救命,他想杀人!”宋占强慌得赶紧抬手挡,却正好送进袁野做好的绳套里。
袁野把绳结一勒,就将宋占强的双手十指捆了个结结实实,他轻嗤了一声,“杀你脏了我的手。”
虽然这话有些言不由衷,毕竟他动了杀机的时候的确想杀了宋占强。只是他不能,他虽然在这个世界修炼迅速,但是也受禁制约束不能杀人。
宋占强看着他漆黑冰冷的双眸,隐约觉得这男人是个魔鬼,他可能在等自己搞事儿好趁机杀了自己。
他原本还寻思自己跑了也没什么,反正大哥二哥肯定会救自己,自己就是调戏妇女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会儿他被袁野的眼神吓得乖乖地钻进了车里,再也不敢动了。
他从来没见过有人的眼神能那么冷那么狠,就好像老虎看着绵羊,苍鹰盯着野鸡。
看他居然乖乖地进了车里坐好,袁野啧了一声,有些失望地上了车。
荆连长后知后觉地发现宋占强突然老实安静起来,再也不喊疼喊麻,规矩又安静地呆着,就跟认命了似的。
等他们傍晚到了市监狱,那边提前接到宋占刚电话的副监狱长前来接洽签字。
副监狱长叫陈西岭,不到四十岁,中等个微胖,梳着中分头,抹得亮亮的。
见了面他寒暄几句,就对荆连长笑道:“同志们辛苦啦,人已经交接,你们就在咱们监狱的招待所吃个便饭对付一宿吧,明天再回去。”
以往也是这样的,荆连长熟悉,就招呼俩民兵和袁野去休息。
那边的宋占强听见,立刻得意地瞅了袁野一眼,哼,你送我来,自然有人送我回去!
袁野并没有走,反而看着陈西岭,问了一句:“宋占刚打电话了吗?”
陈西岭顺口就回了一句:“打了啊。”
回答完这才发现自己顺了嘴儿,不应该说的呢,他忙笑着岔开话题想掩饰过去。
而荆连长听见已经约莫知道,这就不是他们能掺和的了。
当时公社的意思就是袁英福和袁野过来,他们就按照程序审判,还要重判,不能让袁英福和袁野有意见。
而至于宋占文和宋占刚要捞人呢,那就让他们随便,公社也不管。
宋占强更加得意,半点都不怕,二哥都打电话来,自己肯定就没事了。他一下子就放下了路上袁野带给他的紧张和恐慌,彻底放松下来,对陈西岭笑道:“陈狱长多谢您啊。”
陈西岭现在却没心思搭理他,眼前的袁野个子比自己高了一截,居高临下看着他,给他很大的压迫感。
陈西岭觉得不舒服,就动了动身子,变换个角度,对袁野笑道:“这位老弟看着眼生啊,是民兵连新招的人手?这么好的条件,不错啊!”
荆连长赶紧笑道:“陈狱长,这位是袁野,军区下来的。我们民兵连哪有这样年轻又条件好的军人啊。”
军区?陈西岭的神经立刻紧张起来,难道这事儿不简单?
他立刻发挥自己左右逢源的本领,开始跟袁野套近乎。
如果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兵,荆连长不会用这样的口气,那自然是……有靠山啊。
袁野看了他一眼,也不和他拐弯抹角,直接道:“我在市分军区吕团长手下。”
陈西岭立刻笑得更加和气,暂时就把宋占刚先放下。
市分军区隶属于省军区,最大长官是一位师长,下面两个团,一个驻扎在市郊青莲山,一个驻扎在海边。
而市里这一片,就归吕团长管了。
原本按照宋占刚的意思,让他把宋占强关两天教育一下就拉倒,等三五天以后就把宋占强放回去。
到时候宋书记和公社也不会说什么,至于袁英福,他也管不到这里,结果谁也没想到袁野已经和市军区搭上了关系。
陈西岭是绝对不会为了省里的宋占刚得罪市里的吕团长,他转首看了宋占强一眼,故作惊讶:“怎么还在这里啊?赶紧收押,一切按照规矩来啊。”
按照规矩来,就是不能给宋占强关照,至少在宋占刚来之前是不给的。
宋占强一下子慌了,按照规矩他是新人,一进去还能捞着好?
他听过不少监狱里的事儿,新人来了先被打一顿,厉害的还可能被……当初听了以后他还当笑话乐了好半天,没想到这会儿自己也面临这样的情况?他模样不错,身材也好,绝对是抢手货啊。
他哀求地看着陈狱长,希望陈西岭照顾一下自己,最好是和那些文化政治犯关在一起,别和真的犯罪分子关在一起。
他可不想被强J!!!
陈西岭摆摆手先让人把他带走了,又邀请袁野和荆连长几个去吃饭。
袁野却没有要和他应酬交际的意思,反而对参观监狱很感兴趣。
他问陈西岭:“陈狱长,犯人们在这里老实吗?会打架吗?”
陈西岭笑起来,“人么,都有刺头,时不时就有打架斗殴的。”
任何时候的监狱、劳改农场都不会是和平的家园,不管是文化罪犯还是政治罪犯,只要来了这里那就肯定要经受这里的风雨。
袁野点点头,“很有意思。”
他对这个有点兴趣。
他亲眼看着宋占强被关进号子,并不是单人的,而是直接从几个未满员的号子里随机抽取的号码。
和宋占强一个号子的犯人里面,其中有个一脸横肉的男人,从额头到脸颊上有一道断裂的刀疤,看着非常吓人。
宋占强在村子里还敢耍横,到这里来一下子就变成了鹌鹑,吓得他感觉一夜都挺不过去。
袁野看着那个刀疤男人,问陈西岭,“陈狱长,这人力气大吗?”
陈西岭为了表明自己没有从中作梗,所以宋占强的牢房不是他安排的,是让下面人随机抽取的,没想到竟然抽到了这个杀才!
刀疤脸天生力气大,因为和人打架斗殴过失杀人入狱,这都快四年还有十来年的刑期,他也不盼着出去,整天在监狱里欺负室友们。
他力气大,现在是二监的狱霸,在这里劳改的没有不怕他的。
看陈西岭的眼神,袁野就知道了,他站到门口看了那个刀疤脸一眼。
刀疤脸在狱中威风惯了,哪怕是狱警们单独过来都忌惮他三分,更何况袁野长得又白又俊,一看就很容易让人误会以为他是靠脸吃饭的。
“长官,眼生啊!”刀疤脸溜达到牢门边上,抓着铁栏杆笑滋滋地瞅着袁野。
一个狱警用警棍比划了他一下,“靠后靠后!”
刀疤脸却盯着袁野瞧个不住,还吹口哨。在牢里四年,看耗子都清秀,更别说俊美白净的青年了,调戏白调戏,挨打也乐意。
反正他皮糙肉厚的,挨打也习惯了。
袁野朝着他走过去,看了他一眼,又看看里面瑟瑟缩缩在墙角的宋占强,挑了挑眉露出一丝笑意。
刀疤脸乐了,“哈哈,长官,聊一会儿啊。”
袁野垂眼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伸出自己纤长白皙的手掌,“试试手劲。”
那边狱警赶紧提醒他,“同志你可小心,这货力气大得很。”
袁野:“没事,我力气大。”
陈西岭看他这派头就知道这是吕团长亲信了,这嚣张的架势都一样,看上谁、膈应谁,伸手就掰腕子。欣赏的,就悠着点,膈应的就给人个下马威。
刀疤一下子嚎叫起来,跟得了什么宝贝似的,他这一喊其他犯人们也跟着嗷嗷叫,拼命地摇晃、拍打铁门。
“看啊,有位又俊又美的长官,看上刀疤啦,哈哈哈!”
“嗷嗷嗷!”
刀疤往手上啐了口唾沫,搓了搓,嘿嘿一笑,把手握过来。
袁野却把手撤回来,满脸嫌弃。
刀疤:“咋的,长官怕了?忽悠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