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呗,好玩呗,一刀一刀割下去,看她们哭着求饶特别爽,特别是黄筱娟那女的,假清高,之前对我们爱答不理,还不是……”他说到这里又开始笑,“还有他那个卖猪肉的爸,之前他妈的还揍老子,结果一刀就被我解决了,声都没吭一声,对了,我还借他的手给你们留了个礼物,鲜艳的,红色的,好看吗?”
陆冽神情逐渐阴沉:“为什么在他们死后扒光他们的牙齿?”
“警察叔叔,你听不懂吗?好玩!For fun!小学英语没学过吗?”顾宏富出言嘲讽。
陆冽:“好玩就能杀人吗?”
“不然呢?我觉得好玩就杀了,有问题吗还一直问,真不知道有什么好问的。”
陆冽置若罔闻,继续:“你知道当时你在做什么吗?”
“知道啊!”顾宏富非常理直气壮,“杀人啰!”
“你还知道你在杀人啊?”
顾宏富神情无辜,声音疑惑:“警察叔叔,你不懂法的吗?我还差一个星期满十四岁。”
他说完又振臂欢呼:“你不懂法,可是我懂!”
“除你之外还有谁?”
“没人了啊,就我一个,全是我一个人干的!”
“讲真话。”
“我说的就是真话!”顾宏富梗着脖子回答。
陆冽看着顾宏富,尽管他年纪很小,脸孔年轻,笑容里还能看出些童真,却也不能掩盖他是一个不折不扣毫无人性恶魔的事实。
陆冽眼神阴鸷,背脊靠上椅背,然后将手中的笔随意往桌上一扔,接着站起身来,关上审讯室里的录像,朝顾宏富走近。
黑影压下。
他视线凌厉如刃,身上的气势威仪迫人,顾宏富看着心里有些发怵。
陆冽在他面前停下脚步,稍微躬身,一双桃花眼死死盯住顾宏富,他开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顾宏富咽着口水,眼帘垂下,故作轻松:“问呗。”
陆冽一字一顿:“你折磨虐待黄明喆一家人时,他们有喊过疼吗?”
顾宏富愣了下,没想到陆冽会问这个问题,他的腿依旧不停抖动,脸上神情不可一世。
顾宏富回答:“喊啊,一直喊呢。”
他说着还眯眼喊了起来,一边喊一边笑:“啊……疼……求求你们……放过我……”
陆冽又撂下轻飘飘的一句话:“那你怕疼吗?”
顾宏富睁眼,不解“啊”了一声:“你说什么?”
陆冽没回答,他眉宇间全是戾色,双眸通红,额上青筋暴起,一只手控住顾宏富的肩膀,同时踩上他的脚,然后,一齐用力。
顾宏富疼得哀嚎一声。
“疼吗?”陆冽咬牙切齿,问,“疼不疼?”
“疼!”顾宏富继续嚎叫。
陆冽手腕着力,捏紧他肩膀,骨头作响。
“疼不疼?”
“疼疼疼疼!”
陆冽视线阴鸷,再次加重力道,厉声道:“你也知道疼啊?你折磨黄明喆一家的时候他们疼不疼,他们疼不疼?”
“疼!”顾宏富面容狰狞扭曲,痛苦嚎叫。
陆冽声有狠意:“你们觉得好玩就能杀人,就能一刀一刀割在人身上,那我觉得好玩是不是就可以杀你,是不是也可以一刀一刀割在你身上,是不是?”
顾宏富痛哭流涕:“不是……不是……”
陆冽深吸一口气,收力,但视线依旧阴冷。
顾宏富依旧哀嚎着,满脸泪痕还挂着鼻涕泡。
陆冽扬了下手,顾宏富面露惊恐下意识连忙往后躲。
陆冽:“杀人好玩吗?”
顾宏富神情呆滞不发一言。
陆冽继续:“杀人如果那么好玩的话,我杀你好不好?”
顾宏富咬紧牙关连连摇头。
陆冽冷笑一声,眼底染上阴霾,他转身从桌上拿了纸和笔随手扔顾宏富面前的审讯桌上,又替他解开右手铁环禁锢,声音冷淡:“这起案件所有参与者的名字全部写下来,写完后将你们的作案经过原原本本事无巨细都给我交代了,听到没有?”
顾宏富被吓得不轻,他人也老实了,坐姿也端正了,口香糖也不嚼了,腿也不抖了,呆愣愣点了下头,颤抖着双手拿起笔。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可爱觉得这个案子很可怕,其实这个案子取材于自真实案件“消失的夫妻”,现实只会更加残忍。
感谢订阅的小可爱们,这个压抑的案子终于只有一章就要结束了。
第75章 chapter75:晋江文学城
陆冽神情冷沉, 双臂环抱,垂眼盯着面前的顾宏富。
他颤颤巍巍拿起桌上的笔,然后惶恐地瞥了一眼陆冽,又很快低头。
笔尖在光洁干净的纸张上留下黑点, 顾宏富保持了两分多钟的握笔姿势, 始终没写下一个字。
陆冽脸上尽是不耐烦,他冷嗤一声, 厉声催促:“快点写, 我没什么耐心等你。”
顾宏富心里一惊, 忙下了笔, 慢腾腾写出三个名字来。
刚放笔, 陆冽盯了眼,伸手拿起那张纸。
顾宏富字很丑, 歪歪斜斜又很潦草,陆冽花了些功夫才勉强辨认出——
“卢兴安, 王铁,蔡望……”陆冽一一读出来,又低头问, “是这几个名字吗?”
顾宏富唯唯诺诺点头:“是……”
“你们怎么认识的?”
“就台球厅打球认识的。”
“你为什么不上学了?”
“不喜欢读书……学不进去。”他越说声音越小。
陆冽将纸交给旁边的肖冰冰,又转身凝视他, 神情依旧冷漠:“交代作案过程。”
顾宏富愣愣怔怔,脸孔煞白,他吞咽了好几下口水, 缩着脖子吞吞吐吐了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陆冽拍桌吼道:“说啊!”
顾宏富被陆冽这一声吼吓得背脊淌汗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陆冽看着他略显稚气的脸,下巴处还有冒出的青色胡茬,就连声音都带着十三四岁男孩变声期的沙哑感,他模样细看之下分明还是个少年, 却做着与魔鬼无异的事情。
“你哭什么?”
顾宏富呜咽,一句话也不肯说。
“现在是你犯案,你杀了人,杀人的时候不哭,怎么杀完了倒会哭了?”
“我不知道……我只是望风的……”他说完又开始哭。
陆冽正在火头上,顾宏富到底年纪不大,又受了惊吓哭个不停,审讯工作只能依照规定暂时停止。
陆冽推门走出审讯室。
头顶走廊悬着一盏白色节能灯,洒下的灯光将他身影拉得很长。
周朝朝就站在审讯室外的单向玻璃前,见他出来疾步走上前去,开口:“陆队,技术组那边将公园监控查出来了,参与抛尸的一共是四个人,他们是10月16号凌晨两点骑三轮车从西门进的人民公园。”
陆冽点了下头,将手中那份名单交给周朝朝:“你将这份名单给宋贺,让技术组尽快将这几人的详细信息调查出来,今晚实施抓捕。”
周朝朝快速颔首,接过那份名单,转身正欲走,却又被陆冽叫住。
他面上隐隐约约有些关切意味:“你脖子好些了吗?”
周朝朝抿唇微微笑了下,伸手摸了摸脖颈,如实回答:“还有些疼。”
陆冽:“今晚的抓捕行动就不要参加了,你好好休息一晚。”
他话音刚落就被周朝朝快语拒绝:“不用!陆队,我可以出任务。”
她目光透着坚毅。
“别逞能!”
“不是逞能!”周朝朝有些不服气 ,“只是扭到而已,连伤口都没有呢,不碍事的,并且队里人手本来就不足,大家都在忙,我一个人休息怎么好意思?
陆冽见她坚持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他低声开口:“你待会还是跟着我一起吧。”
抓谁都是危险活,在自己身边,至少能安心些。
“好。”周朝朝欣然同意,然后拿着那份名单火急火燎跑去了技术组。
而技术组行动迅速,不到十分钟就调取出了另外三位犯罪嫌疑人的详细信息。
卢兴安,1998年生,晋州市苑西区人,初中学历,无业。
王铁,1990年生,晋州市苑西区人,职高文化,无业。
蔡望,1997年生人,晋州市景宁区人,小学文化,无业。
在仔细比对了身形外貌后,技术组最终确认了这三人都在抛尸行列中。
周朝朝在查看几人居住地详情时惊讶地发现,嫌疑人蔡望的家就在被害人对街上,相距不到一百米。
她手指捏紧,纸张边缘被揉碎。
查明几人住所后,刑侦大队兵分三路对另外三位嫌疑人实施抓捕,由肖冰冰带队负责抓捕王铁,赵颂歌带队负责抓捕卢兴安,而陆冽则带队负责抓捕蔡望。
黑夜蜷缩着在大地上,天上连半颗星子都没有。
陆冽即刻驱车前往柳城街道,不到半小时就到了目的地。
周朝朝麻利拉开车门下了车,嘴里念叨了一个地址:“柳城街道433号4楼。”
她站在原地,转头往后看去,阿喆猪肉铺就掩映在无边夜色中,而再看433号楼,4楼还亮着灯。
她晃神之际,陆冽和另外几名警员都下了车。
陆冽过来揉了下她的短发,沉声说道:“上去,你走后面。”
周朝朝听话跟在他身后,穿过马路上了楼梯。
里面昏暗,灯是声控的,为了不打草惊蛇,几人是摸黑上的楼。
4楼只有一户,在楼梯左侧,陆冽扬了扬下巴示意另外一名张姓警员敲门。
三声敲门声响后,里面并无动静。
又敲三下,里面传来些悉悉索索的声响。
陆冽喊了声:“您外卖到了。”
里面声响骤停。
屋里分明有人,也明显听到了声音,但没人过来开门,也没人应声。
陆冽神情淡漠,朝身后警员做了个破门的手势,几人也未迟疑,立刻上前破门。
强力撞击好几下后,门终于开了。
客厅中央站着个小孩,穿着身校服,很眼熟,周朝朝看了好几眼才认出来这小孩,那日还趴在窗口看。
而小孩转身朝里屋望去,脆生生说道:“哥哥,你那天让我盯着的叔叔来了。”
小孩话音刚落,里屋那门就开了,走出个精神萎靡跟个瘦猴一样的青年男子,他先是狠狠瞪了他们一眼,紧接着冲到那小孩身后抱起就往窗口跑,周朝朝眼神尖利,看到了他手中那把短刃尖刀。
千钧一发之际,陆冽和身后警员也迅速掏出了枪,扳机扣动,做出射击姿势,蔡望瞪着眼咬着牙,眼中血丝密布,看上去情绪激动。
他一手控制小男孩肩膀,另一手拿刀抵住小男孩的的脖子,怒吼道:“给我钱,给我车!”
小男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他这一声怒吼吓得嚎啕大哭。
陆冽目光阴冷,黑沉枪口依旧对准了蔡望,他冷声道:“把刀放下。”
见陆冽仍旧不肯后退,蔡望脸色铁青,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面目扭曲可怖,他吼:“钱和车,没有我就杀了他!”
周朝朝稍微上前一步,冷声道:“他是你弟弟。”
蔡望情绪激动,刀在小男孩脖子上划出血痕:“他不是我弟弟,他是贱女人生的,和我没什么关系!你们要是不走,我就杀了他,反正我杀的人也够多了,不多这一个!”
他说完便开始冷笑,然后用刀尖对准男孩脖子,朝陆冽吼:“我要钱和车!”
陆冽不动,依旧维持着原来姿势。
蔡望情绪更加暴怒,他将刀尖稍微刺入小孩脖颈,刺耳的孩童哭声响彻了整栋楼。
“枪放下!放地上!出去!”他怒道,面容几近癫狂,“不然我就扎到底了!”
陆冽和他对峙了几秒,看着鲜红血液从小男孩脖颈处汩汩流出,他败下阵来,随后往后退了三步,做了个放下手势,然后小心翼翼蹲下将枪放在了脚边 ,开口:“放下。”
身后警员都听令也将枪放在了脚边。
陆冽决定退一步与之谈判,他做了个手势示意身后的小张出门去叫增援,与此同时开口安抚他的情绪:“你想要多少钱?”
“一个亿!”蔡望狮子大开口,继续,“再给我准备一辆法拉利!钱装车后备箱里,到了安全地点,我就把这瘪犊子扔下去。”
周朝朝听着他这番言论,不禁觉得有些可笑,她不知道这个蔡望是看了多少影视剧想出这么拙劣又中二的逃亡方式。
周朝朝往前走了两步,冷静开口:“一个亿难度虽大但给我们时间能筹到,法拉利我们也能弄到手,但问题是法拉利它也装不下一个亿啊,不然再给你雇两卡车装?”
“别给我废话!这两样,明早见不到我就杀了他!”蔡望已经红了眼。
周朝朝轻笑一声,瞥了眼地上的鲜血,又看了眼因为惊吓过度几近昏迷的小孩,心中急切,但语气又非常漫不经心:“先不说一个亿给我们一晚上确实筹集不了,再者你和我们谈判也得要点筹码不是?你手上这小孩都奄奄一息了,能不能撑到明天都讲不好,到时候人一死,什么法拉利啊一个亿都是幻影,你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她见蔡望已经稍微冷静顺着她的话开始思考了,于是循循善诱:“不如降低点要求,一千万,再换个筹码,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