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竹就无语,给她冰敷着脚踝:“小姑奶奶,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童心悄悄告诉她:“我踩的那块地板好像新打了蜡,不留神就打滑了。”
胖竹面色逐渐严肃起来,站起身:“我得跟图导说,不是疏漏就是有人故意动手脚。”
童心捂着脸,缩了缩圆润的脚趾:“不要!我不想多事。”
她就想好好把戏演完,当中不希望再生出什么事扰乱心情。
胖竹心疼极了:“我看就是那个贺曼岚。她看你不爽也不是一天两天,谁不知道她本来想要演郁挽的,因为年纪太大试镜被毙了还不甘心,你说她和温崇岭是什么关系,毕竟是华耀艺人,老板能不护着她?这亏咱们只能认了。”
童心酸成一只柠檬精,轻轻踢踢胖竹的手:“冰化了,凉死了换一包。”
胖竹正要顺手开冰箱给她拿芒果奶昔,门铃声就响了起来。
打开门才发现是温崇岭的助理李长。
李长站在门外,就听见童心在聊电话。
他说话很公式化:“温先生叫我送红花油来,还有几个冰敷包,不够记得再取。”
胖竹都愣了,转眼问童心:“你和温先生说了?”
她的伤不重,所以没有和任何人说。
童心看着她,压下唇角摇摇头。
胖竹简直巨烦,伸手狠狠捏扁她的嘴:“啧,不许笑。”
童心鸭子嘴不开心,晃晃小腿踢她:“我没有。”
晚上睡前,她才被告知剧组拍摄因为图明博的思路问题,暂停三天。
胖竹出一趟门,又一副惊到的表情。
她说:“贺曼岚好像公司有什么事,今天突然就解约了,大概明后天会有接替的新演员进组。”
贺曼岚的角色是算是程既远和郁挽关系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其实除了时间跨度长,戏份又少以外,设定很容易出彩。
童心对贺曼岚本来就没有多少好恶,该走该留无所谓。
她开始细细分析剧本,动手做笔记,涂涂画画。
接下来的情节会是郁挽和程既远关系的转折点,那也突出了二人之间的矛盾所在,使结局变得意外却情理之中,在照着图明博的要求吃胖了近十斤之后,她又要开始根据角色需求减重。
她把剧本盖在脸上,默默叹了一下气。
贺曼岚解约的事自然引起一波热议,几个营销号火速下场带了一波节奏。
@内娱狗圈八卦:听说贺姐中途解约《年华》剧组的事,圈内制作人称是因为被动原因解约,怎么觉得tx很可疑呢,毕竟她耍大牌挤走无辜明星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听内部人员说她和贺曼岚关系已经差到当众给贺姐穿小鞋的程度了,太子女,不愧是你[拇指]。
【可怜曼岚姐姐这样的演技派了,童心这女的怎么到处惹事,说她是出身富贵太子女又没证据,我看八成被那种猥琐老头包了,嘻嘻。】
【说话讲点逻辑,怎么锅又是童妹的?你也不看看《年华》剧组都是什么人投资,温崇岭是出品人他不点头谁敢?华耀有必要把自家艺人踢出去?某些黑粉真的既蠢又毒。】
【看评论忽然好嗑,崇心世最可,太真了太真了kswl,暧昧糖我能嗑一年。】
【不错子,有tx的剧组就有瓜。】
【灯心来说一句,首先抱走妹妹,其次,希望热赞@剪刀手77,小姐姐可以删评。童妹已经够努力够低调了,粉丝也很有自知之明,从来没有吸血影坛前辈炒cp的意思[鞠躬]】
【说实话,我只看见贺姐粉丝贷款吹演技派,出道快十年一座像样的奖杯都没有。】
【童心演技差绿茶婊阴阳人我先说,但这不关她的事吧?】
但也就吵了很短暂的时间。
很快,原微博404,营销号原地炸号。
童心想了很久,但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谁做的。
她妈近几个月操心童国生,其实已经很久没有着力管过她的事了。
胖竹认定了是荣令仪,少不了埋怨几句:“娱乐圈磕磕碰碰难免,从前你刚出道的时候吧,和什么人闹得没脸,传一丁点风声出去,转眼那人就被解约出局,你妈这手段也太过了。”
她补充道:“看今天这情况,几月没管你的事,残暴超级加倍,以前也没下手炸过几百万活粉的营销号啊?这背后估计都是哪个大公司撑着。”
童心捂着脸无语,其实不喜欢这样过度病态细致的呵护。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条咸鱼,对于恶评消化能力超级好。
作者有话要说: 荣姐高举清白双手:这次不是我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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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
pps:上章结尾段挪到这章了,有几章字数太多做了调整。
第7章 (捉)
童心的脚踝还成,没有伤筋动骨,就是还是有些肿,走两步路是没什么问题,也不容易被看出来,更不想到处嚷嚷自己扭伤的事。
带伤在酒店的两天,童心一直在整理对剧本的见解。
胖竹每次看她,都发觉童心在埋头努力工作,颇有些欣慰,难得语气和蔼了点。
胖竹:“乖宝,再看个一刻钟就眺望远方,别近视了知道不?”
童心意识到胖竹在,悄悄捂住笔记本的一角,但还是被瞥见了。
胖竹嘴角抽搐:“你别遮了。”
童心翻了一页,瞪着胖竹。
胖竹掐了她一下:“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八个字丑得我怀疑你没上过小学。”
休息日都在酒店的自助餐厅里用饭,虽然童心不止一次嫌弃不好吃,但也抵不过偏远地区实在没什么合胃口的。
乘电梯的时候遇到了杜煦。
他是温崇岭的学生,和童心谈不上很熟,为人很跳脱诙谐,时常把童心逗笑,两人在圈内也有几个共同好友,曾经在综艺上搭档过,一来二去算得上是熟人。
童心按亮顶楼的数字,状似无意道:“也不知道图导他们都在不在,我其实最怕见到他们了。”
杜煦说道:“温老师有事不来了,图导也是,C姨今天探班嘛,你懂的,朋友聚聚。”
童心转脸问他:“哪个C姨?”
杜煦摘下一侧蓝牙耳机,挑眉道:“不是内娱的,Carmela Lam,你不认得也正常,不过她写过一首《unreachable》。”
童心喃喃说道:“那真是好久了。”
那首歌最流行的时候大街小巷都是那个钢琴曲调,低柔醇厚的女中音,还有娓娓道来的迷恋与悲伤。
传闻这首歌是为温崇岭写的,但C姐本人并没有公开解释,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唱过了。
杜煦耸肩道:“你懂的,老师虽然是不婚主义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愿意成家了。说句不好听的,愿意和他结婚的女人应该很多,但绝对不会是半路截胡的。”
显然,杜煦对于能添一个师母喜闻乐见。
童心道:“可是我不懂。”
杜煦无语:“你是不是语文就没及格过?”
童心面无表情,张大眼睛盯着他:“我至少不是九漏鱼。”
九年义务教育漏网之鱼杜煦:“……”
童心的外貌时常令人觉得像小白兔,有时候牙尖嘴利的,还挺可爱的。
杜煦心想,主要是长得太漂亮了。
童心不知怎么就没了胃口,她不喜欢处理粗糙的生鲜,也不太喜欢过硬的东西,前者吃了会反胃,后者吃了很容易胃疼,由于剧组地处偏远,酒店里的餐食算不上令人满意。
但杜煦说话她还是回应的,两人说得上是相谈甚欢。
童心坐在杜煦旁边,看他的时候很专注,眼珠是汪蜜糖似的琥珀色。
和漂亮妹妹相谈正欢,杜煦却忽然看上去很惊讶。
他挠挠头,恭敬起身道:“您这么快就回来了?”
童心转头,这才发现温崇岭来了,屁股不安地挪了挪。
温崇岭看着杜煦,慢慢道:“你认为我该多晚回来。”
童心搅着汤水:“明天清晨吧。天亮再回来也来得及的。”
杜煦看看她,完全摸不着头脑。
温崇岭反而微笑起来,轻轻摇头,不想和她争论。
李长拿了保温壶给她,说道:“温先生今天去了市内的私房菜馆,叫厨子炖的骨头汤,请小杜和童小姐就分着吃吧。”
骨头汤熬得浓厚香醇,骨髓晶莹油润,至少炖了快一天。
杜煦埋头喝了一大碗,发了满额的汗:“您今儿还挺有兴致的,太好喝了!鲜得我舌头掉了。”
童心想起自己脚踝的伤,看了那碗汤,也低头慢慢喝了。
等她喝完了,温崇岭才叫李长收拾保温壶和碗筷。
有一瞬间,童心甚至觉得男人眼里有些称得上是温情的东西,但她仍旧很别扭,于是不肯看着他。
夜里童心和宁夏夏通了语音,趴在床上滚来滚去,聊些嘻嘻哈哈没有营养的八卦。
宁夏夏义愤填膺:“你说C姐是不是有病?她和温崇岭都分手快十年了,还在脱口秀里cue我男神,没想到外国人也爱拿旧事艹热度,最恶心的是都在传他们复合的消息,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童心说:“可是温老师这两个月都在剧组啊。”
而且他今天回来得很早,还带了骨头汤。
虽然不知道这和她有多少关系。
宁夏夏焦头烂额:“那万一私下联系上了呢,同人文都给我刷到了,我要被气死了!”
她给童心发了个链接,居然还是含肉版,里面除了人名童心认得,其余都是奇怪的姿势和霸道骚话。
童心顺手点了两页,评价道:“人设写崩了吧,他怎么可能说那种话?”
宁夏夏:“是你的关注点歪了吧?”
童心想也不想:“但我都不气你气什么?”
宁夏夏有很多问号:“?????”
童心翻了个身,睡裙的吊带松散歪斜,露出年轻丰润的身体:“我是说……我觉得没什么可生气的,影迷就当多个嫂子呗。温先生在影坛的咖位,就算结婚也是私人的事情啊。”
宁夏夏哼一声:“他不可能结婚吧,温耀都算是公司太子爷,应该本来就打算以后把公司留给侄子的。我也知道温老师的私生活不是我们该追究的事,但谁能不酸啊?温老师这种老男人,想到以后他把嫂子千娇万宠的样子,我就很不喜欢那个女的。”
童心想了想:“那我一定会祝福他们。”
宁夏夏:“你一定对他没感情,不然心里不得委屈死了,还祝福个鬼。最近外面老传你对他因戏生情,也不知道这股邪风哪里来的。”
童心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觉得自己和温崇岭之间没什么。
但还是有的。
复工的时候童心的脚踝已经基本没事了,继承贺曼岚戏份的女演员很快进组,骨头汤仍旧每天都有,不过温崇岭自始至终都没有向她提起过这件事。
工作那天的拍摄任务对于童心来说有些困难。
相比起始终态度不定的程既远,郁挽向来是主动的那一方。
只是程既远与郁挽的关系莫名其妙的淡下来,她都不知道自己做错在哪里。
直到在回家的路上,电车从她面前慢吞吞驰过,郁挽突发奇想,路过他们时常约会的餐厅。
她看见程既远与一个女人用餐,气氛融洽而和谐,彼此都带着笑意。
郁挽呆呆站在窗外,鼻子冻得通红,见到玻璃折射中的自己。
程既远与她还是分手了,但起因并不是因为那次在餐厅外的窥视。
他们还是会在床上抵死缠绵,她表现得如此羞涩又难以承受,却每次都把他缠得很紧。
拍这几幕戏的时候,图明博都会清场,为了保证演员的隐私,他们做得非常好。
《年华》是文艺片,情而不色,是图明博的惯用风格。
虽然煽情,却并不显得露骨。
童心还是有些牺牲的,尽管她自己并不这么认为。
男女是平等的,工作上的事,她并不因自己的性别而感到吃亏。
温崇岭的身材的确保持的非常好,无论腹肌还是人鱼线,以及修韧高大的身体,都看上去像是不到三十的年轻男性,但他的眼角已经有了几不可见的纹路,微笑着看着她的时候,总是令人心跳加速。
假如童心能看见监视器中的自己,或许会发现,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公事公办。
至少那个时候,她觉得温崇岭正难以自制地被她吸引。
直到郁挽发现,程既远家的钢琴椅,有被调试的痕迹,不是他会用的高度。
她穿着单薄的睡裙,吊带松垮歪在臂间唇色泛白,定定看着他,眼里是本不属于她的麻木。
程既远在抽烟,没有解释,显得寂寥而沉默。
他默认了,有个女人动了他的钢琴。那女人或许擅长此道,也或许把他的家当作是自己的,熟稔的像女主人。
郁挽平静地说:“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男人把烟碾灭,随意丢在地上,昏黄的光晕下,精悍的肌肉令他像困兽:“我很早告诉过你,你还太小了,我们不合适。”
童心捂着额头,斜眼通红看着他,泪水开始往下流,声音几乎变调:“你让我受委屈了,你又让我受委屈了。你对我这么疏离我都可以不计较,你怎么能……让我这么难过啊。”
她通红的眼里泪水很快又成串流下,发着抖捂脸道:“你喜欢她吗?你不是说,说你没爱过那些女人吗?就因为合适,你怎么知道我们不合适?因为我太年轻,这是什么理由。”
温崇岭的喉结动了动,温柔道:“我真的爱你,宝宝。”
他说:“我很抱歉。”
拍完这段之后她冻得发抖。温崇岭半跪下,立即为她披上羽绒服,那近乎是下意识的动作。
童心却条件反射把他的手打开,不许他碰自己。
他顿了顿,慢慢收回手,自然的对胖竹说:“你照顾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