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这个操作有点迷。”
“好好的一个专业大赛，为什么要搞个网红进去？”
“还不是有金主爸爸，居然连票友大赛都能插手。”
“这手长，我服了。”
……
总而言之，网上一片骂声，连着几个热搜话题底下评论里，都是在骂何染。
恶评铺天盖地而来，何染的路人缘差到了极点。
闻晓赫偷偷瞥向一直在看评论的某人——
她、居然、在笑？
闻晓赫摸向口袋里手机，准备向他哥求救，有人已经被骂疯了。
闻赤赤：哥！救命救命！
余生安：？
闻赤赤：何染好像疯了！
余生安：什么情况
闻赤赤发起了视频聊天。
余生安在候机室里等着，闻晓赫发消息里说得吓人，他直接点了接通。
视频中，沙发上的女人陷在阳光中，多上了一层金光。
“何、何老师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何染抬头，“没有啊。”
手一抖，他有些害怕，“那你刚刚笑什么？”
“网友的留言评论啊，你不觉得很好笑？”
“……好笑吗？”
“我有金主爸爸，我怎么不知道？”
“不不不，你当然没有！”
何染一脸和善地看着他，认真发问：“还有，我像野鸡？”
闻晓赫：“……”不不不，他才像。
“走！”
闻晓赫跟不上节奏，“去、去哪？”
“开直播。”
“我的姑奶奶，你这是又要搞什么事啊！”
何染无比认真地道，“我是在工作。”
“冷静冷静！”闻晓赫试图拦住她，“你现在上线怼人，会被骂得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何染奇怪地瞥了他一眼，“谁说我要怼人？”
闻晓赫被反问得一愣。
眼睁睁看着何染开直播，认真地打招呼，然后一本正经地开始上课。
“关于戏曲，大家了解多少呢，那一个戏曲演员的日常，大家又知道多少呢？”
“首先，每天一大早起来，戏曲演员的第一件事就是吊嗓子，而且吊嗓时要最好边走边唱，就像散步一样。”
“这样才能始终保持着松弛自如的姿态……”
闻晓赫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发展。
旁听了一会儿，他发现何染讲起课来有模有样，专业知识讲得深入浅出，具体又有可操性极强，他作为行外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闻晓赫索性搬了张椅子，坐在何染面前。
屋外阳光正好，屋内人嗓音清脆如泉，汩汩流入人们的心里。
但是，这边岁月静好，直播间评论区里却一片骂声。
“不得了不得了，野鸡居然在给我们上课？”
“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
“仙女太美了！”
“楼上眼已瞎。”
“作为戏曲专业的大学生，我觉得她讲的很专业。”
“如果楼上被绑架你就眨眨眼。”
“@何处染尘埃你买水军花了多少钱？”
……
何染当做没看到，自顾自地上课。
闻晓赫叹为观止，不愧是大佬，面对恶评面不改色，心理素质简直一流。
这要换作是他，看到这些评论，头盖骨都会被起飞了。
闻晓赫没发现，手机上原本一直通着的视频现在才挂断。
余生安挂了电话，去何染的直播间看了眼，发现评论区用四个字形容就是——乌烟瘴气。
虽然何染参加票友大赛，不会被大众那么快理解和接受，是所有人预料之中的事情。
可如今这样的情况，已经远远超出了之前预料的最坏。
就好像有人在推波助澜，否则的话，不可能会出现这么大面积的恶评。
这太不正常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余生安想了想，打电话给李四月，电话接通后直言道：“四月，在忙吗？”
电话那头娇笑一声，道：“您有什么吩咐，直接说吧。”
“帮我查下有关何染的恶评，我怀疑有人买了水军。”
李四月挑眉，“哦，小姑娘这么招人恨啊？”
余生安也觉得，何染从一开始到现在，没干啥事，但是确实是拉仇恨的一把好手。
“辛苦了——”
挂了电话，李四月起身站在窗前，望向楼下的景色。
想了想，最后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周老板，让你手下的人停一停。”李四月道，“你们做得太明显了。”
“钱，我照付。”那头说了句什么，李四月直接打断，“但是，你们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败坏路人缘只是第一步，时机差多了，照着我发给你的计划进行第二步。”
那头立刻叠声应道：“好——您放心，我们这边随时听您差遣。”
李四月收起电话，望着窗外。
她来这个世界比何染早，收到任务的时候，也想了很长时间。
这个任务不好完成，毕竟余生安想要打造最具影响力的社交传媒软件，这任务的难度系数极大。
哪怕她经历了那么多个世界，依旧觉得这个世界的任务太难了。
可是无论怎么困难，哪怕愿主想要天上的星星，她都要想办法摘下来。
再三衡量之下，李四月决定接近这个世界的愿主余生安，帮助他实现心愿。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确实成为了余生安的左膀右臂，公司也在一点点发展壮大，她的任务完成度也就在一点点往前推进。
如果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完成任务。
可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现在看来，何染想要完成任务，选择了另走偏锋的路。
如今，对方三个月的任务度快赶上她三年的进度，每每想起，都不由让她感到一阵心悸。
之前的轻慢和自信，终于褪去。
她再怎么狂，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她不知道对方要怎么完成任务，但是她必须要想尽办法阻止对方——
不仅仅如此，必要时候，她不会心慈手软。
另一头。
何染莫名打了个喷嚏。
闻晓赫关心问道，“感冒了？”
何染摇摇头。
想起刚刚查看的任务进度，已经到了30%。
这段时间以来，她似乎摸到了一点窍门，这个任务数据好像和她的名气有关。
她越出名，这个任务进度涨得越快，率先完成任务的可能性就越大。
既然是这样，那她不能再低调下去了。
这句话要是让闻晓赫听到，估计会气得吐血三升。
就她这样了，还好意思说自己低调？
不过，何染才不管，幽幽开口：“闻大经纪人——”
闻晓赫正在扫邮件，忽然背后一凉。
“最近有没有什么适合我的演出机会？”
“你想干嘛？”
“出名啊——”
她想要，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小仙女的留言！
这两天会加更~
不要大意地继续留言吧~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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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传奇影后回忆录（8）
闻晓赫清理出来的邮件，有各种商业邀约，甚至还有各种客串演戏。
何染一个个看了之后，没有一个符合要求的。
闻晓赫搞不明白，“我的小姑奶奶，你到底要怎样的？”
何染道，“我要那种大家都不相信我能得到，但是我却又确实得到了的机会。”
闻晓赫：“……”他算听明白了，说白了就是能打脸的机会。
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何染自个也清楚。
索性也没有再纠结这件事，全心全意为之后的票友大赛做准备。
距离票友大赛开始，还有一个多月，何染从那天开始直播之后，便一直坚持每天直播两小时。
一直在产出优秀的直播内容，讲的是关于戏曲演唱技巧和训练方法。
这些东西，在这个世界，正是四大姓敝帚自珍的东西。
他们一代代传承下来，不曾外泄的技艺秘密，被何染这样一点点不知不觉间散布出去。
只不过，行外人看热闹，行内人才是看门道。
“照本宣科，野鸡你有意思吗？”
“她是不是已经自暴自弃了，每天直播讲些有的没的。”
“不趁着在比赛前拉拉票，看来已经是知道自己要凉凉了。”
“这蹭热度蹭得，简直是火星碰瓷。”
“隔壁的四大名旦早就已经开腔了，戏都已经演了好几出。”
“怕是开不了口，唱不出吧？”
“楼上说的，很有可能。”
“何小姐，作为一个有着二十年多年票龄的票友，我非常感谢你的分享。”
“【“谭儒”送出十万张戏票。】”
“来了来了，金主爸爸来撑腰了。”
“十万张戏票就是十万块钱啊！”
“谭儒？难道是那个专业的戏评人谭儒？”
“想多了吧，谭先生会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野鸡直播？”
“不管你们说什么，都没办法否认姐姐的盛世美颜！”
“有一说一，这张脸我可以舔一辈子！”
“野鸡也就这张脸拿得出手，就是不知道多少钱一晚。”
“一块，不能再多了。”
“楼上过分了哈，我出一毛！”
……
评论区里的人看到这十万的戏票，各抒己见，总是话是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何染见了，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不用破费。”然后又继续接着讲戏曲中打戏的部分。
评论闻言一静，然后喷井式爆发，大家纷纷猜测究竟这个松送了十万戏票的大佬是谁。
毕竟，其他四大花旦的直播间里，粉丝当然不少，刷礼物送戏票的人更数不胜数，但是没有一个人有如此大的手笔。
这一出，又成功上了热搜。
票友大赛这四个字自带流量，更何况还有五个自带话题度的人物，一点风吹草动就能上个热门。
因为，今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票友大赛往年的比赛，戏曲中生旦净末丑各行都可能有人参赛，但是唯独今年四人参赛，而且巧的是这四人还都是旦角，还都是名头响当当的名角。
程立雪、言灵、杨珏和奚谣，业外人称四大名旦，一直不分伯仲。
今年也算是要一决胜负，最终赢得票王之称，那便是当之无愧的当代第一名旦。
这次票友大赛意义非凡，对于四人来说亦是如此。
众人都在猜，这顶桂冠最终花落谁家，甚至还有人以此开盘赌博，参与其中的人还不少。
事关自己口袋里的钱，大伙更是上心的紧。
他们关心程杨言奚四人，至于半路杀出的何染，众人下意识地直接忽略不计，甚至庄家赌桌上，何染的赔率高达了一赔二十。
也就是说，如果何染真的最后成为了票王，投进一百块钱最后能返两千块。
谁都知道何染是半路进来的插班生，又不是四姓中人，稍微了解一点的人都不会买她。
买何染赢的人，大概那是脑子被门夹坏了才会去买。
大家自认为自己脑子没有被门夹，自然不会买稳输不赚的何染。
唯独只有一个人，下注了十万买何染赢。
“一切按您的吩咐买好了。”
“走吧——”
一辆岩黑色的轿车迅速飞驰而去，渐行渐远。
**
梨园。
“来了，陪我下盘棋。”
余生安在程芝兰面前坐下，手执白子让黑子先行。
“您叫我来，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我就想问问，”程芝兰下一子，道：“你是从哪挖出这么个宝贝疙瘩？”
余生安迟疑道，“您是说何染？”
“不是她这个小丫头还能有谁？”
他有些意外，这么多年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听到程老如此喜爱一个小辈，欣赏喜爱的情感简直溢于言表。
“这您就说错了，”余生安接着下了一子，道：“这事与我无关，是她自个找上来的。”
“那可真是老天爷都在帮我啊——”
“您这是，何出此言？”
两人心思都不在棋上，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所聊之人身上也。
程芝兰笑，“余家小子，你还记得当初你找我帮忙说的那些话吧？”
余生安点头，他当然记得。
当初，为了说服程老同意改革大赛的举行形式，他前前后后做了不少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