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羁很贴心地配合她,耳朵凑过去,听见林知酒压着声音说:“怎么办?我吃不完,刚才在家和爷爷吃过晚饭了,再吃等会儿别的就吃不下了。”
陈羁太懂她了,和从前一样,坐下来接过她的盘子。
李雪茹坐得近,瞥见他俩小动作问:“陈羁你干什么?做什么抢酒酒的,等会儿又不是没了。”
陈羁:“……”
林知酒立刻解释说:“不不不,我刚才在家吃了点饭,有点饱,吃不下那么多,而且我害怕吃多了等会吃不下别的。”
李雪茹闻言,望向陈羁:“妈妈误会你了,谁让你小时候经常和酒酒抢吃的,好了你吃吧。”
“……”
陈羁习惯了,也没反驳一句。
等李雪茹进屋里拿东西,林知酒才没心没肺地笑出声,脸上全是被偏爱的得意。陈羁声音毫无波澜:“笑屁。”
林知酒脸上笑意更大了,陈羁无语地给她往嘴里塞了一块白玉卷。
林知酒咬着东西,一动不动,良久才咬了一口。
“好甜啊,好吃。”说完又变了脸色:“你让我现在就吃甜品,等会儿更吃不下别的了,陈羁,你故意的。”
陈羁懒得和她斗嘴,扬眉笑着:“哦。”
林知酒:“……”
这人一这样她还真就没发挥空间了。
手机震了下,微信上进来条新消息。
林知酒点开,信息备注是袁叔,内容主要是邀请林知酒去参加下个月6号要举办的慈善拍卖,同时请她捐出一件拍品。
邀请函是以袁氏夫妻的名义发出的,他们名下也有基金会,致力于资助山区学校和孤寡老人。这种慈善拍卖也已经坚持了好几年,在业内盛名久负。
林知酒欣然应下,不说袁家和林家的私交,单凭这一次的慈善活动,她也很乐意捐。
刚好李雪茹出来,她把这事儿说了出来。
“一般的话珠宝首饰多一些,其他的收藏也不错。”李雪茹建议:“以你个人名义的话,珠宝首饰稍微好一些,去的大多是些名媛贵妇,这些更受欢迎,筹集的善款估计也能更多。”
“嗯。”林知酒听完道:“那我回去好好挑一套。”
“礼服还没挑好吧?”李雪茹又问。
“没呢。”
李雪茹眼睛都亮了:“那改天阿姨陪你去挑?”
李雪茹是真的喜欢女孩儿,陈羁和陈放没能满足她的打扮女儿的心,全凭这些年偶尔能在林知酒身上得以满足。
“那改天雪茹姨和我一起去。”林知酒说。
李雪茹一听立马开心起来,当下就掏出手机,开始和林知酒商量起礼服的颜色来。
陈勋烤完端过来一份生蚝,李雪茹喊住丈夫:“老陈老陈,你过来看看,这两个颜色,哪个更适合酒酒?”
陈勋还真认真比较了半分钟,得出结论:“都好看,不过红色更好看。”
另一侧桌边的两个儿子将这画面看在眼里。
比他们这边更像一家三口。
“哥,爸给你挑过西装或领带的颜色吗?”陈放说。
陈羁:“没。”
陈放又说:“妈就不说了,爸什么时候这么笑过?”
陈羁:“你还没习惯?”
“也不是。”陈放说:“习惯和看见之后的心理落差也不冲突。”
他给他哥拿了罐可乐,坐下后长长叹了口气:“我常常因为知酒姐姐,感觉自己在这个家没有存在感。”
陈羁倒是淡然:“你现在能体会爸妈生下你却发现是个男孩的时候,有多难过了吧。”
“哥,你也男的。”
陈羁轻笑:“那能一样?我比你大。”
陈放:“……”
-
虽然是陈家的家庭聚餐,但林知酒从小在这儿待得就频繁,跟自己家没两样。
大黄也是,小九虽然不太搭理它,但它自个儿却跟个大暖男似的,盯着人家一动也不动。
林知酒看得好笑,便想掏出手机把这幅画面拍下来。
摄像头刚好抓拍到一张大黄伸出前爪去碰小九脑袋的画面,神奇的是,小九居然完全没抵抗。
林知酒有些震惊,小臂上的红痕到今天都还在,现在却让她看到这样一副堪称和谐的画面。
是不是这猫最近脾气变好了,肯让除了陈羁之外的人碰了?
林知酒试探着一步步往前,她本来就是蹲着拍照的动作,此时像只小青蛙似的一步步挪动。
“咪咪,我就摸一下,等会去找陈羁给你赊条小鱼干,你别抓我啊。”
林知酒小心翼翼地靠近,就在距离小九还有五六厘米就要摸到的时候,一旁的大黄忽然朝她扑了过来。
林知酒没做好准备,被这一下扑得差点后仰倒下,还好那一瞬间后背出现了一堵人肉“柱子”。
林知酒抚着胸口,仰头后看。
果然是陈羁。
这人用腿撑住了她。
“还敢伸手,不怕再被挠?”陈羁说了句。
林知酒刚想开口,扑到她身上的大黄却像是被刺激了一般,拱着脑袋就往她怀里钻,甚至开始不停舔林知酒。
生她刚才要去摸别人家宠物的气似的。
陈羁看着一人一狗闹,刚闲适地抬手喝了口手中的可乐,就见大黄伸出前爪,直直按在了林知酒的胸上。
那块地方肉眼可见地随之凹了下去。
陈羁一口可乐呛在喉间,肺都差点咳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陈羁:草(一种植物)
第22章 酸橙
林知酒有些担忧地抬头, 问陈羁:“你怎么了?”
陈羁被呛得太急,又咳了两声。
好几秒后才缓过劲儿,弯腰拽着林知酒胳膊把人从地上拉起来。
一站高,大黄就彻底够不到了, 只摇着尾巴围在林知酒腿边打转。
陈羁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地上的大黄。
这狗还尚且不知自己做了什么, 绕着林知酒不停地摇尾乞怜。
林知酒随手揉揉大黄脑袋安抚,抬眸看陈羁, 却发现这人的耳廓上拢着一层怪异的红。
不太明显, 但就是和正常情况不爱一样。
“喝可乐呛住了?”林知酒问。
陈羁没说话, 林知酒从这短暂的沉默中得到答案, 怪不得被呛得耳朵都红了。
她弯弯唇角, 心情很不错的样子:“这都能呛着,你真是只猪猪。”
这话说完, 罕见的没有得到陈羁的回怼,林知酒刚想好奇地问个究竟, 那边李雪茹却在这时喊她:“酒酒,sales给我发了几条裙子,快过来看看。”
李雪茹行动力太高, 连去店里挑都等不及,刚才便已经让人去联系了品牌。
林知酒便只能先过去。
陈羁目光落在她背影上, 好一会儿才收回。
大黄没跟着林知酒跑掉,陈羁几口将剩下的可乐喝完,隔着一段距离投进垃圾桶。
他半蹲下身, 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大黄光亮的金色狗毛上摸着。
耳廓颜色也渐渐恢复正常,陈羁压了压声音,似是吐槽似是嫌弃地沉吟道:“养什么狗。”
说完,还很过不去地拍了下大黄的右前爪。
陈羁警告似的说:“大黄, 好好做狗。”
-
袁家的慈善活动每年都会邀请各大名流,许多明星也要受邀之列,所以整个声势和影响力不容小觑。
林知酒和李雪茹抽了个下午便去挑好了礼服。
要捐赠的拍品,她从自己一排排的收藏中选中了条蓝钻项链。几年前她和路迢迢去玩的时候顺手买的,虽然克拉数不算特别大,但这颗无论是颜色还是净度,都是竞标级别的蓝钻。
六号当天,林知酒起得很早,化妆师和造型师也一早准备好为她打扮。
衣服是根据她的身材改过的。因为不算特别正式的场合,所以也选了条不那么隆重的。
一条白色小裙子,裙摆至膝上十公分左右,从背后看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
只有绕过去看正面,便会发现这条裙子的胸部设计是一个超大的蝴蝶结形状。
两片“蝴蝶翅膀”包裹着完美的胸型,正中间打结处的下方和腰腹处衣料间还有一小块的裸露部位。
挂在衣架上时普普通通,可穿在林知酒身上却显得既性感又少女。
所以当时试完,林知酒和李雪茹一眼相中。
这种胸部有设计感的裙子,佩戴项链反而会显得喧宾夺主,林知酒只搭了对简约的耳饰。
她约好了路迢迢,两人一起去。
路迢迢便顺路开车来了兰庭,看见她时第一眼,胳膊搭在她那大G车窗上,流氓似的吹了声口哨。
林知酒拿着手袋,走过去在路迢迢眼前转了个圈,眼睛都在笑:“好看吗?”
“绝了。”路迢迢说:“漂亮死了。”
林知酒满意地上车:“我和雪茹姨一起去挑的,她也说我穿这条特别好看。”
路迢迢一边踩下油门,一边说:“雪茹姨怎么还是这么爱打扮你?”
林知酒笑道:“因为陈羁现在已经不给雪茹姨打扮的机会了!”
陈羁小时候被李雪茹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穿过几回小裙子,他们几个都知道。
只有林知酒有幸曾见过那些照片。
-
慈善活动的举办地点选在市郊的一家温泉酒店。
拍卖结束之后还安排了晚宴和温泉浴。
两人到了后没有第一时间进去,而是先在大厅等陈羁孟觉和常昼。
路迢迢在群里催了一声:小孟小陈小常,您三位能快点不?
常昼:急啥,爷也得有个梳妆打扮的时间呐。
路迢迢:你别又搞个油头粉面的造型过来,上次已经看吐了。
林知酒捧着手机乐,从相册发了张照片到群里。
林知酒:我还存着呢。
试问谁手里还没几张最好朋友的丑照呢。
常昼:@小林小林聪明机灵,你失去我了[微笑]
谁知,这话一出来,剩下的三个人纷纷出手,每个人手机里都存着常昼不同时期不同程度的丑照。
最过分的是,陈羁居然发了一张他们幼儿园时,常昼因为午饭的肉不够吃而哭得涕泗横流的照片。
常昼:……绝交吧,88。
“嗳,这不是那谁。”路迢迢抽空抬眼时,看见两人,立刻捣捣林知酒胳膊说:“你那堂姐林嘉诗?不过和她一起的那个女生是谁啊?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林知酒看过去:“是颜妍,高中和我们在一个学校的,不过和你不同班。”
看来他们也在受邀之列。
路迢迢对着人印象不深,和陌生没两样,不过提起林嘉诗,倒是有件事。
“你听说了没?”路迢迢说:“你堂叔家那建材公司做不下去了,大批的客户流走,估计快完蛋了。”
这事儿林知酒还真不知道,林老和他弟弟自从分家之后就鲜少联系。林知酒二爷爷去世后,资产按遗嘱分给了一儿一女,林盛和林敏。
大概是两人都不是经商的料,一个嗜赌如命,一个眼界小目光浅,家里的公司在他们手里每日俱下。
不过除了这一个建材公司,底下其他产业也不算都到了强弩之末,只要用心经营,也不会到绝境。
她们看见那两人的时候,当然也被对方瞧见了。
林知酒和路迢迢坐着,眼看着那两人朝她们这边走来。
“知酒,我就知道会在这儿见着你。”林嘉诗笑得温婉大方,话说的像是她们真是多亲近的堂姐妹关系。
林知酒:???
这亲昵自然的语气怎么回事?没记错的话,她们上次在工作室外碰到,也不是很愉快。
林知酒脸上的表情漠然,看向林嘉诗的眼神就仿佛她是个无关轻重的陌生人。
颜妍及时道:“你们今天真好看,裙子很特别,好适合你。”
说完又转向路迢迢:“迢迢的包是Delvaux的吧?这款好难买的。”
这两句滴水不露,把林知酒和路迢迢都夸了个遍。
没有女人不爱听夸赞的话,尤其是人家热情洋溢的劲头。
颜妍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没有人会觉得不真诚,所以林知酒和路迢迢也先后道了声谢,同时夸了回去。这种社交礼仪她们从小就学过的。
林嘉诗看了一眼颜妍,微微松口气,又对林知酒说:“对了知酒,下周我生日,想请你来,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就在我家,都是我们的家人,没别的外人。”
林知酒一顿,没立刻答应,却说:“在我出生之前,二爷爷就和我爷爷分家了,这些年也都一直没有来往,怎么就突然又成家人了?”
林嘉诗脸色白了白,再开口时声音居然带着一种语重心长的“劝解”:“你怎么这么说啊……再怎么说我们都是有血缘关系的最亲的家人。”
路迢迢气笑了,这女的别的不行,脸倒是挺大。
林知酒没说话,林嘉诗便又道:“你想想,万一以后你爷爷走了,能在你身边的,只有……”
“闭嘴。”林知酒打断她,她脸上的冷淡更甚,加上眼中的锋利,竟然很有气势。
林嘉诗浑身僵了僵,只听林知酒说:“不去,别来找我,我和你不熟,和你的家人更不熟,你们对我而言,和陌生人没有区别。”
说完这句,林知酒就拉着路迢迢走了。
这个小插曲,让两人的心情都不太好了。
“都多少年没来往了,现在又想找你去参加她生日宴,林嘉诗该不会是现在觉得自己家公司快不行了,又想拉你和你爷爷帮忙吧?”路迢迢插着腰,愤懑道:“太不要脸了,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