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醉了之后发生过具体什么事她不记得,唯一记得的是,整个过程陈羁都一直在她身边。
“想什么呢?”路迢迢的声音打断她,端了两杯喝的,把那杯不含酒精的递给她:“喏。”
林知酒接过来,还没喝,问道“我也想喝酒。”
路迢迢:“就你?”
林知酒:“?”
“算了吧。”路迢迢道:“我怕把你灌醉陈羁打我。”
“……”林知酒说:“你干嘛,四个马又不是我监护人。”
路迢迢喝着自己杯中的酒,冲她耸耸肩:“在喝酒这块,他还真挺像你监护人。”
林知酒:“……”
林知酒并不怎么开心,她的理想是做陈羁的监护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他们身边最亲近的朋友看来,都是一种反过来的关系状态。
林知酒叹着气,怎么就混到现在这地步了呢。
她得想个办法挽回自己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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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泡太长时间,林知酒先一步出了汤池。
她心里还装着别的不好开口对外说,自己甚至都不清晰明了的事,便换了衣服,漫无目的地在外面的庭院转悠。
这一处的院子里没种竹林,风格却依旧曲水流觞,听着夜晚的潺潺流水声,还挺悠闲。
林知酒找了一处石凳,坐在上面望天“赏月”。
大概今天就是各种无巧不成书,她还没坐太久,就看见朝这边携手走来的颜妍和林嘉诗。
对方也看见了她。
“晚上好。”颜妍问了声。
林知酒便也礼尚往来:“晚上好。”
“你一个人吗?”颜妍又问。
“嗯。”
“那要不要我们一起啊?刚好你和嘉诗也可以聊聊天。”颜妍说:“我听说下周林叔叔就要过生日了,你们这种关系,肯定需要一起商量怎么给林叔叔庆生吧。”
这话一出,林知酒脸上反应不大,林嘉诗的表情倒是僵了僵,她尴尬地拉了下颜妍的胳膊。
颜妍好似这才明白过来林嘉诗的暗示,急忙说:“对不起啊。”
“没关系。”林知酒对林嘉诗的存在当看不见,接受完这句话,都没看林嘉诗一眼。
摆明了不熟。
林嘉诗好面子,都这样了一时半会真拉不下脸继续,很快就拉着颜妍离开了。
只是没过多久,林知酒刚想起身离开时,又有脚步声换来。
她回头,看见了一个人返回的颜妍。
“还是想和你单独道个歉。”颜妍走近后开口:“我并不知道你家和嘉诗家的情况,刚才那样说不太好,对不起知酒。”
林知酒也没想到这人再回来一趟是专门说这件事,她愣了下才道:“没关系。”
“你不要在意就好。”颜妍笑了下。
这会儿两人站得近了,林知酒便闻见了从她身上飘过来的香水味道。
鸢尾花和青薄荷谐调,再加上隐隐约约的茶香,像是夏日里吹来的第一股清风,仿佛处身茶园之中,手指尖拂过茶树,留下的那抹淡淡清香。
林知酒一下子就闻出来,这是她亲手调出来的夏日款EDT版。
“Le Paradis的香水?”林知酒还是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颜妍很惊喜:“就是Le Paradis,叫无木之夏,你肯定也知道这款沙龙香国内有多难买,我的这瓶还是之前去法国的时候买到的,特别喜欢。”
林知酒被人一夸,心里都笑开花了,面上却很淡定。
“你也喜欢他们家香水吗?”颜妍又问。
林知酒矜持地点点头:“还行。”
那当然是巨无敌喜欢,和妈妈喜欢自己的孩子一样喜欢。
颜妍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强,即使林知酒反应不大,她也看出来她很喜欢这个牌子的香水,立刻揪住这个话题和林知酒聊起来。
从每一款香水的前中后调,聊到Le Paradis品牌创立发展,甚至连香水瓶身设计都聊到了。
大多时候都是颜妍在说,林知酒听着,间或应几声。
“我真的很喜欢Le Paradis,之前出的四季系列每一款都有收,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家的调香师很神秘,TA很会处理气味分子之间的相互作用,创意也很棒,据说还是Le Paradis费了好大力从别家挖过去的调香师。”
林知酒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传言。
不过第一次被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么夸,她的心都快轻飘飘地上天了。
凭这个,她就可以忘记之前因为车和颜妍发生的不愉快。
两人不知不觉地就聊了挺久。
“下个月我要再去一趟法国参加画展,知酒你是不是也很喜欢这个牌子的香水,需不需要我给你带?国内连专柜都没有,很难买。”
林知酒谢过她的好意:“谢谢,不过我都有的,不用带了。”
颜妍笑了下:“差点忘了,别人买不到,但你肯定不会买不到。”
她这句话当然不是知道林知酒和Le Paradis的关系,只是单纯地明白,林家被宠着长大的唯一的孩子,不会缺这些。
颜妍手机响了起来,是林嘉诗发来微信催促。
她看了一眼,和林知酒又说:“聊起来就差点忘了正事,除了跟你说声抱歉,其实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你,不知道可不可以。”
林知酒现在心情挺好,对于她的问题也很乐意回答:“你说吧。”
颜妍朝周围卡扫了一遍,确定没什么人后,才凑近压低了声音说:“我想和你打听一下,陈羁平时都喜欢干些什么,或者他都有哪些喜好?”
林知酒顿住:“你问这个干什么?”
颜妍没扭捏,落落大方道:“我喜欢陈羁,从以前我们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了,我想追他,所以才想找你打听一下他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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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去时,路迢迢看见她第一眼就问:“怎么了?出去了一趟谁惹你了?”
林知酒板着一张脸,不知道在和谁较劲。
看也没看就端起矮几上的高脚杯,将里面的东西一口喝完。
“我靠?”路迢迢吓得从差点在池子里滑到,“那是我的酒!”
林知酒抬头,眉头轻皱:“干嘛,你的我不能喝?”
路迢迢裹好浴衣上来,坐下后摸摸林知酒额头:“温度正常,也没烧啊,你怎么了?”
林知酒踢掉脚上鞋子,盘着腿坐在榻榻米上。
路迢迢在她眼前晃了晃手:“酒酒?”
“嗯?”林知酒声音暂且听起来很正常。
路迢迢问:“你出去了趟遇见谁了?”
林知酒“啊”了一声,说:“林嘉诗和颜妍啊。”
路迢迢猜:“林嘉诗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说完也不等林知酒回答,路迢迢拉着她手腕就说:“走,姐带你去找她算账。”
“她没出幺蛾子。”林知酒说:“不是因为她。”
“那是因为什么?”
“没,没什么啊。”林知酒眨了下眼睛,垂着眸:“我就是想喝酒嘛。”
路迢迢:“……我信你个鬼。”
“真的。”林知酒信誓旦旦地保证:“和林嘉诗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她惹不到我,我根本不会因为她说的那些话生气。”
这话刚说完,林知酒才后知后觉地吐苦水:“你喝的这什么酒,为什么不是甜的。”
路迢迢:“……”
她伸手又去摸了摸林知酒脸颊:“这么一点儿,你醉不了吧?”
林知酒点头:“那当然,我酒量进步了很多的。”
路迢迢松口气:“我去趟洗手间,等我回来咱们就回房间吧,好好呆着等我。”
林知酒听起来还挺乖:“好的。”
等路迢迢走开,林知酒才坐端正了些,红酒瓶就在一旁,她拿起来又倒了一杯。
林知酒仰头把杯里的红酒一口饮尽。
喝完才好似自言自语地说:
“哼,我才不告诉你呢。”
第27章 酸橙
路迢迢从洗手间出来时, 林知酒还很正常。
脸上的红也只薄薄一层,淡淡的很好看。
路迢迢并不知道在她进洗手间的这段时间,林知酒还喝了两杯。
“回房间?”路迢迢说。
林知酒点一下头:“好的。”
路迢迢松口气:“看来酒量是真进步了。”
甚至直到把人送回了房间,林知酒都没有表现出半点异常。
路迢迢放了心, 才回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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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外的一处酒吧。
孟觉和陈羁正坐着喝酒。
酒保推过来两杯威士忌, 孟觉端起来和陈羁碰了下。
两人不是真出来喝酒的,所以也就点了这一杯。
“怎么回事儿?刚回来那时候就差把情场失意写脸上了, 这几天怎么又换了个德性?”孟觉浅浅抿了口酒问。
陈羁也知道孟觉早看出来, 却笑了下说:“你那么能猜, 继续猜呗。”
孟觉笑着锤了下他肩:“说不说?”
“有点误会。”陈羁说:“我单方面的误会。”
孟觉:“误会小酒有喜欢的人?”
“……”陈羁声音没什么温度:“你猜吧。”
孟觉还真继续猜:“不会是因为我哥吧?”
陈羁:“…………”
孟觉:“无语。”
陈羁说:“我也无语。”
孟觉单手撑着脑袋, 侧眸看他:“我能笑吗?”
“你最好闭嘴。”陈羁道。
“行。”孟觉忍住笑, 又问:“那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陈羁指尖在吧台上桌面轻敲:“还没什么情况。”
“咳,”孟觉很善意地询问:“需要帮忙吗?”
陈羁:“?”
“什么帮忙?”他问:“你?怎么帮?”
孟觉:“我好歹比你有点经验吧, 教教你?”
陈羁扯扯嘴角,并不信他。
“说真的, 普通女孩也就算了,你随便去人跟前晃晃,光卖卖这张脸……”
孟觉在陈羁充满凉意的眼神中换了措辞:“不是, 光用用美人计,也就成得□□不离十, 但你要努力的方向可是小酒,都晃了二十来年了,她对你这张脸估计都免疫了。”
孟觉说的头头是道:“另外, 你俩之间太熟了,除了出国那三年,你算算,其他时间有多少是不在一块儿的?”
陈羁认真想了下, 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甚至大学的前三年,他和林知酒,几乎可以说没分开过,高中甚至做了三年的同桌。
孟觉继续说:“这种情况下,一般来说,能成早成了,根本不需要等到现在。”
陈羁:“?”
孟觉改口:“倒也不是说现在完全没戏的意思。”
陈羁喝口酒:“你说。”
孟觉建议道:“你比我了解小酒,我问你,她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陈羁想都不用想:“小白脸,温柔的。”
“这不就得了。”孟觉拍拍他肩:“投其所好懂吧。”
一杯酒见底,陈羁指腹摩挲着杯壁。
从幼儿园抢走她一根棒棒糖的那天起,他在林知酒那儿,估计就再没被贴上过温柔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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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边聊一边喝着,一杯结束就准备回酒店。
他们房间不在同一片区域,分开后陈羁便直直往自己房间所在的庭院走。
他抬头望了一眼,林知酒的房间的灯灭着,路迢迢那件倒是亮着。看了眼时间,近十一点,差不多也是休息的时间。
陈羁没有多想,回了自己房间就去冲澡。
再出来时,他只在腰间系了条浴巾,外面的房门却被人敲响。
这个点,谁能来敲门?
“咚咚咚”的声响一直持续着,更不可能是酒店工作人员。
陈羁随手套上浴袍,皱着眉拉开房门。
门外斜斜倚着一个人。
看见他时,用埋怨的语气说:“你怎么才开门?”
林知酒仰起头,脸上的红此时更甚,双眸迷离,氤氲着一层淡淡的水雾般。
陈羁弯了弯腰,凑近林知酒,果真闻见她身上淡淡的酒气。
“喝了多少?”
林知酒抬眸,眼睛在灯光下微微眯着:“两杯,还是三杯来着,我没数呢。”
陈羁皱眉:“喝的什么?红酒?”
“嗯嗯。”大概是困了,林知酒打了个哈欠说:“我这次真的没有醉。”
陈羁看得出来,起码远远没到上回那种程度。
“找我干什么?”他问。
林知酒伸出一根手指,指指他房间,没立刻回答,反而很有礼貌地问:“我能进去吗?”
陈羁错开身,林知酒仰头一笑,立刻进来。
关上门,陈羁打送杯电话让送杯蜂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