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酒捞了颗虾滑,蘸了酱料咬半口。
投影中电视剧这集结束,片尾曲中的画面里,男女主在接吻。
场景是没开灯的房间,下一步可能还会有些晋江不让写的画面。
林知酒把整首片尾曲都看完,一颗虾滑也终于全部吃完,她跟路迢迢说:“快点,按下一集。”
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主是怎么追男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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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在工作室泡了几天,新香的最后一瓶却还是没有达到林知酒心里满意的地步。
原料基本定了,只是各种香精的比例,每零点几毫升的量都在不断地调试。
这对于调香师的工作来说,是常态。
外行人闻不出来将配比从1:1改到1:1.05的差别,但在调香师的鼻子里,两种却截然不同。
泡在工作里,很多事情也都能暂时地忘掉。
陈羁连着两三天都没见过林知酒的身影。
他甚至回了趟兰庭,和以往一样,按爷爷的吩咐去给林老送东西。
可就算这样,他也没在林家见着林知酒。
倒是碰到了次谷浅舟。
两人没什么共同话题,陈羁只按寻常打了声招呼,便要离开。
脚刚迈出去却被人喊住:“来找小酒?”
陈羁一顿,转过身来。
他没说话,只是轻挑了下眉。
谷浅舟温柔含笑:“她出门了,说是有事,这几天都是六七点才回来。”
陈羁手插着兜,情绪起伏不大:“哦,我知道。”
谷浅舟依旧笑:“你要找的她的话,可以再晚点来。”
这是好意,陈羁也听得出来,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一直以来,都对谷浅舟怀有不可名状的敌意。
所以他保持着冷淡疏离的表情,不苟言笑地道了声谢,便踩着滑板,来去匆匆地离开林知酒家。
走到半道又突然想起来,谷浅舟刚住进林家的那段时间,林老让他给林知酒补习。
林知酒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损他,所言不过就是些谷浅舟讲题有多温柔有耐心,相比之下,他就跟个阎王似的。
陈羁手插着兜,低着头只看身前两米的路,等滑板速度降到快接近龟速,才漫不经心地滑一脚。
这就叫温柔了?
陈羁扯了下嘴角,嗤笑一声。
温柔个屁。
笑面虎还差不多。
据说谷浅舟从小就是被林老资助着长大的,到十八岁才接回林家。
林老在对待谷浅舟上,和亲孙子一般无二。
在谷浅舟大学毕业后,就让直接进了巍林,到现在,谷浅舟已经成为集团除林老外,掌权最大的那一个。
外面传言多说是给唯一的亲孙女培养的“宰相”。
但如果,并不止于此呢?
说起来,林家什么样的家教给林知酒请不到?林老当时又怎么会让谷浅舟去给当时的林知酒补习?
这想法在脑子里打了个圈。
——除非,林老在刻意制造让那两人相处的机会。
陈羁一脚刹住,脸色都阴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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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五个人例行聚会。
选择权刚好轮到林知酒身上,她便提议去骑马。
林知酒睡醒下楼时,林老和谷浅舟已经吃完早饭看财经日报了。
“早。”林知酒打了个哈欠。
林老推推眼镜:“这还早呢?再起晚点你就能赶上午饭了。”
林知酒从餐桌上拿了片面包,端杯牛奶,一边啃面包一边说:“我这几天太累了嘛,睡个懒觉多正常啊。”
林老道:“累什么了你?去公司上班了?”
林知酒笑嘻嘻地给林老剥了颗开心果,林老最吃宝贝孙女这一套,笑呵地接过,还真没继续和她掰扯去不去公司这事。
半小时后,林知酒换好衣服,把最重要的防晒工作做好,再下楼时,陈羁几个刚好到林家大门口接她。
“爷爷,我要出去玩了。”林知酒大声说:“今天要和迢迢陈羁他们一块儿去马场。”
林老摆摆手:“去吧,我还能拦着你不成?”
“浅舟。”林老又喊:“你也和他们一块儿去玩玩,整天工作,爷爷都替你累。”
谷浅舟坦然:“还好,最近工作不算忙。”
林老却直接跟林知酒说:“让浅舟开车送你去吧,别整天弄得和我这老头子一个爱好。”
“爷爷说的对,哪有你们这个年纪的人整天和老头儿呆一起下棋喝茶钓鱼的。”
“嘿,变着法嫌我老了是吧。”林老笑睨着她说。
林知酒扬眉:“我可没说,爷爷您自己说的。”
林老叹着气摆手:“行了,赶紧走吧,我也忙着去钓鱼呢。”
林知酒笑嘻嘻地去拉谷浅舟:“快走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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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外等着四人,原本等着的只有林知酒一人,没想到门一打开,一起出来的还多了个谷浅舟。
看着这两人从门廊一步步出来,配合着身后的白色墙体的房子和两边的草坪,常昼感慨:“还挺养眼哈。”
陈羁看了他一眼,沉了眸。
常昼本人毫无所觉。
“Hello,谷哥,和我们一块儿去玩呗。”路迢迢扬声说。
孟觉也说:“我还真以为你每天就和林爷爷喝茶钓鱼为乐,走吧,也加入点我们年轻人的活动。”
谷浅舟还未开口,倒是林知酒说:“是吧,我也说,我哥这些爱好,都很老龄化。”
“老龄化?”谷浅舟笑问。
林知酒:“是啊,真的很老年人爱好,所以也该融入我们年轻人的队列了。”
恰好此时看到他们身后两辆不同色的库里南,林知酒指着说:“刚好不用去开一辆了,哥,你坐哪辆?”
常昼接话,展示似的张开口显摆自己那辆:“谷哥,坐我这车吧!我技术贼好。”
谷浅舟虽然不经常和他们五个混在一起,但年龄相仿,关系也算可以。
陈羁站在原地,目光从谷浅舟身上扫过,神色微顿。
司机开着车出来,停在门口。林知酒认出来是专门给谷浅舟开车的那位。
“哥,我们坐他们的一起去就行了啊。”
谷浅舟启唇:“你们去吧,我得去趟公司。”
“周末还要加班啊?”林知酒不太乐意地说:“我们刚才都说好了的啊。”
谷浅舟勾唇,他笑起来的时候一侧的颊边有个酒窝,本身就温润的气质更添一分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是真的有些事。”谷浅舟说完又故意逗她:“你要能早点进公司,我就不用这么忙了。”
林知酒抿下唇角:“那还是,暂时不要了。”
谷浅舟早猜到她会这么说,抬起手来不禁好笑地揉了下林知酒头顶。
大概是接收到某道实在不算友善的视线,谷浅舟收回手,神色平静地看了眼陈羁,脸上笑容不减。
“我不喜欢骑马。”他说:“你们去玩。”
说完,便冲另外四人道了别,直接乘车离开。
等谷浅舟的身影消失,常昼才叹着气说:“哎,我怎么就没有这么一哥,公司他管,我坐吃红利就成。”
陈羁孟觉路迢迢同时开口:“少做点梦。”
常昼:“……”
“话说回来。”路迢迢伸手揽住林知酒的肩,有样学样地在她头上揉了一把:“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谷浅舟这么温柔的人?”
林知酒拍掉她手,嘴上却附和道:“是吧,我哥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了。”
陈羁淡声:“这就叫温柔了?”
“当然了!”路迢迢以身说法:“别说她了,我见过的男人总算多了吧,真没几个能像谷浅舟这么温柔到骨子里的。”
孟觉按着陈羁肩膀,在他可能要把这当辩论赛打之前控制住场面:“走吧,上车,咱们也得出发了。
常昼赶紧说:“兄弟们,坐我的。”
唯恐都去选了陈羁那辆,不给他面子似的。
孟觉捧场:“我坐你的。”
常昼弯腰伸手:“大哥,您上坐。”
路迢迢跟在孟觉身后,上车还不忘嫌弃一句:“怎么就想不开选个基佬紫的配色,哎。”
林知酒迈脚,习惯性地跟在他们几个身后,只是一步都没走出去,就突然被身旁的人捏住了后颈。
陈羁声音无喜无怒:“你坐我的。”
第30章 酸橙
林知酒最后还是跟陈羁上了车。
车开出去她还在想谷浅舟的事:“世界上怎么会有我哥这种工作狂, 都周末了,爷爷也说让他和我一块儿去玩,结果他还是临时要去公司。”
这话说完好久,车内都没有人回应她。
林知酒侧着头, 去看开车的人。
“你怎么不搭理我?”她问。
陈羁看上去一心都在开车上, 仿佛才听见林知酒这句似的:“啊,你说什么, 刚才没听到。”
林知酒没体会到他半点潜台词, 又说:“我在说我哥的事。”
“哦。”陈羁目不斜视:“我又和谷浅舟不熟。”
林知酒想想也是, 便打消了这个话题。
前往马场的车程不算短, 林知酒又不想玩手机, 连了车载音响挑了个歌单,又去翻副驾前的置物格。
里面没什么东西, 后排的小冰箱和酒柜里估计也只有她喝不了的东西。
“怎么一点吃的都没有呀?”林知酒说:“你不在车里放点小零食吗?”
陈羁倒是没问她想吃什么,搭着方向盘, 漫不经心地说了句:“下次给你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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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马场是私人的,当年几家人一齐给小孩建来玩的。
分了一东一西,一块留给几个孩子, 另一片马场是给大人的。
林知酒的小白,是林老特意让人从荷兰运回来的纯种弗里斯马, 很温顺。
换了马术服,五人一字排开。
“老规矩,最后一个安排今年的滑雪。”路迢迢说:“话说, 常昼是不是已经蝉联了四五届的桂冠了?”
常昼用骂骂咧咧的语气说:“那都是爷发挥失常,你们等着,今年我必不是倒一。”
林知酒给自己的小白顺鬃毛,笑道:“反正我家小白必不可能输。”
常昼拍拍自己的坐骑:“雷霆, 赢了天天给你一筐胡萝卜。这次给哥争口气好不?求你了。”
孟觉说:“我已经在想今年去哪儿滑雪了”
陈羁:“基茨比厄尔吧,刺激点。”
林知酒道:“我还是想去范尔,那儿好玩的也多。”
路迢迢:“瑞士的策尔马特也……”
还没说完就被常昼打断:“够了啊你们,爷还没输呢,这就开始挑地方了?”
陈羁:“不都一样?你早点准备吧。”
“……”常昼:“靠。”
这帮人是真的欺人太甚。
不过他们这未卜先知还真是有用,常昼的雷霆,是个脾气大的主。
而且不仅脾气大,还从小就不爱和别的马一起跑。
赛道上只它一个的时候,马如其名,跑得很欢,可每次一到这种场合,就喜欢尥蹶子。
最终结果不出意料的,常昼以实力蝉联倒数第一。
常昼叹着气,开始和雷霆一边走一边讲道理。
几个来回后,也不知道马听没听烦,反正路迢迢和孟觉先后被他烦的下马休息去了。
林知酒倒是还没尽兴,大概也是最近老是在工作室泡着,现在趁周末出来骑骑马心情也好了不少。
不比赛了,她便握着马缰,散步似的骑着在场地内慢走。
另一侧的障碍道上,陈羁还在骑着。
他的那匹马,是号称5000米距离速度最快纪录创造和保持者的纯血马,身姿矫健。
通身黑亮,额头处却有一块状似菱形的白毛。
所以给起了个名叫踏雪。
陈羁戴着马术帽,手握马缰,目光紧紧地注视着前方,穿着黑色长靴的腿一夹马腹,便见人与马一齐越过障碍栏。
踏雪的身姿绝对是可以被纳入马届选美大赛的级别。
林知酒看了一场免费的马术表演。
等陈羁停下时,才骑着自己的小白,闲庭信步地晃过去。
“不错嘛,看来这几年技术也没退步。”林知酒说:“是不是在英国的时候也经常和人出去玩?”
林知酒想的是,陈羁肯定得隔三差五地去跑几趟,也才能保证这水平不下滑。
只是没想到,陈羁听见这句却问:“有几次而已,怎么,你很在意?”
林知酒:“啊?”
什么在意不在意的,陈羁最近是不是和这个词杠上了?
见她这幅样子,陈羁也没急促追问。
他接过一旁工作人员送来的水,喝了两口,刚喝完就听林知酒略微不可置信的语气。
“小白,你干什么呢!”
林知酒的那匹马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往前迈了一步,这样一来,两匹马的距离也更近。
陈羁看过去时,只见小白凑上前,像亲吻似的,马嘴在踏雪额头点了一下。
刚好是那块白色区域。
陈羁:“……”
林知酒手里的缰绳都因为震惊揪紧了,用力把小白往回拉:“你怎么还非礼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