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旸说:“那么我们能进去看看么?”
女人遗憾地摇摇头:“抱歉先生女士, 我并不能这么做,除非你们争得房主人的同意,否则我可能会失去这份工作。”
冷凝和肖旸自然不会为难人, 只向对方打听了不少事,包括那位助理。
“或许可以给我们那位房主助理的联系方式吗,我们实在很喜欢这座花园别墅,希望能征得同意, 有机会进来参观一二。”
女人再次用抱歉的口吻说:“那个男人从没给我留过电话,他只负责支付薪资,一年中偶尔会用公共电话打一两次电话过来问问房子的情况,确认有没有出问题,需要需要检修之类的。”
冷凝眉头蹙了起来,她不想好不容易来到这个地方,却连进去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吗。”她再次询问。
“啊对了!”女人经她提醒,突然想起什么惊呼一声,看向两人,说,“如果你们实在想见到那人,他每年会过来一次,是在一个差不多的时间段,让我想想,对,应该就是最近了,如果你们近期一直留在这里的话,可以给我留一个号码,如果那个人过来的话,我可以给你们打电话。”
“那就多谢了。”
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冷凝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谢过女人之后就离开了。
路上,肖旸却在心里琢磨那天脑子里闪过的那句话,一个人说这花园房子是他妈妈住过的地方。
两个人正往前面走,下一秒肖旸停住了脚步。
冷凝回头,问:“怎么了。”
肖旸沉吟了会儿,才平静地说:“你知道我妈妈是谁吗?”
冷凝心里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开口:“为什么这么问,是想起什么来了?”
肖旸摇摇头又点点头:“是那个花园房子,那好像是我妈妈的,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记忆中有和人是这么说的。”
冷凝:“真的?”
肖旸再次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冷凝轻轻说:“我是有一点猜测,但我不能确定,或许回国后我应该去求证一下。”
冷凝想自己的确不该顾忌太多,若最后证明是自己猜错了,她会赔礼道歉。有些事一定要弄清楚。
肖旸说好。
两人又并排着走了。
肖旸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会儿就偏头去看冷凝,一会儿又偏头去看她。
那目光是很难让人忽视的。
B国的塞纳镇,下午走在种法国梧桐的林荫道路旁,时而脚下会踩到枯树枝和落叶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以及林间偶尔划过的虫声和鸟鸣。
一起都充满了诗意般的温暖。
这种感觉好像能影响人,冷凝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柔和,这使得她复有冷感的瓷白肌肤比往常看着多了些温情,柔和素淡的轮廓有一种深入人心的美。
她注意到了肖旸的视线,偏头对他一笑,从鼻头发出一声嗯哼,“想跟我说话,还是想聊聊什么?”
肖旸地头沉静了一会儿,说:“听起来可能有些像谎话,但是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你有一种亲近的感觉,从第一次见面起,或许我自己都没意识到,但本能却能下意识接近你……”
肖旸现在自己回忆起来都觉得有些玄妙,低声道:“莫名其妙出现在那个酒店,去了你的房间。说来这事很奇怪,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背后谁在作怪,可是冷姐姐你有没有想过,若是那天晚上我没出现,那件事又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你我各自风平浪静,依旧当着两个世界的陌生人,还是……”
肖旸心里咯噔咯噔的,还是会变成他记忆里那本小说的发展剧情。
他一直都很奇怪那本小说中,冷凝怎么会变成那样,她被描写成了一个只为感情而活的人,仿佛没有自尊没有底线,完全不像一家大集团的领导者决策者。
肖旸没法想象那样的冷凝,他停住转而抱住了冷凝,深深说:“我不想和你当陌生人,所以那天晚上的事,还是发生好了。”
冷凝愣了一下后就笑了,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耳朵,说:“胡说八道,快别抱了,好好走路。”
放开她后,肖旸嘴中啧啧,开始不讲理,“我说真的,冷凝,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感觉,会觉得我很英俊,有没有一见钟情?”
“唔……”冷凝捏着一把,歪头看他,“想听真话?”
肖旸沉思片刻,然后郑重点了点头。
“好吧,”冷凝一脸‘既然你想听我也没办法’的表情,缓缓说,“当时想的是,又是哪个生意对手送来爬我床的,我要怎么才能快速果断地把人打发掉。”
肖旸:“……”
冷凝见他不可置信的表情一下噗哧笑出出了声,挑眉揶揄说:“你在期待什么,是不是看多了电视剧,在一件一看就不正常的事里对当事男一见钟情,这样的智商凭什么管一家集团你说说看。”
肖旸无话可说,因为冷总说得对。
但还是咬牙切齿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以示不满。
两人在这和地方过待了三天,还没等到那个女佣人的电话,到了第四天,他们又亲自去探了一回。
女佣人院子的铁门都没开,就站在花园房的门头,大声说:“先生女士回去吧,那人并没有过来。”
肖旸正在想要不要那给点钱贿.赂一下但女佣人好像很有底线的样子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乱七八糟的想法还没结束,别墅客厅里的电话响了,女佣人飞快跑去接电话。
离得有些远听不见室内声音的肖旸看着冷凝疑惑:“她怎么跑了?”
“谁知道。”冷凝眯着眼睛。
一两分钟之后,女佣人摆着胖胖的身躯出来了,她冲着大铁门这边卖着小碎步小跑过去,气喘吁吁说:“两位的运气真好,刚说要走,我就接到了电话,那人要过来,让今天不用我守在这里,放我一天假让休息,好了我得走了,你们可以在路边等着,对方应该很快会过来。”
女佣人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他们,然后去佣人房换上自己平时穿的衣服,从花园别墅出来后锁上门,就离开了。
等人走后,肖旸说:“看来运气还算不错。”
“走吧,找个地方坐下,等着。”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一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开进了金银岛,一直走一直走,然后在花园别墅前面停住。
冷凝和肖旸的视线一直跟着车子,等那车子里一个穿西装皮鞋的男人从车后座弯腰出来后,冷凝才道:“过去吧,那人出现了。”
第29章 029
那是个中年男人, 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从车子下之后,他便让送他来的汽车开走了。
是个亚洲人。
当然更大可能是个中国人, 冷凝心想。
那人拿出要是打开花园外黑色的高大铁门, 随后抬脚要往里走。
冷凝和肖旸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他们俩一前一后,冷凝率先开口, 开口说的就是中文。
“先生留步, 请等一下好吗。”
那背影的脚步一下子冻住了, 过了几秒钟之后他转身回头, 幻想声音来源的方向, 视线落在两个人身上,上下打量目光却并没有什么波动。
许久之后, 男人抬了抬眉头,他的声音低沉浑厚, 问:
“二位有什么见教?”
冷凝向前走了几步,说:“冒昧打扰了,您是中国人吗。”虽然是问句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对方笑了笑, “如你所见。”
得到肯定回答,冷凝单刀直入直接询问:“那您是这栋别墅的主人?”
男人眼皮一挑, 好笑地说,“你又是谁?这和你有关系?”
冷凝说:“自然是有的。”
“哦?”对方眯起了眼睛,做一个手势, “请指教。”
冷凝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转而说:“我姓冷单名一个凝字,还没请教您尊姓大名。”
“奇怪,我为什么要告诉我你?”显然对方没那么好打发, 他开始表现出拒绝的姿态,摆摆手,“好了我还有事,不管你们两位是谁都该离开了,这里是私人地方,或者你们不希望我叫来警察吧?”
冷凝一伸手拉着对方衣绣一角,说:“我们可以谈一谈,有些事我想问一问您。”
然而对方拒绝的意思很明显,“抱歉小姐,我并没有这个打算。”
男人拨开冷凝的手,抬脚进去,回身正要关上铁门,却不妨被后面过来的肖旸抓住了手腕。
肖旸说话远没有冷凝那样客气,他表情云淡风轻,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别说废话打什么奇怪的哑谜了,我知道你不是这房子的主人,也不想和你聊天,我们只要问一个问题,这房子这栋花园,是谁的?”
男人似乎被肖旸的直白惊呆了一瞬,或许从没见过他这样的人,愣了一会才说:“有没我人告诉过你,你这样,是十分失礼的行为?”
肖旸心说都这节骨眼儿上了哪管得了失礼不失礼,谁让你油盐不进。
于是颇有些没脸没皮说:“没人教我,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房子主人是谁?”
“真想被警察带去问话?”那人道。
肖旸:“不想。实话告诉你吧,这房子是我母亲的,我是他儿子,现在过来处理这事,所以我完全有理由问。”
“你说什么,你是谁?”对方似乎是被他气笑了。
“如你所闻。”肖旸彬彬有礼回了一句他之前对冷凝说过的话。
“荒谬!”男人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显然已经没有了交谈心思,不耐道,“请你们离——”
“他姓丁。”冷凝倏然开口。
最后一个字硬生生卡在男人喉咙里,只见男人瞳孔微微睁大了。
冷凝一直暗中观察,见对方这样的反应,心说果然。
肖旸还愣在那里,就听冷凝继续说:“现在,能谈一谈了吗。”
片刻的沉静之后,那男人开口,吐出两个字,“进来。”然后自己率先竟自往前走。
肖旸和冷凝对望了一眼,两人跟了上去。
这座花园别墅非常漂亮,花草鲜艳,花香袭人,草坪翠绿。肖旸一路走一路看,试图从中想起一些年幼时的记忆。
却听见旁边的冷凝他居然问:“这附近有人工湖吗?”
前面的人脚下不停,嘴中回答:“往东不足一公里处有一片人工湖。”
冷凝说了声谢谢。
那人又说:“你们可以叫我欧文,跟我过来。”
他开门进了别墅,两个人跟了进,一路跟着进了一间书房。
“这里还有茶水,想必你们也不会介意。”说了这句,他做了一个手势请他们坐下,这才把话题拉回来,“所以说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视线盯住冷凝。
“没什么意思,就是你听到的那样。”冷凝不慌不忙。
且再一次强调,“就是你听到的那样,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那样?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话里的有些讥讽意味。
冷凝状似不知,只道:“你是丁家的人是不是,我不想试探什么,我只想知道一些事。”
欧文即时打断了她的话,“你先告诉我,那小子和丁家有什么关系。”
冷凝看了一眼肖旸,肖旸挑眉说:“是要我出去一下?”
冷凝摇头,“想什么,是让你仔细听,我查到的一些事情,现在还缺了一点佐证,若是欧文先生能知道就更好了。”说最后一句话时她把视线看向对方。
……
……
关于这件事情,冷凝像是钓鱼一样拿出一点鱼饵引起鱼的兴趣后,就可以收网交谈了。
欧文的确是在冷凝说肖旸姓丁的时候全副身心都被引起了极大关注,以至于后面明明知道冷凝在步步算计套话都没那么计较了,在得到那点基本信息之后,他坦白了一些事。
而冷凝也没辜负他的期望,冷凝很他说了一些可能他这辈子都想不到的事,以至于当时震惊到说不出话来,随之而来的就是愤怒和心痛。
这里面参杂的旧事,当年的事,那些纠纷冷凝和肖旸是不知道的。
但有一件事已经板上钉钉可以确认,姜启东骗了丁家。
欧文虽然没亲口明说,但他的态度已经参不了假,他对冷凝说:“回国去见丁老爷子,我给你写一封手信,带着他一起去。”他指的是肖旸。
于是第二天冷凝和肖旸就回了国,休息一晚上次日就去见丁家,给出手信,求教丁老爷子。
丁家的大儿子拿到信后马上让人送到了父亲那里。
丁老爷子这些年都住在郊区的别墅,收到信很快就让人送了回了主宅。
他看了冷凝一万,最后却把视线落在肖旸脸上,脸上是惊喜,难过,伤感,以及思念等许多复杂情绪。
肖旸见老爷子这模样,终究上前扶了老爷子一把,说了一句:“您安心。”
然后老人家一直就抓着肖旸的手,嘴里喃喃,“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老爷子把当年的事跟我们说说吧。”冷凝道。
后来,老爷子才跟他们说了丁灵和姜启东之间的纠葛。
丁灵当年的确怀过姜启东的孩子,他们二人本来就是未婚夫妻,那时候得知怀孕的消息后丁灵就想着要结婚,兴致勃勃跟姜启东商量,没想到第二天姜启东就跟丁灵说他们现在不能结婚。
当时姜启东给出的理由是,姜家太爷去世不到一个月,按照家中祖制这段时间他们不能结婚的,他要守孝,姜家那些人也都这么说。
丁灵当时委屈极了,说那样自己的孩子生出就变成了私生子,姜启东却哄骗她说不会,说他们已经订过婚,已经有名正言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