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只渎神的好鸟——镇茗
时间:2020-07-28 08:31:48

  南姝看小精灵们三三两两地抱着叶子回来,无奈地打断了它。
  叶子里盛着百花露水,小精灵们丝毫不吝啬,往南姝的羽毛上浇。
  冰冰凉凉的,还挺舒服。
  南姝一洗澡就按捺不住鸟类的本能,暗自忍耐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始疯狂振翅膀。
  “哎呀!”四溅的水珠惊得小精灵们纷纷躲开。
  南姝抖干翅膀,对着一地鸟毛叹气。
  “你……你好像变瘦了?”浅白色翅膀的小精灵愣愣道。
  南姝:“……”
  活生生秃了一大圈,能不瘦吗?
  小鸟自闭。
  **
  聿徽跟光明神谈完事后,见南姝迟迟未回,便下去寻她,
  一下去,便看到一只单薄瘦弱的小鸟对着地上的黑色鸟毛发呆,见他过来,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委屈地啾啾。
  小精灵们感受到聿徽身上的神力,知道这是精灵神的客人,与南姝道别后,纷纷散开。
  聿徽也不敢摸她头了,怕把她摸秃,只把她抱起来,轻声问:“怎么了?”
  南姝伤心得不行:“毛,掉光了……”
  聿徽把地上的毛都收回来,不甚熟练地哄她说:“不怕,百花露很有用,很快就能再长出羽毛的。”
  南姝爪子抓着他的神袍,不自觉地嘤嘤嘤:“可我现在好丑……”
  “不丑,”聿徽看了看她,情人眼里出西施:“明明很可爱。”
  南姝不信:“真的吗?”
  聿徽虽然确实觉得她瘦了不少,但不想打击她,捏她的爪爪:“嗯。”
  南姝知道他在安慰她,但就是很开心,也顾不上什么了,无意识在在他怀里蹭来蹭去,于是又掉了很多毛。
  聿徽让她别乱动,单手拢着她小脑袋,踏进时空裂缝。
  再出来时,他们来到了已成死地的南神兽山上空。
  南姝咋一看还没认出来,直到看到那些焦土和枯枝,才想起来,这是她醒来后待了三天的地方。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南姝抬起头,用眼神询问,聿徽眸光深了深,抿唇不语。
  他抱着她落在一处被烧得只剩下半截树桩的土地上。
  这里曾长着一棵开满繁花的赤霄树,他第一次在南神兽山见到她,就是在这棵树下。
  可现在,只余焦炭和回忆。
  聿徽是有些不甘的,他们走过了千余年,偏偏在这个时候……
  不过没关系,就像他能重建南神兽山,他也能让南姝重新记起他来,完成之前没能实现的诺言。
  他张开手,把发出苍绿色光芒的生命之源放进了这棵树里。
  一时间,残余在千年老树当中的最后一缕生机萌发,碧绿色的嫩芽抽出,迅速长成一棵大树,而后,繁花似锦,火红色的赤霄花纷纷扬扬落下,美得如同一场旧梦。
  南姝愣了愣,看到这场景,不知为何,心中忽而产生一道锐痛。
  她忍住了,忽闻天上一声雷响,乌云围绕过来,大雨倾盆而下,干涸的土地转瞬间变得泥泞而湿润,在生命之源的加持下,地中抽出新芽,焕发新的生机。
  南姝看着笼罩在雨幕当中的南神兽山,忽而觉得它变得陌生了。
  海神冕下就是为了重建神兽山,才去了趟精灵神域的吗?
  南姝不可避免地回想起来,第一次见到海神时,他冷声问的,是那位陵光神君。看那样子,他似乎对她极为在意。
  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南姝想着,心凉了一半。
  是因为她与陵光神君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所以才领养她的吗?
  南姝沉默了一会儿,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问:“冕下,你找到陵光神君了吗?”
  聿徽瞥她一眼:“还没有。”
  南姝又问:“那些小鸟怎么样了?”
  聿徽道:“在兽神那边,据说已经恢复正常了。”
  南姝似是不经意般问道:“冕下之前为什么会养我呢?我比起其他小鸟,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有的。”聿徽否认了她的说法,语气还颇为严肃。
  南姝顿时竖起耳朵听:“是什么?”
  聿徽声音中却带上了笑意:“会撒娇,很可爱。”
  南姝:“……!”
  海神他变了,会开她玩笑了!
  一点也不严肃!
  这叫她怎么问下去!?
  小鸟炸毛了。
  由于南姝身负噬心咒,聿徽不能让她知道任何以前的事,触动诅咒,叫她受到反噬。
  因此他并不多说,悄然绕开了话题:“要不要给你做件小衣服?”
  “小衣服?”南姝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聿徽颔首:“你似乎不喜欢现在这个样子。”
  南姝觉得遮一遮也不错,要不然东秃一块西秃一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就是怕麻烦到海神。
  聿徽见她有所意动,便说:“回去就给你做一件。”
  聿徽也不在南神兽山久留,最后看了眼赤霄树,他伸手取回生命之源,在南神兽山布下一层结界,便带南姝离开了这里。
  赤霄树没了海神庇护,摇曳着,被暴雨打落了许多花瓣。
 
 
第19章 
  回到海之神域时,已是傍晚。
  照例滴了眼药水后,南姝回窝打算睡觉。
  刚摆好姿势闭眼,海神便走了过来,站在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南姝被激起好奇心,探出头看他好看的下巴:“冕下有什么事吗?”
  聿徽深深地看她,开口,语气中若有若无的不解和委屈:“为什么躲着我?”
  南姝没想到他开口就是必杀,直接将这件事摆在明面上,顿时愣住了,结结巴巴:“没……没有啊,我怎么会躲着你?”
  聿徽反问:“真的吗?”
  南姝哪敢承认自己真在躲他,忙不迭道:“嗯呢。”
  聿徽:“那你明天别出去,陪我。”
  这点小要求,已经不打算躲着他的南姝当然能做到,正想答应下来,忽然想到自己明天已经约了那条顶漂亮的雄性人鱼。
  南姝:“……”这让她怎么办?
  聿徽目光幽幽的:“不行吗?”
  南姝不知道该怎么说,要是直接说她明天约了一条人鱼,灰鱼会不会也被海神丢出岛?
  南姝含糊其辞:“明天……嗯……明天……”
  “不必解释了。”聿徽叹了一口气,一张清隽出尘的美人脸上难掩寂寥:“明天早点回来。”
  “!”南姝的愧疚感瞬间达到顶峰!
  她真渣,真的!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好的神!她这种渣鸟简直不配遇到他!
  南姝感动到热泪盈眶,躺回去后,好半天没睡着。
  **
  第二天,再三保证自己会早点回来后,南姝在海神郁郁的目光中满怀愧疚地飞了出去。
  碧落湖畔,深蓝色鱼尾的人鱼已经坐在石头上等她了。
  太阳高照,碧落湖畔风景绝好,人鱼见她过来,摆了摆尾巴,浸在水里的浅蓝半透明尾鳍抬起,勾起几滴水珠,深蓝色鳞片在光下熠熠生辉。
  “你来了。”人鱼伸手捋了一把尚未干透的银发,露出笑意。
  他侧放着尾巴,伸手捧住她,打量了她一会儿,冰蓝色的眼睛里露出疑惑:“怎么一天内瘦了那么多?是海神虐待你了吗?”
  他说着,表情已经沉下来了。
  南姝赶紧为海神正名:“不不不!因为我要换毛了,所以才看上去秃……瘦了很多。”
  “原来是这样。”徽玉点了点头,表示了解,指腹蹭了蹭小鸟身上暖烘烘的绒毛,尾巴尖愉悦地卷了卷。
  南姝觉得他的尾巴尖很有灵性,飞到他尾部,叼着拽了拽。
  尾巴上传来异样感觉,徽玉表情一僵:“做什么?”
  南姝有点不好意思,放开了人家的尾巴尖,不舍地盯了好几眼:“没事,就是感觉……牙有点痒。”
  他尾鳍纱纱的,感觉很好磨牙。
  ……她鸟喙里其实是有几颗牙的。
  徽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很大度地说:“你要是喜欢……就咬吧,反正也不疼。”
  尾巴尖的诱惑还是很大的,南姝动摇了:“那我就叼一会儿?”
  徽玉点头。
  南姝就兴冲冲地上口叼住了他尾巴尖。她没看到徽玉逐渐变得奇怪的表情,又是踩又是咬,与他的尾巴尖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斗争。
  小鸟迷惑行为。
  徽玉给她玩了一会儿尾巴,然后带南姝去了流光堇花田。
  流光堇这种花,一定要生长在水分充足天气晴朗的地方,对环境要求很高,像南神兽山这种火系神兽的聚居之地,自然是活不了的。
  以前的南姝费尽心思,才在南华阁外栽了一小片流光堇,宝贝的不行。
  到聿徽这,他直接为她种了一片流光堇花海,南姝要是失忆前来看,保准嫉妒到眼红。
  栽种流光堇的地方,其实是一大片水田,清澈的水渠在其中纵横交错,成了这花海当中最为独特的脉络。
  人鱼们之前最喜欢在这里玩捉迷藏,花海当中的水渠弯弯绕绕,与迷宫有异曲同工之妙,在人鱼眼中是绝佳的探险宝地。
  徽玉带南姝来这里,却不是想跟她玩捉迷藏,而是要给她抓鱼吃。
  花田里养着一种鱼,只以流光堇的花瓣为食,因此也是五颜六色的,更有甚者,会变成七彩色。
  这种鱼就叫做七色鱼,是不可多得的珍贵食材,凡人吃它一口肉就能多活五年,足可见其厉害之处。
  不过,徽玉看上它,只是因为它味道好,想给南姝尝尝鲜。
  徽玉让南姝在岸上等他,然后扎进了水里,不久后,他浮出水面,手里多了几条彩虹般的鱼。
  处理干净内脏后,南姝喷火把它烤熟,你一条我一条,将它们分吃了。
  一条七色鱼就比南姝大两倍,南姝吃了一条多,吃不下了,瘫在徽玉怀里毫无形象地打嗝:“嗝——”
  徽玉给她揉揉肚子:“还要吗?”
  南姝摇头:“吃不下了。”
  徽玉就一点点把剩下的鱼都吃了。
  包括南姝啃过的那条。
  南姝毫无所觉,她有些困了,不想说话不想动。
  徽玉给她顺着毛,安排了下午的行程:“我们下午去八角洞,怎么样?”
  南姝一听,睡意瞬间就飞了大半,她一个囫囵坐起来,对上徽玉期待的小眼神,感受到了熟悉的心慌,吞吞吐吐扭扭捏捏道:“不行啊……我跟冕下说了,要早点回去的。”
  徽玉皱了眉,尾巴不情不愿地拍了一下水面:“你之前不是躲着他吗?现在不回去,多跟我玩一会儿,不好吗?”
  南姝:“话不能那么说,事实上,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之前的错误了,我以后生是海神的鸟,死也是海神的鸟。”
  徽玉还不高兴了,尾鳍炸开:“不要提那个字!”
  “好好好,不提。”南姝哄他,心想这条高智商人鱼懂得真多。
  还有点小迷信。
  “总之,我要回去陪他了。”南姝回想了一下,垂头丧气地:“他早上好像不开心。”
  何止不开心,还满身萧瑟,好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渣。
  徽玉虽然有点小任性,这时却很可靠,提出了建议:“那你送点礼物给他?”
  南.孑然一身.身无分文.姝发愁:“我拿什么送他?”
  徽玉摘了一支流光堇:“这个。”
  “?”南姝看着眼前的花,陷入沉默。
  拿海神自己种的花,送给海神本人?
  借花献佛与此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徽玉看出她的懵逼,淡声道:“重要的不是这个礼物,是送花的人是谁,以及其中的心意。”
  “……”南姝居然觉得很有道理。
  她莫名其妙地衔住了花枝,被徽玉催促着,带着那支金色的流光堇,展翅往玄阳殿飞去了。
  飞到一半,才发现没跟他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
  没办法,花田这么大,她就算飞回去,也找不到原来的地方了。
  只能衔着花扑棱棱飞进了窗门,落在了案几上。
  正伏案处理事务的海神抬眼看向她,见到那支流光堇时,似乎愣了愣,良久,才将花取下来,放在鼻尖闻了闻,眸中露出笑意:“送给我的?”
  南姝总觉得送花有求爱的那种意思在,脚爪抓地,不知自己说了什么:“嗯……”
  “谢谢,我很喜欢。”海神捏着花瓣,面容比花更美。
  他还特意找了个花瓶,把花放进去养起来。
  自己送的东西竟然被对方如此珍视,南姝一时有些飘飘然,两只脚爪互相挠了挠,几乎交叉着站了,像个刚谈恋爱的愣头青,头脑一热,有些话就说出了口:“那……我以后天天给你送?”
  海神竟然没拒绝,微微颔首:“甚好。”
  南姝自此之后,就开始天天给他摘花了。
  流光堇颜色众多,她每天一支,颜色还不带重样的,流光堇被养在海神的花瓶里,还会活一段时间,因此,某段时间内,海神的案几上多了一只集各色流光堇于一身的五彩花瓶,姹紫嫣红,格外好看。
  某天,南姝趁着聿徽心情好,央他把鱼鱼们放上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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