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书都是哥的珍藏,曾小慧心疼地捡起来,咬着嘴唇,怒视洪亮程。
洪亮程一下子被她这个小表情给逗乐了,觉得她横眉竖目的样子,就像手游愤怒的小鸟里的那只小鸟。
“这些鸟书谁会买?” 他变本加厉地寻她开心,起身对着桌腿用力踹了一脚,把桌子给踹倒了,一瞬间上面摆放整齐的书轰然倒塌,全都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耳边响起一声巨响,曾小慧看着地上的书,一下子愣住了。四周的人也随之望过来,纷纷张望,好奇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曾小慧回过神后,咬牙切齿地望向他,双手握拳,红着眼睛死死地瞪着他,恨不得爆打他一顿。可是她打不过他,只得忍着。要不是她这么窝囊胆小,今天洪亮程也不会如此嚣张。
洪亮程看着眼前这个小白兔,知道她敢怒不敢言,所以把她吃得死死的。她越是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就越是要欺负她。
洪亮程鼻孔朝天地一脚踩在她的书上,伸出拇指倒指自己,得意洋洋地道,“老子第一讨厌书,第二讨厌学霸,第三讨厌……”
话还没说完,一记清脆的耳光已经扇上了他的脸,五个指印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洪亮程捂着脸向后退了一步,猖獗的笑容戛然而止,“我操,谁敢打我!”
余晚道,“睁开你的狗眼,给我看清楚。”
见到余晚,他不由一怔,怎么又是她?
第一次拿碗砸他,第二次差点踢爆他的二世祖,现在第三次又甩了他一个大巴掌……这女人和他命中相克还是怎么滴。
余晚这一巴掌甩的可谓是霸气侧漏,不但把洪亮呈给抽懵了,就连四周的人,包括曾小慧都看呆了。
余晚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道,“把书捡起来。”
洪亮程的面子算是丢光了,反应过来后,立即穷凶极恶地跳了起来,伸手就想去抽回她。
余晚不躲不让,扣住他对着自己挥下的手掌,接着使出一招防狼术。
洪亮程的手臂立即被扭曲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稍微挣扎一下,便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余晚比他高了半个头,平时一直在锻炼身体,从小又是吃牛油长大,洪亮程虽然是男人,却毫无优势可言。
被她牢牢地牵制住,洪亮程气急败坏地放声大叫,“你这个死贱人、臭女表子,快放开我,不然……”
余晚不等他骂完,手下一加力,洪亮程的声音陡然一走音,当即崩溃了。
“别,别再扯了,再扯骨头就断了。”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洪亮程话锋180度大转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求饶,“女神,女王,求您高台贵手。”
曾小慧怕这事闹大了,收不了场,想说几句劝阻的话。然而,话还没出口,就见余晚架着洪亮程,朝着市场外面走去。
她转头对曾小慧道,“我出去说几句话,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曾小慧担忧地望着两人的背影,心中一阵忐忑不安,可又不敢跟出去,只有在脑中胡思乱想。好友这么聪明,应该不会吃亏的吧。她要和洪亮程说什么呢?
每次余晚出手,似乎都是为了自己。曾小慧心中既感动又焦虑,还有一种把她无辜牵扯进来的负疚感。
把被洪亮成踢翻的桌子扶起来,用抹布擦了擦,又将掉在地上的书一本本捡起来,排列好。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两人走了过来,洪亮程看见曾小慧,展开一脸笑容。
曾小慧以为他又要干嘛,向后退了几步,带着十二分戒备地望向他。
洪亮程拍了拍桌上的书,陪笑道,“误会,误会,全都是误会。这些书我买了,保证好好的供着。”
曾小慧机警地望向他,怀疑他是不是得了人格分裂,这态度说变就变。
洪亮程不管她是啥反应,主动握住她的手,热诚地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妹,我们是一家人。谁要敢欺负你,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曾小慧惊恐地抽回手,望向他身后的余晚,余晚微笑着向她眨眼。
曾小慧莫名奇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三十九章
洪亮程气炸。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女人小鸡似的拎到外面,面子里子全丢光,估计这辈子再也捡不回来了。
他气贯丹田地大吼一声,“放开我!”
余晚真就松了手,只不过像是丢垃圾一般的。洪亮程没站稳,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就摔了个狗吃啊屎。
“你你你!”洪亮程气的小宇宙爆炸,除了重复这个单音节的字,其他什么也说不出。
余晚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发飙,洪亮程大发雷霆后,有一种被人看猴戏的既视感。他一咬牙,硬生生地将火气忍了下来,喘着粗气死命瞪她。
见他终于控制住情绪,余晚不疾不徐地开口,“做我的人。”
洪亮程以为自己没听清楚,掏了掏耳朵,问,“你说什么?”
余晚,“做我的人,跟我混,为我效力。”
洪亮程啐了一口,被她气笑,指着她语气尖酸地道,“你脑子进水了吧!要我跟你混,你他妈是哪根葱啊!”
余晚伸出一根手指挡开他气势汹汹指过来的手,道,“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
洪亮程,“什么承诺?”
“保你洪家十年不倒。”
闻言,洪亮程怒极反笑,哈哈大笑起来,“你丫的脑残吧!我们家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啊,需要你来保?”
相对他又怒又笑的,余晚依然一脸平静,语气平稳地道,“二十五年前,x省x市的星辉银行被三名歹徒洗劫,少了一千万。其中一个匪徒当场被击毙,三年后,另一个匪徒在越南边境暴毙,而第三个匪徒,至今逍遥法外。”
洪亮程一怔,笑声戛然而止,阴测测地道,“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余晚,“你爸洪景天在十年前创立了洪门保安公司,当时的启动资金是多少来着?不多不少,正好一千万吧。”
没想到她连这个也知道,洪亮程只觉得背脊一凉,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你什么意思?”
余晚却面不改色,“威胁你。”
洪亮程眯着眼睛,眼中露出可怕的凶光,“既然你知道我家的底细,也该清楚,弄死你是分分钟的事。”
余晚掏出烟盒,为自己点了一根烟,笑了笑,一双眼睛弯弯的,像天上的一轮月亮。
“既然我敢和你抖出这些底牌,就不怕你动手。我的电子邮箱里,给公安局、媒体、各大公众平台定时了一封邮件,只要我不回去取消发送,第二天,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你爸是谁。”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呼出一口烟,状似感叹地道,“如今的科技,可真是先进。”
洪亮程冷笑,“那又如何?就算你说了,也没人会信。”
余晚右手夹着烟,左手环胸,朝天吐出烟圈,道,“哦,是吗?”
洪亮程脸上闪过一丝阴狠之气,“你这女人不知天高地厚,还真是谁都敢威胁。”
余晚扬了扬下巴,把他的话当赞扬吸收了。她撩了一把头发,道,“我要是你,我不会冒这个险。”
洪亮程睁着一双鹰目紧紧地盯视她,想从中看出一些端倪,却发现这女人的眼睛黑如夜、深如海,那些真正的情绪藏得极深,如同海底针,让人摸不清,也看不透。
与她对视半晌,洪亮程率先沉不住气,败下阵来,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了,想要你当我的人。”
洪亮程蹙紧眉头,紧紧地望了她五分钟,狐疑地道,“你该不会是要我陪你睡觉吧!”
这话听上去虽然荒谬,但,洪亮程觉得,只要对方是余晚,一切皆有可能。
哧的一声,余晚将烟头熄灭在墙壁上,用手指了下自己的双眼,道,“这没瞎。”
洪亮程听了,好不容易沉淀下来的心顿时又暴躁了,扯着头发,道,“耍我好玩么?”
余晚不理他,继而道,“我想干一件大业,所以需要助手。”
“你一个女人干什么大业……”
余晚打断他道,“我要龙腾集团。”
洪亮程沉默了一会儿后,用一种看脑残的目光看她,“他妈我还想当国家主席呢!”
余晚继续道,“我手里抓着谢晋义的把柄,我要扳倒他。”
洪亮程仍然不以为然,“什么把柄?女票女支?”
余晚一字一顿,道,“千禧制药。”
洪亮程的脸上闪过震惊,但随即又平静了下来,“就算外面的传闻是真的,他也随时可以找替死鬼。凭你就想扳倒谢晋义,简直异想天开。”
余晚道,“所以我需要你。”
“我能做什么?”
“做任何正道人士不能做的事。”
洪亮程,“……”
怎么听都觉得画风不对,什么叫他能做任何正道人士不能做的事,难道他是反派吗?他不过就是脾气暴躁了一些,大牌了一些,爱欺负人了一些,仅此、而已。
他沉默一会儿,道,“那我要是不愿意呢?”
开玩笑,龙腾集团可是这个城市的龙头老大。哪怕他爸黑白两道均沾,但相比龙腾集团,实力也相差甚远,根本就是以卵击石,他再笨也不会去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余晚眼中闪过冷光,“那你爸的公司就完了。”
洪亮程哼了一声,“完了就完了,反正他的家业之后也不一定传给我。玩完了正好,大家一起当穷人。”
余晚又掏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话锋一转,道,“这几天你的银.行.卡被黑了。”
洪亮程脸色跟着又是一变,“是你干的?”
余晚纠正,“是我指使的。”
洪亮程突然恍悟,“难道你搞定了叶品超?”
“是的,干大事需要人才。不是顶尖的人才,我不用。”
洪亮程尽管有一万个不愿意,但多多少少还是对她刮目。要惹怒叶品超,很容易;但要搞定叶品超,难如登天。
洪亮程忍不住叹了一句,“你竟然能搞定那个怪才。”
余晚接着他的话道,“所以,我也一样能搞定你。”
这话说的未免也太满了一些,洪亮程不乐意,与她唱反调,“那可不一定。”
见威逼没什么效果,余晚改为利诱。
“龙腾集团旗下有五个产业,年利润超过35亿美金,我想你这也听说了吧。事成之后,我可以承诺给你股份,让你分红。”
洪亮程觉得这女人是什么心思都敢动,不禁嗤笑了一声,“痴人说梦话。我劝你还是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免得将来无药可救。”
余晚笑容不改,“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博。你爸不也是赌赢了昨天,才有今天。”
洪亮程不想理她,但龙腾集团那35亿年利润实在太诱人,正如她说的,万一赌赢了呢?
他抿着嘴唇,终于还是没忍住,“那你打算给我几个点?”
余晚伸出一只手,芊芊玉指,如同白葱般。
洪亮程眼中一亮,5%那就是1.75亿美金!7亿人民币啊!
有了这些钱,洪家的那些小破玩意儿算什么?他也不用讨好老头子,去和那些极品神经病斗个头破血流。
余晚见他眼中散发出贪婪的光芒,知道自己说的话打动了他,便继续点一把火,“只要你和我合作,我们之间的前仇旧怨,就一笔勾销。我会让叶品超停止黑你,从今往后我们三个,就是坚不可摧的金三角,荣辱与共。”
洪亮程沉寂了下去,抬头望向眼前的女子。
余晚明明站在阳光下,却给人一种阴暗的感觉。
洪亮程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身为女人,却野心如此之大。
龙腾集团,是谁都能攻克的么?明明一无所有的人,眼睛里放的却是一整座城池。
除去她开出的那些诱人的条件,他还想看一看,就凭她,能走到哪里。
于是,洪亮程润了润喉咙,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听他这么说,知道他被说服了,成为自己的入幕之宾。余晚微微一笑,那笑容竟比阳光还要灿烂几分,一瞬间,让洪亮程觉得炫目不已。
“我想让你……去绑架一个人。”
“谁啊?”
从她手上接过烟盒,他拿出一根塞在嘴里,正准备点上,耳边就飘来她的声音。
余晚说了一个人的名字。
洪亮程当即张大了嘴,一脸惊愕,吧嗒一声,香烟掉到了地上,来回滚动。
***
工地上传来交谈声,一个民工模样的人压低声音苦苦哀求,“您答应我今天发工资的,求求你行行好,一家四口人,有老有小,孩子还生着病,就全靠我这点工资。”
包工头像是被他缠得无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塞给他。
民工欣喜地打开信封,拿出钱数了几遍,里面都只有三千块。
“不对啊,我给您干了一年,一个月说好是两千,怎么也该有两万多。”
包工,“阿龙,不是我忽悠你,是我也没钱。”
民工阿龙不肯就此罢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对方的大腿苦苦哀求。
包工不为所动,只是拿话随便搪塞他。
无奈之下,民工阿龙只能放出狠话,道,“我要去公安局揭发你,私吞工人工资……”
包工头早没耐心了,见撕破脸,也懒得再装,一脚踹开他,“有种你去啊。别给脸不要脸,再啰嗦,我一毛钱也不给你。”
说完后,包工头啐了一口,走了。
阿龙在地上呆坐了一会,起身,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