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小娇妻总是失忆——越十方
时间:2020-07-28 08:40:12

  他如此解释,虽有漏洞,却也说得过去,谢九桢睇了他一眼,不再解释,转身便走。晏道成脸色一急,横下心来,几步抢上前去,伸手做了阻拦。
  “晏五爷,这是什么意思?”鸣玉脸上不快。
  晏道成犹豫许久,才青着脸咬牙道:“劳烦谢大人送小女回来,晏某感激不尽,只是今日之事早已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大人亲送小女回府,也一定被人看到了……”
  他顿了顿:“晏某有一不情之请……”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一下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谢九桢转头看了看他:“你想让我娶了你的女儿?”
  映儿声名有损,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晏道成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强人所难,若真如他所说,这事跟他没有关系,人家送人回来就已经是恩情,他怎么还敢得寸进尺?可是……
  “成亲只做权宜之计,晏某并没要让大人负责的意思,避过这次风头,晏某再将人接回平阳就是,绝不会纠缠大人……”晏道成说到这个地步,已十分卑微,谢九桢却是突然一笑。
  笑里有着淡淡的嘲讽:“你是怕晏氏族人?”
  晏道成一僵,面色有些挂不住。
  他的确是怕晏氏的人,平阳晏氏家风极严,家族有戒律堂,就算逃到平阳,也不一定能躲过,可要是有谢九桢在前面挡着,事情就好办多了。
  但他心中也有顾虑,谢九桢这个人,深不可测,能以如此年轻之龄就站在如此高的位置,他不信他是一个光明伟正之人。
  晏道成着实是犯难,这副犯难的样子都被谢九桢看在眼里。
  “我不会娶她。”
  谢九桢突然说了一句,语气没给人丝毫余地,晏道成正愣怔的时候,他转头看向他,眼眸如深不见底的黑渊,像是警告。
  “晏五爷,你也不会希望我娶她的。”
  晏道成浑身僵硬,感觉有一条蛇缠在他身上,谢九桢说完转身就走了,两个随从急忙跟上,这次再没有人阻拦。
  那句话不停地响在他的耳畔,像是威胁,又像是讥讽。他忽然觉得,谢九桢的背影,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谢九桢一路从晏府走出来,脚步未做停留,等到马车前时,才顿了一步,转身吩咐两人:“今天的事,所有人问起,还是那副说辞。”
  二人互相看了看,躬身应是。
  谢九桢转身上了马车,里面传来声音。
  “去宫里。”
  星沉和鸣玉不再多说,垂头赶马,心中却多有不解。
  实际上在晏道成那里说的话,都是假的,人的确是大人抱回来的,可他们也不知前情。回京路上他们在隐龙山山脚下的客栈停靠,大人本可早一日归京,却在那里耽搁了一天,大人独自出去,回来后,怀里就多了一个人。
  不过,隐龙山上就是卧佛寺。
  到底是不是他家大人做的呢?他们也不知道。可是大人行事也不需要他们过问,只听吩咐就可以,不然,会死得很惨……
  皇宫里,幽静大殿内香烟袅袅,一人高坐凤椅上,华服曳地,端庄雍容,她交叠着双手放在膝上,看着珠帘之外的清冷身影,唇角微微勾起。
  “谢卿此去如何?”
  谢九桢垂着头,不向上看:“定州确有一人,形貌长相肖似昭武皇帝,时间地点对得上,想必,就是昭武帝遗失在外的孩子。”
  太后姚氏妙莲虽然已垂帘听政一年有余,如今却只有二十一岁,她十三岁时便跟随先帝赫连珏,饱读诗书胸怀沟壑,赫连珏治理朝政时她常常跟在身边,治国手腕不逊男儿。
  大胤朝虽然也提防外戚独大,可如今幼帝只有六岁,太后临朝也是不得已之举。
  可这幼帝若是多出一个叔叔,怕是又会生出许多枝节。
  姚妙莲不动声色:“人怎么样?”
  “是一个傻子。”
  “傻子?”她一怔,眼中多有怀疑,凝视了谢九桢半晌。
  “是,听说是小时伤寒损了脑,变成了一个傻子。”
  里面久久没有出声,谢九桢也便不动,过了一会儿,珠帘内传来姚妙莲的声音,已是说了另一件事:“听说你在隐龙山歇脚来着?”
  “臣一路上舟车劳顿,在那稍作歇息。”
  “晏家的女儿是你救起来的?”
  “举手之劳。”
  坐上的人突然站了起来,她迈下长阶,玉手挑起珠帘,那隐蔽在幽暗之中的面容一下鲜活起来,红唇明睐,右眼角下一点痣,风情万种。
  她笑开了:“亦清是个这么好心的人吗?”
  她没再继续靠近,魅音却钻进人心里,谢九桢向后一撤,还是那副模样,不僭越,不放肆。
  “先师教诲,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姚妙莲眉间蹙了蹙,眼睛瞥到旁边屏风后面闪过一道人影后,她恢复了神色,甩了甩袖:“退下吧。”
  谢九桢躬身:“臣告退。”
  殿门打开,人走之后,内侍又将门阖上,姚妙莲看了看屏风后面的人,转身回到凤椅上坐下:“定州那个,还是派人解决了吧,不管真傻假傻,死了便一了百了。”
  屏风后面走出一个上了年岁的妇人,她走过去,恭敬地应了声是,然后开始给她按揉肩膀。
  “阿嬷,你说,亦清救她,会不会是因为我?”
  人前她是统御天下的太后,人后似乎变成了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
  妇人顿了顿,才道:“谢大人同娘娘感情甚笃,看见一张差不多的脸,应是不忍心放手不管。”
  姚妙莲脸上有些遗憾:“原本要毁了她的,现在看看,留下她也未尝不可,或许还会很有趣!”
  妇人没再应声。
  ——
  浮光掠影,灯火摇曳,一江春水涟漪成皱。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交缠相拥的影子,忍不住向前探寻,越发现那人的脸如此熟悉。
  不就是她和先生吗?
  晏映忽然醒了,梦醒时分犹如坠入深渊,她心中又惊又怕,被子里的手禁不住发抖。缓了好一会儿,才完全清醒过来,想起刚才的梦,脸颊逐渐染上一抹红。
  “唔……”她捂上自己的脸,顿时觉得无地自容,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声音一出,床边守着的人才惊醒过来,晏映还在排解心中羞涩,手忽地被人握住,继而传来惊喜的声音:“映儿,你醒了!”
  床外一顿叽了咣当的杂音,晏道成匆匆走进来,看到床上的人,也满面惊喜,随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急忙吩咐下人:“去!叫大夫过来一趟!”
  晏映脑中懵懵的,看到眼前娘亲握住她的手低泣,问道:“娘,你怎么了——”
  可是她刚要起身,头疼如针扎一般袭来,她又结结实实躺了回去,这才发觉额头上缠着一块布。
  “我怎么,受伤了?”
  舒氏红着眼睛看着她,眼里满是询问:“你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
  晏道成也发觉出此时状况有些不同寻常。
  晏映全然不知,她捂着额头,仔细想着意识消失前发生的事:“我去卧佛寺上香……在客斋想吃炖鸡汤……可是寺庙里没有……然后、然后……”
  “然后怎么了?”晏道成着急。
  晏映闭着眼,想了很久,最后颓然地睁开眼:“我、我不记得了!”
  看爹娘着急的眼神,她也知道定然是发生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加之身上有伤,她已有七七八八的猜测,眼中顿时冒了雾气:“爹,娘,我是不是——”
  舒氏想要安抚她,不忍让女儿知道自己的处境,看她受苦比自己受苦还心疼,恨不得代替她才好。
  可是这种事是瞒不了的。
  她看了晏道成一眼,他走过去,蹲到床边上,握住女儿的手,温声说道:“你上香归府时,在隐龙山碰上一窝强盗,强盗把你掳走了,其他人都没伤,碧落她们回来告诉爹爹,爹爹才知道。”
  “好在你被路过的定陵侯谢九桢救下了。”
  “映儿,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爹爹始终向着你。”
  晏道成说着,心中有几分哀凉,不管晏氏那边派来谁要带她女儿去戒律堂,他拼死挡着就是!
  谁也不能动他的女儿!
  可是一脸怔忪的晏映在听到“定陵侯谢九桢”六个字时,如遭雷击。
  她忽然想起那个梦,那真实的触感,她只记得两人相依的温存了,她、她甚至还坐在先生腿上!
  恐怕不是梦吧……晏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爹爹,认命地落下泪来,心如死灰。
  “爹爹,我是不是跟先生……共赴巫山云雨了?”
  她说得极其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  晏映:呜呜呜我完了我竟然对先生……
  作者:女儿你没有!你清白的!那个狗男人把你打昏了!
  晏映(愕然抬头):这种时候还打昏我,他还是不是个男人!
  谢九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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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美人忆。
  晏映想着梦中的事,害怕得不敢看人,两人听后却是脸上大骇。
  晏道成以为爱女吃了亏,是那个道貌岸然的谢九桢骗了他,起身便要出去找他算账,舒氏却比他先冷静下来,拉起女儿的手,眼里都是严肃。
  “映儿,你告诉娘,身子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屋子里除了父母二人,就是急着焦头烂额却没机会说话的婢子碧落,舒氏突然认真起来,眼角虽还通红,坚定的神色却莫名让人安心。
  晏映尽管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姑娘,可再不懂事,今年也是二八年华,寻常人家的女郎有的都已经嫁人了,她自然听懂了舒氏更深层的意思。
  晏道成也转过身来,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询问自己女儿这样难以启齿的事,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唯有弄清事实,才好准备下一步该怎么走。
  晏映反应过来,动了动身子,缓缓呼出一口气:“除了脖子和额头有些疼,别的地方都安好……”
  她是还未嫁人的少女,倘若真的被人夺去清白,自己也能感受到的,刚刚是被那个梦吓坏了,才妄自下了定论。现在想来怎么也不可能,先生那样谪仙一般的人,怎会任凭她骑在腿上盘着腰身?
  一定不会的,多半是她瞎想。
  晏道成和舒氏听她这么说,心中也松一口气,女儿什么样他们心里清楚,知道她万不会拿这种事撒谎,现在看来多半是虚惊一场。
  “五爷,大夫来了!”外面突然传来下人的声音,碧落反应快,连忙将门打开,大夫背着药箱进来,先跟晏道成见礼。
  晏道成讨厌那些繁文缛节,胡乱摆了摆手:“大夫快快,小女醒了,你再给看看,她好像昏迷之前发生的事都忘了。”
  舒氏给大夫让地方,起身站到一旁去,晏映因为不记得那些可怕的回忆,虽然处境岌岌可危,却显得十分迟钝,也没有伤心欲绝,大夫坐过来了,她就安安静静地把手放在床边。
  大夫问了些问题,又看了看她脑后的伤,眉头皱得死紧,看得晏道成心急火燎。
  “大夫,怎么样?”
  大夫走到桌子旁边,慢条斯理地把脉枕放回药箱里,摸了摸胡子,写下一篇药方,转身交给晏道成:“令爱身体无恙,后脑也是皮外伤,只是这失去记忆着实有些稀奇,也许是后脑的伤所致,也许是遭遇危险身受刺激所致,这个……在下现在也不敢妄下定论——”
  晏道成听着说来说去屁用不顶,便要发作,舒氏急忙将他按下,回头温声问道:“对小女可会有什么影响?”
  “目前看来,还不会,这是安神的药,吃一剂下去就没事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在下还是应该多来复诊几次,每隔三日我会再来看看。”
  舒氏笑笑:“那就劳烦大夫了……碧落,带大夫去胡管事那支诊金。”
  碧落应是,遥遥看了晏映一眼,转身带着大夫退下了。
  舒氏闭着眼抚了抚胸口,走回到床前,握着晏映的手坐下,眼中都是庆幸和安抚,手却不自觉地发抖:“映儿,别怕,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晏映知道,娘亲只是在安慰她,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她心中清楚后果。为了不让娘亲自责和担心,她还是冲她笑了笑。
  第二日,大家都绝口不提此事,只让晏映安然养伤,也不让她听到外面的风言风语。
  晏映一静下心来就开始回忆卧佛寺发生的事,却越想越头疼。一个人苦思冥想不得其解,她就找来碧落,碧落从小跟着她,最得她宠信,私下没人后就握着她的手哭,似是也被吓得不轻。
  哭过之后,碧落给她梳理回忆:“是一些蒙面的汉子,好像就是冲着二小姐来的,他们掳了你便走,却放过了我们,我跟清月去追,可怎么也追不上,只好回府报信。二小姐,都是我们不好,我们太没用了!”
  碧落比她还要小一岁,胆子不大,说罢又哭了起来,晏映拍了拍她手,眼里却有些犹疑,她怎么都感觉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没想起来。
  “说起来,二小姐那日有些反常。”碧落忽然道。
  “怎么?”晏映心中一动,眼睛看向她。
  碧落皱了皱眉:“我们入寺之后,小姐说天色不好,怕是会下雨,吩咐我们晚一日再走,可是那天拜完佛回来,小姐好像很着急,让我们即刻便离寺。”
  “我……我真这么说?”晏映瞪圆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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