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为何如此优秀?——花日绯
时间:2020-07-30 08:48:58

  她确实跟孔擎和东叔约好了见面。
  东叔原本早就该回扬州,不过最近事多,他不放心薛冒,等到他们确确实实被侯府认回以后,他才来向薛清欢辞行。
  “东叔,你回扬州以后,将各地码头全都跑一遍,咱们的船只大多帮人运货,基本都是等生意上门,与其这样不如专注运自家货,就像从前我外祖在世时那般,宋家有不少老商号,分布各地,你全都要跑一趟,把外祖去世以后丢失的客源尽量多挽回一些。”
  薛清欢对秦东吩咐道。
  秦东从小就跟着薛清欢的外祖做生意,要不是宋家突然衰败了,无人继承,他这样的本事也不会只能缩在扬州码头给人运货了。
  “宋家有很多商号,主要卖的就是米粮,布匹,茶叶,瓷器,不过因为多年没有新的资金注入,有些地方的商号撑不下去快要关张了,如今还有些生意的,就是不需要什么大投入,只要用盈利走账的一些店,扬州的宋家茶叶、宋家瓷器,山东保定等地的粮铺,还有就是杭州的丝绸铺子。”
  “之前杭州的丝绸铺子本来都要不行了,谁知道今年年初的时候,接了大京天绣阁的一大笔长期单子,愣是把快要关张的铺子给救活了。”
  秦东跟薛清欢细数商铺的类型和现状,茶叶、瓷器、米粮的铺子她可以理解,因为这些东西不管在哪里都好卖,只要打开了商路,后续好好经营就能做下去,但没想到天绣阁居然跟杭州宋家的丝绸铺子有牵连。
  天绣阁的生意绝对是各家布匹店铺争相抢夺的,怎么他们放着更好的地方不用,偏偏舍近求远找上杭州的宋家丝绸铺子呢?
  “总之,这些铺子能救的都救回来,若是能恢复外祖在时的鼎盛时期,咱们宋家的船就可以多用在运自家货上面了。”
  “还有就是,如今天下虽然看着很太平,但我总感觉这几年朝中会有事情发生,有那多余的盈利,可以多买些地,远离官道,多种米粮,若世道真的动乱,米粮可以救命,若不动乱,米粮也是百姓不可或缺的,多买地种地不会错的。”
  “是。”秦东仔细听从薛清欢下达的命令,看着发号施令的小娘子,秦东心中颇为欣慰和感动,仿佛看到了老东家在世时的决断力和魄力。
  “我之前盘点我娘的嫁妆,发现在离大京不远的安阳县附近还有一大片的湖契,这事儿东叔有印象吗?”薛清欢问。
  秦东想了想,没有给出答案,一旁的孔擎倒是开口了:
  “小娘子说的可是安阳县与大京府的交汇处,一处叫做碧灵湖的地方?”
  薛清欢点点头:“对,就是那里。碧灵湖。”
  “这个地方我知道。那是一片挺大的湖泊,我记得还是十几年前吧,宋老曾经来过几回大京,将那湖泊买下来,当时还带了些流离失所的岛民,让他们在碧灵湖畔安家落户。那些人好像都是养鱼的,前几年娘子也来过,在碧灵湖畔住过几日,那时候那些渔民还派人跟我们一同去扬州府向娘子报账呢。”
  “养鱼……”薛清欢觉得不太对。
  因为她隐约记得,她娘去世前跟她说过,有一大片湖泊里都是珍珠,但说的时候娘亲已经神志有些不清了,所以薛清欢也不知道真假,现在看来,娘亲说的珍珠湖泊,应该就是这片碧灵湖了。
  那些前往扬州报账的不是渔民,而是珠民。
  这么一想就对的上了,毕竟如果只是渔民的话,哪里有资格跟孔擎他们去扬州报账呢?只不过人家低调没说明而已。
  看来,薛清欢是要找个时间去安阳县看一看那片湖泊了,如果真的是珍珠湖的话,那可就发达了。想买多少地,都、可、以!!
  **
  跟孔擎和秦东他们交代好了事情后,薛清欢让长喜先驾车回去,她去朱雀街那边逛逛首饰什么的,毕竟如果她真的有一片珍珠湖泊的话,就可以考虑开设珠宝铺子了,当提前观摩了。
  朱雀街是有一家金玉坊,专门卖金银首饰和玉器首饰摆件的。
  薛清欢在里面转了两圈,给自己买了几样首饰,一只金丝冠,一对蝶钗,一根玉兰花簪,也许是上一世她见识过更好的东西,所以薛清欢觉得这金玉坊的金银玉器款式不过如此,没有令人一眼惊艳的感觉。
  伙计替她将东西包好,薛清欢直接挂在了手腕了,想着再去街尾吃一碗老林头的鲜肉馄饨就回府去,谁知刚坐下要了碗馄饨,此时还没变成老林的中年老林正在煮馄饨,一辆马车停在了她旁边。
  车帘子掀开,一张俊逸出尘的脸出现在薛清欢眼前,薛清欢眼前一亮,面露欣喜之色,赵肇在马车里对她招了招手,让她上车去。
  薛清欢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碎银子放在桌上,从老林手中接过刚煮好的馄饨,就那么端着爬上了赵肇的马车。
 
 
第28章 
  马车里, 薛清欢慈爱的看着因为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而脸色稍微显得红润些的大大王。
  “吃点儿?”赵肇用勺子挖了一颗馄饨送到薛清欢面前。
  薛清欢闻着这喷香的气味, 摇了摇头:“大王吃吧。我不饿。”
  赵肇见她那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 不禁觉得好笑, 将最后一点带葱的馄饨汤都喝完之后,才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和嘴,说道:
  “不白吃你的, 下车。”
  薛清欢还在对着馄饨碗上的油星儿流哈喇子,就感觉马车停下了, 赵肇捧着他的小暖炉率先下车,薛清欢赶忙紧随其后, 下车一看,马车居然停靠在了天绣阁门前。
  赵肇直接走进店中, 韩介执剑立于店外,薛清欢在门外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跟进去,她进门的同时,店里其他客人都被伙计客客气气的请出店外, 火速降下店外的店幡, 几个伙计直接守到门外, 防止这个时间段有客人入内。
  薛清欢不明所以站在店外发呆, 直到掌柜的亲自出门来请她才反应过来,跟着进店。
  看着这排场,薛清欢忽然想起上回她在天绣阁,掌柜和伙计对她态度的巨大转变, 当时她就怀疑并不是因为她前一天在天绣阁连买几套衣裙,而是有别的什么原因,现在看来,原因已经明摆着了。
  薛清欢来到赵肇面前,用忽闪闪的大眼睛传递讯息,抱着小暖炉的大大王看不懂,说道:
  “他们知道我的身份,你不必如此。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薛清欢:……
  “小娘子,上回为您裁的几件衣裳穿着可还合身?”
  不等薛清欢开口,掌柜的就上前与她说话,薛清欢点点头,回道:“合身合身。天绣阁的衣裳实至名归。”
  掌柜得了夸赞,很是高兴,忽然在店堂上击了几下掌,薛清欢不明所以,直到看见几个绣娘各自捧着不同花样的布匹从后堂走出来,一字排开,将她们手中的布匹一一展示在薛清欢的面前。
  “小娘子请看,这些布匹都是当今最盛行的,尤其是这天丝素锦,乃是江南第一绣房最新出的布料,放眼整个大京,除了贡缎之外,没有哪一家布匹成衣铺子拿得出这种成色的了,说是寸锦寸金亦不为过,最重要的是这种锦缎颜色还不像那些蜀锦般张扬,最适合小娘子这种温柔贤淑有内涵的人。”
  温柔贤淑有内涵?
  薛清欢好像知道为什么大京成衣铺子那么多,偏偏天绣阁杀出一条血路,掌柜的这三寸不烂之舌绝对占了很重要的原因。
  看吧,连大王听了都忍不住发笑呢。
  薛清欢往赵肇看去一眼,就见那人只是在那边坐着,身上都像是闪着一层金光似的,大王不笑的时候温文尔雅,这一笑便如那三月春/光,明媚的令人心旷神怡。
  “怎么样,小娘子。”掌柜问。
  薛清欢抿唇一笑,问道:“什么怎么样?掌柜的是让我评价这些布料好不好,还是怎么的?”
  “他是让你挑一匹喜欢的,为你量身定做衣裳。”赵肇将暖炉放到一边,拿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说道。
  “为我做衣裳?这是为何?”
  到这时,薛清欢自然知道是大王想送她衣裳,却还是要问清楚一些才好。
  赵肇捧着茶杯捂手:“过些天是良妃娘娘生辰,安乐侯府众人都要入宫贺寿的。”
  这件事薛清欢倒是没想到,良妃娘娘是安乐侯薛康的嫡亲幼妹,兄妹俩差了二十岁之多,安乐侯府就是良妃娘娘的娘家,以前这些事情自然跟薛清欢没有任何关系,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也成了安乐侯府的人,良妃娘娘生辰宴,她确实可能要入宫贺寿。
  “但也不必新做衣裳,便是入宫我也有的。掌柜知道,我之前一气儿做了八套。”薛清欢说。
  “这布匹至今还未面世,你就当是穿到宫里去帮天绣阁宣扬宣扬,若其他闺阁小娘子瞧着你身上的衣裳好看,你便告诉她们是哪里做的,这样一来,天绣阁就又能狠赚一笔了。”
  虽然大王说的像那么回事,要薛清欢是安乐侯府受宠的嫡女出身,那这套理论或许还能实现,但薛清欢其人,不过是安乐侯府里最最不起眼的小虾米,她就是穿成天仙入宫,也不会有人多看她一眼。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大王的一片好意,薛清欢愿意承大王的这份情,便什么也不多言,乖乖的配合掌柜,量体裁衣。
  裁衣绣娘为薛清欢测量了精准的尺寸,又让薛清欢把每样花色都比划了一遍,十几个绣娘围着薛清欢不断观察,已经开始讨论衣裳的款式如何了。
  薛清欢不懂这些,良好尺寸走出后堂,发现大王已经不在店中,韩介站在门外对她指了指马车,薛清欢立马跟上。
  上了马车之后,薛清欢掀帘子看了看天色,说道:“快晌午了,大王若是无其他事,我就回府了。下午还得替我祖母找人建个小厨房呢。”
  赵肇歪在马车上,腿上盖了毛毯子,暖炉又换了个比较热的,说道:
  “不急。”
  薛清欢一听,问道:“大王可是还要去什么地方?”
  赵肇点头:“嗯,回京这么久了,还没去过景德寺,你陪我走一趟吧。”
  景德寺是大王从前最喜欢去的地方,寺里有个天一禅师,大王与他私交甚笃,闲暇时便会到景德寺住上几日,与禅师辩法论佛。
  薛清欢尽管还有事要做,但大王既然开口了,她就断没有拒绝的道理,别说只是陪他去趟景德寺,就是大王让她剃度出家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是。”
  **
  景德寺在城东,新宋门和旧宋门之间,是大京府香火最为鼎盛的禅寺,依山而建,所有香客想要拜佛,再是权贵,马车也只得停靠在山下,步行而上。
  赵肇的马车亦然,薛清欢率先跳下马车,转身把赵肇搀扶下来,正要跟随上山,却听赵肇说道:
  “韩介随我上山,你在山下等我。”
  薛清欢一愣:“我不用一起上山吗?”
  赵肇一边系披风一边将含笑将她上下打量一遍:“我要进禅院,你这小娘子打扮不方便进去。先前我忘了,你且在此等我,可好?”
  对于大王,薛清欢没有原则,连迟疑都没有就听话的点点头:
  “哦,知道了。”
  “若是无聊,就去山道那边的凉亭坐坐,马车里点心和茶水,你自取即可。”赵肇温和的吩咐。
  说完之后,就在薛清欢的恭送下,带着韩介上山去了。
  薛清欢在马车坐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闷热和无聊,不客气的在马车里取了点心和茶水,拎着坐到山脚下的歇脚凉亭里去。
  晌午十分,没什么香客,凉亭里空空如也。
  薛清欢坐着吃了几口点心之后,便捧着茶壶看凉亭周围长出来的路边小花小草,兀自观赏了片刻,再回头时,就看见山下的那条官道上出现了个脚步蹒跚之人。
  那人之所以脚步蹒跚,是因为她背上背着个人,背上那个已经满头银丝,七老八十,背人的那个也有六十上下,容貌有些相似,该是母女。
  一个六十多岁的女儿背着个八十多岁的母亲从官道上一路走来,她们移动的十分缓慢,此时乃正午时分,夏日的阳光火辣,气温很高,除非大王那种身中寒毒之人会在这个时节畏寒,正常人都会觉得炎热。
  那个老女儿把她的老母亲背到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脸色都开始发白了,而她背上的那位老母亲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脸上不仅有汗珠,还有病容。
  “娘,前面就是景德寺了,我们现在山脚下的凉亭歇息一会儿,我再背您上山。”老女儿如是对老母亲说。
  只见老母亲虚弱的点点头,母女俩便进了凉亭,薛清欢赶紧让到一边,不敢挡了她们的路,坐到凉亭边上的凭栏上。
  老女儿把她母亲扶着坐下之后,便从袖中拿出一把折扇,一边为老母亲扇风,一边用帕子擦拭汗珠,不过饶是这般狼狈,她的坐姿及形态都保持的相当挺拔。
  只见她四处观望时,目光触及薛清欢手中茶壶,逗留片刻,轻咽了下喉头后就收回了目光。
  薛清欢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茶壶,又看那两个老人实在累的不轻,犹豫着主动问道:
  “这位夫人和太夫人,要不要喝点茶解解渴?”
  薛清欢生就一副良善的面孔,目光清澈正派,语气又爽直温和,叫人很容易心生好感。
  那位老女儿舔了舔唇,看了看她的母亲,说道:“这,这怎么好意思。”
  没有直接拒绝就是想喝的意思,薛清欢察言观色这么多年,这点眼头见识还是有的。
  将自己先前用过的茶杯拿赶紧的帕子擦拭两遍后,才倒了杯茶双手递到那老女儿面前,说道:
  “夫人别嫌弃。只有一个杯子。”
  老女儿摆了摆手,说了句:“不敢嫌弃,多谢小娘子。”然后就接过茶杯,第一口送到她的母亲唇边,老母亲就着她的手把一杯茶水都喝完了。
  薛清欢见眼生勤,立刻提着茶壶过去给她们再满上,老母亲饮了两杯,老女儿也饮了两杯,才将茶杯也擦拭过后,还给了薛清欢。
  见薛清欢独自一人在凉亭中,那老女儿不禁问道:
  “小娘子何故独身在此?”
  薛清欢不好告诉人家她是随着大大王来的,就编了个理由:“回夫人的话,我是随我父亲一道来的,不过我父亲要上山论禅,我不方便进后院禅房,便在山下等他。”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