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下嫁——奶油泡芙酱
时间:2020-07-30 08:52:07

  她慢慢睁开眼睛,然后就看见了许久不见的魏亭。
  他愈发面貌俊朗,身姿挺拔。
  眼下神情淡然。
  楚令意看了一会儿。
  开口,却是对着下人说的:“你们都先出去。”
  丫鬟极有眼色,低眉垂首,鱼贯而出。
  房门被关上。
  此刻,魏亭抬了抬眼皮,淡淡道:“这病是吃坏了东西,我开一味药给你调理,认真吃两日,别乱碰其他东西,很快会康复。”
  楚令意浑身乏力,这病会让她泛热,连脸蛋都是绯红的,胭脂一样的眼色。
  一对眼睛里还有神光,就这么半点不错地看着魏亭。
  片刻后,她才一字一顿,慢慢开口,“我不听你说这个。”说一句,还细细喘着气,病态柔弱模样。
  她测了侧身,头枕在高枕上,软哑着声音低低开口:
  “你听了我的话,知道我不好,所以不想理我,不要要我了是不是?”
  她说着这话时,眼底有冷浸浸的水光,像是能看进人的心底。
  “我不许,你娶了我,凭什么?”
  三姑娘惯是会斥人的,从来不会认错低头说软话。
  凭什么?魏亭笑着心想,管他凭什么,左右是不再想顾忌太多,想自重自尊一回,有什么不可的。
  但不等他多说一句话,床上的娇女,眼泪珠子一串一串往而流,丁点动静没有,无声而泣。
  魏亭心中又想笑了。
  他站在床边,认真看了楚令意几分钟。
  随后,忽然转身,去妆台屉子里拿了一块帕子出来,坐在床边细细给楚令意擦脸上的眼泪。
  他说:“你想我回来?”
  楚令意并不说话,一面是身体真的难受,一面是无法开口。
  魏亭继续道:“倒也不是不可,却不能像以往那样了。”
  把泪痕擦干后,魏亭收回了手,淡淡开口:“我会回来,因为我娶了你。那三姑娘知道何为夫君么。”
 
 
第065章 
  魏亭那种随意不在意的语气让楚令意怔愣, 然后自重一阵一阵的抽疼。她感觉对方变了,和以前有很大区别。
  魏亭从前十分纵容楚令意,喜欢她自然对她温柔体贴。有时候楚令意身边的几个丫头都暗暗心惊, 姑爷对他们姑娘的宠溺纵容简直有些没底线。
  她们是世家大族出来的下人,内宅里头的事见得不少, 却从未见过这样宠妻的,并且身边一个妾室没有。
  日子越久越是觉着, 魏三爷实实在在是一个良配,比许多世家公子都强。那些高门大户里,瞧着是光鲜亮丽富贵已极, 可哪家主子爷们身边不是三妻四妾。
  反是他问三爷这样的的,一心极爱正妻,旁的女子正眼都不瞧一下。
  故而身边伺候的丫鬟都一心一意盼着两位主子和和睦睦。
  ……
  “你这是什么意思?”楚令意睁着水浸光亮的眼珠慢慢说了一句。
  只是当初楚令意几句话刺了人心, 让魏亭烦闷不顺意, 谁还没点脾气。
  不可能继续送上去让人践踏自己的一片真心, 魏亭就不大上赶着对人好了。
  楚令意反倒露着一张可怜兮兮的难过脸蛋,好像受了天大委屈。
  魏亭定了定心, 面上不露分毫, 只冷淡道:“你哭什么。”
  楚令意慌忙一抹脸, 片刻后羞愤开口,“哪个哭了!”
  魏亭心说这没哭比哭了还抓心,让人想欺负。
  默了一会儿, 魏亭掀眼皮看她,而后说的话也是淡淡的,“三姑娘有意思,又是厌恶我,又和离不得, 如今我择一处屋子另住,你又要哭,是何道理?”
  楚令意被这番话说得满脸通红,是气的。
  她本来就病着,精气神不行,眼下胸口都剧烈起伏了好几回。
  魏亭不为所动,轻描淡写:“生气了?还不值当。好了不说这个,我开了药方子,回头丫鬟抓药煎了吃两剂就能好,你好好休息,我回走了。”
  说完他起身就要走,楚令意急了,一时又不知说什么,心里难受鼻子一酸,这下真凄凄惨惨哭了出来。
  半晌,忽听得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不多久,一只温热的手伸了过来,抚了抚细嫩的脸蛋,把泪珠轻轻擦掉了。
  魏亭说了一句跟方才一样的话,“你哭什么?”
  连语调都没什么变化。
  楚令意再不能反驳说没哭,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难受,一片乱糟糟。但是就是不想让魏亭走。
  一脸的倔强,可怜又可爱。
  魏亭挑眉:“你不想我走,还想我跟以前一样对你是不是?”
  楚令意没说话,但她很显然是这个意思。
  魏亭知她所想,但哪能还想以前一样纵容。是以他轻笑了一声,然后开口:“那不可能。你让我跟以前一样喜欢你对你好,自己却反厌恶我。三姑娘说,天下间哪有这样的事,要我看,二人各自住一处,既不打扰也清静,这才好。”
  楚令意见魏亭淡然然说出这些话,愈发慌了。
  心高气傲的三姑娘之前从没想过道歉的事,眼下凭本能拉着魏亭,细细哭似的开口,“我不讨厌你,先前那些话是我胡言乱语,我给你道歉,是我错了,你别走好不好?你是我夫君,我都听你话行不行!”
  她一边说眼泪一边不受控制从眼眶往外溢,有种娇弱名贵的花受尽风吹雨打后的凄零感。娇弱得让人想□□。
  魏亭没说话,整个人看上去很平静,但手上却给楚令意擦眼泪,一下一下,十分轻柔。
  楚令意哭了一会儿慢慢停下来,她见魏亭安慰她,好似还和从前一样,心中期盼魏亭还是喜欢自己的。
  下一刻却听见魏亭说:“让我做夫君,你知道夫君会对你做什么吗?”
  楚令意枕在软枕上,轻泣着没有说话。
  她自是知道夫君会做什么的。
 
 
第066章 
  魏亭也就一时拿话轻挑她, 并不是真有什么想法,至少眼前是没有的。
  只是他跟楚令意当中的确有很多不可忽视的矛盾。
  之后他也仔细想过楚令意说的那句话,多半也是赌气之言, 一时同朋友言论气性起来之眼。因一面来嫁了魏家是委屈至极,但诚然赌气, 也是赌了心中的真实想法。
  眼下楚令意这番话和作为竟是伏了低,她本来就生病伤了身, 现下说了这么多话情绪起伏又大,累得狠了,待魏亭略略应了她一声不急着走, 楚令意才沉沉睡了过去。
  这汤药又没吃下去,魏亭只得对丫鬟吩咐说:“药先放在炉子上煨着,睡半个时辰若是还没起来就叫醒了她, 不然晚上睡不着。”
  朱笔自然应下, 只是看着魏亭, 小心翼翼说道:“我去给三爷沏茶,三爷且稍等等。”
  “不必了。”魏亭一摆手, “我还有事, 要往外去。”
  朱笔就有些急:“可是奶奶她……”
  魏亭叹了一叹, 才道:“她若醒了便告诉她我晚一点回,让她把药先吃了。”
  朱笔听了这话知道他是不走了,或者两人已经好了, 心下才松了松,一边送了魏亭出门。
  等到了晚上,魏亭果真还是过来了。
  楚令意已经吃了药,魏亭来了,她还是伏坐在软榻上。
  魏亭给她把了脉, 平和了很多,他心里哪不知道楚令意是自己乱用了药为的找自己来,不过也并没戳穿。
  魏亭不说话,表情看着有些冷,楚令意盈着眼泪,颤声细细问:“你还生气么?”
  魏亭就似笑非笑的:“你说我该生什么气?”
  楚令意抿唇垂首,“我已道歉过了,我知道错了。”
  两人生了这么大的嫌隙,不容易好。尽管因为楚令意的病,魏亭再次回来,照看她吃完。
  故而这些时日,两人都是生撇撇的,再没像以前那样亲密。
  又过了两日,侯府那边来客人说是楚令娴回了,昨日就到的,请楚令意回家说话。
  楚令意正这段日子什么都不好,精神不至,心中苦闷繁乱。好不容易有了件喜事,立马就答应了。
  当日魏亭回来,楚令意跟他说了一声,魏亭并不干涉。
  翌日楚令意就坐着马车,领着两个丫鬟去庆阳侯府。
  楚令意许久未见楚令娴,心中不免想念,见面就之后,姐妹一处细细说了话。
  楚令娴捞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在蜀中观住着,反是养得更内敛出尘了。
  楚令娴却看出楚令意脸色不算好,于是细细问了,楚令意撑不住,就把自己说错了话,魏亭有了龃龉的事都告诉了楚令娴。
  楚令娴知道后,点着楚令意的额头,把人训斥了一顿,拧眉说:“你以前也知规矩,处处拔尖,怎么嫁了人反倒不及了?我若不知道他还不便说你,但我也是认识了他,是十分知礼的人,多人不及矣。你如何要去刺人?”
  楚令意想说点什么,但喉头哽哽,没处作答。又因理亏,气势就先弱了,只的任由楚令娴骂了一顿。
  楚令意因而说道,“我已经认了错了……”
  楚令娴才摸了摸她头发,“知错能改,犹还未晚。以后不能再这样任性了。”
 
 
第067章 
  从楚家回来, 被长姐说教了一顿,楚令意依旧心烦意乱,她心里的想法感受自己都有点辨别不明白了。
  魏亭不该捧着自己吗, 他不该对自己好吗,他不该迁就自己吗?怎么就到了现眼下这个地步?
  楚令意不禁想, 是自己做得过得让人冷了心了,所以他也不愿意在来迁就, 不愿温和以待了?
  楚令意一个人坐在马车上,车子行于闹市,车轮转着圈慢慢压匝在路上, 发出闷闷的嘎吱声,绵密而悠长。
  市井喧闹而快活,车里的姑娘心里却一阵阵的冷, 越想得深了越揪着疼。
  手中的帕子被纤细的指尖捏的皱成一团。
  忽而, 楚令意的眸中凝了一层浅深雾气, 她眼睛似在看某个地方,实则眼神涣散。
  “不如就这样了……我从前与他相处是也并非很亲热, 他与我想来不过秉持着礼仪。是了。我也昏了头了, 怎么又来作贱自己身体来辖制他, 这回他要怎么看待我了,怕也真是会厌了我吧。”楚令意突然一番低低沉沉的呢喃自语。
  这一段话说完眼中泪珠一下子滑落下来,滴落在放在身前的手背上。
  过了好一会儿, 才被她自己慢慢擦干净了。
  楚令意到了家,几个丫鬟轮番伺候,楚家那送了好些东西过来。
  楚令意不理会,一概由嬷嬷处理,她只吩咐朱笔一句:“姐姐从巴蜀给我带了东西过来的, 还有观主送的,这两样你仔细着给我拿过来。”
  朱笔细声应了,去马车上拿了东西,妥妥贴打理好。
  楚令娴的礼是一幅画,楚令意打开看到的第一眼,手都忍不住颤了几下,神情更是万分隐忍。
  那画不是别的,正是楚令意几年前同人比试时的输掉的那幅画。
  一副蝶戏牡丹的画。
  栩栩如生,春意盎然。
  当年,楚令意还是个十来岁的姑娘,然而画技却可见一斑。
  如果不是那场比试,那个赌注……
  楚令意一点一点把画卷放在写字案台上,眼眸轻轻往下垂,看着自己的手,忽然轻笑了一下。
  朱笔却从那话中听到了灌满的伤感。心下也是难受。
  “她怎么把这个找到了,原来这张东西还在世上。”她极轻的语气听在旁人耳朵里有一种无可宣泄沉闷压抑,“反正我如今,什么也不会了。朱笔,好好收起来吧。”
  朱笔急叫了一声,“姑娘。”
  楚令意一回头,淡淡道:“我没事。”
  “姑娘你别什么都闷在心里,前儿才病身子还没好全,要不我去请姑爷来看看您。”
  “快不必了,以后也别这样的。今儿一遭我突然想明白了,我折腾他做什么。不该的,我从前得罪人显些连累楚家和他不相干,愤恨于他亦是没道理。原是我心高气傲爱作弄,他现在冷淡再正常不过。”
  楚令意说了这一番话,然后挥手将朱笔打发出去,独自在屋子里带了一下午。晚饭只随便用了一些,之后就再没出门了。
  魏亭说话算数,那日后就内外另住,不过因着手头事多生意忙。日日晚归。加之他也想冷静下来思考下他和楚令意的这段关系,就没有每天去看人。
  等他意识到有些不寻常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楚令意没再让人来请他了,也没冷着闹或者别的什么。
  这一日,他往后院去,楚令意一个人坐在院廊里石架子下出神。
  魏亭走近了许久,她都没发觉。
  “你,在看什么?”还是魏亭先开口,打破了沉静的环境。
  楚令意好像被惊着了,好在很快回过神。
  “见花儿开得好罢了。”
  “你身体如何了?恢复了?”一时静默,几秒钟后,魏亭开口问。
  楚令意轻声应:“没什么大碍,给你添麻烦了。”
  魏亭眼神落在楚令意脸上,顿了顿,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只听他说:“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说完不等人作答,就已经朝人作势,自行在石凳上坐下。
  楚令意叫他这架势,便没推脱,慢慢走过去一边坐下,伸出了手。
  “她乖得不像话。”魏亭在心里说出这句话。
  轻慢而不可一世的眼神没了,反而真的有些冷感素淡起来。这冷感看在魏亭眼里就成了乖。
  冷冷淡淡,却因太过貌美有惹人怜惜的风情。
  魏亭不知怎么在心里想,外人看楚令意只看到她的好看完全不会知道她是什么脾性,自己却真真实实和她生活在一起了,她的小性子高傲他全都体会过。
  纵使过程略有狼狈和苦恼,但桩桩件件也都难以忘怀了。
站内搜索: